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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南海鲛女(3)

她名叫绮雯,原是鲛女族族长的女儿,八年前被海神禺强的**召为侍女。六臂龙王尚扶摇的祖上,乃是禺强的旁系后裔,历经几十代和人类杂交繁衍,至尚扶摇出生,身上已无多少神性。五年前他前往南海谒见禺强,恳请赏赐一名水族少女为妻,为了提高后代的体质,以便重振尚氏一系的雄风。禺强虑及香火之情,随即把绮雯赐给了他。绮雯并不情愿,但无力抗争,只得跟随尚扶摇来到沉犀潭。当日午夜,尚扶摇准备和她行合卺之礼,被她严词拒绝。五年中她一直以自己年幼,天癸未至为由,拒绝与尚扶摇同房。

尚扶摇知道她是借故推托,不止一次出手打她,但她誓死不从。她是海神所赐,如果真把她打死,禺强面前不好交待,尚扶摇也只得作罢。他被小云击伤后,施展水遁回到沉犀潭,发现双臂寸断,大衍内丹尽毁,如不尽早治疗,一身功力难免丧失殆尽,但人间并无医治此等重伤的灵药,他便和绮雯赶往南海,请海神禺强施救。几天后,他伤势基本痊愈,前往海滨散步,说来也巧,楚天舒此时正在南海采集炼制法宝所用的原料。二人攀谈起来,得知楚天舒准备和道教大动干戈,又担心力量不足。他十分兴奋,极力出言鼓励,声称自己可以出手相助,以坚定楚天舒的信心。晚间他在南海龙宫设宴款待楚天舒,绮雯在一旁服侍,楚天舒见色起意,随即开口索要。

尚扶摇考虑再三,绮雯始终不肯相从自己,留在身旁也是无用,便应允了此事。绮雯毫无自主之力,只得随从楚天舒回到万兽山庄。起初几日,楚天舒想和她同房,她仍以原先的理由推拒。楚天舒痛打了她多次,她宁死不屈,楚天舒只得暂时把她关在水池里,留待日后慢慢收服她。如不是小云前来攻打山庄,她早晚一日必定失身,想起几年中寄人篱下的惨痛经历,无数次的非人折磨,她禁不住失声痛哭起来。翥凰和陈孤鸿身为女子,自能体会到她保有童贞的艰难,见她伤心不已,也是倍感酸楚。

小云道:“绮雯姑娘,你不必伤心,待此间事了,我们一定保护你回归家乡,和亲人团聚!”绮雯几年来饱经折磨,无人关心,无人疼爱,听到小云的言语,心里悲喜交集,眼里再度涌出了泪水。待她情绪平定,小云折回房间,抱起迟镇岳,偕同三女回到地面。找了一间石室,清理干净,把迟镇岳放在石床上,之后点起千里龙蛟香,召荣津前来处理善后事宜。

翥凰和陈孤鸿一夜未曾休息,走入里间行功调息。小云无所事事,和绮雯说起闲话。见迟镇岳形容枯槁,犹如活鬼,绮雯道:“云公子,这位大爷得的什么病?”小云道:“迟前辈并非生病,乃是中毒。楚天舒说尸虫之毒无药可解,如果找不到解毒办法,他必死无疑。”二人相处的时间已不算太短,绮雯仍十分害羞,始终不和小云直接对视,双眼下视,道:“云公子,世间物性相克,就算再厉害十倍的毒药,也会有解毒之药,只要仔细寻找,总会找到的。”

小云道:“话虽如此,但迟前辈体内的毒素就要发作了,时间紧迫,已不允许我四处找寻解药。”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道:“我很可怕吗?你为何总是低着头?”绮雯抬起头来,见小云正在盯着自己,先是大吃了一惊,马上闭上双眼,面颊如火烧一般,颤声道:“云公子,你不要取笑我,我胆子很小。”

小云只是随口调侃,见她反应如此强烈,知道几年非人生活的折磨,已让她变成了惊弓之鸟,一时心里颇感后悔,道:“对不起,我不曾想到你的感受,希望你不要介意。”绮雯结结巴巴道:“不,不,不,云公子,我笨嘴拙舌的,可能说得不清楚,我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你千万不要误会。”停了一下,眼角闪起泪光,道:“谁也不会知道,五年多来他们欺侮我有多狠,我曾不止一次想一死了之,你替我出了一口恶气,我感激不尽,怎会怪你呢?”

