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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衰人

听大人说过,自从小时候被驴踢过一次后,就不太正常了,总会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举动。

这种不正常给年幼的刘帅带来的,是无穷无尽的麻烦,郁闷,和心灵的伤害。

第一天上学,这种不正常就给刘帅带来了永久的伤害和骂名。

当时的情景至今仍然是记忆犹新,那也是刘帅当学生的第一天,当他战战兢兢踏进新教室的时候,简直惊呆了,全班的学生全部都光着屁屁在班里面玩耍打闹,而且连老师也都是一丝不挂的走来走去。

平心而论,小刘帅是腼腆的,也是胆小的,可是临走的时候妈妈说过,“到了学校要看别人怎么做你也怎么做,不要害怕,要和小朋友们一起玩儿。”经过了反复的掂量,刘帅终于很羞涩滴,缓缓滴,把衣服全部都扒了下来塞到了新书包里,而且在全班同学和老师的注视下,去拉了一个漂亮小女孩的手。

结果被全班男生暴揍了一顿,而且被老师责令叫了家长。

当小刘帅哭喊着爬起来的时候,却发现全班只有自己没穿衣服,从此,刘帅就背了个“流氓”的外号过了很多年。

有一次,好心的刘帅偷偷的告诉同桌女生,漂亮的女老师受伤了,而且贴了超大一张创可贴在两腿间的伤口上。

后果很严重,刘帅被罚擦一个月黑板,而且被老师评价为不可救药的坏孩子,呼吁大家都不要和他玩。

还有一次,刘帅说隔壁阿姨肚子里的绿泡泡里面有一块石头,结果就挨了他儿子一石头,还把脑袋让人家在草地上蹂躏了数分钟直到变绿。

又有一次,刘帅为讨好漂亮女同学,帮她在垃圾箱找到卷笔刀后,就多了个身份--小偷.

随后数年来。

鸟粪落在头上,或者是出门踩到狗屎,那都是家常便饭,这里当然不是说狗屎是用来吃的。

经常莫名其妙的被飞石砸中,让西瓜皮滑倒,楼上的花盆砸到头上,或者是被邻家的狗追的没命的跑,那都屡见不鲜。

倒霉蛋是自己的绰号,背黑锅是自己的专利,那时候彩票不流行,要不然,嘿嘿……

不过,这一切好像只能让刘帅更坚强,更懂得生命的可贵,没有什么挫折可以打倒他,因为多年的经验,已经让刘帅拥有了无敌的柔韧性格,无畏(这里的无畏是无所谓的意思)的胆魄,超强的心理素质和乐观自嘲的生活态度。

虽然名声臭到方圆十几里,也没品尝过传说中少女的青睐,但是也有幸得到了几个患难与共的好朋友,唉!知足了......

刘帅看似结了老茧的脸皮下面,其实依然有着一张,一红到脚底板的面子,还有一颗敏感、甚至脆弱的心脏,只不过没必要让人知道,也没必要在别人面前示弱,在别人眼里,刘帅只是一陀又臭又软的垃圾,不值得正眼一瞧的垃圾......

往事不堪回首,如今的刘帅经过了十二年的寒窗生涯,虽然没能如愿考上大学,但是终究也算是已经出身社会了,随着年龄的增长,刘帅越来越有自信了,原来自己的不正常并非是智力缺陷,而是一种异于常人的能力,而那种莫名其妙的异能,刘帅也终于给它找了个拉风的名字“特异功能”。

只是这种特异功能完全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自己根本不能随意召唤,更不能控制其穿透力的深浅,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哪种特异功能反而越来越少出现,即使出现,时间也越来越短,这让刘帅非常的郁闷。

现在的刘帅早已经不讨厌那种奇异功能的出现了,甚至在很多时候还有些期待,毕竟刘帅已经满了十八岁了,成年后的心理的确和小时候不同,而且是大不相同,早已经明白,让他最好奇的那种生物——女人,不是他幼年所害怕的,流一个礼拜血也死不了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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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今天“特异功能”出现的时候,刘帅并没有看到自己想看的。

