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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梦璃看了看天河与菱纱,看着他们相拥着,心里酸酸的。

“我知道了,我一会便去。”梦璃叹了口气道。

“是不是有事情?”天河与菱纱走了过来问。

“婵幽的大人身体越来越虚弱了,她希望少主能够尽快继承幻瞑界主人之位。”奚仲抢着答道。

“啊?”四人同时叫了出声。

梦璃在一旁道,“你们……跟我一起来吧,我也派人喊炎羽了。我希望,那个时刻来临时,我的朋友都能在我身边……”

“做了妖界主人,你跟以前会有不一样吗?”天河问道。

梦璃看了看天河及菱纱,道,“我还是我,不一样的是其他事情吧……”

众人无话,随着奚仲出了客房来到大殿之内,炎羽和婵幽早已在那了。

“娘,我来了……”梦璃走上前去。

“世事难料,璃儿你刚回来不久,却已经要担起这样的重任。”婵幽的脸色惨白如纸,随即看向天河等人道,“我要谢谢你们几个,在琼华派攻进来时,对我族施以援手。”

“这也没什么啦,呵呵。”天河不好意思道。

“谢你们绝非矫情,但我还是不赞成人与妖交朋友,本想立刻将你们送回人间,但璃儿希望你们待到仪式之后,所以若有什么话,要趁此机会说完吧。”

“说完?为什么?”天河吃惊地道。

“璃儿她即将继承幻瞑界主人之位,而你们。则会被送回人间,恐怕日后再无会面之期。”婵幽看了看众人道。

“什么?”天河等人听后心里一颤,天河接着问道,“梦璃……你、你要走?你要……离开?”

“娘刚才都已经说了……”梦璃没有直视天河。

“为什么一定要走?妖界都已经变成这样,难道不可以让大家一块去人间生活?”天河不解地问。

“幻瞑界是我的故乡,我族宁可灭亡,也不会离开这里的……”梦璃将目光转向一边道。

菱纱在一旁悲伤地道,“可是、可是我会很想你,又见不到你……”

“我也会想你……菱纱,你千万不放弃,一定还有替你延命的办法!我走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还有……照顾好云公子……”梦璃一脸忧伤的看向菱纱。

“梦璃……你一直对我很好……我不想你离开……”天河看了看梦璃道。

梦璃道,“我……希望你们过得幸福。”

水湄叹了口气,可怜的梦璃,为什么她就不能接受炎羽呢?

炎羽听了梦璃的话,叹了口气,他不奢望梦璃能爱上他,但他见不了梦璃如此痛苦,如果菱纱死了,天河会不会和梦璃在一块呢?

水湄看了看炎羽,知道他在想什么,天河有了神龙之息,可以百年不死,菱纱就算有机会重生,但是,能活百年吗?也许天河与梦璃还是有机会的,不过,如今得想办法帮梦璃找个可以接手幻瞑的人,水湄心里不停的盘算着,最后一个人影在心中闪过,水湄微微一笑,就是他了。他一定可以的。

紫英看了看一脸微笑的水湄,但在他看来,水湄的这种笑容好像在酝酿着一种阴谋般,不知道这次会是谁倒霉。

槐米躲在水湄的发丝内,有点难受了,便跳了下来,槐米闭起眼睛,不一会紫芒大盛,槐米已人的姿态出现在大家面前。

“这是?”婵幽看了看变成少男的槐米,吓了一跳,她怎么没感觉他啊。

“槐米,你真调皮,怎么变成人了啊?”水湄伸出手摸了摸槐米的头问。

“被你的头发扎得好痒啊,我很喜欢这里,这好像就是我家一样。”槐米说出自己心里的感觉。

“那是当然啦,你以前是妖的身份啊,你现在晋升为仙兽,还不是靠了水湄姐的蜃龙内丹?”梦璃微微一笑道。

“璃儿,这小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啊?”婵幽看了看槐米,心里对槐米有种亲切感。

“是这样的……”梦璃将自己如何救下槐米,又如何在居巢国再遇槐米及槐米吃了水湄的蜃龙内丹之事,全部说了一遍。

“哦,原来如此啊。”婵幽看了看槐米,颤巍巍的站了起来,缓缓来到槐米面前伸出手放于槐米头上。她感觉到槐米体内的仙气。没想到槐米原来是妖啊,如今却可以成为仙兽,她们幻瞑界的妖是不是也有机会升仙呢?