小云岔开话题,道:“你是水族之裔,生存环境不同于人类,不知是否听说过什么解毒灵药?”绮雯道:“据说天一真水能解百毒,我也不知是真是假。”小云道:“迟前辈毒入膏肓,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不必管它是真是假,先找来一试,不知何处才能找到此水?”

说起正事,绮雯神态恢复正常,道:“据说,开辟大神盘古死后,尸体异变,骨骼肌肉化为山川大地,须发体毛化为丛林草原,眼目牙齿化为日月星辰,全身血液化为江河湖泊。唯有一颗心亘古不化,沉入了南海的千寻涧,形成一处泉眼,日复一日喷涌出一股泉水,无色无味,和海水绝不相混,十分神奇。据称可以解百毒,是万水之源,被我们水族称为天一真水。”

小云暗暗咋舌,潜入南海,已绝非易事,能否找到千寻涧,又是一个问题;天一真水是否真的有效,更是未知数。自己教务繁忙,毫无把握的一件事怎能说干就干?但眼下并无其它办法可以解毒,不走一回南海,难道眼见迟镇岳丧命?心理委决不下,一时头大如斗。辰时前后,荣津领着十几名弟子赶到山庄。小云发布两条命令,其一,安排几名弟子协助迟镇岳的三名弟子共同管理万兽山庄,防止野兽失控,外出伤人。其二,按照卷宗里保存的交易记录,把楚天舒等人掠夺的商家店铺和田产果园等产业,全部无偿退给原先的业主。荣津领命,率领弟子展开行动。

中午前后,二女行功完毕,小云把天一真水之事告知二人。陈孤鸿决定前往南海找寻,但把迟镇岳留在万兽山庄,她放心不下,委托小云看护,又说不出口。她是否有能力潜入南海的海底,也是大成问题,最好能和小云一起去,但翥凰怎能同意?她心里乱作一团,颇感为难。

小云十分清楚她的难处,建议包括绮雯在内,所有人一同回太和山,先安排好迟镇岳,再商议今后的行止。三女皆无异议,小云决定马上启程。三女乘坐仙奴,小云抱起迟镇岳跨上乘黄,一禽一兽如星飞电掣,飞往太和山。傍晚时分,赶到真武观。此时,清雅等七人仍未返回,小云吩咐清虚暂时把迟镇岳安置在无为堂二楼居住,安排几名医术高超的弟子专门护理,尽量延缓毒发时间。之后,他和三女协商,提出最好由自己一人前往南海,理由有三,一是,人少便于行动,可以节省不少时间。二是,自己功力较高,有能力潜入海底,找到天一真水的可能性更大。三是,由自己保护绮雯回家,相对安全,就算遇上尚扶摇,也不必担心。

翥凰不愿和小云分开,但想一想他的一番话也有道理,便没有反对。陈孤鸿权衡再三,只得勉强同意。时间紧迫,小云来不及和教内的其他人会面,辞别二女,抱起绮雯,骑上乘黄飞往南海。历经两昼夜,飞行一万多里,第三日中午时分赶到南海之滨。绮雯没有双腿,无法骑坐,一路上都是小云抱着她。经过两日飞行,二人肌肤相亲,关系已亲密了许多,绮雯不再像先前那样羞涩和拘谨,渐渐恢复了少女应有的活力,偶尔也能和小云开几句玩笑了。

南海风光完全不同于中原,天空一碧如洗,万里无云。海面波涛不起,和风煦煦,阳光明媚,气候温暖湿润。海岸上捕鱼归来的渔民,一路所见的百姓,不论男女老幼,皆赤裸上身,肤色黧黑,肌肉结实,健康而富有活力。男女相对,毫无一丝尴尬,俚歌俗调不时响起,民风淳朴自然,绝无半点矫饰,大有三皇五帝之时的高古恬淡遗韵。风光如画,百姓安居乐业,相比内陆的战乱频发,让小云以为已经来到了老子心目中的理想国度。

二人潜入海里,绮雯在前面领路,小云跟随在后,他具有胎息之能,在水里除了不能开口说话,并无其它影响。半个时辰后,二人已下潜了几百丈,水下压力极大,小云如不是有五行神功护体,早已被压成了肉泥。绮雯手指前方,道:“我到家了!”小云凝目看去,见海底分布着几百栋白色房屋,是用鲸骨建成,外型奇异,显得十分别致。

