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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原来是母亲的生忌

崇明十三年的冬至,是兰珍最为难忘的时刻,这一日里,她在昭仁殿被封为“贵妃”,虽然这日,只有皓天一个人在场,但是这就足够了。

皇上是天下之主,也自然也是后宫之主,就算全天下的人都不承认她作为贵妃的身份,只要皓天一个承认就可以了。

这日里该是一年之中最寒冷的一日,金碧辉煌的昭仁殿,却空有着华丽的外表,室内却是空洞洞的,除却从天窗里射入的金色阳光,别无生气。

“何苦?”当兰珍从皓天的手中接过册封为贵妃的圣旨与玉册的时候,忍不住地问了一句,她真的不在意这个位置,她只求皓天与自己一心便可。

她并不想皓天与丽贵妃闹成这样?听闻两人好似吵得很凶,丽贵妃回未央宫后,又是打又是闹的,为此,后宫之中打有一种“鸡犬不宁”之感。

故此,这次册封,也不能大张旗鼓,两边都没有退步,一则,丽贵妃与皓天多年情意,皓天不想就此了结,二则,满朝文武也不赞成此事,乃是皓天一意孤行。

甚至于,民间已有传言说“兰珍”是妖妃,蛊惑君心,祸国殃民等等流言蜚语。

“我就是想要给你这个位置,就是想要这样宠着你,他们越反对,我越是要这样做的,别怕,没人敢拿你怎样的?”

皓天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兰珍捧着这曾经以为得到之后会很高兴的东西,满脸泪痕,抽泣不止。

好喜欢这样的感觉,虽然这不是好事儿,紧随着她将要面对的可能比过往所有的难题都要困难,她的敌人不是晨阳公主,不是陆氏,也不是丽贵妃,而是大燕所有臣民。

但是她并不怕,她相信皓天一定可以保佑她们母子的,只是她不明白,为何皓天非要如此做?她没有强求,也甘愿为他委屈,甚至,从来都没有想过有这么一天的。

“为什么,我给你带来的总是痛苦?其实,我希望你能够高高兴兴的。”兰珍突然扔掉了手中的东西,朝皓天的怀中扑去,“皓天,你听过前朝的梅妃娘娘吗?我知道我许多地方都不能与她这样‘奇女子’相提并论,但是,你也可以如此对我的,给我一个院子,除了你,谁也不准进,我带着我们孩子住在这里,等着你,盼着你……我不想当什么贵妃娘娘,我也不想我的孩子是什么皇子公主,我只求他们平平安安的……”。

这样的日子实在是太累了,日日都要提防着被人谋害,时时刻刻都要苦心积虑地算计别人,再也不想过这样的日子了。

兰珍在皓天的怀中哭得如同泪人一般,好久好久都没有这般痛快过了,好像时时刻刻都带着虚伪的面具,不曾显露真实的自己。

“你说胡话了……有我在,你们母子自然是平平安安的,你是皇帝的宠妃,搁在院子里,怎么好啊? 你也可以与丽贵妃一样的张扬跋扈,可以与她一样的风光,你的孩子,会比她的孩子更为名贵,待过了春节,云兮也就两周岁了,我也要封赏她,让她子凭母贵,然后又让你母凭子贵,我就是要把你们宠上天,倒是要看看他们又能怎样?骂我是昏君?还是人神共愤,让我这皇帝失去民心?”

皓天一副不在意的模样边笑道边为兰珍擦泪,瞧着兰珍还有些小孩子模样的时候,不由笑道更加高兴。

宠谁不是宠,宠你又何妨?爱谁不是爱,爱你又怎样?

天下的女人都是一个滋味,爱谁,宠谁都是一样的,只有兰珍不一样,太多的理由想要去宠爱她,比如她无父无母是个孤儿,比如她饱受欺凌苦难,再比如她一无所有,或者她的名字叫“兰珍”。

偶尔真的很想去“爱”她?可是如他这样的男人会有爱吗?正如紫苏所言,“爱是令人执迷”的,他将一切看得太清楚,是不可能有爱的。

卧蚕似的眉挑了挑,瞧着兰珍那满脸泪痕的模样,更是爱之不及,皓天抬手碰了碰她的额头道:“你太过容易感动了……待你好,你哭,待你不好,你也哭……”皓天玩笑似的摇了摇头道:“上辈子喝的了太多海水了……”。

“我只是觉得你太好……”兰珍听见皓天的话,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多想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他啊,如此压在心中太过累了,如此藏着掖着,又如何能够与他交心呢?