“婵幽,只要你们幻瞑界的族人们一心向善的修行,心中无任何私心,会升仙的。”水湄微微一笑,这道理也是从寒氏姐妹身上知道的。

“真的吗?”婵幽一听,心里一阵开心。

“不错,只有心存仁厚,一心向善,升仙只是迟早之事。毫无私心无论是人或妖甚至是鬼同样可以成仙。”水湄微微一笑道。

“秦姑娘,你的话有一番道理,只是我的时日不多,这升仙之事,就由其他族人来实现吧。”婵幽叹了口气道。

“那若心魔深种呢?”天河想到了玄霄的样子便问道。

“那便会堕落成魔。”水湄知道天河说的是谁,叹了口气道。

天河一听,愣了一下,难道玄霄大哥会成为魔吗?

“魔有什么不好?像重楼,他可是魔尊啊,重楼的修为可是非你我甚至是我们所有人能达到的境界。”水湄笑了笑道。

“水湄,他们总说六界六界的,是哪六界啊?”槐米偏着头问。

“所谓六界分指的是神、魔、鬼、人、妖、仙这六界啊。成了仙后,若再修炼的话,可以达到神的境界,不过这神可是很难达到的,也有过从仙变为魔的案例。”水湄微微一笑道。

槐米点点头,原来还有这么多道理啊,他一点也不懂呢。水湄看着一脸懵懂的槐米,就因为槐米这种心态,成为仙一点也不难,就怕他在尘世间磨砺久了,会产生七情六欲,可能会堕落成魔。

“秦姑娘知道的好像挺多的。以你的资质定是个不可多得的升仙材料。”婵幽看了看水湄道。

“我不想升仙,也许你会说我不求上进,但升仙必须无情无欲,心境空明,这我做不到,我只想和爱人、亲人还有朋友们过完此生。不是有句话只羡鸳鸯不羡仙吗?”水湄微微一笑,看了看众人道。

“水湄姐……”梦璃与菱纱同时叫道。二人心里一阵感动。

“秦姑娘说的话也有道理。”婵幽叹了口气道,其实她很想交水湄这种朋友,只是碍于古老的法训,人与妖不可为友,也许她真的老了,她还要璃儿和自己一样,但是日后自己若死了,妖界将会一团乱,无奈,只得斩断璃儿与他们之间的友谊了。

“璃儿,你还有什么话快些说吧!”婵幽不想在拖下去,不想让自己摒弃多年来的法训,只得冷下脸道。

“菱纱,我还是请你不要放弃……”梦璃来到菱纱面前道,而后又走至天河身边给他一锦襄接着道,“云公子,拜托你把这个离香草带回寿阳,交给爹和娘……告诉他们,女儿不孝,不能长伴他们左右亦不能为他们养老,请裴大哥替我略尽孝道,梦璃感激不尽……”

“我……我一定带到。”天河接过锦襄道。

“还有这个……云叔给我的帝女翡翠,如今我已用不上了,留给你做个纪念吧。”梦璃眼角湿润了,伸手将帝女翡翠交给天河道。天河接过帝女翡翠点点头。

梦璃看了看天河,道,“你的弓已经换了新的吗?”

“这……是菱纱带我去一个地方取的。不过,你送的,我也一直留在身边!以后也不会丢掉的!”天河看了看梦璃道。

“不必如此,若是旧、不能用了,就扔了它吧……”梦璃伤心地道。

“我、我不会扔!你送的东西,除非我死!不然我一定保管得好好的!”天河倔强地道。

梦璃擦了擦泪水,来到紫英面前道,“紫英,谢谢你,无须多言,你不喜欢妖,可是到最后,你还是愿意帮助我族,我很感激,……我……我不太会说话,但是紫英你、你永远都是我的挚友。还有,要好好待水湄姐,希望你们能白头到老。”

“你也我的挚友,保重!至于水湄,我定会好好疼她的。”紫英点点道。

婵幽在一旁叹息道,“璃儿,你如此伤怀,又怎能安心继位?不如我将你们彼此之间的记忆通通消去,日后再无想念,自然也就不会伤心。”

“不要!我不愿意忘了梦璃!”天河急道。

婵幽道,“你们人有种说法,叫作‘因爱故生忧,因爱故生怖’,既然种种烦恼,都是由想或念而起,将烦恼根源消去,岂不一了百了。”

天河倔强地道,“以后我想到梦璃,也许会很伤心,因为她又不在我身边……但是我也会想到,大家在一起时,很多开心的事,要是把这些事都忘了,虽然不会难过,可是脑子里有一块地方都是空的,还有什么意思?”