二人潜入一间高大的房屋,绮雯上前抱住房间内的一名鲛女,喊道:“妈妈,女儿回来了!”被唤作妈妈的鲛女最多也就二十余岁,看上去比绮雯大不了几岁,姿容依然秀丽,只是身材相对丰腴。她捧起绮雯的面颊,凝视一会儿,道:“我的乖女儿,你终于回来了,妈妈想死你了!”母女二人抱头痛哭,小云不想打扰她们,转身出了房门。

海底昏暗无光,他无法分辨方向,但千寻涧既然位于海底最深处,想必有吸纳海水之力,自己跟随海底暗流的走向,估计可以找到。调动起所有感官,感觉海水缓缓向左前方涌去,他祭起了元始浑天轮,心念起处,朱雀太阴剑如一条黑色蛟龙,飞向左前方,如箭矢一般,破水前行,剑尾形成真空,海水无法闭合,小云身旁滴水不存,心里得意,哼起小曲一路御剑前行。

十几个时辰后,朱雀太阴剑至少飞出了五千余里,但除了各种奇形怪状的鱼类,小云一路再无其它发现,水下的世界像是永无穷尽。他眼下所处的位置已在大海中央,距海面约有三千多丈,亘古至今,从无人类涉足。他休息一会,继续前行,半个时辰后,前方海底出现了一条长长的裂隙,其深不可测,不出意外,此处就是天一真水所在的千寻涧。

他持续飞行十几个时辰,真气损耗严重,一面缓缓潜入裂隙,一面行功恢复真气。裂隙里水压极大,不见任何鱼类,一片死气沉沉。裂隙成漏斗状,愈往下愈窄,下潜一千多丈,他来到了裂隙底部,在元始浑天轮的银光照耀下,只一条怪兽盘踞在谷底中央。它外形和龙大致相仿,头角狰狞,生有很多暗红的肉瘤。长约一百多丈,体表披覆铁灰色鳞甲,腹部两侧生有几十双红色长足,又和蜈蚣很是相像。它如长蛇一般盘成一团,双目紧闭,处于沉睡之中。它名为癞头蜈龙,世间仅此一条,一万年前业已存在,原先生活在南方的原始丛林里,日常以各种毒虫和硝石硫磺为食。七千年前,积聚在体内的火毒开始发作,让它十分痛苦,水能克火,它在水里会感到舒服的多,便潜入了南海,在千寻涧定居下来。此处距海面至少有五千丈,从开天辟地以来从未见过阳光,至阴至寒,正好可以克制它体内的火毒。它原本已是奄奄一息,但在此定居之后,凭借阴寒之气抗衡体内的火毒,竟一直活到了今日。

小云见它外形奇异,不想打扰它,行动多加了几分小心,无声无息绕着谷底转了一周,发现在癞头蜈龙盘成的圆形中央,果真有一处泉眼,高约**尺,像个缩小后火山口。他十分兴奋,飞身向泉眼潜了下去。行动加剧,扰动了海水,癞头蜈龙被惊醒,睁开双目,四处观望,马上发现了小云,它缓缓展开身体,移动几十双长足,向小云走来。它的身体极其庞大,一旦有所行动,便卷起海水,形成一个巨大无比的漩涡。

小云猝不及防,身体登时失去了控制,随着水流旋转起来。临危不乱,心念电闪,五方神剑一起前冲,随即挣脱了漩涡的吸引,飞到了上方。癞头蜈龙向左一转,凭借盘旋之力,龙形身体缓缓抬起,开口喷出一颗火红的内丹,击向小云。它行动十分缓慢,原本不难对付,但水里不同于陆上,此时它身体盘旋之际,引动海水,形成一股力量极大的水浪,以泰山压顶之势缓缓压向小云。

水里无法躲闪,更无处借力,小云无法抗衡,被水浪推着一路前行,直到撞上了山崖,方才停下。他心意一动,五方神剑在身前交叉飞行,水浪被割裂成几十股,力量分散,已形不成威胁。红色内丹缓缓飞到身前,五方神剑前往拦截,轮番和它相撞,竟无法将它击碎,撞击力如海潮一般,一层一层压向小云,他全身骨咯咯作响,感觉自己就要被压成肉饼,使了个引字诀,把力量引向后背。山石被压碎,身体全部没入了崖壁。红色内丹力量大的异乎寻常,如被它直接击中,绝难活命。双方僵持一会儿,癞头蜈龙承受不住巨大的反震力,开口吸回内丹,尾部用力,龙形身体撞向山崖,估计是想把小云撞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