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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第083章】

叮咚!小可爱, 你已被我捕获啦!v章订阅比例不足哦~  “家主说服亲家二老,很早就将小少爷接过来抚养了。”

骆家权势滔天,如今又是骆令声当家,谁不想把孩子往更高的地方送?至于改姓这事, 也是骆令声主动拿利益交换的结果。

秦伯说, “二少爷, 你在这儿稍等一会儿,我去接小少爷出来。”

“好。”

施允南在原地站了一会儿, 就见秦伯领着小金鱼走了出来。

离近了看,骆今煜的脸肉嘟嘟, 还带着点小奶膘。他带着顶幼儿园配置的小黄帽, 好几撮呆毛往外飘, 整一副可爱模样。

“小少爷, 来,秦爷爷带你认识一个人。”秦伯看向施允南, 忽地有点纠结起称呼。

家主和施二少爷暂时还是口头的‘婚姻协定’,喊得过于生疏或者亲昵都不好。

施允南觉着这小孩很有趣, 主动弯腰捏了捏他的小奶膘, “小金鱼, 初次见面,叫我声哥哥, 给你买糖吃。”

“不要。”小金鱼板着一张脸拒绝,背着个小书包就朝外面走。

“……”

施允南少有地在孩子身上吃了瘪,哭笑不得地直起身。

两人跟着小金鱼一同往外走,秦伯低声解释,“施二少爷,你别见怪, 小金鱼从小在家主身边长大,所以性子比平常小孩成熟一些。”

施允南全然没将这事放在心上,哼声,“我看啊,肯定是骆令声这个当舅舅的整天板着脸,他一个小孩有样学样,也跟成了一个小大人。”

秦伯笑了笑,没反驳。

都说外甥像舅,如今这小少爷就是小时候家主的翻版。

车子还停在老地方。

走在最前面的小金鱼蹬着小短腿,企图吭哧爬上车。

施允南见此,走近直接揪着他的衣领一提,“走着,上去!”

“……”

突然腾空的小金鱼傻了眼,正准备伸手抱娃的骆令声也怔了半秒,眸底晃过一丝无奈,“施二少爷,哪有你这么拎孩子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揪小奶猫的后颈。

施允南耸了耸肩,“抱歉,没经验,顺手而已。”

小金鱼爬上后排的儿童安全座椅,微微红了脸,“舅舅,他是你的朋友吗?”

施允南闻言,挑眉暗忖——

何止是朋友?

接下来还得扮演‘男朋友’,甚至‘另一半’呢。

他刚准备再逗逗这小孩,结果就见骆令声回过身,一字一句地叮嘱,“是家人,以后他要和我们住一起。”

……家人?

施允南听见这个久违又有些陌生的称呼,笑意猝不及防地凝在了嘴角。他垂眼掩饰,藏在裤袋里的手不自觉捏成一团。

“怎么不上车?”骆令声的询问传来。

施允南迅速抬头,嘴角又往上翘了些,“没想到骆先生入戏比我还快。”

这才认识第一天,就能称为‘家人’了。

骆令声沉默着,就一瞬不瞬地望着施允南——

对方就这么站在车门边上冲着他笑,即便掩藏得再好,笑里还是夹了一丝还没来得及收回的落寞和错愕。

骆令声假装没有察觉地移开眼,第一次喊了他全名,“施允南。”

“嗯?”

“上车吧,回家了。”

六个字,像有魔咒似的。

施允南忍不住笑出声,突然觉得有滋味极了。

天上偶尔是会掉馅饼的,这不,他白捡了一个挺会说话的结婚对象。

……

骆令声在施家应下的‘订婚晚宴’没能实行,原因很简单——

虽然两人口头协定了闪婚,但还没真走到这一步,另外时间上太仓促了,在外人看来容易显得‘假’。

一来二去,两人在无形中就达成了共识,暂且将这事往后挪挪。

晚餐安排在家中。

小金鱼一边胡乱舀着自己的鱼蛋羹,一边又止不住地瞥向施允南。

施允南由着他的小眼神打量了好一会儿,戳破,“小金鱼,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好看?所以特别喜欢我?”

