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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从四德

面对面的把这件要紧的事儿给说明白了,也就大伙儿都轻松了,左右不过就是借了个话题让两家更近罢了。

随即便唠起了家常、说起了笑话。不想那王协律郎果然是个哄女人的高手,三言两语就让在座的女眷都笑的前仰后合。我也忍不住直笑,难怪他频繁纳妾,采元依旧对她死心塌地。

王熙若笑的捧着肚子直道:“臣妾这个弟弟,那张嘴啊,死的都能说成活的。什么都好,就是欠稳重。”

“各有各的长处,王协律郎能说会道,哄的妻妾高高兴兴,王右仆射虽然不善言辞,则能与妻子相近如宾,在夫妻感情上都各有风格。”

王熙若显然更为溺爱能说会道的王协律郎,假装埋怨的白了王协律郎一眼,道:“做哥哥的如此轻浮,一点也没有哥哥的样子。”

王协律郎也不恼,依旧一副笑嘻嘻的模样逗得王熙若没有办法,只得又白了一眼不再瞧他。

王右仆射则安静很多,只是一直配合的笑着。

“长姐平日就疼弟弟。如今当着娘娘的面,就这么数落我。早知道当弟弟这么好,我就晚出生一会儿做弟弟了。”王协律郎见王熙若不理他了,倒撒起娇来了。

王熙若又好气又好笑。左右是说不过王协律郎了,只得指着他丢出一句话来:“你这个小白眼狼——”

我也忍不住直笑,想来这个王协律郎平日就给宠坏了。虽然难免不思上进,可这样的性格总不是坏事,何况讨人喜欢也是一种本事。

王熙若见我一直在笑,转而对着我道:“让娘娘见笑了。”

“让人见笑才好呢。讨人欢喜也是一种能耐,想必王协律郎在外头是极有人缘的。”

“还是娘娘说了句公道话。”王协律郎立刻就讨好起来。

“不过王协律郎这么讨人喜欢,本宫反倒有些为采元发愁了啊——”我说着顿了顿,才道:“王协律郎有这么多人喜欢,采元再怎么对你好,也终究只是其中一个,恐难让王协律郎放在心上啊——”

采元见王协律郎面露难色,立即就站出来替他解围道:“娘娘,大人一直待民妇很好。”

我闻言,淡淡的一笑,似自顾自的说道:“多少傻姑娘偏执的以为只要自己很认真的对一个人好,就可以打动一个人。采元,你就是这样的傻姑娘。”

“民妇.......”采元颔首,道:“民妇过的很好”。

“嗯。”我点头,道:“这就好。你坐下吧。”

我让采元坐下,随即转向王协律郎,问道:“不知王协律郎觉得采元如何?”

“夫人一向很体贴微臣。”王协律郎的神情有些黯然。

“本宫听说你有个青梅竹马的情妹妹,此事可是真的?”我终于开始进入话题。

王协律郎咬了咬嘴唇,沉默不语。

“娘娘,此事......”王熙若眉头微蹙,想要出声解释。

“本宫都已经打听清楚了,不劳王婕妤再多做解释了。”我将王熙若的话全都憋了回去,继续对着王协律郎,道:“王协律郎能说会道,本宫想听你亲自说说这件事情。”

王协律郎依旧埋着头,沉默不语。

我冷冷的笑了一声,道:“你知道本宫为何瞧不起你吗?”

众人闻言惊诧的抬起头来,王协律郎亦是错愕的抬起头来,对我对视了一眼,又赶忙将头低了下去。

“本宫第一瞧不起你一个大男人真心喜欢一个女人都不敢坦白。本宫第二瞧不起你,明明心里有别人却要为了家族仕途取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本宫还瞧不起你明明已经同时对不起两个女人了,还不断的出去招惹其他无辜的女人。”我字字珠玑,训得王协律郎体无完肤。

“怎么?”我挑眉,又道:“王协律郎不是有一张死人能说活的巧嘴吗?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微臣......惭愧!”王协律郎的神情似乎有些痛苦。看在我的眼里却是没有半分的同情。

“惭愧?”我反问,道:“若是王协律郎会惭愧的话,为何会让这么多女子跟着你一起痛苦?难道不是报复?而是惭愧?敢问王协律郎,你这是在报复王家,报复采元,还是在报复本宫?亦或者皇上?”

“微臣不敢!”王协律郎与王右仆射双双跪了下来。

王熙若亦是跪了下来自责道:“都是臣妾教弟无方,还望娘娘恕罪!”

