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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若无人

“即使如此。皇上总不能就是让人这么拖着,总得有个治疗的方子。”我虽然已经从林灏远眼中确定了事态的严重性。但依旧不死心。

“可不就是拖着?”林灏远一脸蔑视的冷哼道:“那帮废物能有什么作为。”

“这倒是。自从林王离开了太医署。这太医署就一天不如一天了。这心婉容的身子还得林王多上点心才是。”我赶忙先给林灏远设个套再说。

林灏远闻言,缓缓的看向了我,神情有些难辨喜怒,半晌才道:“本王何苦自讨没趣。即使太医署上下都断言心婉仪母女恐难活命,若本王插手此事,一旦有个三长两短,可都是本王的过错。”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林灏远生硬的打断了我的话,接着说道:“本王亲自过来就是告诉你也别掺和这件事。你救不了她!别没事给自己惹一身骚。”

“可是医者父母心。救人一命不是可以胜造七级浮屠吗?”我依旧心有不忍。眼前都是周婉容平日的为人,在这宫里,实在不多见,只怕日后亦不会再有。

“你又不是医者,犯不着操这份心。”林灏远说着抬头看了一眼,道:“再者,本王才不信满天有神佛!”

“天上却是没有神佛。”我也顺着林灏远的目光缓缓的抬头看了看,道:“这神佛在本宫心里。本宫有时候确实有些矫情,明明不是什么大善之人,却偏偏要做那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本宫也喜欢有一个人能骂醒自己。可是,有些事情,总也说服不了自己袖手旁观。”

“你这个女人——”林灏远难以自抑的指着我随即又放了下去,道:“你这女人真是麻烦!”

我看着林灏远,心里居然有些想要发笑,突然想起一句话:善待那些对你好的人,因为他们大可不必这么做。

“你笑什么你?”林灏远有些窘态,嘴不饶人的说道:“尽做些对自己没好处的事情,难怪一辈子都当不了皇后。”

林灏远话方出口不是没有悔意的。不过他说的也没错,也许我压根儿就不是做皇后的料。算命的怎么说来着,始终是皇后命差三分。

“本宫也觉得这圣母皇贵妃已经是个头儿了。”我收了收笑意,又道:“其实一辈子挺长的。没有莺莺还有燕燕,还不如让莺莺燕燕们自己打起来,好过自己周旋在里头不堪其扰。”

“这件事和你说的这些个有的没得根本不是一回事儿。”林灏远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就不再说话了。

“说真的。周婉容的品性还真是万里挑一,没得说。若是换了别人,我还真懒得去管她的死活。只是好人若是没有好报,我就觉得人这一辈子就更加没有什么好指望的了。”我口气淡然,对着林灏远用了‘我’这个字,而不是‘本宫’。相信林灏远能听出其中的差别。当然,我也希望他能听出我这是在示弱,为的就是请他出手相助。

果然,林灏远的气焰稍稍减弱了几分,无奈的小声说道:“我确实没有把握。”林灏远说着,见我脸上又显露出了一丝笑意,压低了声音又道:“你以为我是跟你闹着玩儿呢?这件事情棘手的很。你干嘛非要躺着浑水。”

我脸上的笑意更浓,半晌,轻声说道:“谢谢你。”

