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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过年丧礼

楚飞帆不喜欢过年,因为过年很麻烦,在农村里拜年要拜一个庄子。进到城里,鞭炮声还最是影响码字。

虽然讨厌,楚飞帆还是没能逃脱,被楚飞鹏拉着拜了一个庄子的年。楚飞帆跟在楚飞鹏后面,进哪个院子都是一个样,首先跪下磕头。楚庙村的人大多都姓楚,凡是家中有年纪稍大的,就得磕头。就是去范梨花爷爷家,也得磕头,姓范的和姓楚的祖上是拜把子兄弟。

有许多中年人去前后几个村拜年,因为前后几个村的祖上也有拜把子的。

“我们就不去了吧。”楚飞帆怕怕地道。

“我们不去,年轻人谁还在乎这个,本庄上拜过就行了。”楚飞鹏道。

“谢天谢地。”楚飞帆道。

“来,吃点瓜子、花生。”楚飞鹏把兜里的零食拿出来给楚飞帆。

楚飞鹏给人磕头,人家都给抓一把零食给他,他身上都装不下了,而楚飞帆跟在后面就像透明人一般,想起来给他的不多。

回到家门口,范梨花从院子里伸出头来看了看楚飞帆,笑道:“飞帆哥一看就没少磕头,裤子膝盖上全是泥。”

“女孩子就是好,不用去拜年。”楚飞鹏道。

“有啥好的?不让我们出门,说什么不吉利,女孩子怎么得罪老天爷了?”范梨花委屈地道。

“你爹娘呢?”楚飞帆道。

“他们去后边田家庄了,中午我娘能回来,我爹就得在田七爷的丧事上了。”范梨花道。

“不是初三办?”楚飞帆道。

“初三办正事,丧事今天就得办起来了。”范梨花道。

“你娘给你压岁钱不?”楚飞帆问。

“给啊,每个兜里给一块钱。”范梨花道。

“那不错哦!”楚飞帆笑道。

“不错什么啊?明天再给要回去。”范梨花噘着嘴道。

“这个……呵呵!”楚飞帆说不下去了。

……

初三的时候,楚飞帆和楚飞鹏一起去了田家庄。

田家庄距离楚庙村只有二里路,还没到村头,路两旁就摆满了小摊。这些小摊全是卖小孩玩意和各种小吃的,正好赶上过年,小孩手里也有压岁钱,这些小摊贩可是高兴得很。

不过也有不少青年买了气球、哨子来玩,引得一群小孩追逐。

“走,我们把礼上了。”楚飞鹏拉着楚飞帆穿过狭窄的小路走。

还没到田七爷家,白色的孝帽子就络绎不绝了。

“带孝的这么多?”楚飞帆道。

“那可不,田七爷五服之内的本家就有好几十,你想想亲戚得有多少吧。”楚飞鹏道。

忽然有哭声随着快步而行,从楚飞帆身后直穿过来,径入向前。

当哭声走进灵棚,有忙事的一声大喝“有客到!”

哀乐随之大起,唢呐、梆子、柳琴等等不绝于耳。

灵堂内哀声大起,孝子孝孙随客大哭。

楚飞帆两人走到灵棚旁边,见白色的幛子高高挂起,底下挨着一摞摞的花圈。

楚飞鹏拉着楚飞帆向里走,上礼的专柜设在了灵棚里面。

灵棚之下,堂屋门口,一张桌子横在那里,桌子上供着田七爷的遗容(放大的照片)。桌子前面是上香的龛炉,下面是一碗油灯。

这碗油灯有说法,是藏魂灯,灯不灭则魂不死,魂要等着黑白无常来领。要是灯灭了那可麻烦了,魂就散了,无法下地府转世投胎,只能成为孤魂野鬼。所以灵棚要搭建得背风,绝对不能让大风把油灯吹灭喽。

另一个,油灯也是用来点香烧冥纸的。

楚飞帆和楚飞鹏的名字分别上了礼单,他们便站在那里看人行礼。

行礼的顺序按照伦理关系一般是从远到近,远的那些就是表亲啥的,最近就是外甥,外甥给舅行的礼是最重的礼。

只见一群人进来行礼,得有二十多个,早有好事的群众说了,“这是啥啥的表亲姨亲兄弟子侄。”

这群人列队站好,哀乐大起。

行礼先是鞠躬,然后跪下叩首,起身再鞠躬,这是一礼。

这群人行了三个礼,为首的那人走到供桌前,上香,跪下烧纸,后面的人皆跪。

上完香,烧完纸,这群人又行了三个礼,全部退去。这群人走后,哀乐停止。

“飞鹏哥,你懂不懂这个?”楚飞帆问。

“略懂,这个是六叩礼,是最普通的,不过中间烧纸的时候也跪,有人也叫七叩礼。”楚飞鹏小声道。

之后又有一群人来行礼,十来个人,楚飞帆又听到有人说“这是啥啥女婿亲表侄等等”

忽有大声喊“上供!”

只见有忙人端着一个托盘快步进来,托盘上有一条大鱼。

有人道:“这是女婿的办的供。”

哀乐又起。

这第二群人先是行了四个礼,然后上香烧纸,后又行了四个礼,退去,乐止。

楚飞鹏主动道:“这就是八叩礼了,比上一个礼重,不过这些人应该分开的,近些的比如女婿要叩十二礼。不过现在的人也没有多少人在乎了,糊弄过去就完了。”

外面嘈杂声传了过来,有人道:“外甥丢人了。”

“咋的了?”有人问。

“托供的要二十块钱,外甥嫌多,非要给十块。”先前那人道。

“这可丢大人了,还有讲价的啊,舅死了这辈子就一回。”有人道。

“也不能这么说,现在的人稍微干点活就要钱,谁也没规定托供该给多少,他们是免了份子钱,还吃着喝着。”又有人道。

不知道外甥是否妥协了,供还是托上来了。

是一只大公鸡,加一条大鱼。

楚飞帆道:“这鱼不是刚才那条吗?”

楚飞鹏道:“呵呵!是啊,你办了真供给谁?这年头只要给钱就行了,还省事,反正丧事上的鸡啊鱼啊都是现成的。”

哀乐又起,田七爷的外甥进来行礼了。

五个彪形大汉分两列排开,随着哀乐起伏。

“我以为就一个人呢,还在乎十块、二十块钱。”楚飞帆道。

“一个人说不定就给了呢,人多了谁出?反正托供的找领头的要,他们可没说好分摊。”楚飞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