回到凤栖阁。屏退了所有下人。屋子里只剩下我同子恒二人。各自也只是一左一右的干坐着并不说话。
半晌，终于是我先叹了一声，道：“过去的都过去了。我也不想知道。总之......”突地我自己也不知要说点什么才好，只得转而，道：“左右你负的也不是我......就这样吧。‘
“不是的，菀菀。其实.......”
“其实你没有是么？你并不知情。是么？”子恒似乎还是很想要解释，被我截了过来。
“菀菀......我......”
“好了，解释就是掩饰，反正我都不想知道了。你还解释什么呢？还是不要越描越黑吧。”我虽然知道他负的是林菀菀而不是我。但，要说不失望，不心寒是假的。不过我还是会振作。我再也不是那个会可怜别人的司徒佳佳了。就像我说的，只要他没有负我，就行了。
子恒不语，败下阵来。我知道他在这件事上......还是亏了心的。
“把原先我们商量好的事儿办了就成了。旁的，过去了就过去了。”我自顾自的说着，身子却是微微的偏向了一边，用背对住子恒。
子恒的看在眼里，重重的将目光垂到了地上，又是一阵无言以对。
八月初，已是近秋分。虽然故意不去乱想，但是月信还是一直都没有来。恶心想吐的次数也是很多。腹部也是有些微微隆起。
因为身子不适。我早已免去了各宫每日前来请安的礼数。秋分那日，王熙若单独来求见问安。说是家中胞弟还不曾有过婚约，已是适婚年龄。希望能得子恒赐婚。我自然不会推却，便一口应下。不想王熙若倒是看中了我身边的采元同采禾。说是皇贵妃调教出来的奴婢想必言行定是出众不已。我倒是没有急着点头。采禾与采元急急下跪表明心迹，说要伺候我一辈子。我趁势便暂时回了王熙若，说与子恒商讨了再做定夺，免得委屈了王家的两位少爷。
八月中，万事都已尘埃落定。林灏远正式封王，直接冠以姓氏为号。为林王。与太妃行了相认之礼，并在宫外大肆的建造了府邸。
其实真的没有想过事情会进行的这么顺利。我觉得就算我的那番话真的说动了林灏远。很大一部分也应该是因为子恒私底下应该是布置了很久很完善才对。
半月后，民间传言林王将娶皇贵妃身边最得宠的侍女为正妃。以示林王与皇帝亲近。
“奴婢参见皇贵妃。娘娘千岁。”
“起来吧。今日之后你就不再是奴婢了。是皇上和本宫的弟媳。是王府正妃了。”我笑着唤采月起来，只是笑意未达心底。示意她坐。
“谢娘娘。”采月笑着起身。在我身边缓缓坐下道。
“采月，你可终于是求仁得仁了。”我继续笑着道：“本宫左右还是要恭喜你的。”
“谢娘娘。”采月再一垂头，谢过。
“你与本宫二人毕竟主仆一场，你得善果，本宫自然也是为你高兴。至于你的嫁妆本宫自会替你操办。绝不会委屈了。怎么也得要你风风光光才是。”我说着突的转了个话题，道：“不过，今日本宫有样东西必须赐你。”
“谢娘娘。”
“不谢。”我的言语神色明显淡了下来，一指桌上的药碗，道：“就是这碗东西。本宫赐你的。你喝了它吧。”
采月顺着我所指的方向看去。神色微愣，但还是缓缓立起，虽有一丝犹豫，但还是走了过去，小心的端起药碗，凑到嘴边。突的皱起了眉头，双手端着药碗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我看在眼里，随即又道：“采月你曾长年跟在林王身边。这一碗是什么东西，自然是瞒不了你。不过，本宫也没想着要瞒你。你若是想嫁过去当王妃。只有喝下它，这么一条路而已。”
“可是......娘娘。”采月的脸凝重不已，但依旧保持平静，道。
“嗯。果然你采月是个能笑到最后的人，手里捧着这么大碗的藏红花还能这么平静。倒是深的林王的真传。”我冷笑，但心里还是有些佩服的。
“娘娘，这可是藏红花。”采月的语气里微微带了一些无奈何哀求，道：“难道皇上和娘娘希望林王无后？”
“林王早就有后了。等你嫁过去了。本宫和皇上就会把二皇子还给林王的。你不用生就有了这么大一个儿子。难道不好么？要晓得生孩子可就是在鬼门关转一圈的事儿。安妃......不就是个好例子？”我也不介意把我和子恒之后的打算说与她知道。
“娘娘难道不晓得一个女人不能生儿育女是件多么痛苦的事情。”采月还是在做垂死的挣扎。