林灏远先是一愣,随即用大声说话的声音掩盖自己的尴尬,道:“本王可什么都没答应你。”说完一甩手就直径离开了。

我瞧着林灏远的背影,眼睛有些涩涩的疼,可嘴角确实咧着的。心想,人可真是奇怪。对你好的人很多,可你却只能对一个人好。

转眼已经四月了。佳德公主与佳仁公主顺利与番国大王子和二王子共结连理。而王熙若的弟弟王知州以及采宁也已经在返回皇城的路上了。

这几天见到王熙若都是神采飞扬的。确实,若这已经是她此生唯一的盼头。那么,确实应该雀跃无比的。

我偶尔会去看周婉容,只是觉得她安安静静的呆在宫里的时候什么异样也察觉不出来,若不是子恒的种种担忧以及林灏远的凿凿言辞,我定不会相信这是一个病人的状态。

今日,我照旧去昭阳殿瞧瞧,正巧遇上了林灏远来问诊。

周婉容似乎与往常不太一样,一脸忧愁之容,让我十分好奇。再瞧瞧林灏远的神情,只怕,周婉容此刻已经知晓了自己的身体状况。

我有些埋怨的瞧了瞧林灏远,只见他一脸坦然,恐怕并不是林灏远告诉周婉容的。

“臣妾参见皇贵妃。”周婉容瞧见我,还是勉强想要起身行礼。

“都这么大肚子了。还乱动。”我赶忙走过去制止她,道:“本宫听林王提起过,心婉仪这一胎是个帝姬。”

“臣妾早前就听太医提过了。”周婉容说着微微垂了垂双眸道:“臣妾听说是个帝姬真是打心眼里高兴。”

“本宫也很喜欢帝姬。”我笑着拍了拍周婉容的手背。

“臣妾就是知道娘娘特别喜爱帝姬,所以,心想着若是将这腹中孩儿托付给娘娘。娘娘定会疼爱她百倍的。”周婉容并非一脸愁容,可听着却像是临终托孤一般哀愁。

“心婉容此话怎讲?”我假装并不知情,道:“若是心婉容担心自己品级不够不足以抚育皇家血脉,本宫可以请皇上下旨封你为妃。到时候心婉容就可以自己亲自抚养帝姬了。”

周婉容似乎很感激的看着我,道:“臣妾一直受到娘娘的照顾,心存感激。只是,还请娘娘答应臣妾一件事情。”

我觉得这场对话再发展下去,恐怕真的要变成临终托孤的节奏了。立马就打住,道:“本宫什么事儿都不会答应你。在你平安生下帝姬之前。”

“臣妾......”

周婉容还想说些什么被我硬生生打断,道:“本宫是过来人。怀孕的时候胡思乱想对腹中胎儿没有好处的。若是心婉仪你一直这么愁容满面,难道不怕日后帝姬生下来也是皱着眉头的吗?”

“当真?”我本是笑话,周婉容确实一脸紧张的当真了。随即松开了眉头,道:“若是帝姬长得一副苦相可如何是好。定没有婆家要她了。”

我噗嗤一声就笑了,道:“皇家的帝姬难道还有人敢嫌弃不成?”

“呵呵。”周婉容大概也是反应过来我是在说笑的,随即也笑了笑。

“瞧瞧。这样多好。”我说着为周婉容整了整鬓发,道:“帝姬若是像了心婉容,不知道多少婆家争着抢着要跟皇上提亲呢。”

周婉容不好意思的掩了掩嘴角,道:“娘娘莫要说笑了。”

“本宫岂是在说笑。本宫句句实言。”我说着顿了顿,道:“此外还有一句更大的实话,那就是自己的骨肉,总归还是自己最紧张。别人,怎么托付都是枉然。”

周婉容闻言愣了愣,低下头去道:“娘娘待二皇子也是极好的。虽说安......虽说淑妃生前对娘娘也是多有得罪。”

“很多事本宫最终都还是无能为力的。想想本宫自己的孩子也不例外。”我说着自顾自的陷入了回忆,半晌才道:“本宫的孩子,可不止太子。”

周婉容以为是她的话引起了我的伤感,有些自责的说道:“瞧臣妾这都是说什么的呀。娘娘,切莫太伤心了。”

“不碍事的。”我勉强的对着周婉容笑了笑,道:“眼下最要紧的是你的身子。”

“臣妾这身子怕是拖不了太久了。只盼望着老天垂帘能让我这腹中的孩子能平安降世。至于臣妾自己......”周婉容说着有些哽咽。

我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安慰道:“莫要想这些有的没的。林王医术精湛,定能医好你的。”

