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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女鬼缠身--36.不堪忍受

。女鬼缠身

程华在这间漆黑的屋子里看到了这样一本普通的相册,但里面的两幅照片却让他惊讶,那两张照片上面是同一个人,程华仔细查看之后,确信这个人正是自己的父亲程野东。

程华记得当年自己的父亲还在外面开长途车,有时候个把月才回来一趟,当时家里条件不好,自己还在上初中,父亲基本上没有其他的衣服,他只是穿一身蓝色的工作服。

程华有时候问父亲:“爸,你为什么总是穿着这一身蓝色的衣服呢?”

父亲笑了,说道:“你没有看到我整天都在工作吗?这工作服质量好,穿在身上也舒服,如果换其他的衣服我还穿不惯呢!”

程华那时候便以为父亲只是喜欢穿那身蓝色的工作服,但长大之后,他才清楚那是父亲舍不得买其他的新衣服穿。

现在,照片上面的这个人也是穿着一身蓝色的工作服,这难道仅仅只是巧合吗?

当程华在心底里确认了照片上面的这个男人就是自己死去的父亲的时候,他的心开始颤抖了。

程华吸了几口气,仔细理了理头绪。

父亲的照片怎么会在这儿?父亲的照片不多,但总是放在自己家中的啊,这两张照片程华从来没有见过,父亲什么时候照过这样的照片?父亲和这屋里的主人是什么关系?为什么照片上面会画着大大的“×”呢?

程华正在这里猜想的时候,不觉时间已过去了很久,外面变天了。

这个时节,气候多变,现在变天其实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程华听到屋外起了风声,那风呼呼的,这屋子已经摇摇欲坠了,在风里似乎开始晃动了。

程华赶紧合上相册,将相册放在了那儿,他想出屋,但奇怪的是,当他转回身的时候,却并没有看到房门,刚才自己明明是从房门进来的,现在怎么忽然就消失了呢?这是怎么回事呢?

程华心里着急,手开始有些抖,手电的光也在那儿闪动着。

就在这个时候,屋顶开始往下面掉土,已经落在了程华的身上。

程华心里害怕,可是,越是害怕就越找不到门,用手电照过去,哪儿都是墙壁,这真是活见鬼了。

程华此时下意识地望了望窗外,这屋里还是有一扇窗户的,窗户面朝南,为的是得到更多的阳光。

以前这窗户上面是有玻璃的,但现在玻璃都成了碎片,那上面只留下了窗框。

程华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起往外面看的,外面本是漆黑一片,又有什么好看的呢?但程华还是忍不住往外面看了一眼。

窗外有个人影!

程华赶到一阵眩晕,揉了揉眼睛再往外看时,那影子没有了,可一转头,那个人影还在那里。

真的遇上鬼了!

程华在心里惊呼着。

现在估摸已是深夜了,程华知道,鬼魂在这个时候是会出没的,况且这里又是鬼屋,现在自己深陷其中,这可怎么办呢?

找不到门,黑影却非常明显,在风中,那黑影的头发披散,随风飘起,这一切都看得非常清楚。

“啊!”程华叫出了声,同时身体往后面推过去,手电筒自己灭了,程华更加惶恐,手已经失去了知觉,手电筒自己掉到了地上。

那个黑影在窗户那儿停了一会儿,突然向程华看了一眼,程华发觉,这眼里射出了凶光,这里面有复仇的怒火。

程华惊得呆住了,身体自然不听使唤,大脑却是一片空白。

那黑影显然是个女人,准确说是一个女鬼,这黑影伸出手,抓住窗框,慢慢地爬了进来。

窗框本是一格一格的,但黑影却没有受到限制,慢慢地爬了进来,一步,又一步……

程华吓得浑身僵硬,想闭上眼睛都是不行的,那女鬼已经从窗户那儿爬了进来。

女鬼趴在靠窗户的桌子上面,不动了。

这时候,有一个女鬼从外面爬了进来,居然已同样的方式进来了。

程华居然没有晕过去,他还在那里瞪大了眼睛盯着面前的两个女鬼。

这两个女鬼先后进了屋子之后,豁然站起,到了程华的身边。

死亡的阴影在程华的心头升起,程华觉得自己的灵魂似乎已经游离了身体,那躯体应该是不属于自己了。

猛然间,其中的一个女鬼凑近了程华,似乎有光从她的脸上发出,那是一种浅绿色的光,能够摄人魂魄。

程华心里已经叫了出来,但是身体已经僵硬了。

站在自己面前的女鬼正是杨雪凤。

此时,程华不知从哪里来了力气,居然喊了一声:“雪凤!”

那女鬼一惊,随即咯咯笑了,笑声更加瘆人。

“程华,我不是杨雪凤,我是田晓梅!”

声音忽有忽无,但总是在程华的耳边飘荡,程华便听得非常清楚。

“田晓梅?”

程华喊了一声之后,再也无法把心里的意思说出来了。

这时候,另一个女鬼靠近了程华,这女鬼显然很凶,那身上的阴风直往程华的皮肉里面钻。

“程华!你走不了了,呵呵!”

程华一激灵,不知道这女鬼又是谁。

田晓梅此时在屋里游走了几遍,悄无声息,突然,她猛转回身,以极快的速度扑到了程华的面前,两只手掐住了程华的脖子。

程华动不了,也不想动,田晓梅居然是鬼魂,这可是出乎他的意料,尽管现在自己是一头雾水,但被掐死了应该会好受一些,毕竟会真相大白的。

但是,田晓梅的手上并没有用力,她只是象征性地掐一下便放了手,随后又在程华的身边转了几圈。

“程华,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人,和你爸是一个模样!”