“总比丢了命强。”我丝毫不被动摇，直言道。
“那奴婢情愿丢了命。”采月说着似乎有一丝的出神。
“晚了。”我依旧不为所动。冷眼看住采月，道：“谁让那安茜儿抢在了你前头。你也就只有认命了。”
“......”采月动了动嘴角最终还是没有反驳，只是重新整理好情绪。问道：“娘娘为何要这么做？对您有什么好处？”
“说实在的。与本宫，确实没有特别的意义。不过是看不得别人太得意。不过是想让那些所谓的聪明人知道，什么叫多行不义必自毙。什么叫不是不报只是时辰未到罢了。再说了......本宫同二皇子到底是做了几日母子。多少是有些感情的。你采月是什么人，想必本宫这些日子以来也算是瞧的比较清楚了。”我说的一字不顿，接着道：“二皇子没有生母已是很可怜了。若再有个你这样的继母，想必要平安健康的活到长大成人，定是件困难的事情。你们一旦出宫，本宫也就鞭长莫及了。所以......只有你不能生育，才能视二皇子为己出。才不枉他生母为他失了性命。亦是你欠安安茜儿的。你就用一辈子慢慢还吧。”
“娘娘就不怕奴婢将满腹的怨气撒在二皇子身上？”采月闻言脸色变的极差。那为人阴毒的本性呼之欲出。
“不怕。就是晓得你采月是聪明人，是个会算计，会筹谋的。才料定你会善待二皇子，并且视如己出。”我冷笑回复道：“林灏远即为林王。三妻四妾总不会少。而你却不会生育。这二皇子就是你往后唯一的依靠。你岂会蠢到这么个地步，将自己唯一的依靠和筹码都往外送呢？”
“还有......”我见采月迟迟不语，似乎正在认真思考我方才说的话。便继续道：“别巴望着林家的祖传偏方能起到作用。”
采月闻言不可置信的看住了我。兴许是没想到我会猜到她心中的盘算。
“那祖传的偏方是治宫寒的。不是能治滑胎的。”我冷冷放话，随即向采禾采元使了个眼色。
“采月姑娘，不对。林妃娘娘。这药凉了就不好下咽了。还是趁热喝了吧。”采元会意出声道。
我晓得采月多少也是通些药理的，我说的那些她也定是明白的。终于将思绪拉回。出神的看着手里的药碗。
“不用看了，不喝光它就走不出凤栖阁。锅里还有呢。也不用急。慢慢喝。”我说完便不再开口。自顾自的闭目养神。我知道她不敢不喝，也不会不喝。
林王正妃，她筹谋了这么久，算计了这么久。等得不就是这么一天么。
我缓缓的闭上双眼。眼前全是那日采月来找我的情形。
原来她不是叫人贩子给救了，是叫林灏远给救了。芳心暗许。从此甘心为奴为婢替林灏远在宫中做内应。我一点也不感动。因为即使起初是为了别人，最终......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筹谋罢了。采月的心之大，心之狠绝对在安茜儿之上。是个可怕的女人。
还有那日，林灏远封王之后，她亲自前来抛开女子的廉耻，说要做林王之妃。她也是算计过的，知道我不会拒绝。的确，我不会拒绝。这样的人放在身边太可怕。这样的人就该放在对手身边。只要她在林王府就不会消停。王府内院和皇家后宫想必也是没有多少区别的。林灏远就等着一个头变两个大吧。
“娘娘。”大约是采月已经将药喝尽。采禾便出声唤我。
我这才微微的睁开双眼，道：“可是都咽下去了？锅里的呢？”
“都喝完了。娘娘。”采月只是抚着心口不说话。采元应道。
“那便好。你就等着林王的花轿来抬你便是了。下去吧。”我挥手让采月下去，又自顾自的闭上了双眼。
回想这两年来的种种，竟已经有许多的刻骨铭心都被我忘的七七八八了。我在心中不由的微微苦笑：这，兴许就是人生吧。
九月底，立冬前夕。采月便风风光光的嫁入了林王府，为林王府正妃。我的肚子也是逐渐的大了起来。再也推脱不过去，终于请了方太医来诊脉。确诊为已怀孕月有余。
十月中，林王府传来消息。说是证实林王妃不孕。不出十日后，以太妃之名，将皇上第二子过继于林王的诏书颁布。
十月底，昊天一周岁庆生大典在乾清宫盛大举办。子恒大赦天下，以达到普天同庆的效果。同日，我追加封号：圣母皇贵妃。皇后一位看似唾手可得。但那一步之遥。我晓得子恒尽力了。但也晓得他无能为力。