最后五个字,咬得又重又慢,显然是在故意逗小孩儿。

“我才没有。”小金鱼莫名其妙地羞红了脸,赶紧埋头扒拉着碗里的鱼羹,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施允南盯着他鼓鼓的小奶膘,极力忍住不笑,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小金鱼是在装成熟小孩,这内心就是好奇宝宝一个。

秦伯忽然出声关切,“施二少爷,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我看你没怎么动筷子。”

施允南摇头,“没有,我胃口本来就小。”

坐在主位的骆令声突然问话,“秦伯,厨房还有鱼羹吗?”

秦伯回答,“有的,小少爷爱吃鱼,我特意让佣人多备了一些。”

骆令声颔首,“给施二少爷上一碗。”

施允南眼色下意识一亮,嘴上不承认,“不用,小孩子吃的东西,给我做什么?”

骆令声看向他,藏在镜片下的双眸多了一丝兴味,“是吗?我看你盯着今煜的鱼羹都快馋出火了。”

“……”

施允南难得有种被人看穿的窘迫感,心虚地咳了一声。

秦伯了然笑笑,连忙转身准备去了。

很快地,一碗香喷喷的鱼蛋羹就摆在了施允南的眼前。

蒸熟的鱼肉拨除了鱼刺,捣碎后再搅进加水蛋液里二次蒸熟,最后淋上点麻油,香喷喷得不像话。

小时候的施允南爱吃鱼,又时常不小心卡着刺,这道菜也是施母经常给他做的。

后来母亲去世,没人管的施允南两次三番在饭桌上吃鱼时卡了刺。久而久之,他就把最爱的食物封存在了记忆里。

施允南忍着情绪胡吹了一口额前的碎发,没急着动筷。

“吃吧,不能浪费。”骆令声忽然对着自家外甥发了话。

小金鱼飞速将自己的碗扒了个底朝天,有样学样对施允南说,“你也不能浪费。”

“谁说我要浪费了?不吃白不吃。”施允南哼笑回应,只是眼底流露出的满足感,活像个偷了腥的小狐狸。

一顿饭,吃得安静又格外和谐。

餐后的时间一晃而过。

晚上十点,施允南躺在相对陌生的卧室环境里翻来覆去。

颠倒时差还没调整回来,这一天又发生了太多的事,他实在没有悠闲心思见周公。

施允南随便找了件外套披上,打算趁着夜色外出散散步、消耗体力,结果他刚出房间没几步,就在拐角处撞见了一抹身影——

本该乖乖睡觉的骆今煜哭红了一双眼,无措又委屈地站在自己的卧室门口。

孩子总归是孩子,白天装得再像大人,遇到难事还是会显露本心。

施允南靠近他蹲下,“怎么哭鼻子了?”

小金鱼抹掉眼泪,一个劲地摇头不说话。

施允南实在没什么带孩子的经验,“为什么哭?我带你去找舅舅?还是找秦爷爷?”

“不找舅舅,他不喜欢我哭。”小金鱼憋了几秒,还是没能忍住心里话,“我梦见妈妈了。”

“……”

施允南的心因为这句话发紧,他干脆抱着小金鱼回房间,试探着问,“你记得她的样子?”

“照片上有,梦里也有。”小金鱼委屈巴巴地抽泣着,“为什么其他小朋友都有妈妈爸爸,只有我一个人没有?”

施允南将他放稳在床上,“谁说的?我也没有妈妈。”

小金鱼眨巴了一下泪眼,“你和我一样?”

施允南替他拢好被子,语气不自觉低软,“嗯,我们一样,不过我知道她们在哪里。”

“在哪里?”

施允南学着记忆里的母亲,轻抚着小金鱼的额头。

眸中的眷恋一点一点升了起来,他像是在哄小孩,又像是在回忆曾经的自己。

“她们在天上,是星星,抬头就能看得见。”

“舅舅也这么说。”小金鱼闷闷嘟囔,小手拢住施允南的衣角,“你以后真的要和我还有舅舅住一起吗?像家人一样?”

“嗯,天天抢你的鱼蛋羹吃。”

“不用抢,我和你分。”

小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两人没聊几句,小金鱼就又睡了过去。施允南轻手轻脚地离开房间,一出门对上了守在门口的骆令声。

男人自从晚餐后就进了书房,直到现在才重新见了影。

施允南看着眼前人,霎时换了一副揶揄的表情,“这不到一天,骆先生在门口堵了我两回了?怎么不进屋?”

