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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最可怕的就是人心

“父亲,女儿不怕苦”,李小姐抬起头对视着李大人,那种坚定的神情,不是一般女子可以拥有的,安秋忆不由得心生敬佩。

实在是不忍这样的事态发生,安秋忆却也不想暴露自己女儿家的身份,现在真是进退两难的境地。

还是开口了,“李大人,李小姐,今日之事确是小生对不起,甘愿受责罚”。

说完低下头来,半弯着腰,以示自己的歉意。

李大人很是愤怒,对着安秋忆吼道:“你既然知道是你的错,今日你就不应该来这里,众目睽睽之下你接了这绣球,那这天玄城中的人就算是知道了,谁还上门来为小女提亲”!

“可是小生已经有家室,并且恩爱无比,这李小姐嫁来恐怕也和外人如初”安秋忆觉得只有将这话说绝了,才能断了这段姻缘。

“你竟然敢当着我的面说出这样的话”!

“小生不过如实相告”!

“父亲,如若这位公子实在有苦衷,不愿娶梅衿,那梅衿愿意为守清誉,此生不再下嫁他人”李小姐将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想法说了出来,她知道这样强迫这位公子娶自己,那么不幸福的不仅仅是她一人,而是这段婚姻,这段感情中的局中人。

李大人由愤怒便成了正经,用手抚摸着心口,感觉有些无法承受,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便不可置信的说道:“你说什么”?

可是李小姐却是认真的,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道:“我李梅衿愿为守李府清誉,此生不再下嫁他人”。

李大人知道自己这次没有听错,瘫坐在椅子上,他此生为官清正廉洁,为人亦是正直善良,为何老天要和他开如此大的玩笑,难道是他上辈子做错了什么?可是这也不应该报复在自己的女儿身上啊!

他的女儿他那样用心的培养,如今这般知晓事理,不知是对还是错。

如今这样他已经无能为力,算了算了,一切都随她去吧。

李小姐看见自己的父亲没有说话,她想父亲应该是默认了,那既然这样,她就此生就留在李府吧。

李小姐侧过身来,微微拂身,说道:“公子今日之事对不住了,不知公子已有家室,我叫小琳将你送出去吧”。

说完,李小姐对旁边的丫鬟招了招手,丫鬟急忙走过来,礼貌的说:“公子这边请”,丫鬟准备带路,却发现安秋忆在原地不动。

这次安秋忆是觉得自己真的有一些过分了,这李小姐竟然是如此高洁之人。

安秋忆没有走,站在原地看了那李小姐一下,心中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一般。

转过身了,看到那瘫坐着,两眼无神的李大人,双手作揖,说道:“李大人,小生还有一事想说”。

那瘫坐在椅子上的李大人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现在还有什么事可以让自己的心起死回生呢?

李小姐不明白,自己的父亲都已经没有说了,这位公子之前拒绝的态度是那么的强硬,现在又还有什么想说的呢,她有一些疑惑。

可这个时候她却听到一声女声,这声音她从未听过,不是她李府之人。

安秋忆缓缓的将手举起,取下那头上束发的带子,说道:“小生其实是女子,所以这才拒绝李小姐这门亲事,我想如果是女子接到这绣球应当是不算数的”。

安秋忆的声音,将这房中的人笼罩,渐渐浸入每个人的心里,房屋里的人,有着不同的反应。

大家看着那发带轻解,墨发散在安秋忆的身后,再配上这娇小的身子,难怪李小姐第一眼见他,有种弱不禁风的感觉,这女子的身子本来就是不能和那男子相提并论的。

那李大人终于不再瘫坐在那椅子上,他站了起来,内心不知道是喜悦,还是愤怒,可是他却有一种被人当做猴子戏耍了的感觉,这口气他吞不下,指着安秋忆便说:“你身为女子,应当礼义廉耻,却身着男装,一点没有女子的样子,此事暂且不说,可你竟然还来这梅楼接下了小女的绣球,这岂不是天下人的笑话”。

“李大人,我身着男装本是想着身为女子这样方便出行,却没有想到给李府带来了这么大的困扰”。

“困扰?你这是毁了小女,你既然是女子又为何不将心比心,这场梅楼绣球,本想着为小女寻觅一位良人,可是你看看现在像什么”!