这声音游荡在程华的周围,一声又一声地谴责着他。

程华头脑中还能动,但此时已是反应迟钝了。

“程华,你是不是还在想那个杨雪凤啊?告诉你,杨雪凤是我杀死的,是我杀的!哈哈!”

田晓梅的笑声异常凄厉。

程华到底受不了了,瘫在了地上,两个女鬼便绕着他转圈,程华头晕目眩,只有大脑还能活动。

田晓梅停了下来,乐呵呵地把杨雪凤的死因悉数告诉了程华。

杨雪凤那天其实只是到外面去散散心,她拿着那本书,心情很好。

起先,她在屋子的周围转了转,觉得无趣,程华又不在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杨雪凤有心去找程华,可是现在是上课时间,她怕打搅了程华,便一个人在那里转悠,最后眼睛一亮,想到了断崖,坐在断崖的那块巨大的石头上面可以看到美丽的风景,雪凤想,自己可以在那里看书,顺便看风景。

杨雪凤顺着那条熟悉的山路上了断崖,虽然路不太好走,但毕竟是走熟了的路,所以杨雪凤也是很快便上了断崖。

坐在那块大石头上面,杨雪凤可以极目远眺,她似乎能够看到程华上课的学校,似乎已经听到了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

杨雪凤禁不住也打开了课本,大声读起了那上面的文字。

杨雪凤正在那里读的入神的时候,忽然发现山上来了一团黑色的云雾,在山上见到这样的情况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雪凤怕下雨,想着回家。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雪凤一抬头,却发现面前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个女子,那女子披散着头发,脸色苍白,正在那里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杨雪凤甚是惊讶,因为这个女子和自己几乎长得一模一样。

雪凤心里便升起了一种不祥的感觉。

“你……你是谁?”

杨雪凤站了起来,惊问道。

那女子冷笑了一声,说道:“你是不是叫杨雪凤?”

雪凤点了点头,不知道那女子的意思。

那女子笑了,笑声在山谷中回荡,非常吓人。

“你的丈夫是不是叫程华?”

雪凤的心里更加惊讶,点了点头,问道:“怎么了?”

突然,那女人的身体变形了,那张脸也开始变得扭曲了,同时眼露凶光。

杨雪凤立马意识到自己遇到了厉鬼,她是相信这个世界有鬼的,现在这么个女鬼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这可怎么办呢?

毕竟是女人,遇到这种情况,已经吓得浑身发软,瘫在了那里。

那女鬼扑到了雪凤的面前,嚎叫着:“程华是属于我的,而你把他抢走了,你去死吧!”

还没等雪凤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阵邪风吹了过来,雪凤的身体便腾空而起,她想喊救命,但是,嗓子眼里像被堵上了什么东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雪凤的身体被那阵邪风裹挟着摔下了悬崖。

女鬼看着雪凤摔了下去,禁不住哈哈大笑,整个山谷间都回荡着这种凄厉瘆人的笑声。

那团云雾散去了,雪凤也被摔死了,这就是事情的经过,那个女鬼便是站在程华面前的田晓梅。

程华听后,心里明白了,他这才知道原来雪凤是死在了自己的手里。

“雪凤!”程华大叫了一声,似乎那灵魂又回到了身体里,那僵硬的身体居然又一次恢复了知觉。

。夜幕揭开

程华似乎已经不再害怕了,他的心中正在燃烧着熊熊怒火。

“田晓梅!你混蛋!我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竟然害死了无辜的杨雪凤,她肚子里有我的孩子啊!”

程华怒吼着,嘴里喷出了火。

田晓梅也毫不示弱,虽然声音或有或无,但那声音里也有怒火:“你不知道我是多么爱你,而你却跟她结婚了,你还是不是一个男人?”

程华也暴跳起来:“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之后我就缠着你,我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程华居然向田晓梅扑了过去,但结果却是重重地撞在了墙上,被撞得头破血流。

程华想拼命,无奈这两个女鬼乃是灵异之物,无法触碰,程华最后浑身是伤,也没有了力气,躺在了地上。

这时候,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钻出了一条蛇,这条蛇慢慢地靠近了程华,程华想跑,但是已经不能动弹了,他只是在那里,任那条蛇在黑暗中慢慢地缠住了自己的身体,最后把程华缠得就如同一个粽子,程华觉得胸口那儿很闷,只好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有声音飘进了程华的耳朵:“程华,我们不会让你这样死的,我们要折磨你,让你痛苦地死去,哈哈哈。”

声音消失了,程华被缠在那儿,动弹不得,心里充满了愤怒,渐渐变得绝望了。

原来鬼王是指示自己来送死,真是绝妙的讽刺,程华忍不住嘴角出现了一丝笑意。

时间过得很慢,但程华发现窗户外面还是渐渐出现了亮光,天亮了,鬼魂应该会消失的。可是,那条缠着程华的大蛇却丝毫未动,仿佛缠住程华就是它的任务似的,不敢违抗。

程华仔细看了看那条缠住自己的蛇,体型大,眼睛却不大,有时候瞅瞅程华,有时候又转向别处,似乎在那里想事情。

程华想挣扎,但是没有丝毫作用,他的挣扎反而让蛇缠得更紧了一些。

程华索性不做任何挣扎了,没有任何希望了,没有人回到这儿来的,也没有人知道自己在这里,自己死路一条了。

想到了死亡,程华倒是有些释然了,这是挺好的事情,死后可以和雪凤团聚了,可以摆脱这些痛苦了,死亡其实是一种解脱,所以有很多人在无路可走的时候选择了死亡,这其实是明智的选择。

程华这么想着,心里坦然,便闭上了眼睛。

夜晚来临了,程华一整天没吃没喝,身体虚弱到了极点。

大概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两个女鬼又来了,她们俩这回可是一阵风就刮进来了,靠近程华。