冷清的大街上只有一个人,就是马路对面,写着“小便者亡”破墙下面的老乞丐。

这老家伙长的不俗,身材高大挺拔,白胡子,白眉毛,白头发,若不是两只眼睛瞎掉了,简直就是仙风道骨一表人才,老刘这样看不是开玩笑,是有道理的,虽然老头看上去至少七十开外,但是须眉之下的脸面上几乎看不到丁点儿的皱纹,若不是衣服有点脏,乱七八糟不知道穿了点什么东西疑似精神病人,又刚刚”定居“没几天,老刘早就冲上去讨教养生之道了。

今天特异功能突然造访,刘帅眼前也别无女人可看,急的老刘连鞋子都顾不上穿,撒开脚丫子就想飞奔到闹市区一睹为快,只是在匆匆飞奔之际,猛然间瞥见墙角那老头怀里还有个包,裹的严严实实,不知道里面藏着什么宝贝。

老刘心里“咯噔”一下,急忙停住了脚步,“MD是不是这老鬼身上有什么好东西?”

正当刘帅努力端详那个包里有什么值钱东西的时候,突然那老头把脸“唰”一下转向了刘帅,刚巧一阵微风掠过,老头满脑袋白毛顿时飘扬脑后,好死不活猛然间睁开了那双黑洞洞的眼睛,吓的刘帅一哆嗦,慌忙就移开了视线,可怜的特异功能一惊之下,就象他来时那般倏忽早泄,充血的全身器官也一泄千里毫无斗志,悔的老刘咬牙切齿,一个劲的暗骂那老头多事,“MD没事你睁什么眼,看的见吗你。”

异能消失,不止是MM没看见,连那老头的包包也没看清,无奈之下老刘只好垂头丧气回去再等机会了,好在这样的挫折在老刘眼里也是不痛不痒,完全不用记在心上,只是这异能现在好像每个月才来一次,比较有规律了,每到异能来潮之际,老刘可是紧张的睡觉都不踏实,就怕发生在夜里,就怕这异能稍纵即逝错失了良机。

“唉!TMD,这大街上平时人挺多的呀,怎么今天连一个母的也没见路过,真是失败呀。”

也不怪老刘垂头丧气,如今的老刘也只能在那异能来临的一瞬间,体会一下自己的与众不同,其它时候不管多努力,终究也不能让自己在众人面前绽露光芒。

不过,说实话,老刘其实还是很务实的,只不过是运气有点背的离谱。

半年前在考场上,老刘正煎炸脑汁拼命思考,却因多次对着同一个女考官流口水,涉嫌作弊被轰出考场,所以才与任何一所高校绝缘,说良心话,刘帅那几天的确是得了口腔溃疡,收留不住哈喇子而已,再说了,无论谁也不会相信一个正常人会对恐龙大妈有非分之想,可关键就在于肇事者是公认的那啥......

不过对这些事情刘帅也忍了,尽量不去放在心上,他知道放在心上也没用。既然努力过了,和其他人一样进过考场了,也一样完完整整出来了,也没损失点啥,考了就能上大学?鬼才信,就算发扬一下高考精神,尽尽义务算了。

是麻木了么?

当然不是,“我刘帅要求不高,一辈子,只要做成一件想做的事情我就没白活,靠!”

到了最后, 实在是没辙了,只好软磨硬泡,施展绝食、哀求,诅咒发誓等一切手段,和家里弄到一千块钱,扬言要白手起家,自强自立,干一番大事业出来。

做一个快乐的小老板是刘帅当前的最高追求。

好在不管在别人眼里如何,在父母的眼里,刘帅永远是品学兼优玉树临风的帅小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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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经费紧张,刘帅的选择是开袜子店,店面也便宜,是一家老房子后面戳了个洞,开了个窗子安了个门而已,经济实用也够寒碜。

卖袜子本小利大,只要不穿在脚上,那是永远也不怕臭掉,也不怕象食品一样过期,更不怕有三聚氰胺,为此,老刘还自鸣得意了好几天,幻想自己有朝一日数钱数到手抽筋,所有员工看自己脸色混饭吃的美梦好过瘾.