“是啊,回忆是最美好的东西,若因为痛苦便将其消去,人生岂不乏味?人生有苦才有甜。闲暇时回忆回忆我们之间的快乐与悲伤也是人生一大快事。”水湄微微一笑道。

婵幽看了看水湄惊赞道,“你们倒比我想得有良心,只可惜……”婵幽叹了口气,自怀中取出一盏琉璃杯。

“娘……”梦璃不知婵幽想做什么,紧张道。

“你放心,我不会将你们的记忆消去,但你须答应我,继位之后一切以幻瞑界为重,绝不可溺于伤怀耗费心神!”

“是……璃儿……答、答应娘……”璃儿痛苦地道。

“你且看好!”婵幽举杯念道,“万灵悉来,神光映幽!引诸方想愿,入梦见之樽——无中生有、虚空即有!”

只见阵阵紫烟自杯中飘了出来,落于地面,慢慢的凝成一人形,那模样儿,赫然是就是柳梦璃!

菱纱惊讶地道,“怎么会……有两个梦璃?”

婵幽幽幽地道。“梦见樽乃是藏有神秘之力的法器,能够令人梦想成真。既然你们不愿璃儿离去,而她对你们亦是依依不舍,我便将此份思念之情,注入梦见樽,诞出另一个璃儿,她虽是傀儡,口不能言,亦无心智,有形而无形。但却能如常人一般行动,今后便让她伴在你们身侧,犹如璃儿常在,她不过一场幻梦,当你们渐渐淡忘璃儿,梦就醒了,她也会消散无踪。”

“不会!我们不会忘记梦璃,因为这一切根本就不是梦,又哪来梦醒……”天河坚定地道。

“娘,谢谢你!”梦璃看了看婵幽道。

“你不必谢我,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言出必行,才是我的好女儿。”婵幽逼着自己狠心地道。

“璃儿不敢或忘,定会时刻铭记在心。”梦璃道。

“好了,随我过来祭坛,我要正式传位于你。”婵幽看了看梦璃,转身道。

望着梦璃一步一步迈向祭坛,菱纱着急道,“天河,你这傻瓜,为什么不说几句挽留梦璃的话呢?你……你太不懂女孩子的心了,梦璃她太可怜了……”

天河叹了口气,自问道,“说了……她就会不走吗?我知道……她不会留下的、看她的眼睛就明白了,就算再舍不得,她也会选择和自己的族人在一起,同生共死。”

说话间,梦璃已经到了祭坛之上,只听婵幽朗声道,“璃儿……现在,我将梦境之力传予你,我族始祖将于幻梦源头向你诉说亘古之谜,你如悉所有,须得护佑所有。自那一刻起,你便是幻瞑之主,与我族共存亡,生死相依,离异之心将引祸端,背弃之举必遭天罚。”

奚仲跪在一旁,恭敬地道,“梦璃大人,如今您已是幻瞑界主人,奚仲在此发誓,会永远以自己的生命辅佐您、保护您,绝无背叛。”

婵幽道,“奚仲,璃儿以后就交给你了,你们两人应该体会我的安排。”

“是!奚仲知道。”奚仲低头行一礼道。

“娘、娘,璃儿不能……”璃儿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婵幽拦住。

“璃儿,时候不早了,你该命奚仲将你的朋友送回人间了。我灵力已耗去太多,须得沉眠一段时日,勿要相忧……”婵幽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娘,你保重。”梦璃转过身对奚仲道,“奚仲,我以妖界主人的名义,命你将云天河等人带往尊神坛,送返人间!”