“对了,最近感觉如何?”我说着端详起眼前的周婉容,道:“本宫瞧着你哪儿哪儿都挺好的。定是那帮庸医胡乱诊断,如今有林王亲自接手。一定不会有事的。”

“臣妾也觉得身子尚算可以。”周婉容被我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微微的低下了头。

“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就算是半点不舒服也要立刻就说出来。以免拖久了对治疗有影响。”我继续吩咐着。

我认真想了想心脏病到底有什么病症,实在没什么概念。大概是走路会喘?心跳会无端变快?还是心会绞痛?我对心脏病所有的认识都来自电视剧,而电视剧向来是不靠谱的。哎,我在心里长叹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

周婉容见我沉默不语,自顾自的摇着头。忍不住问道:“娘娘为何摇头?”

“没事。”我掩了掩尴尬的神色,胡乱找了个话题,问道:“可有胸闷气短?”

周婉容仔细的想了想,刚想开口林灏远便走了过来,道:“普通人也可能会心慌气短、心绞痛。”

我尴尬的冲着周婉容笑了笑。心里把林灏远恨了一个洞。算你懂医,我问问犯法啊!

周婉容见我尴尬也有些不知所措,赶忙出来当和事佬。一边细想,一边道:“其实臣妾一直身子还算不错。偶尔走累了确实会有这样的症状,可是臣妾毕竟有了身子,所以......想来也是正常的。”

“嗯。”我点了点头,道:“一直都只是在活动的时候才会觉得心慌气短吗?”

林灏远站在我们身边一言不发,似乎很认真的在听周婉容的回答。

“差不多是这样的。”周婉容回答的有些不确定。

“差不多?”我追问。

“后来肚子渐渐大了。次数就显得频繁了。可基本都是在走动之后才会出现。所以......想来应该也是正常的。娘娘怀孕的时候难道不会觉得行动比平时要吃力吗?”

周婉容说着突然向我求证起来。我仔细的回想了一下,道:“确实有了身子以后行动都不如平常那么自如。多动一会儿就会喘的厉害。应该不算什么问题吧。”

我一边说,一边觉得自己都迷糊了。只得无助的看向了林灏远。

“看来太医署那帮废物也不是全无作用。”林灏远只是冷冷的丢下了这句话,就离开了自己去忙了。

周婉容茫然的看着林灏远的背影,有些尴尬的转过脸来看着我问道:“不知林王,此话何意?”

“大概是在夸太医署的医术吧。”我陪笑着,自己也觉得林灏远真是性情古怪。

我陪着周婉容坐了一会儿。慢慢的她就开始出现了一些微喘。

“怎么了?”我关切的问道。

“回娘娘。我家主子怕是累了。已经这样坐了许久了。”说话的是周婉容的贴身奴婢。

“哦。”我点头,道:“快扶你家主子上床歇着吧。”

“那臣妾......”

“好了。本宫改日再来瞧你。”我打断周婉容,命采禾去帮把手。

我看着周婉容在床上躺下,这才走到林灏远身边,小声问道:“坐了一会儿就这么个喘法是不是不太妙啊?”

“你知道就好。”林灏远自顾自的在做事完全没有搭理我。

我有些不甘心,追问道:“什么我知道就好啊。你倒是说具体点。”

林灏远不堪其烦,刚要转头过来发飙,子恒就来了。

“臣弟见过皇兄。”

我一见子恒来了,赶忙上前拦住子恒,道:“心婉容刚刚躺下,好像是累了。”

“好。”子恒点头。似乎更关心我和林灏远在干什么。

“菀菀觉得心婉容的身子似乎没有看起来那么好。”我有些担忧的看着子恒。

“确实。”子恒依旧回答的精简。

“不知道林王对此有何看法?”我转而问林灏远道。

“臣弟早就说过,不容乐观。”林灏远也是说的十分简短,之后便继续忙碌不再搭理我们了。

“你——”我有些不忿。

子恒拉住我,道:“菀菀,我们还是不要打扰林王了。”