不过,老天爷也真是不给面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没选对吉日良辰,从开业第一天起就开始连降暴雨,雨断断续续下了十几天,大街上连活人也没见到几个,袜子自然一双也没有卖掉。

刘帅仰天长叹“唉,妈了个B,天妒英才呀!想我老刘胸怀大志、身负异能,怎么会一世倒霉呀!”

果然,刘帅的乌鸦嘴再次显灵,随后数天,真是等到花儿也谢了,盼星星盼月亮真真是惨淡经营。

这些天也苦了准备将来会晋升为副经理的铁杆粉丝--瘦皮,看起来是更瘦了,严重的营养不良,现在看上去更是皮包骨头,两眼深陷,双腿时常出现方便面状的弯曲现象,一双小细胳膊裸露在外面,跟骷髅也差不了多少了,每每看见他的身材,刘帅总会想起非洲难民,有一种想哭的冲动,照此下去,用不了多久瘦皮就要见他主耶稣了。

眼看就快一个月了,除了没赚到几个钱,连保命的最后的一百块也早变成了泡面。

不过现实终归是现实,再过两天房东就要来收租了,是该想点办法来对付了,要不先给他一百双袜子来抵帐?......

现在二人每天坐在窗口唯一能看到的,也就是一个蜷缩在街对面的瞎眼老头,每天风吹雨打、露宿街头,一看见他就让刘帅象吃了个死苍蝇般说不出的难受,那老头来了没几天明显精神状态越来越差,是啊,就这鬼天气,年轻人也挨不了几天,关键是这老头太倔,老刘好几次邀请他到店里落脚,可那老头愣是连屁也没回应一个。

刘帅从小就心善,最看不得别人受难,要不然也背不了那么多黑锅,就连瘦皮也是怕他饿死街头,才善意的邀请来作“顾问”滴,眼前的老头怎么说也算是半个邻居吧,虽然自己也是一穷二白,但每天坚持给瞎子送两次热水去喝,偶尔也给他个馒头,虽然刘帅不喜欢吃馒头,但那也是从自己的伙食中省下来的呀,为此瘦皮还和自己闹了好几次。

不过刘帅还是很耐心的解释道:“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嘛,谁TM还没个马高镫短的时候?”当然得到的是瘦皮的白眼儿。

不过那老头也真没人性,从没领过刘帅的情,连个谢字也没说过,让瘦皮很是啰嗦了一番。

“帅哥呀,自从开店以来连你爹也没吃过你一个馒头,你说实话,那老头不会是你亲爹吧……哎呦&*……*”

“M的,你小子就是欠揍,晚上的半个馒头主动捐出去,要不然老子三天不给你饭吃。”

“不会吧帅哥,我一天才两个馒头的伙食,早上半个,中午一个,晚上半个,你这样克扣农民工工资,小心我到消协告你……”

“不会吧,瘦皮,那也太TMD可怕了,再说了,老子哪有答应过给你工资,顶多也算个虐待员工罢了……”

胡闹了一会儿之后,瘦子已经没有热量提供给这高强度的嘴仗了,蜷缩成书包大小一团,窝在了椅子上半死不活的呼气吸气,现在也只能在空气中吸取微生物来维持性命了。

“哎!瘦皮,你说对面那老头不会还是个哑巴吧?”

