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的笔迹很清楚，不是什么华丽的花体字――一个个字母看上去清晰而锋利，非常好辨认，但是赤眸少年却觉得现在这些词语组成的句子无法给自己留下太大的印象。浴室里的水声并不大，但是在空荡而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黑魔王发现了自己的心不在焉，他烦躁地吐出一口气把还未干透的长发拢起来，直接抽出那张写着势力分布的纸张来试图稳固自己的注意力。
这个时候救世主从浴室里走了出来，浴室的灯光随着人的离开而熄灭。哈利的浴袍并没有整齐穿好，此刻碧眼男孩正在拿着毛巾胡乱擦着头发。voldemort发现自己集中注意力的计划好像遭受了进一步的失败打击。说来也有趣，明明是两个不能再纯正的黑巫师，马尔福家家主却准备了白色的浴袍。纯白的长款浴袍加上简单的花纹，品味倒是不错――但是就是因为这样才糟糕。
因为是夏天，白色的长袍谈不上多么厚实。布料湿润后明显倾向于贴在人身上，浴袍的领口不大，但是已经足够了――
与自己不同，哈利稍稍嫌长的头发沾了水后自然地弯曲，贴在后经苍白的皮肤上。碧眼男孩的表情混杂着疲惫和慵懒，他似乎并不在意歪掉的领口处露出部分锁骨。是啊，他似乎从来不在乎……voldemort摇摇头，努力把视线挪回那一沓资料。
“看了多少了？”哈利开口询问，人走近了一些。“今晚看到第五张我们就可以讨论一下这个问题――关于计划。”少年声音里依然是往常的冷淡，他拿起一张散落在桌子上的资料随意扫视着，不时皱皱眉提起羽毛笔又改动些什么最后甚至把羊皮纸翻了个面继续书写。室内的灯光不强烈，柔和的冷色调在把男孩碧色的眸子用阴影掩住了。黑魔王注视了哈利一会儿，最终低下头继续看着手中的分析――他认为自己也许更需要忍耐，哈利和他曾经的那些情人可不同，救世主不会去讨好自己――那个绿眼睛的混蛋甚至可能根本什么想法都没有。
两个人彼此靠得挺近，voldemort敢发誓哈利没有碰马尔福家惯有的乱七八糟的香料。他似乎只用了清水，魔王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体上残余淡淡的血腥气息。灯光打在碧眼男孩脖颈处的皮肤上，还带着水汽的皮肤带着些朦胧的光泽。
赤眸少年突然发现自己似乎有些口干舌燥，他端起茶杯抿了口稍微嫌冷的红茶。“我想我看完了你的这些――材料。”黑魔王把手中的那沓羊皮纸随意地甩在桌子上，哈利对他这个动作挑了挑眉。
“那么你认为？”哈利把羽毛笔放好拧上了墨水瓶的瓶盖，随着他的动作浴袍有微微的扯动。
“不仅仅是来者不善的问题，有点儿脑子的都能看出来那帮人――也许是那个人――的目的绝没有那么简单。”黑魔王语音冷淡地回应着，“比起政治他们更像宗教。”
“宗教？也许，不过这次不管哪种可能归根结底都是利用。”哈利从voldemort手中抽回了写有情势分析的羊皮纸，指尖无意中划过对方的手背。黑魔王眯起眼睛，并不说话，对方略偏冷的体温让他感到自己的口渴好像更严重了。“那个克里斯蒂安·迈尔似乎是个相当有趣的人，打着复兴巫师界的旗号么……比你当初的口号要吸引人得多。”
“我对英国以外的地区不是很感兴趣。”voldemort平板地说道，又端起了茶杯。
“真难得你说自己没那个野心，”哈利微微扯出个笑容，有些湿润的黑发贴在面颊上。他用手把他们拨开――救世主不论是长相或动作都丝毫没有女气，顶多身材算得上纤细类，但是就是……
该死的。
赤眸少年尽力无视着身边能明显感受到的体温，他皱着眉看着哈利。而后者丝毫没有察觉，只是继续注视着羊皮纸上的文字。“……经过霍格沃茨一战他们应该会调查我的事，不过就魔法部那边的保密措施看来那些人摸透这边的形势还需要一段时间。卡尔……梅策尔德把汤姆·里德尔的真实实力隐藏了，这也对我们有利。”