“看你哄得挺好。”骆令声怕吵醒屋内的人,声音放得很低,“今煜还小,偶尔睡醒难免会哭,麻烦你了。”

“不麻烦,骆先生找我假扮结婚对象的原因之一,应该是为了他?”施允南早有猜测。

骆令声没有否认,搭在扶手上的指尖虚虚地敲着,“一来为了挡住那些带着目的的烂桃花,二来也的确是为了今煜。”

他看向自己的双腿,眸色渐渐发深。

“我行动不便,没办法陪着他参与园内的一些活动,秦伯上了年纪,找下属陪同也不太好,所以需要一位正规合法意义上的家长。”

“不找异性是因为不方便,今煜没什么安全感,而且后续协议到期离了婚,也容易对女方的声誉造成影响。”

一字一句的理由陈述,逻辑清晰地让人挑不出毛病。

施允南低笑着,弯腰寻求和骆令声的视线平视,“骆先生,你还有第三个理由吗?”

头顶的灯光在他的纤细睫毛下撒下一片朦胧光影,轻颤着扫在人的心坎上,空气中透着一股子迷离的暧昧。

骆令声看似沉着的眸底暗藏着汹涌的波涛,他静坐在轮椅上否认,“没有,就这两点理由。”

“结婚是很慎重的一件事,即便同性婚姻,也不代表百分百就没伤害。所以,我希望施二少爷考虑清楚了,别等协议生效后又后悔。”

“后悔?怎么可能。”

施允南伸出手指摆了摆,指尖刻意地几乎要触上骆令声的薄唇。

快要相触的瞬间,骆令声宽大的手掌拿捏住他的指尖,制止,“施二少爷。”

男人的掌心有点热。

调戏失败的施允南遗憾地叹了口气,改口回答,“骆先生,我是个成年人,有权对我自己的人生做主并且负责。”

他不在意骆令声‘假结婚’的多种理由,正如此刻的他也藏着需要‘假结婚’的秘密原因。

“我的行李证件,你让人给我取回来了。”

施允南没急着抽离自己的手,指尖反倒在骆令声的掌心勾了勾,撩拨着给出答案——

“那么明天,我们就可以去领证了。”

施允南察觉到佣人的注视,语气上扬,“你是新来的?看着面生。”

昏黄的顶光映出他眸里的笑意,撩人于心。

年轻佣人一怔,连耳根子都冒出了红,“二少爷,我……”

还没等应答的话说出口,一楼就传来了细碎的闲聊声——

“你们说,二少爷这个节骨眼上回来做什么?”

“谁知道呢?回来还不是被嫌弃的份?都被送出国多少年了,这个家里哪里还有他的位置?”

“我听说是公司内部出了问题,老爷打算把二少喊回来帮忙。”

“帮忙?你可别说笑了,就二少爷在国外花天酒地的那副德行,他回来和三少争家产的可能性倒是大一些。”

趁着饭点前的悠闲片刻,其余佣人都躲在一楼的杂物间低声闲聊,此刻声音源源不断地往上传。

当年施允南的亲生母亲去世,不满八岁的他就被家里长辈送出了国。

起初,施允南还会在假期回国,但家里很快有了新夫人,对方明里暗里表现出对他的排挤。

施父表面维护,暗地向着那位后进门的妻子,就连一家之主的施老爷子,对他这位孙子的态度称得上冷淡。

施允南念家的思绪越磨越灭,回国的次数也就越少。

一晃眼,他就成了这个家里可有可无的人,连佣人都敢在背地里说起他的闲话。

施允南将这些贬低言论听进耳朵里,眼里的笑意冷了下来。

年轻佣人一慌,刚准备下楼制止,但施允南抢先拿起她茶盘上的杯盏,“我用一下。”

做工精致的茶盏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轰得一声在一楼地面碎得四分五裂。

楼下惹耳的议论声骤然吓停,佣人们纷纷从杂物间里跑出来查看情况。

施允南单手撑在过道栏杆上,似笑非笑地警告,“你们不妨说得再大声一些?我保证下个杯子就砸在你们的脑袋上。”

“二少爷?”

背后嚼舌根,结果正主就在正楼上听了个一清二楚?