田晓梅站在程华的面前,手一扬,一样东西进了程华的嘴里,程华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能够感觉到那东西凉丝丝的,进入嘴里之后便溜进了肚子。

这东西进了肚子之后没有一会,程华便觉得身上热乎乎的,他起先以为这是什么毒药,现在看来并不是这种情况。

过了一会儿,程华的身上来了力气,他觉得肚子里不再饥饿了,看上去这两个女鬼并不愿自己死去。

那条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溜走了,程华活动了一下四肢,挺胸站在了两个女鬼的面前。

“田晓梅!你知道我爸是怎么死的吗?如果你知道的话,你把这里面的情况告诉我,我死而无憾。田晓梅,我没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说过等我的,可是你失约了。”

程华理直气壮,完全没有将这两个女鬼放在自己的眼里。

田晓梅冷笑了一声,说道:“程华,你够个男子汉,我现在就把这一切的事都告诉你,也让你在死前明白一切,你要知道,像你这样的人,死后要下十八层地狱的,到时候你就没有了解的机会了。”

程华毫不在乎:“很好,我愿意去那里呆着,我不想再见到你!”

田晓梅哼了一声,便指着旁边的女鬼说:“这是我妈。”

程华扫了那个女鬼一眼,自然看到的只是披头散发的模样,程华嗯了一声,在那里听着下文。

这两个女鬼,便在这里倾诉起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种种遭遇,程华听后,身体便再一次僵硬了。

时间要回到许久以前,那时候,田晓梅还只是一个孩子,那时候,她的母亲罗玉芬还只是一个刚上三十岁的少妇,那时候,她们的家很穷。

田晓梅的父亲叫田刚,一开始只会在家里种地,但后来见村里的人都出去闯了,田刚的心里也开始痒了起来,他好几次和妻子罗玉芬商量,想着出去挣点钱。

罗玉芬毕竟是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女人,她忧心忡忡地说:“你这出去了,家里可怎么办呢?晓梅才这么点大?”

田刚看了看自己的妻子,生得面容娇好,也是个善良朴实的人,心里也动了一下,但是,他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

田刚给出了自己的理由:“玉芬,你看咱家这么穷,这要到啥时候才能够熬出头啊!我想出去试试,如果能够挣点钱回来,你说是不是也能够给家里添凑添凑?”

田刚见罗玉芬仍旧面露难色,便劝道:“其实你也不必这样的,我现在出去只是看看情况,不行的话我立马就回来,家里的地让晓梅她叔种着,给你们娘俩口粮,我在外面挣到了钱了绝不会乱花的,会很快给你寄回来的,这一点你就放心吧。”

罗玉芬见丈夫已经下定了决心,劝阻也没有用,便默默地替丈夫收拾了衣物,嘱咐丈夫在外面事事小心谨慎,当时田刚的心里也是挺激动的。

夫妻二人关着门说了许多话,这时候田晓梅还在学校里呢!

田晓梅回家之后,总是蹦蹦跳跳的,这孩子就是这般活泼,田刚看了看孩子,想到即将出远门,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没过几天,一大早,天上还满是星星的时候,田刚便背着包袱出发了,田刚已经将家里的事情都安排好了,他找过自己的弟弟,弟弟也答应种那些地,给一定数量的粮食。

田晓梅当时还没有起床,罗玉芬把丈夫送到了村边便回来了,她怕田晓梅醒来后见不到自己啼哭。

田刚的背影消失在了清晨的薄雾中,他的肩上扛着妻子沉甸甸的希望。

丈夫离开了家里之后,罗玉芬便在家里过上了平静的日子,田晓梅不见了父亲,自然是一遍又一遍地询问着母亲了,罗玉芬没有说别的,她只是告诉田晓梅:“你爹出去挣钱,为的是让你穿上花衣服。”

听说可以得到花衣服,田晓梅笑了,田晓梅很喜欢那些花花绿绿的衣服,在学校里看到有同学穿上了新衣服,她便羡慕的要死,可是,自己的家里穷,只能穿这样的旧衣服,颜色单调,真是看着就心烦。

现在,爹出去挣钱了,很快就有钱去买那些新衣服了,想到这儿,田晓梅的心里充满了渴望,她希望爹在外面挣上很多很多的钱,那样的话,娘就不必如此劳累了。

田刚出门已经过了一段日子,罗玉芬在家里虽然吃穿不愁,但仍是每日念着丈夫,担心丈夫在外面挨饿受冻。

终于有一天,村里的李用来到了罗玉芬的家。

李用是个热心肠的小伙子,他笑着过来了,进门便喊道:“大娘,大娘。”

虽说罗玉芬的岁数并不大,但李用还是习惯喊她“大娘”。

罗玉芬正在那里烧饭,因为这已经是中午的时间,田晓梅也即将放学回家了。

罗玉芬不知道有什么事,便从厨房出来了,边走边问道:“谁啊?什么事啊?”

罗玉芬到了前屋之后才发现进来的是李用,手里好像还拿着什么东西。

“是李用啊!你有什么事呢?”

“大娘,田叔来信了!”李用兴奋地说道。

“是啊!”罗玉芬也高兴了起来,丈夫这出去了也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他找到合适的工作了吗?

