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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之间,只在一线【最后一虐】

“放姑奶奶出去!你们这帮狗奴才!放我出去!”

门外的宫女太监们躲在角落里,宫门被砸的砰砰作响,胆小的宫女捂着耳朵不敢做声。

呼伦明月喊破了喉咙,都没有人理会她,只从窗子旁边的小角门里递进了晚膳,呼伦明月气急,把那饭菜都扔了出去,只听一阵窸窣细碎的瓷裂,还有宫女们的尖声惊叫。

可扔出去了,她又后悔了,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幸好桌上还有几块糕点,她吞入口中,可是吃的太快,险些呛到,忙喝了一口凉茶,她没有点灯,眼眸中有些许闪烁。渐渐的泪水便顺流而下。

大哥说的对,这里没有手扒羊,这里的人阴险狡诈,自己火热的一颗心完全贴了赵羽成的冷屁股上,这里的女人小肚鸡肠,哪有草原上来的爽快。自己已经很久没有骑马狩猎了。被关在这个宫殿里,简直就是活死人。

想着伤感处,却听们吱呀一声推开,闪进一个娇小的身子。

“呼伦姐姐?你在哪儿呢?环儿给你送好吃的来了。”

呼伦明月忽的往暗处躲了躲,慌乱的擦干脸上的泪痕,沉着一口气点燃了火烛。

黑暗中瞬间燃起的明亮晃了环儿的眼,环儿见了呼伦明月,却是笑弯了眼眸,“呼伦姐姐,怎么躲在这儿啊?快来看看,都是我亲手做的。”

呼伦明月一把推开环儿,环儿朝后踉跄了几步。

“你走开!我呼伦明月不想和你这样的人打交道,明明是你送我的地形图,怎么成了美人嫂子送的了?!”

环儿长舒一口气,眼眸中有些许哀思,“姐姐竟然这样看我,以前我便和你说过,皇后娘娘心眼小,见不得旁人比她强,呼伦姐姐这等的人物,迟早是要得到圣上的宠爱,你可知道,皇后娘娘已是许久未侍寝了,心里如今嫉妒的很,她胁迫我不准说出帕子的来由,我又怎敢胡乱讲话。”

听她这么说,呼伦明月的气消了不少,可她还是郁结,“那美人嫂子怎么办?听说进了大理寺的人都没办法活着出来,这不是白白的要送命了吗?”

环儿也是一脸的担心,“可不是吗?颜姑姑算是和我最亲近的人,原先在南王府,也没少帮我的忙,如今看她这个样子,心里也是焦急的很。可她手上的银镯子真的是难以洗脱罪名。”

呼伦明月环臂摸索着下巴,“大不了我就去劫狱。”忽的神思一转,一掌拍在桌上,震起了茶盏,“竟把姑奶奶困在这种地方,真是活活憋死人,这个赵羽成怎么还不回来!”

环儿关上了房门,却是向呼伦明月招招手,“呼伦姐姐,你还不知道吧?每日丑时,是皇宫中守卫最松懈的时辰,那个时候出宫最容易了。既然颜姑姑是你认定的嫂子,又有狄国大妃的信物,何不救她离开大梁,不仅能够远离这里的纷争,从此往后,后庭的姐妹们日子也好过不少。”

“你说的可是真的?”呼伦明月有些将信将疑。

“句句不假。”

对于环儿,呼伦明月有了些戒备心,可是想着颜沁蕊可能会被折磨致死,心里亦是急躁难耐,“你容我想一想。”

环儿走远了,呼伦明月不禁拾起一块点心放入口中,这味道还真是好,可她却早已忘记了美食,满脑子都在不断的盘算着。

#####《倾城小婢》######作者:若善溪#####

大理寺里不时的有哀叫声,经过身侧,便有无数枯瘦如柴的手掌伸出,连声喊冤。颜沁蕊低垂着头,不愿去看。原本以为随意找一处牢房关了,没成想这么晚了,大理寺卿竟然还在。

“大胆!见了大人还不快快行礼?!”

颜沁蕊冷冷的哼笑着,“我是御前三品女侍,大理寺卿又是几品?莫要以为我是女流之辈,便可随意的处置!”