佣人们心虚成一团,顿时慌乱地收拾起地上的残渣,不敢说出半个不是。

咔嚓。

书房的门再度打开,一位精神矍铄的白发老人从书房走了出来,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位中年男人。

细看两人的眉眼十分相像。

施允南淡淡开了口,“爷爷,爸。”

这么多年的相隔两地,早就让他们爷孙、父子之间相隔陌路,只是人在家中,这名义上的称呼不得不喊。

“刚刚发生了什么?这么那么大动静?”

“没什么,只是有人嚼舌根闹得我不痛快。”施允南漫不经心地回答。

施老爷子如鹰的目光审视着孙子,两三秒后才不满发令,“衣衫不整得像什么样子?纽扣系好再给我下楼吃饭。”

施老爷子早年靠货运发家,从单枪匹马跑长途到大型货运团队,再到全国连锁的货运公司……施家能有如今的财富成就,都是一条一个车轮印子跑出来的。

施老爷子当家掌权数十年,性格强势,即便到了现在,施家内外还都由他说了算。

施允南习惯了对方严厉而冷淡的态度,随意拢了拢领口,等到两位长辈背对下楼后,他才对着刘海胡吹了一口气,跟着下了楼。

餐桌边上。

刚才还在嘴碎的佣人们这一会儿大气不敢出,全都老实站着。

“爸,这是我亲自下厨给您熬的鸡汤,里面加了不少药材,大补呢。”

一名穿着富态的美妇人从厨房走了出来,口中说着分外好听的话,跟在身后的佣人将汤煲呈上,她又迫不及待地替施老爷子拿碗盛汤,“来,您喝点,小心烫。”

施允南端起酒杯,不着痕迹地盯着美妇人献殷勤的模样。

对方是他名义上的继母,谢薇。

当初施允南的母亲去世不到一年,施父就将这位女人领进了家门。

后来,施允南才从老佣人的闲言碎语中了解到——谢薇原本就是施父的初恋情人,因为两家门不当、户不对才被施老爷子强拆分手。

施母因病去世后,这两人重逢又死灰复燃走到了一块。

不仅如此,当年的谢薇进入施家时,还带着她和前夫所生的年仅七岁的儿子。

按理来说,施老爷子只会拒绝得更厉害,但谢薇不知道用了什么软磨硬泡的招数,硬是让老爷子铁青着脸勉强同意。

这么多年过去了,谢薇成了这个家名副其实的夫人,而她和前夫所生的孩子居然也能被人称上一句‘三少爷’。

让留着自家血脉的孩子独自在国外生活,反倒让外人的孩子留在家里当少爷?

不滑稽?不可笑?

施允南敛下目光,下一秒,他就听见主位上的施老爷子问话,“允南,你毕业都快三年了,还打算赖在国外胡闹?”

语气里没有丝毫关怀,更像是风雨欲来的铺垫。

施允南假装没察觉端倪,晃了晃酒杯,“国外挺好的,爷爷,我已经习惯了……”

果不其然,连句完整的话还没有说完,老爷子就厉声掐断了。

“好什么好?我看你是少爷日子过得太舒坦了,都二十四五了,除了会伸手花钱,你还会什么?根本不知道替家里分担一些。”

面对这番突如其来的指责,施允南嘴角轻微扯了扯。

两年前,刚毕业的他不是没想过回施氏帮忙,结果呢?老爷子一句‘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懂什么?哪凉快哪里带着去!’就给驳了回来。

怎么到了现在,又成了他的不是?

没人说话,餐桌上的氛围瞬间拉到冰点。

施盛的视线在爷孙两人间转溜了一圈,迟疑了片刻,才起身给施允南夹了一块完整的鲫鱼肉。

“允南,爷爷是为了你好,这些年你一个人在国外,我们这些做长辈都放心不下。”

“来,吃块鱼肉,我记得你小时候最爱吃鱼了。”

原本来自父亲久违的关切应该让人动容,只可惜施盛这位‘好父亲’的言行过于不自然。

而施允南更过了需要这种父爱的年纪。

他望着碗里冒着热气的鱼肉,笑着轻飘飘地回,“爸,我八岁那年被鱼刺卡了喉咙,保姆不在,你和谢姨忙着出门约会,我哭了半天也没有其他佣人帮我处理。”

“这事给我留了点阴影了,早就不爱吃了,怎么,你不知道?”

“……”

施盛卡壳,他哪里记得这事?

对视间,他的脸上终于透出一丝尴尬的红。

兴许是太久没见面的缘故,施盛总觉得看不透自己这位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