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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武艺绝伦

这下好了,李广和灌强被人当成盗匪了。灌强一听这话就来气,摆出一副凶相:“说话注意点,你一个划渡船的,不在这里好好守着,人家看不见你,索性自己划过去了呗!”

“我在这渡口划了几十年,偷船的是第一次遇到,还说的这么理直气壮的也是头一次遇到。”船家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倒是提醒了李广,他劝住灌强,对船家说:“请船家过来,我有事请教,我们不是什么盗匪。”

船家看这两人打扮,也不像是盗匪,便壮着胆子过来了。李广下了马,施礼道:“船家刚说在这划了几十年,可曾记得当日渡项王将士过江的那位老亭长?”

船家环顾了四周,小声道:“记得又如何,不记得又当如何?”

李广指着江中的人说:“那人便是项王之孙,今日特来感恩,还望船家如实相告!”

船家把李广拉到一边说:“不瞒壮士,我便是那老亭长的邻居,那时我还小,只可惜那老亭长,一心想着把项王的遗物捞上来,却被那群杀人不眨眼的匪徒害了。”

“什么遗物?老亭长被何人所害?”李广焦急地问船家。

船家看李广也不是什么坏人,索性把记住的事全说给李广听:

我与那老亭长都住吴家浜(音帮),他儿子和我父亲都随项王过江了,我和母亲在家还靠着他的收入度日。

直到项王自刎后,我们才知道,他们一定是战死了,跟项王一样没能回江东,于是我们俩以祖孙相称。

祖父送了将士们到了江东,有一将军下船时遗留了一本书,他也不识字,就拿了那本书、牵了项王的乌骓马回家给我做礼物。

过了数月,这一带恢复平静了,我就求着他带我去捞那把长戟。他执拗不过,只好牵了骡子带我去了。

我们划着船到了江中心,我潜入水中好几次才找到那把长戟。无奈我根本拔不动。只好又回到岸边,找了绳子,在船上装了百来斤石头。最后是把石头扔到水里,船上浮才把它从江底拔出来。

祖父和我费了很大劲才把那长戟拖上岸。哎,都怪我太任性,不该让他带我去捞什么戟。那骡子拉着戟没走一里地,就被一群劫匪包围了。

劫匪让我们交出宝贝,祖父护着我,让我赶紧走,我趁机趴到骡子身上跑了,祖父跟他们扭打起来,最后被他们一刀砍死。

灌强远远的听了个大概,就在一旁大骂:“胆小怕事,你好意思说!”

李广劝解道:“二弟,那时他还小,不是每个人年少时就有你那般强壮。”李广突然想起,问船家:“也不知那三样东西如今落在何处?”

船家遗憾地说:“乌骓马太高大,我那时驾驭不了,它后来渡过江去再也没回来。”

“那本书差点让我撕了点柴火,老母亲觉得锦帛很好,裁了几页给我缝衣裳,剩余的应该还被我压在箱底。”船家还觉得自己挺聪明。

“至于那长戟,我是再也没见过。只是长大了回想起来,觉得那群歹徒就是大麋峰上匪窝里出来的。”船家说起这事就难过。

“你可知那匪窝藏在何处?”李广只想知道这最后一个问题。

船家摆摆手道:“壮士啊,我哪敢上山去找他们呀?听说这些年长城那边总是在打仗,县衙忙于征粮,没精力管这帮贼人,他们越发猖獗,现在都没什么人敢从这里渡江了,我也快没饭吃了。”

李广把灌强招来,让他拿了些银两出来,转身对船家说:“船家,见你也是忠厚之人,我且雇你这渡船几天,你赶紧回家把那本书找出来,到时我们来取,还有酬谢!”

船家把银两全拿了,兴高采烈地回去了。

灌强对这人嗤之以鼻,等他走远了,连忙朝江中心呼喊:“别捞了,快回来!”

江中心那人隔得远,完全听不清在喊什么,也看不清喊的人是谁。李广于是把灵宝弓给了灌强,让他朝江里射箭。

灌强铆足了劲,往水里射了几箭,差点射中船。那江中心的人这才发怒,翻身上船,连忙撑着竹篙划向江岸。

未等他到岸,李广早已认清,高声喊道:“恭业兄弟,还认得我吗?”

恭业在船上作揖道:“原来是李将军,稍等,稍等!”

恭业靠岸时,差点摔倒,想必是潜水消耗了太多体力。李广连忙拉了上去。

一番寒暄,李广才将船家所说之事详细告知。恭业虽说白忙活了两天,却也兴奋不已。

这却惹恼了一旁的灌强,只见他大声嚷道:“大哥,这就是你说的武艺绝伦?我看倒是病恹恹的,只怕捞了那把长戟也弄不上来!”

恭业刚穿好衣服,受他这么一挑衅,怒从胆边生。李广劝住:“原来二弟是怪大哥没帮你介绍,这才把话说狠了,恭业兄弟自幼在塞外长大,连着潜了两天水,精力难免空亏。”

一番介绍,兄弟三人算是团聚了,灌强提议回县城里落脚点喝酒吃菜。于是大家拴好船,骑了马回城。

酒席间,灌强对恭业毫不客气,只见他喝了口酒,对恭业说:“先不说你本事怎么样,酒总能喝吧?”

