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上追溯，人鱼族也是妖族的一支，归于魔界管辖。
不过，北荒石湖向来不与外界牵扯过多，上一次仙魔大战之后，魔界元气大伤，人鱼族大部分族员也被迫冬眠。再加上十几年前魔尊遇害，魔界的号召力更是大幅度降低，如今纪寒一个人鱼在灵玉宫苦苦支撑，早就不服管了。
但是骨子里的臣服还是不容易改变的，乍看见叶凡的那双魔瞳，纪寒还是有点忌惮的，他收势问道：“吾有一事不明，你明明是凡人，为何会有魔瞳？”
叶凡道：“等我们下次见面，我再告诉你。”
“……哼。”
纪寒不屑。
装模作样。
叶凡的礼数还是很周到的，对纪寒抱拳道别之后，他就带着鬼车离开了石湖。
看着他们的身影在雾气中逐渐消失，纪寒微微皱眉，伸手将面前飘在空中的小鱼干收入袖中。
明明是出身于修道世家的凡人，身上却有魔族的特征，之前伤得那么重，可根本没有吃人鱼肉，叶凡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恢复得这么快？
真是太让人在意了……
叶凡一路挟着鬼车离开了北荒地界，刚离开了瘴气林，他就从空中坠下，若不是鬼车反应快，这一人一鸟就要被拍在乱石滩上了。
鬼车驮着叶凡在乱石滩上落下，发觉他体温高的吓人，身上像个小火炉一样。
“道长道长！你可别吓车车呀！”
它用翅膀撩起一些凉水，拍在叶凡脸上，叶凡慢慢睁开眼睛，两颊通红：“大祭司追上来了吗？”
“没有没有！”看到他这憔悴的样子，鬼车哽咽起来，“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偷那个珠漏……”
叶凡安慰的一笑，然后恹恹的闭上眼睛，有气无力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但是……下次……就不要再做了，我们不是每回都有这么好的运气……”
“呜嗯！我知道了……对不起道长……”
鬼车想要把他驮起来，叶凡闭着眼睛摇头：“我运功过度，让我休息一会儿好么？”
“好！好！你说什么都行！”鬼车在一旁蹲着，“你睡多久我都等你！”
“嗯……”叶凡松了口气，脸颊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凹陷下去，“不知九幽在做什么……你看看她……”
“嗯嗯！我看，我现在就看……”鬼车擦了一把脸，抹去几滴眼泪，然后说道，“主子没事儿，她现在的心情不错呢，看来在仙界过得挺舒坦，咱们不用担心她。”
“那就好……”
叶凡的声音渐沉，头也低了下去。
鬼车拼命忍住眼泪，费力的把叶凡移到自己的背上，不让下面的乱石硌到他的身体。
说是沉睡，倒不如说是昏迷，叶凡刚才使出的功法已经耗尽了体内的灵力，鬼车搬他，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北荒有瘴气林保护，鬼车撑起结界，带着叶凡往外走，纪寒没有追上来，他们已经谢天谢地了。
鬼车并不知道，瘴气林之外有什么在等着他们。
就在瘴气林之外的攻击突然袭向他们时，九重天之上的九幽也被摔在地上，随即，长剑的剑锋直指她的鼻尖，她汗涔涔的抬眸，看着在她跟前执剑而立的张良。
虽然被剑锋指着，她吓得后背出了一层冷汗，但她知道，师父是不会刺下来的。
张良收剑，九幽回神，从地上爬起来，拿着问天剑噘嘴：“师父你为什么都不让我？我在你手下一次都没赢过！”
张良没什么表情：“为师已经手下留情了。”
“……”
九幽很想把剑往地上一插说不练了，可她知道，张良极有可能罚她再站一夜，所以她只是在心里想想，并不敢付诸行动。
张良看了看沙漏，说道：“休息一会儿，去吃饭吧。”
九幽摇摇头：“我再练一会儿。”
张良站定，疑惑的看着九幽。
九幽也疑惑的看着他：“师父，你怎么不走了？”
“只是觉得很少见，你竟会为了练剑而延迟吃饭。”
“都被你那样子骂了，我要是再只记得吃，我也太没羞耻心了。”
“你有此心甚好，不过为师还是要建议你先吃饭，你力气不够，剑举不稳。”
“……”
她好不容易才想用功一回，却被师父实力劝退。
这什么世道啊喂！
九幽沮丧，看到张良转身要走，她想起一事，赶紧上前拽住他的衣袖：“师父！”
张良回头：“何事？”
“就是之前的那件事啊……”九幽可怜巴巴的仰头，摇晃他的衣袖，“一眼，我就看一眼，真的！”
张良神色依旧淡漠：“看了如何？不看如何？他好，你要如何？他不好，你又要如何？”
“哪有那么多如何如何，我就是想看看叶凡和鬼车，就一眼！看完之后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说着，九幽信誓旦旦的举起两根手指，“我可以跟你发誓！”
张良仍是不说话，九幽咬一咬牙，扑通一声跪下，紧紧抱住他的大腿：“师父啊！徒儿就这么一个请求！你让我看，我以后都听你的话，努力修行，决不食言！要是我不好好修炼，辱没了你，就让我天打五雷轰……”
话音未落，刚才还晴空万里的天空忽然炸起一声旱天雷，九幽吓得打了个嗝，又惊又怕的抱着张良的大腿，后怕的看着天空。
难道她心里那点小九九被拆穿了？
这这这……有这么准吗？
夭寿啊！
张良不动声色的拂开她，拍拍衣袍：“还要继续发誓吗？”
“……不发了。”九幽蔫头耷脑的跪坐在地上，是真被那个雷给吓着了。
“若是十日之内练不会问天剑法，你的假期就没有了。”说着，张良转身离开。
九幽听着这些话，突然后知后觉的跳起来：“师父？你不罚我了吗……你是不罚我了吧！”
十日之内，哈哈！
师父真的原谅她了！
虽然师父很好认，但要是和他一直待在这弹丸大小的九重天，她也真的会疯掉的。
既然师父开了口，九幽当然不会浪费这个机会。
她跑进茅草屋，胡乱的塞了几块桌上摆的点心，然后提剑跑出来，一招一式的认真练起来。
力所能及的事情，她还是想要做好一点，就算暂时不能见到叶凡，他们的心也是贴在一起的。
三十日，三十年，她不一定等得了，但是如果等不到他，她也可以去找叶凡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