“你自然是有错的!”我气愤难填,道:“你错在棒打鸳鸯,还企图蒙混过关。”

“是。臣妾有罪。”

“不过,王协律郎更加无用。一个大男人。若是你早早说出,大可不必误了采元与你心上人的终身。若是你实在是因为嫡系长子自责在身,大婚之后亦可将心上人娶进门来,若是担心她为妾委屈亦可向本宫禀明实情,赐她个平妻也不是不可。如今,你招惹了那么多女子进门。若是再将你的心上人赐给你,而你又不懂自处,从此王府可还有安宁?采元的日子还过不过?”

我说着一把拍落了桌上的茶杯,七零八落的摔了一地。

“娘娘大可放心。王家,王家定不会负采元的。”王熙若也很少见我发这么大的火,言语间也有些发怵。

“何谓不负?是谁规定的,只要把她娶进门来,往正室的位子上一供,就叫做不负?”我越说越激动。

“微臣知错了。”王协律郎重重的叩了一记响头,迟迟没有抬起来。

我终于稍稍平静下来,缓缓的靠向了椅背,道:“此事,今天必须有个结果。今儿个,本宫最后再问你一次,你打算如何处置此事?”

王协律郎的头依旧没有抬起,额头紧贴地面,似乎这个抉择十分的困难。

“微臣......”王协律郎终于抬起头来,似乎已经做好了决定。

“此事,臣妾定会办妥的。”王熙若瞪了王协律郎一眼,将话接了过去。

“让王协律郎自己说。”我丝毫不给王熙若留情面。

王协律郎被王熙若横插一杠,似乎又有些犹豫起来。

我紧紧的盯着王协律郎,再次出演提醒道:“这是最后一次就这件事询问你的意见。”

“微臣......微臣......微臣自知有罪,但恳请娘娘将尤妹妹赐微臣为平妻。”王协律郎说完再一叩首。

王熙若小心的分辨着我的神情,不敢轻易开口。

“采元,你的意思呢?”这个人情得由采元来做。采元是个聪明人,男人就是这样,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与其全无胜算的和人的思念一争高下,不然将整个大活人放到眼皮底下。才有一丝胜算的可能。

采元抬头瞧了瞧我的神色,随即缓缓跪下,道:“大人一片痴心与民妇是一样的,佛祖尚且怜悯天下有情人,民妇又怎会眼睁睁看着不答应?尤姑娘乃是大家闺秀,能委屈与民妇平起平坐,已是民妇的造化了。民妇日后也定会与尤姑娘和睦相处,不让娘娘与大人烦心。”

“女子最重要就是妇德,臣妾能有这样的弟妹真是家门之幸。”王熙若赶忙将采元一顿夸奖。

我也微微一笑,道:“既然采元如此大度,本宫即使不成全王协律郎也是要成全你的。”

王协律郎闻言,对着我再一叩首,道:“微臣谢娘娘成全。”随即抬起头来,对着采元再扣一首,道:“谢夫人成全。”

我瞧着他们难免有些感慨,又道:“采元,你真是个傻姑娘。”这话自然是说给王家人听的。

采元颔首不语。

“王协律郎若是真心感激你的夫人,切不要负她。家里那么多女人,也别顾此失彼了。她们也都没有欠你的。”我随口带出这句话,也就不再多言了。

“微臣明白,微臣定不会有负于夫人的。”

“明白就好,都起来吧。”我说着余光扫见王右仆射一直冷眼瞧着我。其实这不是我第一次余光扫见了。于是转而看向了王右仆射。他这才错开目光低下头去。

“说了这么多话,本宫都有些乏了。”我说着按了按额头,众人也都松了口气,以为我接下来该送客了。谁知我隔了半晌,又道:“可难得人这样的齐,有些话趁着今日该说的都是要说一说的。”

王熙若闻言点头配合着。

“说完了王协律郎的事儿,就该说一说王右仆射的事儿了。”我说着双眉微挑,侧目瞧了过去。

王右仆射显然有些吃惊,微微抬起头来,与我对视一眼,又赶忙低下头去。

“王右仆射不必如此惊讶,本宫是觉得,大家既然已经是自己人了,自然就不能再隔着肚皮说些不痛不痒的客道话。”我边说边观察着众人的反应,道:“王协律郎虽然健谈,但真心的话却不敢说,恐怕风趣健谈只是表象。而王右仆射的寡言,只怕也只是表象。”

“微臣......微臣还请娘娘明示。”王右仆射果然不一般知道我已经将矛头指向了他,他左右是逃脱不得的。不如直面迎上来,看看我究竟想说什么。

我闻言侧了侧身子面对着王熙若,道:“其实,本宫也觉得王婕妤明眸皓齿,是个实足的美人,若本宫是男人也会瞧着喜欢。却是屈居于本宫之下,王右仆射身为弟弟难免会为王婕妤鸣不平。亦觉得本宫没有家世背景,亦不算知书达理,何德何能竟让你们王家这样被本宫呼来喝去?”