“我们”这个词听起来挺舒服。“他应该不会参战。”voldemort微微皱起眉，就算变得不同，里德尔的某些习惯他还是可以推断的，那个家伙不可能会冒险。“德国那边和他没大有关系不是么，这种情况下离战场远点更有益处，然后等到我这边伤了元气……”黑魔王扯出一个不明显的冷笑。
“他会参与，”哈利肯定地说道，“邓不利多不会考虑不到这一点，当然明天我们可以联系一下凤凰社的人确认这个，如果要合作的话里德尔应该会找上他们。”说着他好像又想到了什么换了个坐姿将一条腿架在另一条腿上，然后将纸张搁在膝盖写下一些新的句子。因为是同性所以哈利并不在乎浴袍滑开露出双腿，但是有人在乎――赤眸少年微微挑起了眉毛，眸色变得有些暗沉。
“明天我会写信给麦格，”哈利舒了口气把羊皮纸弄成一摞在桌面顿整齐，并没有注意到对方神情的变化。“如果里德尔真的和凤凰社合作了，我们将不得不考虑一下德国人撤走以后的局势――”
哈利这个时候是完全放松的，没有感受到杀气或者敌意的情况下他根本没有料到voldemort接下来的动作。肩膀处突然感受到一股不小的力道，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人已经躺上了地板――好在有地毯，不然估计伤口会再次裂开――而刚刚还老老实实坐在身边的黑魔王此时正压在自己身上。羊皮纸没有来得及放下，东一张西一张地散落在地板上。
赤眸少年手臂撑在哈利头颅两侧。他看着对方皱起的眉头和略带寒意的碧绿色双眼露出一个有些冰冷的微笑，凭着身体的接触能很容易地感受到对方的体温和存在。
“这是你的错，哈利。”黑魔王轻声说道。
“让开。”碧眼男孩眉头皱得更深，他不喜欢这么近距离的接触――是的，亲吻还能接受，毕竟他们之间没有什么所谓的爱。但是这样实在是有些过火了，因为没有魔咒攻击的必要于是他想用手推开压住自己的另一个少年，这才发现对方的力气比自己想象中的大太多。
“晚了。”感受到对方的抗拒voldemort这么回答，嘴角的弧度变得更大了。
=============
【哔――河蟹问题，具体事项详见[作者有话要说]――】
=============
【你是我的东西。】voldemort轻声说道。
【不是。】哈利很快回答着，尽力无视对方的体温。
【……至少现在是。】赤眸少年轻声说道，他支起身体抓住不远处床头橱上的魔杖做了些简单的清理。起码让人心烦的黏腻感消失了，哈利舒了口气。【随你怎么想。】
依靠魔咒略微恢复些体力的救世主推开了黑魔王，将身体转向一侧――现在他只是想要个用以恢复的睡眠。床足够大，于是赤眸男孩则是躺在一边并没有离开。哈利几乎很快沉入睡眠，但是另一个人却没那么幸运。房间里的灯光已经熄灭，空旷的空间使气氛变得冷清而压抑。
“你……所谓的爱过别人吗？”voldemort突然很好奇这个问题，哈利比他想象的要冷酷得多，无论哪个方面。
“他们都死了。”对面传来轻微而模糊的回答声。“……全部。”
“你真幸运。”黑魔王轻声说道，看着月光下少年皮肤上斑斑驳驳的青紫。
“也许。”哈利淡淡地说着，呼吸渐渐变得平稳。他睡着了。
这一天voldemort想象过――得到这个人，但是现在他却一点都没有什么类似于得到的感觉。这个绿眼睛的混蛋总是让他变得愤怒，但是却又该死的强悍。没想过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啊……对于无法控制在手心的东西黑魔王甚至觉得不安。
“喂，我说。”知道对方已经睡熟，赤眸少年冲着天花板轻声说着，“当初你复活我的事情我记得不太清了――也许是理智问题，但是当时我毫无疑问认为你是个蠢货。”他顿了顿，“你愚弄了每个人，但是同时每个人都在愚弄你，是的，愚弄。就算你很强，萨拉查·斯莱特林心理上却意外的脆弱呢……从你开始防备我，我就一直在策划杀死你，如果不是那该死的灵魂魔法你应该败在我手下了。所以我想，索性利用一下你一下如何？不懂爱的黑魔王和不懂爱的斯莱特林――是不是会因为什么虚假的感情站在一起呢，如果我说‘我爱你’你会有什么反应……不过没有反应确实称得上一种绝妙的回应，可惜这只是一个实验。”
