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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名动天下(3)

小云不去理他,依旧大笑不停,眼角余光见阴长生已气得面上变色,方才停下,说道:“阴教主素为江湖泰斗,想不到见识如此短浅,让云某大失所望。”阴长生哼了一声,道:“何以见得?”小云道:“云某有几个问题想请教阴教主,三皇五帝,太昊伏羲,如今安在?商之土、周之国、战国之分封,眼下又向何处寻找?祖龙江山,汉武功业,如今只是他人杯前酒后谈资;乌衣巷口,黄鹤楼头,眼下也只是骚人墨客凭吊怀古之所!贤君昏主皆一梦,穷文富武尽非非,阴教主俊杰无双,何必如此执著?”以此番言语无非是说,再伟大的功业,如今也已灰飞烟灭,更何况阴长生所谋求的只是一个小小的江湖霸权。就算能够一统江湖,又能维持多久?几十年后,也只是南柯一梦!

阴长生沉吟不语,小云道:“江湖中除贵我两教,魔教和无稽山庄的实力,也非等闲可比。假如贵我两教争斗不休,岂不是让他人得利坐大?贵我两教日后是战是和,全凭阴教主一言决之!”阴长生思忖良久,缓缓道:“老夫想一统江湖,或许确如云教主所言,只是一场春梦而已!”语音凄凉,神色黯然,银灰色的双眼仰望一碧如洗的万里晴空,如梦呓般说道:“天意难知,天威难测,非人力可预知和改变,我或许真的太执着了。”收回目光,像是下定了决心,道:“好吧,老夫听从云教主建议,从今往后贵我两教罢战言和,止息干戈,永结同盟之好!如违誓言,天诛之,地诛之,人神共诛之!”说完,缓缓举起右手,等待和小云击掌盟誓。

小云大喜,阴长生偏狭成性,但向来一言九鼎,既答应结盟,绝不会再有反复。缓步上前,“啪、啪、啪”和他连击了三掌,两教盟约就此缔结。二人相视一笑,两只右手紧紧握在一起。小云道:“贵我双方今日化干戈为玉帛,实为两教弟子之福!阴教主深明大义,云某感激不尽!”此前他已行功恢复了少许真气,此时一面说话,一面将真气输入阴长生体内,助他疗伤。

阴长生感到伤势大为减轻,心里感激,道:“云教主以德报怨,阴某佩服。”二人收回法宝,小云传令释放幽冥神教的所有人员。道教众人心情复杂,两教结盟以后不再相互争斗,虽是一件好事,但荣昱荣辉和阵亡弟子的仇,也无法再报了。清虚清静等人,心里悲喜交集。

阴长生道:“云教主日后如有余暇,不妨前来丰都一晤。”小云道:“定当叨扰”二人拱手告别,阴长生统帅部属下山。幽冥神教来的时候趾高气扬,旌旗飘扬,威风不可一世。走的时候则是个个垂头丧气,偃旗息鼓,犹如丧家之犬。得意与失意,不过顷刻之间;成功与失败,也只是转瞬之时!人生境遇大多如是!

阴长生走后,几十位观礼嘉宾纷纷上前,向小云表示祝贺。今日一战,幽冥神教溃不成军,不是小云仁慈,必是片甲无存。道教取得了几百年来最大的一场胜利,今后的江湖格局必将发生重大的改变,此战的影响力,也将持续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小云一面和观礼嘉宾周旋,一面吩咐荣城清理战场,处理善后事宜。清雅见玫瑰天香教的两位女教主梅绛雪和桂玄霜,对小云显得十分殷勤,便扯了扯翥凰衣袖,向二人努了努嘴。翥凰为人随和,不以为意,一笑了事,清雅心里反倒替她忿忿不平。

小云真气损失严重,和众人说了一会儿,感到头晕目眩,心口烦恶,眼前一黑,就此失去了知觉。不知过了多久,母亲出现在眼前,凝视他良久,身影慢慢消失在黑暗中。随后木荣春来到面前,他的目光中像是含有嘉许之意,小云正要说话,他的身影就泯灭不见了。

小云心里一急,大喊了一声“大师兄”翻身坐起,发现方才自己只是作了一个梦而已,心里略感失望。此时他已回戒得居,坐在清风的床上,从身后伸来一只滑腻的玉手,握住了他的右掌。他心里一暖,转头见翥凰立在床侧,说道:“凰姊,对不起,小弟又让你担心了。”感觉口中辛气很重,知道有人已给他服下了疗伤药物,真气周转无碍,身体已基本痊愈。

翥凰双眼一红,侧身坐下,倚在他的肩头,道:“你睡了两个多时辰,不知我有多担心。”小云心里愧疚,搂住她的纤腰,磨蹭着她的面颊,一时情热,张口含住她的耳垂,轻轻咬了一下。翥凰嘻的一笑,起身跑开,道:“小坏蛋,伤还没好,就敢起坏主意!”