罗玉芬激动地接过信,小心翼翼地撕开了信封。

信封里面只有薄薄的一张信纸,但那张信纸上面还是写了不少字,可罗玉芬并不识字,她只能瞅着那些字发呆。

“大娘,我给你读读。”李用自告奋勇,罗玉芬自然点头同意。

“玉芬:

你在家里受苦了,我来到这儿已经有一个来月了,刚来那会儿,没地方住,我只好和一个同乡住在一起,生活太苦了。

可是,上个月我找到了一份工作,是给人家扛活,这活虽然累点,但人家管吃管住,我心里挺高兴的。

玉芬,你现在不要挂念我,我在这里挺好的,吃的比在家里都好。

老板说了,干到一个月的时候他就给我发工资,干得多他就发的多,所以我现在好高兴,我每天都是早早地去干,很晚了才收工,发工资的时候我都给你寄去,你上街给晓梅买两件新衣服,你也去买几件,这些年你跟着我受委屈了……”

李用在那儿读着信上的内容,没有想到罗玉珍已经哭出了声。

4。平步青云

李用听到了哭声,不知道怎么回事,便停了下来。

罗玉芬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便停下了啼哭,用围裙擦了擦眼泪,抱歉道:“你看,我真是没有出息。”

李用也意识到是心里面的内容让罗玉芬流泪的,李用笑着说:“大娘,你看田叔现在在外面还是不错的,你就不要难过了,在家里好好过日子,田叔过些日子就会寄钱回来的。”

罗玉芬也笑了:“你说的对,这确实是件好事。你在这吃饭吧,我这就烧好了。”

李用摆摆手说:“大娘,不必了,我妈早就在那里催了,信给你,我走了。”

李用高高兴兴地走了,罗玉珍拿着那张信纸,心里真是感激不已,丈夫在外面那么困难居然还时时想着自己,自己一定要在家里好好地做活,把孩子带好,把家里收拾好。

罗玉芬正在这儿想事的时候,田晓梅高高兴兴地从学校里回来了。

“娘,我回来了!你在干嘛呢?”

罗玉芬扬了扬手中的信纸,笑着说道:“你爸来信了,说是要往家里寄钱呢!”

“是啊!”田晓梅听了,高兴地跳了起来。

田晓梅从母亲的手中抢走了信纸,高声读着:“玉芬,你在家里受苦了……”

田晓梅识字不多,读的时候还有地方不认识,但她看到了那句“你上街给晓梅买两件新衣服”的时候,高兴极了,爹就是好爹!

还没到一个月的时候,汇款便到了罗玉芬的手上,是崭新的两百块钱,要知道,那时候的两百块钱可是很值钱的,在家里干上一年也挣不了这个数,罗玉芬攥着钱,眼泪簌簌地流了下来,她仿佛已经看到了丈夫在那儿干活的身影,丈夫扛着沉重的包,一步步艰难地往前走着。

罗玉芬把这些钱看得很贵重,她只是从其中拿出了很少的钱,带着女儿上街买了几件衣服,女儿一套,也给田刚买了一套,而她自己,则连一双袜子也没有买。

又过了一个月之后,田刚又汇了两百块钱回来,罗玉芬没有动那些钱,悉数存进了银行。

此间,罗玉芬也请李用代笔,给丈夫写了几封信,信上对丈夫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凸显了一个妻子对于丈夫的关爱。

时间仿佛在飞,眼看着好几个月过去了,旧历新年快到了,家家户户都在忙着过年的事,罗玉芬还没有准备这些事,她在等待着自己的丈夫。

为了能在外面多挣点钱,田刚一直在外面忙到了腊月二十才回了家。

田刚回家之后,罗玉芬在看到丈夫的第一眼便哭了,因为田刚又黑又瘦,简直没有了从前的模样。

但是,田刚见到了妻子和女儿之后,还是咧着嘴笑了,一家人坐在屋中,有唠不完的心里话。

这个年过得特别好,家里有了钱,田刚便去买了许多东西,尽管罗玉芬一再叮嘱丈夫少买一些,但是田刚还是买回了许多,除了吃用的物品之外,还给罗玉芬买回了很好看的衣服,罗玉芬笑着责备丈夫胡乱花钱,但心里还是美滋滋的,穿上新衣服后,罗玉芬也觉得自己年轻了许多。

田晓梅在这个春节里得到了第一笔压岁钱,虽然只有一块钱,但她已经非常高兴了,她把这一块钱装进了自己最里边的衣兜里,她要在上学的时候拿这一块钱买自己最喜欢看的书。

有了钱,这个小家里便有了快乐,田刚笑着说:“玉芬,你看怎么样?我说出去,这不是错吧?这要是在家里,我们哪有这么多钱?”

罗玉芬看了看丈夫,又有些心疼了:“可是,把你累成了这样……”

田刚笑了:“我累点怕什么?我虽然累,但想着这钱能改善咱家的生活,所以我就又了力气。”

过了正月十五之后,田刚又离开了家,罗玉芬虽然心里不舍,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一再叮嘱丈夫在外面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平日里也要吃些好的,不要光顾着省钱了。

这次,田刚在离开了许多日之后又往家里写了封信,在这封信里,田刚欣喜地告诉罗玉芬,他刚找到了一个比较轻省的活,挣钱也是不少,不但如此,那个老板还对他非常器重。

听了这样的好消息,罗玉芬自然是十分高兴,她给丈夫去信,鼓励丈夫好好干,另外千万要注意的,便是自己的身体。

这样又过了一年,田刚总是在过几个月之后便往家里寄上一笔钱,罗玉芬只是那其中很少的一部分来过日子,剩下的都被她存进了银行,罗玉芬知道,手里有钱,心中不慌,现在可不能都花了。

经过这一年多的积攒,田刚的银行卡里已经存了两千块钱了,这笔钱可是够盖几间房子了。

田刚现在住的这三间房子是土坯房,房顶上铺的是草。

这草在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便陆续腐烂了,大家一般每年都会把房上的草换一遍。

以前田刚还在家里的时候,也是每年夏天便着手换房上的草,可是,现在田刚出去干活,整年不回来,罗玉珍有恐高症,不敢到房上去,况且现在不种地了,这草也就没有了。

连着两年没有换草,那房上可就不成了样子,草一团一团地堆积在那里,渐渐地露出了草下的泥土,雨水一冲,泥土掉了,底下的秫秸便出来了,这样一来,人呆在家里的时候,也能看到天了,下雨的时候更是糟糕,屋里几乎每个地方都漏雨,最后罗玉芬和田晓梅把家里的盆全都翻了出来,但还是不够,甚至连床都没地方放了。

雨后,母女俩望着满地的积水发呆,这要是长时间的浸泡下去,说不定这房子会倒的。

罗玉芬没有办法,把这事写进了信里,田刚听了也非常着急,无奈外面的事情太多,一时回不来,所以罗玉芬只好带着女儿回了娘家,但总在娘家呆着也不是事情。

这样挨到了年底,田刚终于回来了,见到了家里成了这样,田刚的心里也很难受,不过,田刚还是高兴地告诉妻子,那个厂的老板很赏识他,将他的工资又往上调了,每个月可以拿到五百块钱呢!