“也好。”我虽然点着头,可双眼依旧斜着林灏远,心里愤愤不平。看在需要他诊治周婉容的份上就姑且饶过他。

我与子恒刚要离开。林灏远缓缓转过身来,道:“皇兄先去偏殿稍待,臣弟这儿一会儿就好。”

子恒点头,牵着我离开。

去到偏殿,我依旧有气难平。说的好听要我帮忙。结果呢?连说都懒的和我说。

子恒一直瞧着我,可我恍若未见。直到采禾咳嗽出声,我才渐渐回过神来。见子恒一直看着我,突然觉得有些尴尬,只好随便找了个话题,道:“太医署那些人都是吃白饭的吗?”

想了半天,也只能算太医署倒霉了。将矛头指向了他们。

“菀菀原来是在气这个?”

“还能气什么?”我明知故问,随即又道:“子恒难道不生气吗?皇家的性命竟然都掌握在一群庸医手里。天啊——这也太可怕了。”

我故意演的很真,但愿子恒也相信了。

“医者并非神仙。菀菀也莫要太生气了。”子恒出言开导道。

“话怎么能这么说?”我不同意,又道:“日后昊天若是有个什么病痛,菀菀可得更加上心才是。”

“胡说!”子恒无奈的瞪了我一眼,道:“咱们的昊天一定百病莫侵。”

“对对对!”我也觉得自己说的这话太不吉利了,虽然我一向大大咧咧口无遮拦,可是一旦涉及到昊天,我实在不能大意,赶忙吐口水重说:“童言无忌,大吉大利。”

子恒终于被我给逗笑了,一边叹气一边摇头,似乎拿我没办法。

过了一会儿,林灏远过来了。

我有些紧张的一直盯着他看。他微微的皱了皱眉,冷冷的瞪了我一眼,才对着子恒,道:“心婉仪的身子确实不容乐观,不过,并未到最差的地步。只是,想要活命,依旧不容易。”

不等子恒说话,我就如机关炮一样连连开炮,道:“什么叫不容乐观,又不是最差的地步。但是想活命又不容易?不会是林王自己医不好又找借口吧?”

“嗳——菀菀。”子恒有些尴尬的瞧了瞧林灏远的脸色,这大约就是有求于人的无奈吧。

我也不是故意要去激林灏远,所以也就见好就收了。

林灏远拉长了一张脸也不搭理我,自顾自的跟子恒汇报情况。

我在一边听着,时不时的插两句嘴。我知道子恒和林灏远一样无奈,不过都不跟我计较就是了。我则不买账,突然就怒了,道:“敢情太医署上下现在是以为有林王接手了心婉仪的病症,一个个都以为把这烫手的山芋顺利交托了是吧?”

子恒闻言眼皮直跳,赶忙安抚我道:“并非如此。”

“就是子恒你太好说话了。”我依旧愤愤不平,道:“反正心婉仪也快临盆了。子恒不如就下道旨意,让太医署上下都回去料理好后事,若心婉仪母女有个三长两短,全都就地砍了。”

子恒的眼皮跳的更加剧烈了。忍不住扶了扶额头才道:“那以后岂不都没有太医了?”