接着黑魔王不说话了，时间仿佛停滞了一会儿。
【全部都是骗你的，】他的声音更低了，【晚安，我的黑巫师。】
=============
卢修斯·马尔福发誓自己不想再来一次这该死的状况――尤其是当他已经经历过一次了。
“怎么，不欢迎我……卢修斯？”汤姆·里德尔轻笑道，拉下黑色斗篷的兜帽然后环顾客厅。“你这里有客人吧，空气里有血的味道。”
马尔福家家主咬牙，他实在不喜欢各方势力的代表来自己家聚会。“lord……”
“不用那么叫我，我狡猾的朋友，你很清楚我的身份不是吗？”黑眸青年轻笑道，右手随意地摩挲着魔杖。“马尔福的消息一向比谁都快，这点我很清楚。”
“里德尔先生。”卢修斯迅速判断着局势，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他还是谨慎地开了口。“深夜前来有什么重要的……？”
“你还真放心你的孩子，就算他今天没有立刻回家，嗯？”里德尔假笑道，“我想我给你带来了更多的客人。”
大马尔福的脸色瞬间有些发青，他并不是不担心德拉科，但是当时家里有那么两个人――
“所以我说的是‘更多的’客人。我们可爱的小马尔福先生还有两个……年轻的格兰芬多想要一次开心的同学聚会，孩子们的要求我们总不好拒绝对不对？”黑眸青年随意地说着，依然观察着卢修斯·马尔福的表情变化。
韦斯莱家的小儿子还有那个比较出名的万事通小女巫脸色比卢修斯还有苍白，他们跟着德拉科走进了客厅。德拉科·马尔福脸上明显是做错事情的愧疚――也许没有什么比一个“黑魔王”送自己回家还要糟糕，他不解的是为什么里德尔坚持让那两个格兰芬多也跟过来。
糟糕透顶。
卢修斯·马尔福强行咽下跑到喉咙口的诅咒，他竭力保持着冷静。
“那两个‘波特’在这里对吗，卢修斯？”里德尔看上去并不紧张，甚至有种莫名的自信。“……不要对我说谎。”
“是的。”大马尔福不能躲避对方锐利的视线，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了出来。
“很好，这样也许明天我们能直接交涉一下，而不是等着某些人找上门。”里德尔无视了三个学生得知情况的呆滞表情，“我想马尔福家有足够的房间，不是吗？”
“……德拉科。”卢修斯忍住揉太阳穴的冲动，“带着你的客人去三楼客房休息，现在。”
罗恩露出巴不得离开的表情，赫敏则是咬紧了下唇。小马尔福也乐得赶紧离开――他几乎抛弃了贵族风范，“这边走，”他快速地说道，几乎是拽着两个人离开了客厅。
“没想到一个马尔福也能有这么格兰芬多的举止。”汤姆·里德尔看着小马尔福的背影戏谑地说着。
“所以，阁下……您不去休息？”
“当然，谢谢招待……不过休息前我想问一个问题。”里德尔对铂金贵族本来就没什么好感，尤其发现自己是在翻倒巷苏醒之后印象更加糟糕。不过一切都要感谢年轻魔王的演技，黑眸青年指节轻轻敲打着沙发木质的扶手。“那两个波特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建议您亲自去问他们两人。”卢修斯·马尔福几乎要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我不是无所不知的梅林。”
“我只是认为那两个人不会特地隐藏什么――不过既然如此，”里德尔停止了在扶手上的敲击。“也许我真的该好好当面询问一下他们，”说着青年嘴角出现了一个类似于恶作剧的微笑。
“……以凤凰社代表的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