罗玉芬听了自然高兴,但她还是为家里这破房子忧心忡忡。

田刚看了看妻子,笑道:“我们手头有钱了,你还在这里愣着干什么呢?”

罗玉芬说:“可这屋你没时间收拾,你看都不能住人了。”

田刚哈哈大笑:“玉芬,我想你真是糊涂了,咱们既然有钱了,就不住这几间房子了,过年我就找人盖新房,咱们也好好享受享受。”

罗玉芬起先只是想着如何修理自己家里的旧房子,还真的没有考虑到拿钱盖新房子,既然丈夫提出来了,她便不好说些什么了,盖几间房子也确实是件大好的事情。

过了年后,田刚便忙活了起来,他找了些人,又在那里备料,一直忙活了个把月,房子也在他的忙活中渐渐地建了起来。

田刚为了这事,向老板请了假,老板知道情况后,便准了假,田刚在家里忙碌了两个月,在春天还没有过去的时候,他的新家便矗立在眼前了。

这是三间砖瓦房,搁在现在,这本不是件新鲜的事情,但放在那时候,情况可就不同了,当时那一个村里,基本上都是土坯房,大家都住着一样的房子,也就不觉得那房子有多么难看了,但是,现在天刚家里起了这样的房子,这房子的房顶上全部上的是红色的瓦,特别好看,而且以后再也不愁房顶漏雨了,这真是绝好的房子。

邻居们都投来了羡慕加嫉妒的目光,但田刚不管,来人看房子的时候他就递烟给人家,人家本来还想说两句挖苦的话,可现在只好闭上了口,能说出来的就只是赞美了。

房子盖好之后,田刚在新房子里请大家吃饭,这动静可是不小的,罗玉芬私下里对田刚的做法有些不满,但田刚悄悄地告诉她,自己出门之后,这些邻居是不能得罪的,盖房子已经让他们红了眼,所以这时候要拿东西堵住他们的嘴,让他们的心里好受一些,免得在自己不在家的时候欺负她们母女。

经过田刚的这一番开导之后,罗玉芬也想开了,毕竟一个好人缘比钱要重要许多,自己带着一个孩子,以后免不了还要求人家给照顾。

过了几天之后,田刚又收拾包袱出去了,罗玉芬带着孩子住在新房子里,也不再担心漏雨的事了,这日子过得很好。

田晓梅也大了些,更加出落得如同一朵鲜花,自家有了新房子,她的心里也是乐开了花,在学校里,大家都是挺羡慕她的,说她有了一个能干的爹,在外面挣了大钱,田晓梅也乐意听这样的话,她总是瞪着眼睛说:“我爹在外面厉害着呢!老板说少不了他,我爹走一会老板就会派人去找。”

田晓梅说的活灵活现的,大家也就真以为有这事了。

5。始乱终弃

罗玉芬带着女儿在家中平静地生活着,在这平静的生活中却充满了无限的甜蜜和盼望,罗玉芬只盼着快到年底,这样丈夫就会回来了,一家人团聚的日子里,罗玉芬的心里满是幸福。

一年,两年,三年……

转眼间,田刚已经在外面漂泊了五年,在这五年间,田刚总是接连不断地把好消息带回家中。

他先是在一家规模不大的小厂里工作,很得老板的喜欢,但是,过了些日子后,田刚从那里辞职了,罗玉芬不知道丈夫辞职的原因,也不便过问,她所能知道的便是丈夫又找到了一个新的事情,好像是在做贩卖木材的生意,田刚在信里告诉罗玉芬,自己身边的很多人都因为贩卖木材发了大财,他也会发财的。

罗玉芬并不渴求丈夫发财,她只是希望丈夫在外面平平安安地,最好有时间多回来几趟,这比挣大钱要好。

但是,贤惠的罗玉芬还是把这些话藏在了心里,她只是在信里一再叮嘱丈夫保重身体,不要过于操劳。

田晓梅已经上了初中,这孩子的个头也长高了,人也更加漂亮,只是,她很想自己的父亲,她知道父亲在外面挣钱,可还是希望依偎在父亲的怀里撒娇。

田刚真的在外面发了财,至于发了多大的财,罗玉芬并不清楚。

但是,那一年的年底,她见识到了丈夫的富有。

丈夫居然开了一辆崭新的轿车回来了!

起先罗玉芬并不知道丈夫要在那时候回家,那时,田晓梅去了学校,她一个人坐在屋里,手里做着针线活。

那个时候,突然门外来了一辆崭新的轿车,在村里,轿车是从来没有光临过的,大家都以为只有很大的官才会坐上轿车的。

轿车过来了,后面有好些村民在往这边瞧着,他们不知道这是哪位大官来到了村里。

轿车停下之后,车门开了,西装革履的田刚从车里出来了。

罗玉芬看到了这一切,起先她并没有认出从车里下来的这个人,等到看清这人就是自己的丈夫时,罗玉芬手里的针便掉到了地上,丈夫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般,也白了,也胖了。

田刚进了屋,看了看自己的妻子,笑道:“怎么不接我?还傻站在那里?”