王右仆射脸色微变,但很快就恢复如常,果然是个能做大事的人。

“臣妾......”

我伸出手去止住王熙若的言辞,道:“本宫相信王婕妤对本宫是断没有二心的。”

王右仆射闻言,立即跪下叩首,道:“微臣亦对娘娘绝无二心。”

“本宫都说了,既然是一家人就不该只说些面上的客道话。”我说着让王右仆射起身,道:“王右仆射心里想的其实都对,本宫确实毫无身家背景,也就是娘家无人。所以,本宫才可以选择,究竟是拿你们当作是真正的自己人,还是只当你们是一个阵营但各自为利的人。”

“娘娘这番话,微臣定会铭记于心。”

我闻言思量了一番,道:“王右仆射是个聪明人。若有一日当对着本宫的时候不再寡言,本宫就当你已经给了答案了。”

“是,娘娘!”

我觉得之前的话点到这个份上也差不多了,于是换了个话题道:“你二人风尘仆仆一路返京可是幸苦了?”

王右仆射略思量了一番,笑着说道:“不如家兄要应付那么多姬妾幸苦。”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我亦是一时愣住,这才噗嗤一声,笑了笑,才道:“一母同胞的兄弟,一个风趣幽默,一个定也差不到哪儿去。”

我说完笑着扫了一眼王右仆射,他的双眼亦是坦然的对了上来。这大概就是他的答案了吧,我想到这里再次微微一笑,道:“其实王右仆射也有要向王协律郎学习的地方。学习如何增加夫妻间的情趣。”

王熙若与采元采宁闻言皆是掩嘴一笑。王右仆射亦是有些害臊。王协律郎则是有些得意。

“王协律郎也有要向王右仆射学习的地方。”我说着想了想,道:“学习如何为夫之道。”

“哦?”王协律郎显然有些好奇起来,转向王右仆射,道:“为夫之道?弟弟不妨说来听听?”

王协律郎尴尬的摆着手,道:“微臣何来什么为夫之道?娘娘这是在笑话微臣呢。”

“怎会是笑话你?”我假装不悦,道:“本宫见你与采宁相处的极好,想来定是有什么为夫之道,才能将夫人安抚的这般妥帖。”

“哈哈哈——”王协律郎突然放肆的大笑起来,大概是想歪了。

采宁被王协律郎这么一笑,脸突的红到了脖子根。大约也是想歪了。王右仆射更是窘的满面通红,只怕,也是想歪了。

王熙若也是自顾自的掖着偷笑。哎,还是想歪了。

王右仆射被笑的没了法子,这才出言道:“不知娘娘以为到底何谓为夫之道?”

“嗯——”我拖了个长长的鼻音,倒是被他给问倒了,到底何为夫道呢?恐怕这个重男轻女的时代并没有这种异类的说法吧。

众人闻言皆止住了笑声,齐齐朝我看了过来。

我总不能当众就这样给问住了,只得勉为其难的说道:“其实做男人也是应该有‘三从四德’的。”

在座的女子全都惊诧的看着我,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王右仆射原本只是开玩笑这么一问,眼下似乎对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很感兴趣。王协律郎则是更加好奇,问道:“如何‘三从四德’?”

“这三从嘛——”我一边说着,一边慢慢的组织语言,道:“就是夫人出门要跟从。夫人命令要听从。还有就是......夫人讲错要盲从。”

“哈哈哈。原来如此。”王熙若说着笑了起来,众人也都笑了起来。

王协律郎更是笑的夸张,又问道:“那又何谓男人的‘四德’?”

