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歪曲之魔眼
月津见其实很清楚, 横滨变成这个鬼样，武装侦探社不可能袖手旁观，中岛敦肯定也无法独善其身。
……只希望中岛敦说的那个靠谱的医生确实很靠谱吧。
说起来, 时中岛敦给他打电话汇报自己成功加入武装侦探社, 抱怨月津见知道自己的异能力竟然不告诉他的那次，中岛敦还询问过月津见要不要横滨看看医生，说被治疗后整个人焕然一, 就是过程比较容易留心理阴影。
听着就觉得很微妙, 月津见婉拒。
要说治疗, 反转术式也能治疗，而且他这个身体不是治疗到满血就没事的，重反而是日常中的消耗。
是奶妈一般不会跟着很危险的地方, 横滨这么乱, 怎么想中岛敦都很危险，月津见想又想，终于还是定决心宿舍联络一。
于是他站起来。
乙骨忧几乎是瞬间看过来：“你要哪里？”
“想宿舍躺一会儿……”
作为今天的月津见的负责人，乙骨忧立刻表示：“送你。”
月津见没有拒绝。
……没办法！他今天的普通状态，又失明！而且一旦想看见什么, 咒力消耗就会变得特别厉害, 搞的他只能依赖同学们的帮助，不然今天连食堂都不。
乙骨忧担心地扶着月津见把他送宿舍：“你还没掌握你的术式吗？”
“其实还是有进展的。”月津见解释道, “有种预感, 大概再过一个月左右, 会有一个很大的突破。”
月津见的“预感”、“直觉”，在同学们眼中已经快要变成他的第二术式，可信度极高，既然月津见这么说, 乙骨忧也就放心来，笑着恭喜他。
把人安全送到宿舍后，乙骨忧就离开，月津见则在独处中，摸索着拨打中岛敦的手机号。
手机响几，很快就被接通，只是接电话的人并不是中岛敦。
“喂~月津见君吗？”
月津见还记得这个声音：“……宰先生？敦呢？手机怎么在你这里？”
“敦君在出任务，身上带联络器，手机就放这里。”宰治爽朗地应，“有什么事找敦君吗？”
月津见思考一，也不掩饰：“听说横滨最近好像有些混乱，担心敦出什么问题……他现在在出什么任务？”
“唔嗯，反正保密阶段已经过，告诉你也没关系，他现在在横滨的上空，一个名叫白鲸的异能力改造飞艇里，应该很快就能解决，不用担心。”
月津见皱眉：“你这样说不可能不担心，想知道更详细的情况，方便的话还请告诉。”
实话说，月津见对宰治的印象不是很好，这家伙的灵魂简直就像是五条悟的对照组，他初见时有多相信五条悟，就有多警惕宰治，对方嘴里说出的话，哪怕有直觉作为参照，他都要仔细斟酌一番才肯信。
……仔细想想，他这双重保险的习惯，竟然是灵魂澄澈的五条悟“教会”他的，也是心情复杂。
宰治在电话那头笑一声，竟然也不用月津见挥口才，直接同意：“可以啊，简单来说白鲸现在在横滨附近的上空，主谋打算让白鲸飞到横滨坠落，毁掉横滨，以白鲸的吨位确实可以做到……敦君现在就是在白鲸上夺取白鲸的控制权。”
“……都这种程度，外界还一风声都没有，你们横滨的闻封锁真厉害。”月津见真情实感地说。
“过奖。那么你想知道的也都知道，你接来打算怎么做呢？对咒术师还挺好奇的。”
月津见理直气壮：“抱歉，只是个刚刚知道自己是咒术师，才转学到高专不到两周的咒术界人，什么都还不会呢，何况现在在东京，就算想做什么也做不到……既然你说不用担心，想只要着敦来报平安就好，谢谢你跟说这么多。”
开什么玩笑，他要做什么，干嘛跟宰治说，他又不傻。
虚伪地跟宰治寒暄两句，月津见挂电话。
一挂电话，月津见就没在宰治面前装出来的余裕，他立刻通过自己窗户的位置确定横滨的方位。
“天空吗……应该没问题。”
东京咒术高专建立在郊区的山上，跟市中心的高楼大厦有段距离，视野还算不错，如果目标是天上的话就更好说。
何况就算有遮挡物也没关系，为今天月津见的眼睛——
咒力注入月津见无神的紫红色眼眸，他的目光逐渐有神采，浮现漂亮而危险的绿红相间的光泽。
他坐在床上没有动，脑海中却骤然出现横滨的俯瞰图，并且视野还在飞速上升，上升、上升……直到白色的飞艇也进入视野中。
白鲸之上——
武装侦探社的中岛敦、港口mafia的芥川龙之介，以及这次袭击横滨的主谋，弗朗西斯·菲茨杰拉德，正在毫无遮挡的飞艇外部进行着最终决战。
高空的风很大，吹得他们的衣摆猎猎作响，一个不注意就可能被吹飞，然后从这两千多米的高空坠落。
人看上都很狼狈，明显已经战斗过几轮，只是至今没有得出最终结果。
菲茨杰拉德笑着举起手里的控制器：“时间快到，要赢。”
上面倒计时显示，距离白鲸启动坠落程序，只剩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中岛敦和芥川龙之介也不由得着急起来，哪怕之前有再多的龃龉，此刻也不得不进行更深入的合作，否则就打不过对面的人。