这般的一拖数月，关于王熙若胞弟赐婚的事情便给耽搁了。
“采禾，采元。”
“奴婢在。”
“上次蕙容华提议的事情......一拖也已经数月了。不晓得你们商量的怎么样了？总得给人回复不是？”我手鍴茶杯，轻酌一口，道：“先前是有事儿给耽搁了。眼下事儿都办完了。只怕蕙容华又该来催促了。”
“奴婢们愿意在娘娘身边伺候着。”采禾率先下跪道。采元也是急急跟着跪了下来。
“冠冕堂皇的话本宫不想听。”我说着一合杯盖，道：“若是你们的心不在这儿了。强留你们下来，你们往后可是要怨我的。再者......这样的机会可不常有，错过了可就没有了。难不成你们当真就想一辈子留在本宫身边......或者等到了年岁出宫再嫁人？那可嫁不得这么好的人家了。若是不出宫嫁人，就只有留在宫中当一辈子宫女了。虽说成了管事姑姑，月前也多了。但女子么......难免还是想要个归宿的。”
我见她们似乎都有些犹豫，便继续道：“比如你采元想必就已经心动不已了不是么？”
“奴婢不敢。”采元急急叩首，道：“那日是蕙容华请奴婢过去。奴婢......奴婢知罪。”
“所以本宫才说么。留不住的。便不必再留。不想留的。也就不必勉强自己留下。”我放下茶杯横了采元一眼，道：“其实这么大的诱惑，若是换做本宫，本宫也未必能够把持的住。再者若是此事成了。本宫脸上亦有面子不是？一个婢女成了林王正妃，两个奴婢成了侍郎儿媳。只怕往后我凤栖阁的门槛都该给踏破了。这宫里的奴婢大概都要使银子走后门来本宫身边伺候了。”
“娘娘恕罪。”采禾猛一叩头，道：“奴婢愿意一辈子伺候娘娘。除非娘娘您不要奴婢了，不管他是侍郎的儿子，谁的儿子，奴婢都不愿意嫁。”
“哦？为何？”我笑着看向了采禾道。
“回娘娘话。奴婢并不是个机灵的奴婢，承蒙娘娘不弃。奴婢自认不是一个能坐正，管理大家大院的正房。”采禾这一番话倒是不难看出她是个明白的人。是个真真看的透彻的聪明人。还是个有自知之名的人。
“再者......奴婢也不屑那些官家少爷。不瞒娘娘。奴婢自知这些个话都是大不敬的。不过奴婢还是要说。天下哪有什么男子是会真心对待女子的。即使真心了又有多真心。又能够真心多久？就连娘娘这般聪明这般宠冠六宫的女子......苦楚又有谁晓得。”
我闻言竟是哽咽着不能言语，终于吞下满腹的感触，轻声问道：“采禾。你当真愿意......留在本宫身边？一辈子？”
“是。奴婢心甘情愿。绝不反悔。也不会反悔。还望娘娘不要嫌弃奴婢。”采禾说完再叩首，道。
“这可是官家正房媳妇。别说......就算是普通的管家小姐，也是极难盼到的机会。你......你可要想清楚。虽然不如采月是王妃。可这王家两位公子毕竟还年轻，能不能有朝一日封侯拜相也是说不准的。”我还是有些不忍，我记得我曾经承诺过要将我身边的奴婢都指个好人家。不要她们在宫里受苦。过着步步惊心的生活。
“回娘娘话，奴婢心意已决。”采禾决绝道。
“那......采元的意思呢。”我转而问起采元道。
“奴婢......奴婢也是。”采元似乎还是有些犹豫，但还是叩首复议道。
我看在眼里，心中自然是明白万分，道：“左右总不能都回了蕙容华。你二人去商量吧。谁留，谁嫁。”
“娘娘，还是叫采元嫁过去吧。”采禾道。
“也好。”我瞅了采元一眼，见她不语，心想她也是愿意
“也好。”我瞅了采元一眼，见她不语，心想她也是愿意的，便道：“那就这么办吧。”
“谢娘娘。”采禾，采元齐齐谢恩道。
“都起来吧”我说着，示意她们起来，又对住采元，吩咐道：“采元，你去请蕙容华过来。就说本宫已有决断了。让她过来商讨婚事。”
我看着采元离去，便转向采禾，道：“其实，本宫一直想要将身边的奴婢都指出宫外能嫁个好人家。这次这个机会，采禾......你为何不好好把握呢？”
“奴婢知道。娘娘因为采霞姑娘一事，曾对采月姑娘许诺，说要将奴婢们都送出宫外嫁个好人家。娘娘并没有食言那。采月姑娘都是王府正妃了。那是什么样的福分和恩典啊。”
“呵呵呵，采月那个，是她自己争取的。与本宫可没什么关系。”我笑着道。
“那也要娘娘诚心放她一马不是？否则......”