大理寺卿也不闹,仰天大笑了一声,“果然长得美,怪不得坊间有传言,可是,入了大理寺的人便都是待罪之身,王子犯法都与庶民同罪,又何况是三品女侍呢?”

颜沁蕊早已听出话里话外的隐语,她不由的吸了口气,“看来,你今日是不会放过我了。”

“瞧你说的,下官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颜姑姑也要忍着点,来过的人都知道,我们大理寺是最不留情面的。”

大理寺卿一挥手,便上来两个彪形大汉绑了颜沁蕊,她来不及反驳,便被拖了下去。大理寺卿直到看不见颜沁蕊的身影,才对身旁的副官说道,“只留下能喘息的一口气便好。”

身旁的副官听了连忙躬身说道,“大人放心,微臣一定竭尽全力。”

大理寺卿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塞到了副官的手中,“灵妃娘娘赏的,拿好了。”

副官接过银票,对了对上面的数额,足有百两,一时间竟笑得合不拢嘴。

颜沁蕊反手绑在十字木桩上,折腾了一天,已经没什么力气,眼帘变沉,一丛一丛的火光落入眼底渲成光晕,意识渐渐变得模糊。

倏地一盆凉水从天而降,刺骨的凉,激得她无法喘息。

“妈的,还没醒?”两个大汉嘴里骂骂咧咧。

“哗”的一声,又倾盆而下,颜沁蕊终是睁开了眼帘,这一次竟然是辣椒水,寒凉过后,是火辣辣的灼烧的痛感,她被刺的流泪不止,紧咬着牙关,眼前依旧人影绰绰,看不清楚。

两个人影向她走来,却听一声帛裂。被浸湿粘连在身上的衣衫便零落的散在地上,颜沁蕊心中一阵慌乱,她不知道他们要做些什么,昏暗的囚室里,两双如豺狼般的眸子闪着莹莹绿光,瞳中尽是那光滑柔软的躯体。

“啧啧,这就是圣上身边的红人吗?”肮脏而又龌龊的手掌倏地袭来,在那干净的胴体上不住的揉捏,来回的游移,两人不住的咽着口水,“果然窑子里的不能比。咱哥两今日有福气了哈哈。”

那份难以压制的耻辱感“嗡”的一声冲破头顶,可她却动弹不得,任由他们eiie。眸中是一缕寒光迸射出,她攒下一口气,拼了命的啐向他们堆满横肉的油腻腻的脸。

两人一怔,顿时收了手,摸着脸颊上被吐的口水,顿时火冒三丈,“妈的!”

“啪”的一掌掴在雪白的面上,口中顿时一阵腥甜,颜沁蕊却是又啐了一口,口中的鲜血喷溅在他们赤裸的上身。

大汉向后躲着,随意抓起桌上的抹布,擦去污血,恶狠狠的骂道,“不识相的女人!原想留着好好享用,大爷我非整的你跪地求饶!”

“看来还不知道咱们大理寺的厉害,咱们先让她尝尝哪一样?”

“随便挑一个,一样一样的来!”

粗大的沾了盐水的软鞭拎在手中,大汉牟足了劲儿,奋力一挥,只听震耳的鞭响,皓白如脂的身体上,便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盐水一点一滴的侵入肉里,颜沁蕊低吟了两声,却是换来大汉的大笑。

随之而来的鞭声一阵响过一阵,原本还有反应的颜沁蕊,渐渐的悄无声息了。

疼痛如果来的太过于频繁与剧烈,剩下的便是麻木,与无所谓。大体不过是这样,折磨的没有了生气,留着一口喘息,或者狼狈的死去。

大汉见她昏了过去,却还未尽兴,他们有的是时间,他们有的是手段,只需要眼前的这个人清醒,然后等待着他们出招。

发髻的玉簪早已滑落,乌黑的长发垂落胸前,遮挡了触目惊心的疤痕,也遮挡了几分耻辱。颜沁蕊对于这些早已看淡,身体上的折磨比不得心如死灰,只是,她不愿临死前受辱。

“大哥,这娘们儿头发真好,不像我家那婆娘枯黄如草。”

“哼!大哥我让你看看美人怎么变丑妇!”