“夫人梳妆打扮要等得,夫人花钱置装要舍得,夫人的生辰要记得,夫人生气一定要忍得。”说完,我自己也是松了口气,幸好还记得现代男人的三从四德。并且搞笑成分居多,不会被人指责为大逆不道,有违古代社会之纲常。

“等得、舍得、记得、忍得。哈哈哈。”王协律郎说着又笑了起来,道:“微臣今日可算是受教了。”

我自己也觉得有些好笑,道:“其实这些不过是笑谈。不过,一个男人的修养不止是看他在外面如何为人处事。在家里面对亲近之人时表露出来的德行才是真正的提现了一个人的文化素养。”

王右仆射对着我抱拳做了个拱,道:“娘娘果然非同凡响。微臣也觉得此行受益匪浅。”

“恭维的话就不必多说了。本宫这个人其实挺实在的,也希望大家都能多做些实事。毕竟已经是一家人了。所谓一荣俱荣,也就是这么个道理了。”该说的说了,该笑的笑了,我估摸着也是时候该散了。于是侧脸给王熙若递了个眼色。

王熙若会意,起身请辞道:“时候也不早了,臣妾改日再来给娘娘请安。”

我点头,道:“也好。两位王大人也要抓紧时间回去把这三从与四德好好学习研究一番。”

“呵呵呵——”众人再次笑了起来,而后一一请辞退下。

待众人都退去了,我才觉得这一天怪累的。回想起来,真是想念过去没心没肺的日子,虽然总是受到伤害,可是总觉得没有现在这么累。

采禾轻轻的走到我的身边为我松了松胫骨,真是舒服啊——

“把那个什么尤姑娘弄进王府,与采元平起平坐也不知道是不是件好事。”采禾一边为我松动胫骨,一边也有些担忧。

“是不是一件好事,就看采元怎么做了。”我说着继续道:“采元不是个趾高气昂的人,想来不会与那尤姑娘起了什么冲突。那个尤姑娘你不是也找人打听了?性子也算温和。想来会相安无事的。”

“这倒是,只要能相安无事。这王大人左右也是要念着采元成全他们的这点情分,再者,采元后头还有娘娘您呢。”采禾这才有些放下心来。

“本宫担心的倒是采宁,这丫头傻乎乎的,断是分不清王右仆射是真心还是假意的。”我回想起王右仆射此人,难免有些不大放心。

“虽然如此,可王右仆射怎么瞧着都是个聪明人,断不会与娘娘为敌。眼下年轻气盛,为自己的胞姐鸣不平也是正常的。一旦日子久了,对于这种‘聪明人’来说,一母同胞的情谊哪里比得上步步高升重要。”

采禾说着见我沉默不语,又道:“采宁这丫头虽然不如采元精明,可大是大非之前还是十分清醒的。她是娘娘一手栽培出来的,这心始终还是向着娘娘的。”

我这次轻轻的长舒了一口气,道:“采宁这丫头是个实心眼。本宫担心她过的不够好,多过担心她会背叛本宫。”

“各人自有各人的造化,娘娘不必太过忧心了。”

采禾的话我心里当然清楚,可是这瞎操心的毛病就是改不掉。要不然,也不能自己凑过去将周婉容的事情也一并担了过来。若不是中间有林灏远事事都先禀明了子恒再做决断,只怕万一周婉容有个三长两短,我铁定会惹来一身骚。

想到这里顿时觉得心口有些不大舒服,吩咐道:“本宫没什么胃口,今儿个午膳就不用了。”

“这可不行啊娘娘——”采禾不依,道:“您都累一早上了。不用些午膳怎么能有力气呢?”

“本宫进去歇一会儿,醒了随便用些糕点便是。”我说着自顾自的起身,往内殿去了。

采禾坳不过我,只得命人准备些糕点,等我睡醒了再用。

四月十一,立夏。

早上一睁开眼就瞧见昊天趴在我的床头。我赶忙起身,问道:“昊天,今儿个怎么这样早?找母妃有事吗?”

“回母妃,儿臣想跟母妃一同去看看心婉仪。”昊天趴在我的床头眨巴着眼睛看着我。

“哦?”我一边起身更衣,一边问道:“昊天怎么突然想到要去看心婉仪?”

“儿臣听说心婉仪身子不大好,而她又怀了妹妹。所以,儿臣想去看看心婉仪。”昊天现在说话的条理越来越清晰了,整个一个小大人。我真是有喜有忧。

“昊天的心意,母妃会替你带给心婉仪的。只是,昊天也说心婉仪身子不大好,又怀了妹妹。所以,多少有些力不从心。”

“昊天会乖乖的。”昊天似乎还想要争取。

我想了想,道:“可是昊天还没有把自己的事情做完呀?”

“儿臣已经一早就把小猫小狗都喂过食了,已经把自己该做的事情都做好了。母妃,你就带儿臣去吧。”昊天一再的恳求。

我也有些心软了,想着也许心婉仪未必能在生产的时候熬过来,所以也就点头答应了,道:“那昊天一定要乖乖的,对了。昊天真的只是去看看心婉仪这么简单?”