就在中岛敦和芥川龙之介冲上，打算最后拼一次试试的时候，奇怪的事生。
——扭曲吧。
伴随着身处横滨的人听不到的一声呢喃，飞艇上的个人，同时吃惊地现菲茨杰拉德打算把控制器放进口袋里的那一瞬间，他的那只胳膊从肩关节到手腕处，突然仿佛拧麻花一般被扭曲，控制器也随之从他的手心滑落。
在即落到地上之前，芥川龙之介控制着自己的异能力，把控制器捞进自己手里，飞快地按取消。
中岛敦一没力气：“取消吗？”
“哼。”虽然没正面答，从芥川龙之介突然放松的态度上来看，是成功取消。
“好……”
不过芥川龙之介没放过他：“刚才那是什么，你的异能力？都什么时候还留一手！”
中岛敦被这恶人先告状惊呆：“啊？那不是你的异能力吗？”
两个人面面相觑两秒，同时不爽地撇开视线。
“也是，区区人虎，怎么可能做到。”芥川龙之介倒是相信中岛敦的话，并且飞快地找到理由，“可能是宰先生找到的外援吧……果然还是不相信在吗……”
中岛敦已经瘫在地上不想动，脑也放弃思考：“不管是谁，总之帮们……”
菲茨杰拉德痛苦地捂着胳膊倒在地上呻-吟，这个硬汉刚才被芥川龙之介和中岛敦合伙打半天都一声不吭，现在却露出脆弱的一面。
芥川龙之介皱皱眉。
菲茨杰拉德的异能力能够通过花钱强化身体，至于能强化到什么程度，刚刚他已经切实地用自己的异能力确认过，那虽然还是人类的身体，硬度已经远超想象，能把这种硬度的胳膊扭成麻花……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中岛敦听着菲茨杰拉德痛苦的声音都有些毛，决定后带菲茨杰拉德找与谢野晶治疗一……虽然是敌人，也不是不能交换条件帮助对方啊。
于是中岛敦撑着站起来：“们现在……”
他话还没说完，白鲸忽然剧烈地震动一，紧接着芥川龙之介手里的控制器就出警报，显示白鲸正在飞速降。
“怎么会！们不是都给停来吗？！”中岛敦惊呼。
芥川龙之介反应最快：“修改不，控制室看看。”
菲茨杰拉德痛苦的喊叫中夹杂几声自嘲的笑：“哈、哈哈……被算计……陀思妥耶夫斯基……”
中岛敦艰难地扛着菲茨杰拉德，跟在芥川龙之介后面冲向控制室，确认白鲸的控制系统果然被篡改，他们现在什么都做不，只能赶紧离开白鲸。
“不，也不是什么都无法做。”泉镜花，这个被月津见误认为是中岛敦女友的声音从控制室的联络频道中响起。
最终的方案，是白鲸中的大家立刻跳飞艇逃生，而不在白鲸内的泉镜花，则驾驶飞行器撞击白鲸，好让白鲸偏离航线，在横滨海坠落，而不是坠落在横滨。
虽然飞艇现在正在坠落，也不是直线坠落，还有一段惯性，让飞艇能持续飞行一段时间，以飞行器上必须有人控制好撞击方向才行。
中岛敦背着降落伞跳出飞艇，同时担心地仰头，努力看着向横滨飞的白鲸和正在飞过来的飞行器，祈祷泉镜花能安全来。
就在这时，中岛敦忽然现情况产生变化。
白鲸，这个庞大的钢铁与异能力的造物，尾部忽然像之前菲茨杰拉德的胳膊一样，被扭成麻花，轻松得就像是在拧毛巾。
中岛敦：“……？！”
像飞艇这种受空气动力影响严重的东西，身上任何一个部位出问题，都会影响到重心和平衡，何况还是整个尾部。
都不用飞行器的撞击，白鲸就歪歪斜斜地偏移原本的航线，一边摇摇晃晃地坠落，看这个架势，百分百会落进海里。
在中岛敦和撞个空的泉镜花的懵逼中，白鲸事件告一段落。
直到和大家在海边汇合，中岛敦都还没过神来，甚至来不及恭喜泉镜花通过武装侦探社的考验，就急匆匆地对宰治说：“宰先生，你看到吗？”
“看到。”宰治有些陷入沉思，又难得地不确定自己的猜测。
咒术师的手段，他其实也大致解过，其实针对咒灵的术式比较多，针对人类的也有，要说从东京都直接影响到横滨上空的钢铁异能力造物……说是咒术师做的，还不如说是什么超越者级别的异能力者做的。
五条悟大概能做到，他的术式效果不是这种，而且也没有参与横滨事务的理由。
而最可疑的月津见冴久，宰治之前猜测他的术式是跟预知之类的有关，本身跟月津见说那些话，也只是想顺便从月津见的态度中确认一结果，没真考虑月津见能做什么。
情报不足，之前没有听说过类似的能力，不过倒是可以试探一……
“对，敦，你朋友给你打电话。”宰治把中岛敦的手机带过来，递给他，“他很担心你，你给他报个平安吧。”
“冴久吗？知道……”中岛敦连忙手忙脚乱地给月津见拨过，心中开始酝酿接来该怎么解释……他之前还答应有事就告诉冴久呢，为怕对方担心，就想结束再说……唉，不过冴久应该会原谅他吧？
电话持续地“嘀——嘀——”着，中岛敦耐心待。
东京高专的某个宿舍中，一个铃声响个不停的手机，正在一个染着血的手心中微微震动着。
无人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