地上是随意丢弃的木棍,大汉顺手捡起放入火盆,木棍瞬时点燃,劈扑裂响。燃着蓝光的火焰,触及柔弱的发丝,犹如贪婪饥饿的猛兽,毫无顾忌的吞下可以果腹的东西。

火星子溅在身上,一阵滚烫,颜沁蕊被疼醒了,却闻到一股子的烧糊的味道。垂眸间却见自己的长发被烈火舔舐。青丝一寸一寸的变短,烧到胸部,烧到脖颈,烧到耳廓。

“啊……”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却是没有办法让一切停止,她想要挣脱绳索的束缚,却死死的被禁锢着。

痛,是无法忍耐的痛,头皮被烧得滚热,并向那柔弱的面颊袭来。

“啊!放开我!放开我!!”

拼了命的嘶喊,却令大汉愈加的爽快,他们哈哈的笑着,“这样的反应才对嘛,我还以为她是个木头人呢!”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盆水浇在头上,只听“呲”的一声,伴着浓烈的炭烧味儿。她浑身都在颤抖,颤抖着虚眸看着恶魔又向她走来。

“哈哈,这样子真丑,兄弟,哥哥告诉你,女人其实都一样,熄了灯上炕,都不就是那点儿事儿,说不定她还不如你家婆娘呢!”

“啧啧!大哥说的真在理!那咱们继续?毕竟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大汉婆娑着肥下巴,想了想,“我现在忽然来了那么点儿诗情画意,你看她身上的鞭伤,好……好像外面的树杈啊,嗯……不好看不好看!”

“要不再加两朵花?”

大汉点点头,火盆上架着烙铁,已烧得通红。透着好看的橘色。烙铁被高高的举起,在昏暗的囚室里,留下一道美丽的弧线。

“你说先在哪儿加?”

“这儿!这儿加一朵!”

身体被烧焦的气味窜入鼻中,本能的嘶喊,却喉咙发涩早已失声,胸前那点猩红的朱砂痣已被狰狞的疤痕覆盖,再也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烙铁接二连三的落在身上,伴着一阵阵的青烟而起,她终是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哈哈,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什么腊梅初开什么香?”

另一个大汉摇摇头,“小弟不知什么腊梅初开,只觉得她像是一块红烧肉了!”

“哈哈哈哈,你一说,我就饿了,走,吃红烧肉去,啊……”

话还未说完,大汉两眼一翻便倒在了地上。

“大哥,你怎么了?”傻了眼的小弟转过身,却见一黑衣人正站在身后,黑衣人手中举着的鸾刀劈下,伴着一串清脆的铃响,便溅了一地的血渍。

方才还趾高气昂的两人,须臾间便见了阎罗。

呼伦明月摘下蒙面,看着木桩上早已没了人形的颜沁蕊,泪水无声的坠落,“嫂子……嫂子你还好么?”

颜沁蕊低垂着头没有回答,呼伦明月呜呜的哭着,哆哆嗦嗦的解开绳索,颜沁蕊犹如一朵被风打落的残花,飘飘然的坠落在地,她赤裸着身躯,满身的伤痕,头发早已烧光,连头皮也是焦的,半面脸颊也已模糊的看不清晰。

呼伦明月环顾着四周,猛地拽下门边的围帘,盖在颜沁蕊的身上,她背起那瘦弱不堪的身子,哽咽着自言自语,“早就该走的,你偏偏不愿意,这下好了……人都糟蹋成这样,除……除了我大哥,还……有谁会疼你……”

呼伦明月吃力的向大理寺外走去,殊不知惊动了侍卫,她咬着牙挥舞着手中的鸾刀,清脆的铃响中,透着她赤红的双眸,扑面而来的人群被节节打退,她瞅准机会窜上房檐,如烟云般一晃而散……

身侧有些冷,颜沁蕊皱了皱眉,抬起沉重的眼帘。

也许睡着要比醒着好。醒着,那无边的痛苦立刻席卷而来。身上的痛是那么的分明,她果真只剩下一口喘息的力气。

四周有些昏暗,自己竟然在马车上。她动弹不得,垂眸才见自己换了干净的衣衫,丝滑的衣里触及伤口,疼一阵一阵的传入心尖。

“你醒了?”

颜沁蕊微微侧眸,却见身侧环膝而坐的呼伦明月,呼伦明月撩起车帘,黯然的看着外面。

“这是……在哪儿……”

“陌都城外。”

窗外投进一丝光亮,颜沁蕊看清呼伦明月竟然穿着夜行衣,眼睛红肿如桃,她心里一沉,问道,“你……劫狱……了?”