昊天闻言有些不大好意思的,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掏出一朵花来,道:“儿臣听说心婉仪喜欢栀子花,可是现在才四月,谁知道儿臣昨天在园子里找到一朵开早了的。儿臣今天一早就去把它摘了来。母妃你看,好看吗?”

我神情动容,缓缓蹲下身子,抚了抚昊天的小脑袋瓜子,道:“可是要把这朵栀子花花送给心婉仪?”

昊天小手抓着栀子花,用力的点了点头,道:“嗯。”

“昊天真乖。”我夸着昊天,随即站起身来,道:“去,找个插花的瓶子来。”

不一会儿,插花的瓶子盛满了水送了进来。我将昊天手里的栀子花接了过来,插到瓶子里。放在桌上,道:“一会儿用过早膳,母妃就带昊天过去,可好?”

“嗯。”昊天点了点头,自己爬到了凳子上,等着开膳。

我整理好衣装,在昊天边上坐了下来。与昊天一道用了早膳而后一起去昭阳殿了。

昊天双手抱着插花的瓶子,一路走的小心翼翼。郑文惠也是仔细的在身边护着。一路走了许久,才到。

见昭阳殿上下都行色匆匆,虽然诧异但也估摸着想到了。

采禾拦住一个小太监,问道:“何事如此匆忙?”

“回娘娘,心婉仪刚刚开始阵痛了。”奴才正要去请产婆。

“皇上与林王来了吗?”我急急的问道。

“已经派人去请了。这会儿应该是快到了。”

“快去吧——”我示意采禾放行,低头看了看昊天,将他手中的花瓶拿了过来,道:“昊天,咱们要走快一些了。”

郑文惠会意,将昊天抱了起来紧跟着我。

我与昊天进门的时候撞上了子恒与林灏远,也没工夫多说什么,相互点了个头就进去了。

周婉容的面容似乎有些痛苦。自然是没有力气再行什么礼数了。

“快,深呼吸——”我见她那模样,赶紧催促道。

周婉容闻言赶紧向我说的慢慢的调整了呼吸的速度。大约是见到我们心里也有些底了,渐渐的平静下来。

我趁着这个空档,赶忙命郑文惠将昊天放下地来,将插着栀子花的瓶子交回到了昊天手上,顺势将他往前推了一步。

昊天本来被眼前的一切给吓住了,被我这么一推,似乎回过神来了。慢慢走到周婉仪床边,将瓶子递了过去,大概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回过头来看了看我。

我笑着点了点头,道:“方才昊天是怎么跟母妃说的,现在对着心婉仪再说一遍就行了。”

“听说婉仪喜欢栀子花......”昊天说着依然有些不好意思,顿了顿,又道:“婉仪一定要平安生下妹妹。”说完赶忙将花往采兰手里一塞,急急忙忙的跑回了我的身边。

我笑着低头看了看昊天,对着周婉容,道:“昊天听说你喜欢栀子花。昨儿个瞧见一朵早开的栀子花,今儿个一早就来求我,说要过来看你,将这朵栀子花亲手送给你。”

周婉容微喘着笑道:“多谢太子殿下,臣妾,臣妾很喜欢。”

昊天一手抓着我的裙摆,小声道:“婉仪喜欢就好。”

我将昊天紧抓着我裙摆的小手牵了起来,道:“好了,昊天,心婉仪你见着了。栀子花也送了。母妃让奶娘带你回去可好?”

昊天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周婉容,点了点头,随即松开我的手,对着我与子恒,做了个拱,道:“儿臣告退。”

我笑着示意郑文惠带昊天回去。

转头时看见子恒与林灏远皆用十分复杂的神情瞧着我。我视而不见,自顾自的走到了周婉容床边坐下。

不想昊天走到了门口依旧折返,担忧的问道:“父皇、母妃。为何要用白绫绑着婉仪?”

我闻言看向了周婉容的四肢。笑着安抚昊天,道:“等心婉仪平安产下了妹妹,母妃再细细同你讲,可好?”