罗玉芬张大了嘴巴,半天只是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

田刚一把把妻子抱到了怀里,高兴地说道:“我发财啦!”

罗玉芬这才清醒了过来,她也高兴了,丈夫居然开着车回来了,丈夫发财了!

村里的人跟着都拥进了屋里,他们起先还没有看清这是谁,后来见这人进了罗玉芬的屋子,猜想是在外面打工的田刚,因为看侧面还是挺像的。

大家都进了屋子之后,田刚也挺高兴的,他从怀里掏出了包中华烟,这烟大家只是听说过,很值钱的,但谁也没有抽过。

田刚散了一遍烟,大家将烟拿在手上,舍不得抽,心里也满是羡慕。

大家七嘴八舌地问着一些问题,田刚便笑着回答,尽管他说了,但大家还是弄不清他是怎么发大财,能够知道的便是他现在当了老板,有了钱,众人自然打心底里羡慕。

晚上的时候,两口子躺在一起,说了许多话,田晓梅早已进入了甜蜜的梦乡,她从父亲那儿得到了许多的东西,里面不乏漂亮的衣服,田晓梅高兴极了,她想自己真是生活在幸福之中呢!

这一次,田刚只是在家里呆了两天便走了,他说那边的事情太多,自己的生意很重要。

罗玉芬虽然舍不得,但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她知道丈夫的事情很重要,耽误不得,便默默地看着丈夫钻进了车里,随后那辆轿 车便迅速消失在晨雾之中了。

此后,田刚便在外面打拼,罗玉芬带着女儿在家里过着平静的日子,村里人羡慕得了不得,但罗玉芬的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

半年之后,眼看着便要过年了,罗玉芬和田晓梅都眼巴巴盼着田刚回家,但田刚却在电话里说,自己实在太忙,抽不出时间回家,罗玉芬的心里顿时变得冰凉。

这个年,罗玉芬和田晓梅都无精打采的,罗玉芬没有置办年货,家里没有了笑声。丈夫似乎并没有什么错,但罗玉芬知道,自己需要的并不是这样的生活,她只盼着丈夫能在自己身边,一家人在一起共享天伦之乐,可是……

天上飘下了洁白的雪花,一片一片地落到了地上,随即融化了,田晓梅也望着门外的雪花出神,虽然只是十几岁的年纪,但她似乎已经读懂了母亲的内心,她的心情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但她却一句话也不说,甚至连撒娇她都不做,母女俩只是望着门外的雪花,似乎在漫天的大雪中,田刚的身影就会突然出现的。

斗转星移,又到了春暖花开的时节,太阳暖和了,大地复苏了,花儿悄悄地绽放着,继而便盛开了,大家都在一块儿挤着笑着,心里有说不出的兴奋。

罗玉芬和田晓梅的心里却仍是冬天,田刚已经有两个月没给家里打电话了,还是在去年的时候,家里装上了电话,给夫妻俩的联系带来了许多的好处。

但是,田刚告诉过罗玉芬,自己的事情忙,轻易不要打电话给他,罗玉芬点了头,所以,在等待的那些日子里,罗玉芬虽然心里烧的难受,但还是没有给丈夫打过一个电话,她怕影响丈夫的工作。

后来等来了丈夫的电话,却是那样令人失望的消息,罗玉芬觉得丈夫的心已经离自己很远了,似乎并不是以前那个模样,丈夫变得渺茫起来,变得不可捉摸了。

在这样一个下午,田晓梅是不在家中的,罗玉芬在电话机旁守候着,她希望那可爱的铃声突然响起了,那就是自己最快乐的时光,虽然见不到丈夫,但听听丈夫的声音还是令人兴奋的,罗玉芬在期盼着这样美好的时刻,但很多时候,她的期盼都会在晓梅回来之后烟消云散,那时候,电话铃声没有响起,天却渐渐地黑了下来,罗玉芬很失望。

有好几次,罗玉芬真想给丈夫打电话,但她又不知道怎么打,罗玉芬恨自己没有用,居然什么都不会,如果自己也有本事的话,可以随着丈夫出去干活,那样便可以日日守候在丈夫的身边了。

罗玉芬在这样的一个午后,她是要等电话的,却没想到屋外站着一个人,那人匆匆地进来了,边走边说:“大娘,你的信。”

罗玉芬一惊,抬头看时,才发现是那个李用。

“谁的信?”

罗玉芬似乎刚才并没有听清楚李用的话。

“大娘,你的信啊!”

“是啊!”罗玉芬激动了起来。

自打家里有了电话后,丈夫便没有给自己写过信,今天这是怎么回事,丈夫忙得没有时间打电话,居然有时间给自己写信,这心里面到底写了些什么呢?

“大娘,还是我读给你听吧!”

李用这个小伙子总是这么热情。

“好!好!”

罗玉芬端了凳子让李用坐下来,自己则坐在一旁,听李用读着这封信。

“玉芬:

你在家里受苦了,过年没有回来,真的很对不起你。

玉芬,你是一个好妻子,我在家里的时候,你对我很好,这一点一滴我都记在心里,永远都不会忘掉的。”

李用读到这儿的时候,罗玉芬的心里动了一下,她觉得丈夫这封信里的口气好怪,丈夫到底想说些什么呢?