呼伦明月撇过头,胡乱的擦着眼泪,“颜沁蕊,我送你去狄国,虽然知道你不乐意,但总比在这里丢掉性命的好。”

“狄国……”颜沁蕊斜躺在马车的坐榻上,脑中一片空白。

“你不领情也没关系,就当是我存了私心,你走了,赵羽成也许就会多看我一眼。”

呼伦明月说的干脆,腰间的九铃鸾刀还有未及时拭去的血痕,颜沁蕊还在不住的喃喃,“狄国……那又是一个怎样的地方……”

“去了,你就知道了。”呼伦明月长舒一口气,把她扶起,靠在车身上,“我已经飞鸽传书回狄国,大哥会在边界上等你,驾车的也是自己人,但一路人还是要小心。”

颜沁蕊如瘫软无力的棉花,可如今的心境过于苍凉,苍凉到她已忽略了疼痛,“劫了狱……你也不会……脱掉……干系的。”

呼伦明月身子一滞,却还是一脚跨下了马车,“那我也不能回去,我发过誓的,得不到赵羽成的心,便一辈子不回狄国,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既然来了就不能后悔。”

颜沁蕊轻轻蹙眉,却见呼伦明月全身颤抖着,那矫健的背身伫立在车下许久。青葱的野草有半人高,艳丽的身影是那般耀眼,可又是那般的落寞。

呼伦明月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好了,拣小路走快些,车上有些药,够支撑这几天的,等到了狄国一切就会好的。”

车帘放下,车内立刻恢复了昏暗。颜沁蕊忍着疼痛掀起车窗上的竹帘,只听一声鞭响,马车便缓缓的向前而去。

马车与田野中的女子错身而过,颜沁蕊不由叫道,“明月……”

虽然声音微若蚊蝇,可呼伦明月还是回转身看着她,颜沁蕊微微的挂起唇角,“谢……谢……”

呼伦明月最见不得颜沁蕊逞强时的微笑,浅浅的笑意却是刺痛了她,眸中的泪水又止不住的涌出,马车越走越远,她把手拢在口处,奋力的呼喊着,“嫂子!大哥真的很喜欢你!要好好的过日子!”

那呼喊声渐渐的听不清了,颜沁蕊放下了竹帘,身子虚软的早就难以坐立,她顺势蜷缩着倒在了坐榻上,晶莹剔透的泪水无声的淌下,刺痛了脸颊上的伤痕,她上手抚摸着脸,凹凸起伏有些许涩。

呼伦明月在水田边坐了许久,这里有她没有见过的水牛,这里的人们都是男耕女织,青蛙咕咕的叫着,不经意间便跳上了鞋面。她上手捻起,鼓着腮的青蛙一阵惊慌,不住的蹬着长腿,她一阵失神,却还是把它送入了水田。

临走时,她特意吩咐随从莫要让颜沁蕊看到自己的容貌,那绝美的女子若知道现在的模样,一定会心碎的。

一直从清晨坐到黄昏,在街景上随意的吃了些东西,便窜上房檐,沿路返回。回宫的路很顺利,她垫着脚尖从小门进了寝宫,关上房门,不觉长舒一口气。

原本黑暗的四周,倏地一下明亮通透,堂前的椅上坐着沈妍儿,呼伦明月一怔,却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私自逃出皇宫,还到大理寺劫狱,呼伦明月,这次你是罪上加罪,本宫想保也保不了你!”

呼伦明月见她质问自己,心中的那团怒火瞬间便点燃,“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你知不知道颜沁蕊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你就这么恨她?她毁容了,她头发全掉了,她满身是伤,都是你害的,你害的!”

沈妍儿不由的心悸,颜沁蕊毁容了?怎么会……

恍惚间,却见呼伦明月的鸾刀向自己劈来,她忽的侧过身子,锋利的刀刃还是划破了肩头,华贵的衣衫绽开了狭长的口子,鲜血涌出,侵染出一片片殷红的晕迹。

“皇后娘娘!”

冬去忙把沈妍儿向身后拉着,可沈妍儿却一把推开了冬去,“她堂堂御前三品女侍,又有谁敢伤她,你骗我的!”

