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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举国的哀痛过后,新皇的登基正在紧锣密鼓的筹备当中,江老丞相与此同时安然驾鹤西游,江浸辰要护送父亲的灵柩回乡。

夜里雅瑟在睡梦中哭喊着惊醒,岸芷掌灯安抚她,“深更半夜的,又做噩梦了?”

雅瑟擦了擦脸上的泪,点点头,“我有梦到了小时候,我们姐妹和祁哥哥一起玩,后来祁哥哥做了将军,与我们见面的时候就少了,大家都知道祁哥哥一定是姐姐未来的驸马,姐姐出嫁的日子定下来,我们却国破家亡,当时祁哥哥远在边外,生死不明。我们刚刚团聚,他又这样死去了。”

岸芷说:“罪魁祸首是太子妃,你打算怎么对付她?”

雅瑟靠在床头,眸中凝聚着千年不化的寒意,“她也应该尝尝被人利用,失去最心爱东西的滋味。”她想着想着笑出声来,“一定是生不如死。”

江浸辰一身白衣,大管家二管家三管家跟在他身后,江浸辰揉着额头快步走着,吩咐着丧事:“这次新君登基,所以京城里丧事就不要办了,全部安排到回乡去办。”

他走到书房门口,大管家道:“少爷,你已经两天没合眼了,休息一会儿吧。”江浸辰回头说:“备好马,我要拜访左丞相,半个时辰之后叫我。”

管家连声应承,江浸辰推开书房的门,雅瑟从书案上抬起头来,睡眼惺忪,嗓音有些喑哑,“你回来了。”

江浸辰关上门,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头,“什么时候过来的?”

雅瑟没有回答,而是站起身,抱住他,头埋在他的胸口,“你就要走了,我害怕。”

江浸辰吻着她的头发,“你要好好保护自己,等我回来。”他捧起她的脸,“不要去对付任何人,包括映月,答应我。”

雅瑟眼圈一红,点了点头,环上江浸辰的脖子,她舍不得,舍不得被心疼,舍不得被宠爱,她不想放手。

良久,江浸辰放开她,拿出一个玉盒,放在桌上,看着雅瑟,眸中研读的目光一闪而过。雅瑟问:“这是什么?”

“我想,可以用它换你的自由。”

雅瑟整理思绪,这是她真正的战场。她不相信地笑笑:“以我的身分,除非死,否则怎么能离开这皇宫?”

“这是先皇的遗诏,让我统领内阁议事大臣,限制咫易渊的权力,一个皇帝面对这样的遗诏,你提什么条件他不会答应呢?我要护送灵柩回乡,不在京城,不知道咫易渊会怎么对付你,我要你拿着遗诏,换回你的自由。”

雅瑟惊讶地说:“这么大的事,你竟然现在才讲。你就这样放弃了么?”

江浸辰打开盒子,“其实我早就背弃了先皇的遗愿,当时,有两份遗诏。”

他拿出明黄色的绸缎,“这一份,是先皇要我处死你的诏命。”

雅瑟身体一僵,这是出乎她预料之外的,她看着江浸辰英俊的眉眼,一瞬间他好像倏忽远去,她不了解他。想到最亲近的人,手中掌握着她的判决,雅瑟就感到一阵发凉。

江浸辰将绸缎放在烛火上点燃,直到它化为灰烬。雅瑟静静地看着,她命运的裁决就这样化为乌有,他的承诺也一并作废,她心里闷闷的,好像什么堵得她喘不过气来。很久以后她才知道,当时她多想躲在江浸辰怀里大哭一场,把什么都说出来。

雅瑟开心地笑了,“我要怎么做?”

“先跟我告别。”江浸辰笑着拉过她,慢条斯理地吻了起来。

咫易渊走进来仪宫,他身着华服,金冠高束,此时的他更加气宇轩昂,年轻而英俊的脸上有着一个新君的朝气,和霸主的凌厉,雅瑟端坐着,外面阳光正好,宫里却终年不变的阴郁,积累的灰尘给人错觉,仿佛这里已久无人住了,这与咫易渊的光鲜形成鲜明对比。咫易渊开门见山地问道:“所谓遗诏是怎么回事?”

雅瑟一指椅子,“请坐。先皇曾留下遗诏,这是拓本。”

咫易渊也不接过,“原诏呢?”

雅瑟一摆手,一个侍卫进来,走到几步远处展开诏书,咫易渊胡乱的看了一眼,说:“怎么什么人都可以看?”

雅瑟让侍卫退下,“一个侍卫不要紧,重要的是,如果宫外的参加登基大典的文武大臣们看到,可怎么办。她直奔主题,我要你答应我两个条件,然后遗诏就是你的。”

“在宫里与我讲条件?我可以轻而易举夺回遗诏。”

“那我们就比一比谁更快,看我的侍卫能不能再没被你赶尽杀绝之前,把遗诏送给阁老们,那将会成为这个大殿上的一个惊喜。”

咫易渊审视着雅瑟,脸上依旧是自如的微笑,“今天我答应了你,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雅瑟优雅的道谢,“多谢关心,不过我的死活,真的无所谓。”

咫易渊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她有着最美的脸,最诱人的身体,最显赫的出身,可是她全都不在乎,仿佛她挥霍的,是别人的青春和生命。雅瑟见他不说话,就开口道:“那边有笔墨,我说你写。”

江映月在众婢的簇拥下正穿着皇后的礼服,金线飞凤,长摆拖地,红帔灼目,金冠璀璨,镜中的她,今天将成为咫国最尊贵的女人,只有她能和王上并肩,所有的人都得匍匐在她的脚下,为她托起长长的裙摆,她不由得笑了,此时的她浑身轻盈,仿佛要飘浮起来。

这时传来太监的声音,“圣旨到!”

江映月脸上难掩激动的神情,这一刻终于到来了,她端庄的跪下,“臣妾接旨!”

太监瞥了一眼她脸上的喜悦,展开圣旨,语气平平的念道:“太子妃江映月,心胸狭隘,扰乱后宫,冲撞太后,私调御林军,尽失妃德,朕念你为太子妃多年,免除死罪,今日起贬为庶人,钦此!”

江映月仿佛从梦中惊醒,又仿佛沦陷在无穷无尽的梦魇中,她跪在地上,回不过神来。

传旨的公公将圣旨递过来,“太子妃,咱家最后叫您一声太子妃,太后让咱家转告,你可千万撑住,她老人家一直关心你呢。”

江映月没有反应,瘫坐着,金黄和大红色映的她面如死灰,公公拿圣旨在她面前晃了两下,她一动不动,公公不耐烦的弯腰将圣旨塞到她手里,转身离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