总是如此担着心,虽然知道事情真相的人,晨阳公主与无痕已经辞世,无泪也失去了记忆,唯一知道的人就是清王,但是他既然是死也不会说出去的,隐约回忆起当日自己的举止来,不由也觉得往事不堪回首,不敢去回忆。

转眼云兮都要两周岁了,那也意味着,皓轩已经离开燕都皇城整整两年了,时光荏苒,总是一眨眼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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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里,兰珍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多想闭上眼睛睡觉啊,难得皓天没有躺在身边,她好想轻轻松松的睡上一觉,但是也不知道是受孕的缘故,还是因为深夜难眠养成了习惯。

不但睡不着,反倒越来越清醒,万物寂静,却只有她一人醒着,这种沉寂的夜晚,总是有它的可怕之处,何况又是这寒冬,室内稍微好些,夜里,外边好冷的,实在难以入眠,只好起了身,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

点了红烛,打算起来看看书,便披上了见貂皮大氅,坐于席坐前,红烛灯火摇曳,心神更为不宁,今夜是怎么啦?总是认为心中有事儿,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何事?

突然眼泪就是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当眼泪落在书页上的时候,那一滴滴的泪水覆盖着微微发黄的书页,又照在这红烛残光里,宛若珍珠般有着立体感。

“哦,原来是母亲的生忌啊?”兰珍这才想起来,往年这一日,她的心情也会稍稍受到影响,但是那时的她不敢松懈,不敢缅怀,也不敢表现,今年总归是有些不同的。

“母亲,女儿现在很好呢?上天又赏赐了一个麟儿,皇上待女儿也是百般的宠爱……女儿再也不用受苦了,女儿的孩儿也再不会被人谋害了……”。想着想着,兰珍更是觉得心中难受。

隐藏在心中的往事也如同观花似的在脑海里跳跃,心底又有个声音在呐喊:“南宫兰珍、南宫兰珍、南宫兰珍……”。

有人在刻意地提醒她,她的姓氏,她的父亲、乃至她的全家曾经都引以为傲的姓氏,大燕的贵族之姓,曾经出过两位皇后的“姓氏”。

“父亲,现在还不是时候,待我生下皇子,一定找机会,替我南宫一族伸冤,还您名誉,还我南宫一族公道,还我南宫贵族威望,一定、一定……”。

兰珍在心中暗暗发誓,但是这件事儿,真的很难呢,当日皇太后之所以下旨将南宫一族贬为“贱民”就是因为父亲不肯拥戴皓天为皇帝,如今让皓天去为他平反,这真的很难……。

兰珍微微地叹了一声气,罢了,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今日不成、便明日、明日不成、再后日,总有一天……。

双手无意识地放在腹部,孩子还是很小,他现在还特别的小,第二胎总是要比第一胎要轻松的,不如上次那般痛苦。

“儿子,你可一定要是个儿子啊!”兰珍默默的许愿道,虽然知道不该如此,但是还是忍不住的,取来了红色的祈福纸张,写下了父亲与母亲的生日与忌日。

担心被人抓住把柄,不敢多写,取了花灯,又自己取了衣裳,披上了大氅,独自一人,小心翼翼的出了碧玺宫。

在与母亲短暂的七年相处里,母亲将所有的母爱都奉献给了她,因为她是母亲唯一的女儿,也是父亲唯一的嫡女,上有庶兄、庶姐,下有庶弟、庶妹,父亲也是妻妾儿女成群的,但是唯独她是不一样的,也许是因为那时候小,不能分辨善恶,总是认为,一大家子,和和乐乐,没得那么多的勾心斗角,兄弟姐妹也是相亲相爱,没得什么不愉快的,虽然不是一母同胞,,却也如同亲生一般。

母亲的生日是件大事儿,但是府中也不会张灯结彩大张旗鼓地为她筹备寿宴,相反还是很寂静的,但是依旧感觉很重视。

这一日里,父亲哪里也不去,什么事儿也不做,一整天都会陪着母亲,还有她,白日里做了些什么,兰珍已经记忆模糊了,但是夜晚里,当天暗下来的时候,兰珍还隐约的记得。

父亲会准备好些花灯,陪着母亲一盏一盏的搁在河流里,母亲蹬在河流边,温柔地将花灯搁在水面上,然后轻轻地推了推,她那温柔的姿态,怎么就那么的美丽呢?

父亲在她的旁边,陪着她笑,两个人的身影映衬在那数之不尽的灯光里,那英雄美女又配着河流的柔情、花灯的美姿,怎么看都好似是神仙眷侣。

“母亲,为何要将花灯放在水里?”年幼的她懵懂天真的问道。

“兰珍,你听过吗?小溪汇成河流,河流汇成汪洋,汪洋汇成大海……这花灯可以顺着这河水飘到母亲的故乡……”。

在兰珍的眼睛里,母亲的一切都很神秘,比如,没有人知道她的故乡在哪里?再比如,没有人知道她的名字?也没人知道她的过去?大家知道的只是,她是南宫正德的夫人,是这南宫府中的女主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