“本宫也并不是像你说的那般好心。不过......是利己利人罢了。”我微微叹着，道：“本宫倒是不怕你们出了宫以后一心为夫家筹谋。蕙容华出这一招，也就是想把自己家同本宫绑在一块儿罢了。”
“确实如此。”采禾应承道。
“不过也罢，本宫左右都是娘家没人。多个帮衬的，也是不错的。”
“娘娘说的是。”
“所以本宫还是希望你能够嫁过去。采元么......”我说着顿了一下才道：“本宫倒也是放心的。”
“采元姑娘也是个明白人，自然晓得，往后的一切也要全凭着娘娘今时今日的位子才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采禾自顾自的分析道：“那王家也不过是为了想要拉拢娘娘。只要采元姑娘能在娘娘面前说的上话。那王家兄弟的前程自然也就是有了着落。”
我点着头沉思了片刻，方才抬起头来，道：“采禾......那本宫就自私一回，将你留下了。”
“奴婢谢娘娘疼爱。”采禾一欠身子谢恩。
“采宁。”我闻言随即转向采宁道。
“奴婢在。”采宁应着向前一步，道：“娘娘有何吩咐？”
“本宫能不能信任你呢？”我止住采宁行礼道。
“奴婢惶恐，娘娘何出此言？”采宁有些微惊，急急请罪道。
“本宫要你代采禾嫁入王家。可好？”我笑着安抚采宁，道。
“这......奴婢......”采宁倒是一时愣住，没想到我会派了这么个差事给她。
“怎么？要拂了本宫的好意？”我假装微怒的问道。
“奴婢不敢。只要是为娘娘办事。奴婢赴汤蹈火在所不惜。”采宁顿了一顿，最终还是埋下头去应道。
“那就好。若嫁过去的是你——采宁，本宫也是信得过的。”我赞许的点头。
“承蒙娘娘不弃。”采宁说着并没有将头抬起。
“把头抬起来吧。”我笑着，道：“你们虽是奴婢出身。但也没什么好胆怯羞耻的。届时本宫会认你们做义妹。以皇贵妃妹妹的身份出嫁。总不至于叫王家看轻了你们。所以......采宁，你也不必这般的愁容满面。不过是叫你去嫁人罢了。弄得好似上刀山下火海似的。”我说着自己也有些好笑，道：“你不妨就问问眼下站在这屋子里的奴婢，哪个不想遇到这等好事？”
采宁这才不好意思的红着脸垂了垂眼帘。
“好了。就这么定了。不说了。再过一会儿。蕙容华也该过来了。等她来了再细说不迟。”
“是，娘娘。”
果不其然，采宁还没站稳，王熙若就来了。
“臣妾见过皇贵妃。娘娘千岁。”王熙若向我行礼。
“蕙容华，免礼。都快成亲家了。还这么客气。”我笑着采禾给王熙若看座。又道：“想必蕙容华已经晓得本宫传你过来所谓何事了吧？”
王熙若闻言看了采元一眼，才道：“还请娘娘细说。”
“嗯。”我点头，道：“本宫觉得为了不委屈蕙容华的二位胞弟。决定与采元、采宁结为姐妹。再请皇上赐婚。不知蕙容华以为如何？”
“这......这自然是极好。”王熙若闻言喜不自禁，道：“难怪方才娘娘要说都快成亲家了。”
“这个自然。”我亦笑道。
“奴婢......”