奚仲应了一声,对天河等人道,“诸位请随我来。”

“梦璃,再见了……”菱纱哭泣着第一个随着奚仲出了大殿。

“梦璃,你保重。”炎羽来到梦璃面前道。

“秦公子,你对我的情,怕是我永远也还不了了,谢谢你的错爱。”梦璃叹了口气道。

炎羽叹了口气,虽然心里有点难过,但是只要梦璃知道他的心就可以了。

“好梦璃,希望我们还会有机会再见。”水湄拥了拥梦璃道。随即自腰包内取出一包灵丹妙药交于梦璃。而后贼贼一笑,转身对槐米道,“槐米,你留在这里修炼,借助这里的紫晶石之力好好修炼,也陪梦璃解解闷,这离香草,你留着吧。”水湄自腰包内将一大堆存货的离香草放在一边。

“水湄姐,这些你给了我,万一以后你要用那怎么办?这个我留着也没用,就给你吧。还有,你让槐米留下行吗?”梦璃自己腰间取出一只玉净瓶道,“这里面,可以放入任何生物的魂魄,也许对你们会有用。”

水湄接过玉净瓶,而后伸手拍了拍槐米的头,道,“槐米,好好的陪梦璃,这里的条件这么好,不在这里修炼也太浪费了吧。”水湄微微一笑,转身离开了。留下一脸错愕的槐米与梦璃。

“槐米,水湄姐说的有道理,你先留在这里勤加修炼,等你修炼到可以穿梭各界时,便可以去找水湄姐了。”梦璃叹了口气道。槐米看了看梦璃,又看了看水湄离开的地方,知道水湄是为了他好,便点点头,退到一边了。

紫英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知道水湄在打什么鬼主意,无奈的摇摇头,而后对梦璃一抱拳,追上水湄与她并肩出了大殿。

此时大殿内只剩下天河与梦璃了,天河看了看梦璃道,“梦璃,我、我走了。”

“云公子!”梦璃突然叫了一声。

“梦璃……”天河要说话,却被梦璃打住。

“我……云公子,我想要谢谢你。”梦璃流着泪接着道,“谢谢你……给我留下那么多开心的回忆……我们一起御剑而飞,一起跋山涉水,一起在即墨看那些美丽的花灯,这些事,我永远、永远不会忘记,遇上了你,我才明白,什么叫在意一个人、忧心一个人,还有喜欢一个人。所以,往后请云公子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千万不要让璃儿担心。”梦璃看了看天河道。

天河用力点点头道,“我会的……去一趟月牙村,再找玄霄夺回望舒剑后,我就回青鸾峰。再也不理会山下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我一定……每天都会想起你,不会忘记你,不会让另外一个‘梦璃’消失,就好像你还陪在我们身边一样。”

“菱纱……有时候,我宁可自己是她,就算、就算……至少,我是真的陪在云公子身边……”梦璃扑入天河的怀中道。

“不,你就是你,不用是其他人。”天河拥着梦璃道。

“云公子,我……可以喊你一声天河吗?”梦璃靠在天河的怀中道。

“当然……”天河搂紧梦璃道。

“天河……今生有缘无份,若有来生……若有来生,我们再……”梦璃再也说不下去了,只得哽咽着。

“来生?就是下辈子?那要多远?”天河皱了皱眉道。

“多远,璃儿都不怕,就算人与妖的寿命差许多,你比我先入轮回,璃儿会努力的,一定会去找你的转世,到那个时候,我们再像从前一样跋山涉水、游历天下……”梦璃哽咽地接着道,“天河……好吗?”

天河悲痛地道,“我不要,根本不用等到那个时候!梦璃,我知道的,每隔十九年,你们会再来人间!我跟你约好了,十九年、十九年后,我们再在昆仑山上相见。”

“天河,你知道不可能的。”梦璃在天河怀中轻摇着头道。

“你一定要来!”天河搂紧梦璃蛮横地道。

“天河……”梦璃还要说什么却被天河打断,“不管多久……我都会等……”天河说完,松开梦璃,红着眼转身出了大殿。谁知此一别,想见是否还有期呢?大殿之内梦璃低声吟唱道,“谁言别后终无悔,寒夜清宵绮梦回……深知身在情长在,前尘不共彩云飞……”

众人借着奚仲的法术,带着梦璃的幻像又重回人间,他们还有一段艰辛的道路要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