小云伸手捉她,突然闷哼一声,仰面倒在床上。翥凰大惊,跑回床前,道:“你没事吧?”小云双唇开合,但发不出半点声音,翥凰侧耳倾听,小云有气无力的道:“让我亲一下,我就好了。”翥凰侧头看他,一头长发从后背滑至身前,眼里尽是怀疑之色。小云双目上翻,神情很是痛苦,翥凰无可奈何,只得俯身亲吻他的双唇。二人口唇相就,缠绵不已,两颗心怦怦作响,正在昏天黑地,房门一响,清风走入。

小云大羞,推开翥凰,翻身坐起,面色红的就像火烧云一般。翥凰毫不在乎,眼波温柔如水,嘴角含春,就像一只刚刚偷吃过咸鱼的小野猫,神情十分得意。清风似乎成了睁眼瞎,二人明明就在眼前,他却东张西望,自言自语道:“咦?这可奇了!掌教师叔哪去了?”

见他做作的可笑,翥凰不禁扑哧一笑。清风转头望向二人,一脸惊奇,道:“咦?原来师叔在这里!为何我刚才没有看到?”使劲揉了揉眼睛,道:“我还没老,莫非眼就花了?”小云恨极,真想上前踢他两脚,哼了一声,道:“有事你快说!”

清风嬉皮笑脸道:“师叔,弟子真的什么也没看见!”见小云脸一黑,急忙正色道:“启禀掌教师叔,二师伯请您到议事厅相见。”小云狠狠瞪了他一眼,转头对翥凰道:“凰姊,小弟有正事,咱们明天见!”舔了舔被翥凰吻过的嘴唇,向她眨了眨眼,转身出门来到议事厅。

十二名堂主都在,荣城询问起小云的伤势,得知已无大碍,众人方才心里一宽。随后荣城说起了善后工作的处理情况,几十位观礼嘉宾此时已经下山,三十六名祭酒也启程赶往各自的辖区,将胜利消息和两教结盟一事,告知各宫观观主和所有弟子,并马上开始推行改革新政。在今日战斗中负伤的弟子,已全部得到治疗和护理。阵亡人员的后事,也由专人按先前惯例处理。真武观山门外已清扫干净,明天开始重新种上草木,用不了多久,就会恢复往日的景象。

荣城处理的一丝不乱,小云深感满意,正要说话,外面传来此起彼伏的喊叫声:“掌教真人万岁!”“紫微真人万岁!”声音洪亮异常,门窗被震得哗哗作响。今日道教大获全胜,三千弟子全部自发罢了晚课,聚在院里饮酒庆贺。荣城等人约束不住,只得任凭自便。小云独力覆灭所向无敌的骷髅军团,战胜十殿阎君,挫败威风不可一世的阴长生,一众弟子已将他视为神明。此时经过一个多时辰的纵酒狂欢,酒意上涌,不知谁挑头喊了一句,众人随之开始大呼小叫起来。举止失常,大大不合修道人的身份,荣城面色一沉,便要前往制止。

小云微笑道:“二师兄且请安坐,此事让小弟处理吧。”起身推开窗户,见几千名弟子分散在真武观的五处院子里,围坐在篝火旁纵酒玩闹,行为放纵大胆,有别于往日的庄重和谨慎。有人眼尖,发现了小云,众弟子纷纷跪倒,参差不齐的喊道:“参见掌教真人!紫微真人万岁!”小云道:“大家不必多礼,请起!今日本教能战胜幽冥神教,是诸位堂主指挥有方,众弟子人人奋勇当先所致,并非我一人之力。”

众人起身,见他并不居功,心里更为感动。小云道:“今日为了庆祝胜利,大家聚在一起纵酒作乐,也是人之常情,我和诸位堂主并无异议。从明日起,大家休假三天,可以自行安排活动,但假期结束后,我希望大家最好忘记此次胜利,收摄心神,复归宁静,毕竟居安思危,才能使本教长盛不衰!不知大家是否认同?”众弟子掌声雷动,齐声高喊:“谨领紫微真人法旨!”

小云吃了一惊,道教除了老子的言语可被称为“法旨”,历代掌教的命令只能称为“谕旨”。此时众弟子酒后情绪失控,竟将他和老子等量齐观,让他心里十分不安。掩上窗户,转身回归座位,说道:“诸位,今日一战,基本解决了本教和幽冥神教之间的纷争,从明天开始全力推行各项改革措施,具体事务由二师兄和十三师兄全权统领,其他人从旁辅佐,务必使各项工作顺利实行。我暂时不再处理繁琐细务,请大家体谅一二。”说完,起身宣布散会。今日他凭一己之力击溃幽冥神教,已得到道教全体人员的衷心拥戴,此后无论他发布何种命令,再也无人反对,言出法随,威严日重,和木荣春威名最盛之时相比,也已相差无几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