“没有便没有了。反正不是还有林王嘛——”我不以为意,耍起赖来。

“皇贵妃这是在责罚太医署上下呢,还是在责罚臣弟呢?”林灏远也忍不住擦起汗来。

“本宫这是瞧得起你——”我翻了个白眼不再说话了。

子恒左右为难,半晌才道:“给他们点压力也是要的。”

我知道子恒这句话算是安抚了我,心里也痛快了一些,这才转过脸来笑嘻嘻的对着子恒道:“其实菀菀也是这个意思。”

“子恒当然知道。”子恒说着拍了拍我的手背,我跟个小媳妇一样偎依着子恒听着他们说话,原本打算不再多言的。只是他们说来说去都说不到解决的办法。只是一味的在说此病如何如何凶险,听的我又是一肚子憋火。但是又无处爆发。

凶险凶险。说了那么多次白痴也都知道了,尽说些无用的。我在心里暗骂。

说来说去就是此病乃孕产妇死亡的主要病因之一。吧啦吧啦吧啦的全是废话。我终于按捺不住,又道:“林王——子恒找你来是想知道解决的办法。不是让你一再的重复此病如何如何如何的凶险,死亡率如何如何如何之高。你说来说去,说的这么多和太医署那帮废物有什么不同?”

我知道林灏远一直认为太医署那帮人都是废物,如今这么拿他们与他做比较,自然是为了要激怒他。

果然,林灏远已经在爆发的零界点了,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臣弟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此病救不了。臣弟此番只是来确定这一事实的。并非有回天之神力前来建造七级浮屠的。”

我知道林灏远拿那天的对话来噎我,我也气的不行。反问道:“为何会凶险?找到原因,针对这个原因逐一解决不就行了?若是喘不过气就给她做人工呼吸,要是心脏衰竭,就给她做心肺复苏。”

子恒见我们又吵了起来原本头大的很,但是在听到我的话之后突然沉默了,随即问道:“人工呼吸?心肺复苏?是何东西?”说着顺势看向了林灏远,大概以为是林灏远教我的。

“臣弟也不知道皇贵妃在说什么。”林灏远也是不明所以,不过他的神色之中更多的是探究。

我心里虽然咯噔了一下,但一想到要救人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简单的解释道:“要是呼吸不顺畅,那就用嘴对着她的嘴吹气。帮她一把咯——”

“此为人工呼吸?”子恒想了想说道。

“那心肺复苏呢?”林灏远赶紧接着问道。

“就是用手敲击拍打挤压她的胸口,这么简单。”我说着耸了耸肩,道:“不过,我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用处。”我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总觉得有些心虚,但是突然又硬气起来,道:“总比无作为要强的多吧?”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话对林灏远起到了什么作用,他居然找了个地方缓缓坐下,开始慢慢的向我和子恒解释起周婉容的情况。

“一般患这种症状的孕妇,从怀孕开始至分娩后数周内,母亲的身体可发生很多极其复杂的变化。从妊娠第十周到第十二周开始心脏的排出量会节节升高,妊娠第二十周到二十四周达最高峰。平安生产后大约两周会恢复正常。”

我的头点的像拨浪鼓,但仔细想想,好像又什么都没听懂。不过,我好像听到了‘恢复正常’这四个字。可是难得林灏远来了兴致,我倒不敢打断他了,只能继续听着。

“妊娠期心跳速度比未妊娠时要快的多,血容量于妊娠第六周到第十周开始增加,至第三十二周到三十四周的时候达到最高峰。容易形成‘生理性贫血’”。

“生理性贫血?”我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了,总觉得如果是贫血的话好像是挺麻烦的。以前就听说重度贫血的人是不可以生育的。想必一定是大问题。

“不错。”林灏远淡淡的抬眼看了我一眼,道:“由于腹中胎儿生长发育以及母体循环、呼吸节奏加速,会使氧消耗量不断增加,至分娩时达高峰。妊娠期全身含水量逐渐增加,血浆渗透压降低;子宫逐渐增大,压迫下腔静脉,使下腔静脉压上升;加上重力的缘故,大多数孕妇的小腿及脚踝处发生水肿。妊娠晚期,子宫明显增大,致横隔抬高,心脏呈横位,血管屈曲,右心室压力升高等,以上变化都加重了心脏的负担。”

“嗯嗯。”我连连点头,又道:“所以呢?”