“正是因为将心比心,我不想耽误了李小姐的幸福,这才将实情说了出来”。

李小姐在一旁,久久不能回过神来,那位令她一见倾心的男子竟然是位女子,那现在的自己岂不是很可笑,之前居然还想着让人家娶了自己。

“父亲,梅衿……”李小姐不想看到安秋忆,她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应该如何面对,她也只是一位女子,想来再宽容的人,也无法忍受这样的欺骗。

可是李大人去打断了李小姐的话,他知道自己女儿的性情,也知道她想说什么,这件事让他来解决吧,他知道自己女儿现在的内心一定是百味杂陈。

“我的女儿,我李府上下,还有这天玄城人都被你欺骗了,是,你是一位女子,可是说出去会有几人信,他们只会将那谣言越传越凶,说是我女儿不好,才会惹得人家公子嫌弃,如此那岂不是声名尽毁,你要知道这天下最可怕的就是人心”。

安秋忆确实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她以为只要将这件事同李大人和李小姐解释清楚就可以了,那样李小姐可以去寻找自己喜欢的人,没有想到后果这么的严重,更没有想到因为自己的原因这李小姐可能会终身不嫁,这样自己一辈子都会活在愧疚当中的。

“真的非常抱歉,是我考虑不周”安秋忆觉得现在所有的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没有人相信的话,多说也是无益的。

“道歉,是没有用的”,李大人渐渐的平静下来,因为那种愤怒已经没有了发泄地方,对于这安秋忆他也再也不想见到此人。

安秋忆觉得现在只有用实际行动来弥补自己的过错了,说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

“李大人,也许我的爹可以帮忙澄清一切”安秋忆知道自己将受到惩罚,可是现在除了爹,她实在是想不到自己还能找谁,找轩墨寒?可是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你爹?”李大人有些疑惑,她的爹是谁?这种谣言之事又怎么可以帮忙,简直就是可笑。

安秋忆觉得这李大人是不太相信的,这样的话说出来谁会随便的相信,况且自己也算来历不明,还欺骗了他们,他们更是不会相信的。

安秋忆无奈,如果把爹的身份说出来……

最终安秋忆觉得这件事还是应该解决的,便对李大人说:“我爹便是当朝宰相安锦年,而我是相府千金安秋忆,如果李大人不信,我这里有令牌为证,李大人你看可是认得”?

安秋忆向前走了几步,将手中的令牌递给了李大人,李大人将信将疑的从安秋忆的手中接过来。看了一下那令牌,这令牌真的是相府的,看来这个女子没有骗人,李大人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

安秋忆觉得这下应该可以圆满的结局了,李大人将那令牌还回。

李大人恭敬的向安秋忆问了一声好,安秋忆满满的不好意思,自己这样骗了人家,可是这李大人还如此的恭敬,安秋忆刚想说话,却哪知这李大人神色一变。

李大人对安秋忆说:“刚才同你问好是出于礼貌,而你的爹是当今宰相,那他是否是教女无方,教出你这样的女子来,不用拿你的爹来欺压我,我虽然官位比他小,可是我知道如何教导自己的女儿,我知道什么是礼义廉耻,我更知道什么叫公正无私,安宰相在朝中我敬佩他是一位清官,更赞扬他不畏君威敢于直谏,他是文武百官效仿的对象,也是深受百姓爱戴的好官,可是你这个样子,却完全是在为你的爹抹黑,你说你的爹可以帮忙澄清,是的,我相信这安宰相的为人,可是你欺骗的是天下人”。

安秋忆竟然无言以对,这一次她真的大错特错了,她没想到这会对爹造成这么大的影响,原来这么简单的事情却是牵连了这么多的人。

“对不起”安秋忆真的觉得现在自己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安宰相于我有恩,今日之事,我不再责怪什么,可是现在请你离开这里,我们李府不欢迎你,还有我和梅衿这辈子也不想看见你”。李大人指着门口的方向,对安秋忆下了逐客令,这李府的大门将永远为她关闭,这里的人不欢迎她。

安秋忆知道自己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了,她走了每一步都显得那么的沉重无比,快要走到门口时,她回过头来,看见梅衿的眼角好像有泪莹莹,这是一个多么好的女子啊,如果她们不是用种方式相遇,她相信她们一定是可以成为朋友的。

李家小姐看见安秋忆离去,这里没有外人她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情绪,让她任性一次,她投进了父亲的怀抱,就像小时候那样,李大人轻轻的拍着那抽噎的李家小姐,此刻他知道她需要安静。

安秋忆走出李府,觉得这就像是一场梦,好不真实,爹那里应该会知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