昊天认真的点了点头,这才放心的离开了。

不多时产婆来了。不过对心婉仪的情况也略有耳闻,十分为难。水中分娩又再次被提了出来。

子恒很为难。担忧的看了看我。我目光坦然,我知道他担心万一有个差池,这事儿会让我无辜牵连,不如照平常生产,即使有个三长两短也是大家早就心知肚明会发生的。毕竟,林灏远是男子,生产的时候不会在场,所以一旦首肯了水中分娩,这件事似乎就都只与我有关系了。

“皇上——”周婉容的喘气越来越明显。“臣妾愿意一试。是福是祸都由臣妾一人承担。”

子恒依旧犹豫不决。

“皇上此事不能再拖了。还请皇上早做决断。”我语气平淡,心里却是着急的。毕竟准备功夫还要些时间。

子恒依旧沉默不语。我见周婉容的情况已经不能再等了,于是吩咐道:“林王,照本宫懿旨去做。任何结果都由本宫一力承当。”

子恒终于松口,道:“林王。照你的意思去办。”

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周婉容已经疼得快要昏厥了,我一直提醒她要振作,要坚持深呼吸。准备下水之前,我吩咐采兰,道:“待孩子一出生,立刻数数,其他人都准备好,待采兰数到三百至六百之间时,必须将心婉仪从浴桶中接出,放回床上。”

“产婆!”

“奴婢在。”产婆虽然经验丰富,可是对着一盆水显然是手足无措。

“做你会做的,和你一直做的。”

我神情凌厉,产婆不停的点头称是。

我环视了一周,看到林灏远,伸手试了试水温,道:“林王,待心婉仪回到了床上,就看你了。”

“臣弟明白。”

我点头,最后看向了子恒,道:“还请皇上与林王即刻回避吧。”

子恒似乎放心不下,但在我与产婆的再三催促下,才同林灏远走了出去。

关上门,我命人将心婉仪的衣物除去,小心放入浴桶之中。

浴桶很大,显然是林灏远为此次水中分娩专门设计定制的。里面放了一个木凳刚好能让周婉容坐上上面,双腿下垂到浴桶底部。我也知道要周婉容站在浴桶里分娩有些不大现实,这样坐着双腿自然垂直也能起到一定得效果。

产婆撩起袖管,将双手伸入水中,为周婉容助产。

我则是立在一旁抓住周婉容的手,一边帮助她调整呼吸,一边时不时的掐了掐她的人中,不让她昏厥过去。

幸好腹中孩儿不是很大,并未遇到难产的情况。只要解决了周婉容心脏负荷承受不了的问题。

“头,头出来。”突然,产婆的声音激动起来。

周婉容原本就要支持不住了,听见产婆这么说,似乎顿时又有了力气。

“婉容。”我唤周婉容的闺名,道:“听见没有,头已经出来了。这是在水里可不能耽搁,再用些力气,孩子很快就出来了。”

周婉容侧脸看着我不住的大口喘气,点着头,用力的嘶喊了一声。

“出来了出来了——”产婆高兴的喊着,马上将孩子从浴桶里抱了出来。大概是在水里呛了口水。孩子没有马上啼哭。

“快,把帝姬倒过来,用力打屁股。”我急忙吩咐。

周婉容迟迟没有听见孩子的啼哭声,一直支撑着身子朝孩子的方向看去。

“哇哇哇——”终于帝姬大声的哭了起来。

周婉容这才松了口气,慢慢的在浴桶中滑了下去。

我赶紧将半个身子都浸到了水里,扶住了周婉容,不让她继续往下滑去。

采兰那边也是慢慢的数到了三百。众奴婢合力将周婉容弄到了床上,擦干身子,换了件亵衣。将被角全部掖住了,才开门让林灏远进来。

子恒也随后跟着进来了,产婆抱着帝姬送到子恒跟前,报喜道:“恭喜皇上,是位帝姬。”

“赏——”子恒说着绕过产婆直接往床边过来了。

我的任务可算是完成了。瞧了瞧自己湿了大半的衣裳,见周婉容有林灏远接手了,也是放下心来。朝采禾使了个眼色,就趁着众人不注意,瞧瞧的离开了。

回到凤栖阁,昊天正在等我。我心里好笑,这孩子就是什么事儿都非得弄的清楚明白不可。

昊天一见我回来了高兴的蹦了过来,又看到我浑身湿透了,紧张的问道:“母妃,你怎么了?”

“母妃方才去戏水了。”我笑着摸了摸昊天的头,道:“在这儿等着母妃,母妃去换件衣裳,马上就来,可好?”

“戏水?”昊天眨巴着眼睛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随即才道:“母妃可千万别着凉了。”

昊天关切的目送我转过屏风。

因为昊天在等着,我三下两下,很快的就换了衣裳走了出来。才一会儿工夫,我瞧昊天的眼睛都快要望穿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