林灏远大概也发现了刚才说的一堆很有可能是对牛弹琴,深吸了一口气才道:“由于上述原因,心脏病孕妇在妊娠三十二周时、分娩期及产后三日内心脏负荷最重,易发生心力衰竭。并且如发生心衰,可因子宫淤血及缺氧而引起流产、早产或死产。”

好吧,我承认我被心脏衰竭以及最后那句流产、早产或者死产吓住了。而且看周婉仪的状况,怕是会死产。

“那......那.......”我搜刮了半天的肚肠也没找出一句合适的话来,突然想起那四个字,于是问道:“方才本宫好像听见林王说过‘恢复正常’这四个字。”

“不错,若是能活下来的话。”

“什么叫能活下来的话?”我突然都有些结巴了。有时候我想大概不止因为周婉容此人的人品不错。也是因为我也是个过来人,所以特别的上心。

林灏远大概也察觉到了我的不冷静,稍稍放缓了语气,道:“方才臣弟已经说了,在分娩期及产后三日内心脏负荷最重。也就是说即使平安生产了也未必能够母女平安。”

“怎么会有这么下贱的病?”我气得都有些想哭,也不管什么择不择言了,反复的抱怨道:“难道平安生产了还不行。这算是个什么狗屁不通的病?”

林灏远垂眸思考了一番后,道:“先前心婉仪只是坐着不动就已经有些不太舒服。恐怕此病已经升至三级。已经十分危急了。”

“已经是最危急的情况了?”我几乎已经是带了哭腔。子恒搂着我不住的安抚我。

“还未至最高级,不过心婉仪唇面发绀、颈静脉怒张、下肢明显浮肿、静卧休息时呼吸脉搏仍快、肺底部有持续性湿啰音及肝脾肿大、压痛等都已经是比较严重的状况了。随着临产越来越近,若是出现端坐呼吸、口周颜面发绀更重、心动过速或心房纤颤那就几乎是无力回天了。”林灏远说着自顾自的摇了摇头。

“即使无力回天,总也还得治一治吧?治不得......治不得也得治啊——”我说着看向了子恒,几乎是有些声嘶力竭的问道:“为何当初不早早让心婉仪滑了胎?一个不成型的胎儿能比一个大活人还重要?”

“菀菀。”子恒有些生气了,道:“子恒不是与你说过了,心婉仪的身子滑胎也滑不得。如若不然,子恒岂会让她冒这么大的风险生孩子?你把子恒当成什么人了?”

“对......对不起子恒。菀菀有些过了。”我也觉得自己总是只为别人着想却为难了自己和真正在乎的人。

我整理了一下情绪,又道:“子恒确实早就说过了的。是菀菀太急了,才口不择言的。子恒你别生气了。”

子恒稍稍缓和了一下神色,才说不要紧。

我知道他心里还是有气的。只好乖乖的一直赔不是。

林灏远冷眼瞧着我们也不做声。半晌,大约是觉得自己夹在我们中间有些难堪,便道:“臣弟已经为皇兄与皇贵妃释疑了。若是没别的事儿,臣弟就先行告退了。”

“嗳——你不能走。”我赶忙拦住林灏远,道:“治疗的法子你还没说呢。”

林灏远大概已经被我打败了,于是道:“依皇贵妃之意,应该如何治才好?臣弟洗耳恭听。”

“这......”我语塞,道:“林王才是大夫吧?”

“臣弟已经许久不行医了。”林灏远这话有赌气的成分。我的药,还不是他开的方子?

“我不管。既然是心脏衰竭。那......那就强心呗——”我本是想说强心剂,可是想想,这个时代应该没有吧?

“可用毛地黄以改善心肌状况。”

我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林灏远还真拿出来法子。

“继续说啊——”我催促道:“林王这不是有法子的嘛?”