“嗳！”我止住采元与采宁，道：“还什么奴婢不奴婢的。等皇上一下旨意，往后就该以姐妹相称了。”
“谢娘娘。”
“瞧瞧。”我笑着对住王熙若，打趣道：“还娘娘呢。呵呵。”
王熙若闻言，一垂首，恭敬道：“叫娘娘是妥当的。”
“至于采禾么。本宫实在是舍不得。若是跟前使唤惯了的都叫人给要了去。本宫的饮食起居可怎么办呢？这采宁也是极为妥当的人选。单看她替本宫照看皇子。就是个极为妥当的。”
“是。娘娘说的是。采宁姑娘臣妾也是喜欢的紧。再者，君子不夺人所好。娘娘疼采禾姑娘疼的紧。臣妾晓得的。”王熙若倒是不以为意。毕竟，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至于新娘是谁，其实并不重要。左右只要是我身边的人也就够了。何况，现在都已经都是我名义上的妹妹了。
“既然如此，那也就没什么旁的事情了。不过，既是以本宫之妹的名义下嫁。可非正妻不可哦。”我笑着提点道。
“这个是自然，定是不能委屈了二位姑娘。”王熙若淡淡笑着应道。
“有蕙容华这句话，本宫也就放心了。至于婚后如何......就是人家小两口的事情了。”我假装掩嘴一笑。
“是啊。”王熙若也配合的笑了笑。
“嗯。那蕙容华就赶紧让家里头的忙活起来吧。一等到适当的时机，本宫就会向皇上进言。”我寻思了一会儿又道：“定不会叫蕙容华久等的。”
“那臣妾就先在此替臣妾那两个弟弟谢过娘娘了。”王熙若说着缓缓起身向我行礼道。
“免了，免了。以后真成了亲家。这些个礼节什么的都能免则免吧。”我笑着让采禾请王熙若起来。
“谢娘娘。”王熙若由采禾扶着立起。道。
“行了。要是没有什么旁的事情。蕙容华就跪安吧。”我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别的要吩咐了。便示意王熙若可以退下了。
“那臣妾就先行告退了。改日再来给娘娘亲安。”王熙若一欠身子。便转身离开了。
我一点头，就由着王熙若去了。
不想王熙若这一去，倒是整整三个月没有再照上面。
此次大婚原本就筹备了大约三个月之久。由此可见王家也是万般的看重这次名义上的联姻。不巧撞上正月不宜嫁娶。所以往后又拖了些日子。这些于我都是有利的。给我多了些时间调教采元同采宁。
二月初。我已身怀六甲。虽然身子越发的不舒服。但采元同采宁的婚事还是要摆在第一位。于是不日，采元，采宁皆冠以林姓。用回本名。赶在清明之前，风风光光的嫁入王家。而后王熙若两位胞弟因为已各自成家立业。一个留在京中位官以便照应父母。一个被派往边关历练。采宁自然也是同往。临行前来进宫来向我和王熙若辞行。我竟也是生出万般不舍。倒是采禾安慰我道:边关艰苦。反倒可以增进夫妻二人的感情，亦少了三妻四妾的可能。等二人相濡以沫之后回京。想必采宁的正妻之位只会比采元坐的稳当。我想着也对，便释怀不少。
为采元和采宁张罗婚事的时候我就已经隐隐觉得腹中的胎儿似乎怀的不大稳当。不过当时眼下又更重要的事情，我即便放在心上了，也没有时间多去理会。
这会儿子终于闲了下来。便开始安心养胎。不过潜意思还是觉得哪里不甚妥当。毕竟女人的第六感是极其强烈的。当这种不安已经难以掩饰的时候，恐怕终是找人确定一下方能安心了。于是便在方太医前来请平安脉的时候道出了我的疑虑。
方太医似乎有些吞吐。踌躇了半天才娓娓道出缘由：“娘娘此胎初初怀上的时候就不大稳当。现在胎位不正越发的明显。只怕生的时候会遇上难产也不一定。”
我闻言冷着脸不语。
采禾闻言也是有些愤愤不已，替我出声道：“这么大的事情，方太医也敢瞒着。莫不是瞧着我们家娘娘好欺负？还是被别的主子收买了，就指着我家娘娘......”采禾说着说着也是觉得自己的话越发的不妥。只得赶紧打住。
方太医倒是给怔住了，急急跪下，叩头求饶，道：“微臣不敢。微臣就算有一百个脑袋也是不敢这么做啊。是......是皇上让微臣瞒着。说是......说是怕娘娘胡思乱想。此胎怀的原本就险。所以需要娘娘安心静养。所以才......才没有告诉娘娘实情。”