李用接着往下读:

“玉芬,咱俩结婚也有这么多年了,我的性格你也是了解的,刚出来的时候,我真的很累,我每天都是拼命地干活,我想给家里寄去更多的钱,让你们娘俩过上好日子,我想你也能清楚我为这个家做了许多。

后来的日子里,我在外面也渐渐混出了模样,这事你都知道的,我就不多说了。

在外面的时候,我也常常想起你,可是我总是抽不出时间回去,我要挣更多的钱。

玉芬,我想你也清楚,我长年在外,自然很孤单的。我也不瞒你,就在半年前,我认识了一个叫小凤的女孩,小凤这姑娘很不错,对我百般照顾,我也想过拒绝,但是,我们俩在一次酒后却发生了关系……

玉芬,我也曾经想过结束我和小凤的这段恋情,可是,我实在不想告诉你,小凤现在肚子里已经有了我的孩子,我无法抛弃她……”

李用还在那里念着信上的文字,可罗玉芬便觉得有根木棒狠狠地敲到了自己的头上,丈夫这分明是说自己在外面另外有了女人,那么自己又算怎么回事呢?

想到这儿,罗玉芬真的支撑不住了,她觉得眼前一切的物体都在那儿旋转着,不停地旋转着。

李用见到罗玉芬的身子在那儿晃动,便意识到情况不妙,李用也明白了这信里的意思,知道这样的事给了大娘沉重的打击,他便停了下来,一把扶住了罗玉芬。

“大娘,你……”

罗玉芬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道:“不要紧,不妨事的。”

6。不堪忍受

罗玉芬心底里的那个黑影变成了事实,她这些日子也想过这事,丈夫常年在外,现在又有了钱,肯定会有美貌的女子向他靠近的,丈夫会不会变心呢?

罗玉芬日夜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甚至没有给她一个思考的时间。

罗玉芬觉得头晕目眩,但最后她还是挺了过来,坐在那里,轻声问道:“李用,那信里还有内容吗?”

李用见罗玉芬这样,不敢往下读了,手里拿着信,在那儿发呆。

罗玉芬在嘴角勉强露出了一丝微笑,道:“你还是读下去,我不要紧的。”

李用见罗玉芬脸色苍白,有些害怕,但他还是哆哆嗦嗦地读了下去。

“玉芬,我想了许久,还是没有勇气给你打电话说这事,我只好给你写了这封信,你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也是一个好妻子,是我对不起你,可是我现在已经无法回到从前了,咱俩离婚吧,晓梅跟着你,我会给你抚养费的……”

后面的内容,罗玉芬一句话也没有听进去,她的脑子里嗡嗡作响,眼前的物体也模糊不清了。

但是,罗玉芬还是坐在那里,身子并没有动。

李用什么时候离开的,离开的时候又说了什么样的话,罗玉芬后来已经全然不记得了,她手里攥着那封信,心里跳得厉害。

突然,罗玉芬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到了厨房那里,将那封已经被揉的皱皱巴巴的信放进了灶里,点火烧了,看着那两页信纸连同信封都化为灰烬之后,罗玉芬似乎卸掉了心头千斤的重担,她脸上的那丝微笑显得有些可怕。

傍晚的时候,田晓梅从外面回来了,以前她可是一个活泼好动的小女孩,走路的时候也是蹦蹦跳跳的,可是现在却像变了个人似的,在上学和放学的路上总是低着头,这么点大的孩子居然就学会想心事了。

田晓梅进屋之后,发现母亲呆坐在那里,家里连灯都没有开,机灵的田晓梅便意识到家里似乎有了一些异样的变化。

“妈,你怎么了?”

田晓梅跑到母亲身边,关切地问道。

田晓梅的这句话似乎将罗玉芬的魂从外面拉了回来,罗玉芬猛然一惊,才意识到女儿已经回来了。

罗玉芬的身体抖动了一下,她似乎从死亡的状态缓了过来。

“哦,你回来啦!”罗玉芬勉强笑了笑。

田晓梅能够觉察到母亲的笑里面隐含着什么东西,她可是一点都笑不出来的。

“妈,是不是咱家出什么事了?”

“没、没有。”罗玉芬的脸上有些不大自然,但笑容还是停留在那里。

田晓梅不敢问下去了,因为她觉得母亲今天的表现非常反常,她的心里自然也意识到了这里面有不好的事情,但这聪明的孩子知道,在这个时候刨根问底不是自己应该做的事,她便将要从肚里出来的话都咽了下去。

罗玉芬暗暗地咬牙,她想自己绝对不会让田刚舒服的,她不离婚,就这样一直拖下去,时间一长,那个叫小凤的狐狸精一定会受不了的。

想到这儿,罗玉芬眼里流出了笑容,晓梅没有看到,罗玉芬却在心里暗暗地笑了,笑得十分开心。

时间还是一天天平静地往前迈着步子,但罗玉芬的心里却无法平静下来。

这一天,罗玉芬坐在桌边,她的脑子里很空,似乎什么都没有,但这样的空却是非常可怕,罗玉芬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做些什么事,也许她什么都不能做。

正在这个时候,电话铃声响了,这铃声很急,将罗玉芬惊醒了。

罗玉芬怔了一下,看了看电话,又仔细听了听,才确认那电话确实是响了。

罗玉芬的心不由得跳动了起来,她顿时预感到一些事情即将会发生了,她似乎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罗玉芬没有急着去接电话,她只是坐在那里瞅着电话机发呆。

电话铃声还是坚持响着,罗玉芬似乎意识到自己该去接这个电话了,如果不接的话,似乎不大合适。

罗玉芬用手轻轻地拿起了电话筒,罗玉芬的手在那里抖着,电话筒便也跟着抖了起来。

“喂……”这是罗玉芬的声音。

“玉芬……”

电话那头,传出了熟悉而又有几分陌生的声音。

罗玉芬几乎要将电话挂上了,但她的手似乎不听使唤,仍然僵硬在那里。

罗玉芬张了两下嘴,但是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电话那头,田刚的声音还是比较平和的,也很亲切。

“我写的那封信你收到了吗?”

“你怎么不说话?你是在那儿听吗?”