“亦可用毒毛花苷。”

“本宫好像听见了‘毒’这个字。不知道是不是本宫理解的那个‘毒’字。”我说的十分婉转,好不容易让林灏远回心转意,希望不要刺激到他。

“确实是皇贵妃理解的那个‘毒’字。毛地黄别名毒药草。排泄十分缓慢,易于蓄积中毒,另外孕妇对毛地黄类强心药的耐受性较差,需密切观察有无毒性症状出现。”林灏远说着,继续道:“所以可说十分凶险。”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心想:怎么会有这么要命的破病?但我并不打算放弃,又道:“那再开些利尿、助排泄的药可好?”

“确实需要开些利尿的方子才可。”林灏远一边思考一边答道:“利尿可降低循环血容量及减轻肺水肿。”

“看吧看吧。”我顿时有些雀跃,忍不住顺势拍起了林灏远的马屁,道:“林王医术高超,果然还是有办法的。”

林灏远才不上套,冷冷的白了我一眼。

“呵呵。”我尴尬的笑笑,虽然觉得没趣,可还是要把我这热乎乎的小脸继续去贴林灏远的冷屁股才行啊。

林灏远见我也算是很识相很努力的在配合,终于还是说道:“兴许皇贵妃说的什么心肺复苏也能派上用场。”

我见林灏远似乎又愿意搭理我了,赶忙配合道:“是嘛。这个本宫可以效力。”

“此外,若是心婉仪出现了心力衰竭的情况,多半是因为心脏后负荷增加,还要想办法为其‘放血’。”林灏远拖着下巴自顾自的在想法子。

我听了弱弱的看了一眼子恒。总觉得‘放血’二字听着有些瘆人。子恒则微笑着示意我大可放心。我也只能姑且把心放下了。毕竟,还是林灏远说了算。

“颇为难办。只是祈求上苍垂怜,不要遇到这种情况为好。”林灏远叹了口气,似乎已经搜刮了肚肠也没想到特别好的办法。

见林灏远那般挫败的模样,子恒也忍不住出言宽慰道:“林王不必勉强,尽人事即可。”

林灏远闻言抬头看了子恒一眼,点了点头,道:“臣弟自会尽力。”

“不知道为何要‘放血’?”我本来是想要顺着子恒的意思安慰安慰林灏远的,但是我这个就是这样一旦有了问题若是不问,一定会憋死的。

“为了能够减轻心脏负荷。”林灏远解释道。

放血能够减轻心脏的负荷?我一时很难将两者联系起来。难道是因为......

“若是.....若是只为了减缓心脏的负荷,为何不能用镇静的药物?”我一边说,也一边在思考如何将话说的简单易懂一些,所以又道:“回想起来菀菀在生产的时候也是害怕的不得了。想必心婉仪也是一样的,一定会因此加重心脏的负荷,若是如此,用些让心婉仪镇静下来的药是不是会有用呢?”

“可用麻佛散——”林灏远顿时来了精神,道:“不仅可以镇静,亦可止痛。确实是妙招。”

林灏远说着哈哈的笑了起来,道:“臣弟一心只想着......哈哈哈。倒是把这个给忘了。哈哈哈。还是皇贵妃一言惊醒梦中人呐——”

我配合的笑着,道:“本宫可能就是所谓的旁观者清吧。”

“好一个旁观者清。”林灏远似乎还是意犹未尽,道:“被皇贵妃这么一点拨,臣弟倒是顿时清醒了不少。这法子好像也想的顺利了。想必有皇贵妃从旁相助,心婉仪也许能够吉人天相吧。”

“当真?”我见林灏远的话似乎说的有些把握,忍不住也激动起来。

林灏远笑吟吟的看着我,道:“就像皇贵妃说的,总比无作为要强的多吧。”

“林王愿意出手相救,定会有所作为的。”我终于松了口气,看向子恒。只觉得子恒的脸色并不欣喜。难道是......也罢,不该与林灏远互动的如此旁若无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