瘦皮没吭声,连眼皮也没撩一下,刘帅叹了口气,继续关注那个老乞丐。

唉!世道真是不公平,从某种意义上说,在老头的身上,刘帅多多少少依稀看到了自己的一点影子,自己老了莫不是也这个德行?或许就是那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才让刘帅有一种“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冲动。

无奈之下,刘帅从上了锁头的箱子里拿出一个馒头,递给瘦皮道:“哎,趁着还有点劲吃点东西,别TM饿挂了。”

瘦皮闻言,两眼唰一下冒出两道绿光,一只鸡爪子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就夺了馒头,三两下就塞到了嘴里,眼睛翻了两番就搞定了。

刘帅背过头,两只眼睛不争气的蒙上了一层水雾。

过了好一会儿,瘦子终于恢复了一点体力,“帅哥,刚才一不小心全吞了,要不,我明天的早餐就让给你了?”

“我不饿。”

“哦!”

刘帅回头的时候,瘦子的手正好放下来,眼角湿漉漉的。

“放心吧皮子,有老大我喝的,就有你吃的。”

瘦皮面色暗了一下,紧接着乐呵呵转移话题道:“我说帅哥,你看那老头八成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儿孙的事情,被家里人赶出去了吧?兴许这老头是江洋大盗,是来此处避难的吧,那个,那个应该不会,难道是个老千,被人挖了眼睛?还可能这老头是失去记忆忘了家在哪里吧?哎,你说这老头身上不会有什么宝贝吧?啊......”

刘帅心里“咯噔”一下,蓦然想起了先前所见之事,心想“难道那老头真有什么宝贝?”想到这里心脏不由的狂跳了几下,一丝龌龊的念头冒了出来,惊的老刘一身的鸡皮疙瘩。

听见刘帅不言语,瘦皮继续道:“帅哥,用你的特异功能看一下吧,看这老头身上有什么值钱东西没,要是有的话,嘿嘿,兄弟我这把骨头估计弄这老头还不在话下吧。”

说完后“当!当!当!”拍了几把胸脯,传来三声敲棺材板的声音,紧接着“咳!咳!咳!”一阵猛咳,听的刘帅头皮发乍,深怕瘦皮就此双脚一蹬驾鹤西去,急忙好一阵搓前心揉后背,好半天,瘦皮才浑身无力的靠坐在椅子上,“呲呼,呲呼”倒气儿。

“切,你还是省点力气,维持生命吧,我靠,估计现在一只母鸡生气了也把你收拾了。”

瘦皮想说几句话来反驳,不过实在是气不够用,只好一个劲的翻白眼,吓的老刘还以为他随时要撒手人寰。

过了好半天,刘帅终于下了个决心道:“其实,皮子你说的也不是没道理,我还真就看见那老头怀里有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不过,你的体质?唉!算了吧。”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咳!咳!咳!咳!咳!咳!……我,我,我不行还有你和大憨呀,那个小子最近穷的每天偷鸡摸狗,你把他叫来,让他干点有成就感的事业,不要每天就知道惦记他隔壁王大娘家还剩几个老母鸡,上次他就鸡没抓着,结果掉进人家茅坑里差点淹死,好在人家只当他想在厕所看女人胖揍了一顿,还好没暴露身份。”

“这,这样不太好吧,那老头怎么说也算是我们半个邻居,也算熟人了,我们这么做不太仗义吧,再说了,这也和我锄强扶弱的个性不合呀!……”

“去你M的,少来了,现在我们都快饿挂了,古人讲的好,穷则思变,人穷志不穷,穷人最光荣,一文钱憋到英雄汉……。”

“可是,我们对这方面不专业呀,@#¥%……&……&”

瘦皮此时满脸青筋暴跳,不咳了,也不喘了,精神镚儿棒,吃嘛嘛香,跳起身来,打了个趔趄,使劲把腿绷直了扯着嗓子嘶吼道:“你等着,我去把大憨叫来。”说完后,歪歪扭扭冲出门绝尘而去。

看着瘦皮单薄的背影,又扭头看了看那瞎眼老头,刘帅长叹一声,难道我老刘真要走这一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