“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以后不必来请脉了。”我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的冷静。
“微臣有罪。还请娘娘不要动气。这每日的请脉可是缺不得的呀。”方太医并不起身。依旧跪在地上埋头恳求。
采禾也是觉得不妥。便出声道：“娘娘......虽然，虽然方太医这么瞒着您是他不对。可是，可是也是为了娘娘您好啊。”
“采禾。你不必劝本宫了。本宫心意已决。”我稍稍侧了侧脸，止住采禾的好意，又转回去看住方太医道：“方太医年纪也大了。还是早些回乡也好多享几年儿孙福不是？下去吧。”
“这......”方太医，无奈，只得叹息了一声方才再一叩首，道：“是娘娘。老臣这就去向皇上请辞回乡。”
“去吧。可别耽搁了。”我说着偏过脸去不再多言。我不过是想，万一出了什么岔子，这方太医年纪都这么大了。总还是不大忍心，能放他一马总是好的。
连一盏茶的功夫都没有，子恒便领着下人出现在了凤栖阁。我心里暗暗感叹，这方太医办点事儿还是蛮有效率的。
我和子恒既然有事情要说，便不约而同的挥了挥手，示意下人们都退下。李广才同采禾都是明白人，立刻就准备欠身离去。临临离开的时候，李广才还是忍不住插了句嘴，道：“娘娘，皇上可是抛下了手头的大事。急急忙忙的就赶过来了。您可别......”
“咳咳！”子恒闻言微皱起眉头。咳嗽了两声。回头瞪了李广才一眼。
李广才这才悻悻的一笑，道：“奴才多嘴。奴才告退。皇上也是关心娘娘，娘娘有话可千万要好好说。”
我听完倒是忍不住好笑。原本有些紧张的气氛突的缓解了一些。这些在宫里伺候的老人那个不是人精？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难道他们还能分辨错了？自然是摸清了上头的心思，才敢吭气儿的。
“菀菀，你还笑？”子恒看着我问道。
“没什么。原本是要说些严肃的事情。气氛难免就沉重一些。不想被李公公这么一搅和。倒是轻松了不少。”我说着依旧笑意不减。
“还笑。”子恒假装冷下脸来，心里却还是狠不下心来责怪我。
我依旧眼带笑意，看了子恒一眼，道：“罢了，臣妾在这里给皇上赔个不是。不小心，竟是误了皇上的朝中大事。真是罪过，罪过。”
“你！”子恒语塞。只得换了个话题，直接问道：“菀菀，你为何又不让方太医继续诊脉？”
“为什么？”我淡淡的反问。
“这事儿......这事儿，子恒其实是晓得的。方太医一开始便发现就同子恒说过了。是子恒叫他瞒着你的。若是菀菀心里不痛快。只管冲着子恒生气便是。何必拿自己跟肚子里的孩子出气？”子恒说着竟有些乱了分寸。
“子恒......”我小声的叫了子恒一声。随即眼神微微有些飘忽。
“什么事？”子恒见我的神色霎时不妥。有些担忧。用手将我的脸扳正。逼迫我看住他，道：“菀菀......不准你想些有的没的。”
我被迫与子恒对视。对了数秒。还是忍不住偏了偏。踌躇了半天，才重新对上子恒的眼眸，道：“子恒所谓的大事。可是孟参政的事？”
“菀菀。你只要养好身子。护好怀里的孩儿。旁的事，你就不必操心了。子恒自会办妥的。”子恒的口气不容否定。
“我晓得子恒没有办法办妥，若是能够办妥。早就办妥了。比如昊天周岁那日。子恒就该立我为后了。而不是赐了个封号。”我垂着眼眸不敢去瞧子恒。
子恒的确不能否认，只得深深的沉默了。
我依旧垂着眼眸。而后伸出手去，牵住子恒的手，握在手心，踌躇了许久，才小心翼翼的轻声提议，道：“子恒......其实......机会来了。”
“不准，朕不准。”子恒突的甩开我的手。猛的从我身边立起，快步走到门口，背对住我。第一次他对着我用了‘朕’这个字，却不是在赌气或是开玩笑。
我心中黯然。抿了抿嘴。沉默。原来......他也晓得我是怎么想的，想要怎么去做。只怕......他也不是没有想过。不过庆幸的是这个决议被他自己否决了。
“这个法子其实是妥当的。也是为了菀菀好。总比到时候难产......”我说着也是哽咽着说不下去。安茜儿的前车之鉴......我还没能忘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