恭业立马回敬:“想当初,刘邦大大小小封了十几个异姓王,封了一百多个列候,不知公子祖上是几等候?”

灌强把酒杯往桌上一摔,怒道:“老子靠自己本事吃饭,不像有些人成天拿自己祖上说事。项王固然是天下无敌,但那是他的本事!”

恭业一向随和,遇到有人如此挑衅,哪忍得住?他此时已顾不上李广面子,也把酒杯一摔,“不服气?那就来练练!”这就要取戟来战。

李广看在眼里,想在心里,眼看着局面就要失控,连忙举杯,二人这才住手,听李广说话:“在我看来,二位兄弟都称得上武艺绝伦,既然相识了,自然有机会切磋。还望你们齐心协力把眼前这事给办了!”

“眼前什么事?”灌强一听有事就来劲。“明日就去把那大麋峰给踏平了!”恭业当然知道李广说的眼前之事是什么。

灌强这才想起那群匪徒,但是他知道李广的作风,就像上次猎虎一样,不会贸然轻敌。灌强于是对恭业说:“你急什么?先打听清楚再说,到时候你可要把我的本事看清了。”

天色渐晚,三人已是酒兴阑珊,于是各自回房歇息。

第二天,李广三人分头行动,沿途打听那大麋峰匪徒藏身之处。

且说李广这一头,到了中午时分,他刚开口问一位铁匠:“这位师傅可否相告,那大麋峰……”

这铁匠抡着大锤,根本不在乎李广说什么,只是冷冷地回头说了一句:“今天是怎么了,尽是些找人问路的外地人,侬们(吴语)倒是去那酒舍问呀!我一个打铁的,哪观得清这些?”

李广正想说自己就是酒舍里出来的,转而却问:“那我就问你,都是些什么人在找人问路?这你总该知道吧?”

铁匠白了李广一眼说:“小姑娘的呀,比你还凶!脑子怕是坏塌了,我恨不得一锤子给她吃个生活……”铁匠一回头,问路的人不见了。

李广一听很凶的小姑娘,就知道找人这事成了一半。于是挨个往酒舍里问。直到走回落脚的酒舍,李广进去询问掌柜。

“掌柜的,我和一个同行来此的姑娘走散了。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见过她?”李广本想描述那姑娘样貌,那掌柜说了句“放了行李就出去啦,客官不妨在此喝几杯等她”就去招待其他客人了。

李广也就听了掌柜建议,坐下来点了些酒菜,等着那姑娘回来。李广干坐着确实无聊,便和其他酒客谈论了起来。刚说到大麋峰匪徒,那小二便插了句话:“客官外来的吧,这里没有什么匪徒,还请您吃好喝好。”

李广听小二这么一说,心中十分不爽快。但凭李广的经验,他越是这么藏着掖着,就越是像那么回事,无奈自己不擅长这些,只好耐心等她回来。

等到酒舍快打烊了,恭业和灌强也不见踪影,李广有点焦虑了。李广正在烦闷时,一阵急促地马蹄声吸引了他。不一会儿,一名身姿矫健的姑娘大步走进来。

李广抬头看去,果然是佳儿!

“佳儿!我就知道是你!”李广连忙起身相迎。“李广,你心太狠了,我就知道你只管着自己所谓的功业!要不是李蔡还在长安,我到哪去找你!”张佳甩开李广的手,头也不回地要上楼。

李广将其一把拉住,低声道:“佳儿,你听我解释!”

张佳挣开手,两三步登上二楼,李广只好跟上去。这掌柜和小二就当是看笑话了,等他们上楼了,都竖着耳朵想听听他们如何打闹。

不一会儿,恭业和灌强也骑马回来了,掌柜和小二才装作什么也没发生。

二人得知李广早已回来,便一边分享着今天的收获,一边上楼。这灌强牛高马大,踏的那楼梯吱吱作响。

也不知李广在房内到底作何解释,李广听到灌强声音,便小声对张佳说:“佳儿,你相信我就好,等下向你介绍我之前跟恭业说的武艺绝伦的高手。”想必是张佳已经知道来龙去脉。

李广和张佳走出房门,迎接了二人。四人一同进了李广房间,李广分别向灌强和张佳介绍彼此。

当说到今日收获时,恭业率先说:“我打听到的消息是:大麋峰就在那江湾处,因山中有大麋鹿而得名,它西面靠江耸立,东面直通山下吴家浜。”

李广和灌强纷纷表示惊讶。灌强接着说:“我打听到的消息是:那窝匪徒带头的善用九环大刀,膂力过人,人称丹阳小霸王!”

恭业顿时气恼:“待我明日灭了他,看他还敢不敢称小霸王!”

李广安抚一番,又问灌强:“可知他聚了多少人?”灌强笑着说:“我家养了多少闲散人我都不知道,哪还管他聚了多少虾兵蟹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