罗玉芬尽力吸了一口气,冷冷地问道:“田刚,你想说什么?”

田刚听罗玉芬说话了,便讨好似的说道:“玉芬,我想说的在信里都说了,其实我也是迫不得已的……其实我就是不说你也是知道的……”

田刚到底理亏,说话的时候总是断断续续的,他似乎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了。

罗玉芬的眼里顿时喷出了一股怒火,但她还是尽力压低自己的声量:“你到底想说什么?”

田刚吓得哆嗦了一下,知道电话那头的妻子已经火了,反正现在不说也是不成的了,田刚便豁出去了,说道:“玉芬,咱俩好聚好散,离婚以后,晓梅给你,但抚养费全是我出,我给你们钱,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田刚接着说的话罗玉芬是听不清了,她只觉得自己的五官七窍都在往外面喷火,这实在是抑制不住了,没有办法抑制的那种情况。

“你休想!我不会和你离婚的!我不离!”

罗玉芬的声音变得歇斯底里起来,还没等田刚反应过来,罗玉芬已是挂掉了电话。

过了三天之后,门前停了辆车,田刚从里面气呼呼地下来了,他没有在门外停留,三两步便进入了屋里。

罗玉芬见到了,但她仍坐在那里,似乎她并没有见到田刚似的。

田刚进了门后,见到罗玉芬静静地坐在那里,心里虽然满是怒火,但还是说话还是尽力平和。

“玉芬,我回来是和你商量事情的。”

罗玉芬看了看田刚,似乎直到现在她才看清了眼前有人。

“什么事?”罗玉芬淡淡地说,似乎她并不知道丈夫此次回来的目的。

田刚坐了下来,以商量的口吻说:“我们俩离婚吧,这样对咱俩都有好处,你说个数,要多少钱我能都给。”

罗玉芬看了看田刚,鼻子哼了一声,脸上现出了可怕的笑容。

“田刚,我天天在家里盼着就是你的这句话吗?”

田刚到底理亏,他不敢正视罗玉芬的眼睛。

“我知道的,可是,我现在已经这样了,你说我又能怎么办呢?”

田刚的话音里显然带着委屈,但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这样的委屈究竟是因为什么。

“田刚,我告诉你,我不离婚!”

罗玉芬提高了声音,田刚吓得哆嗦了一下。

田刚愣了一下,显然肚子里已经在生成怒火了。

“玉芬,你这样僵着于我们俩都没有好处,你还是签字吧!”

田刚说话的时候从怀里掏出了一份《离婚协议书》,放到了罗玉芬的面前。

罗玉芬看了看那份《离婚协议书》,没有动一下。

田刚半是恳求半是威胁地说道:“罗玉芬,你还是签字吧,你如果不签字的话,我一分钱都不给你,我看你们娘俩喝西北风去!”

罗玉芬根本没有被田刚的这句话吓倒,她冷笑了一声,说道:“我不要钱!我就是不签字!我好不了,你也好不了!”

田刚真是气坏了,他的眼里喷出了怒火,他一把抓住了罗玉芬的衣服,真想给她几下子。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却挤满了人,大家似乎已经意识到这个家庭里发生的变化,李用那张嘴搁不住话,所以全村的人都知道了这事,现在见田刚回来了,知道事情不妙,便都聚拢了过来。

田刚见门外站满了人,他觉得自己的理由站不住脚,也没脸去和众人说话,便松了手,收起那份《离婚协议书》,匆匆出了门,钻进了车里。

轿车在众人的注目中离开了村子,没有一个人说话,大家都是眼含怒气盯着他,有人真想上去捶他两下,但最后还是看着田刚的车子离开了。

大家拥进了屋里,男人看了看便离开了,只有几个女人留了下来。

屋里虽然满是人,但非常安静,女人们都知道罗玉芬此时的心情,她们还是庆幸自己的丈夫能在家里陪着自己,虽然生活不富裕,但总比这样强,那时候看着人家丈夫在外面挣大钱,自己眼红,现在看到这样的结局,那心里便不再有什么感觉了。

罗玉芬的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自己溜了出来,但是,她还是坐在那里,强忍着没有哭出声,罗玉芬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嘴唇,一句话也不说。

“玉芬啊!还是想开点吧!为了孩子……”

这些人能劝的似乎只是这样的话了。

孩子!

罗玉芬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自己不要紧的,可是晓梅怎么办呢?她还只是一个孩子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晓梅已经悄悄地回到了家里,晓梅似乎已经意识到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见好多人都在自己的家里,大家似乎还在那里劝说着什么。

这时候,大家都将注意力放在了罗玉芬的身上,没有想到晓梅回来了。

晓梅的身影最后还是出现在了罗玉芬的眼前,罗玉芬看到了女儿之后,似乎清醒了一般,身子一怔,急忙擦了擦眼泪,站起来说:“大家都坐啊,别在这儿站着。”

众人都看出她心里难受,怕她想不开,但在晓梅面前又不想说些什么,便争着说:“不坐了,我们还有事,我们走了!”

众人都离开了,最后屋里只剩下了母女二人。

晓梅现在仿佛一下子长大了,她走到门边,轻轻地关上了门,随后拉亮电灯,她走到母亲身边,依偎在母亲的身旁,没有说话,只是在那儿静静地依偎着。

此时,罗玉芬实在是控制不住了,她一把抱过晓梅,将晓梅抱的很紧。罗玉芬哭了出来,哭声很大,甚至让晓梅都有些受不了了。

罗玉芬哭了好大一会才停了下来,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晓梅,你爸刚才回来了,你爸要和我离婚,晓梅,你爸这个混蛋不要咱们娘俩了……”

罗玉芬又呜呜地哭了起来,晓梅也哭了,晓梅哭得十分伤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