“还敢抵赖,吃姑奶奶一刀!”

空中划过明晃晃的一道白光,銮铃杂乱,沈妍儿见了抽出腰间的软鞭迎上,鞭与鸾刀纠缠在一起,两人的眸中冲撞着彼此的愤怒与冰凉。

“呼伦明月,本宫是后庭之主,别忘了,你只是圣上的妾!”

呼伦明月瞪着眼睛,带着几许不甘说道,“怎么?!现在又想除掉我了?!沈妍儿,姑奶奶不吃你那套!颜沁蕊如果死了,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我咒你一辈子生不出孩子,我咒你遭雷劈,我咒你明天就死!”

沈妍儿气的只打哆嗦,“来人啊!把这个疯女人给本宫关起来!”

大合的门牗涌入皇家兵,呼伦明月势单力薄,自然不是对手,顷刻便被绑了,鸾刀与软鞭全部弃在地上,呼伦明月看着狼狈不堪的沈妍儿不由嗤鼻一笑,推搡着被带了下去。

珍景宫里立刻安静了,外面的风吹打着门扉,卷起宫内的纱帐,沈妍儿无力的跌坐在椅上,她眸中有些许闪烁,呼伦明月说颜沁蕊毁了容,可她心里没有丝毫的喜悦,竟然还带着些负罪感,以前她便伤了颜沁蕊一条腿,后来又不小心打落了孩子,这一次竟是毁了容。

正是因为颜沁蕊,赵羽成才渐渐的疏远她。她努力的想挽回,还是无果。她承认自己心眼小,容不下颜沁蕊,可从没有想过要折磨颜沁蕊,只想着把那个女人送的远远的,让赵羽成断了念想,素海传到后庭的消息总是报喜不报忧,她甚至希望这一仗一直打下去,赵羽成永远都不回来,那么也便没有人会再过问颜沁蕊的事了……

“皇后娘娘!大皇子不见了!”

沈妍儿心上一悸,忽的出了一身冷汗,“宛妃现在在哪儿?”

“宛妃娘娘正在宫里到处找寻呢!”

沈妍儿心情一阵烦躁,怎么宫里竟乱成这样,“加派些人手,到偏僻的地方找找看。”

“皇后娘娘,先回去换件衣衫,包扎下伤口吧。”

听冬去这么一说,她才想起肩头的刀伤,不觉有些隐隐的痛,裂开的伤口还在流血,她无奈只得坐了凤辇回到中宫,经太医一番诊治,才知伤口有些深,太医怕沈妍儿有个闪失掉了脑袋,千叮咛万嘱咐不准她下床,定要静养。

见沈妍儿一脸的愁容,冬去说道,“娘娘莫担心,奴婢代您去宛妃娘娘那里看看,不会有事的。”

沈妍儿摇摇头,这点礼数她还是知道的,“算了,还是本宫亲自去的好。”

漆黑的皇宫里点缀着无数的宫灯,摇曳的游走在各个角落,大皇子方满周岁,甚至走路都跌跌撞撞,看护的嬷嬷不经意的打了个盹,大皇子便不见了。

阿丝痴痴的坐在假山旁的一方青石上,口中不停的低喃着,“倚天……倚天……”

环儿陪着坐在一旁,也是一脸的担心,“阿丝姐,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阿丝摇摇头,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环儿看着四散的宫人,不由的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前些时日,倚戬也出了事,妹妹想,一定是前朝的余党作祟,可又苦于没有证据。我琢磨着,这些人都是拿皇子开刀,定是想断了大梁的皇脉。”

阿丝身子一僵,却还是没有理会环儿。环儿往阿丝的身边靠了靠,悄声说道,“妹妹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问?”见阿丝回转头,环儿继续说道,“虽然圣上极力压制,可关于大皇子的谣言妹妹私下也是听到不少。”

“你到底想说什么?”阿丝冷冷的问道,心下已经十分明了。

环儿覆在阿丝的耳边,“如果姐姐承认大皇子不是圣上的骨肉,自然那些人便不会再为难大皇子……”

话还未说完,阿丝倏地起身,她不愿再看环儿一眼,“那灵妃娘娘为什么不昭告天下,说二皇子不是龙种呢?!这样,也便没有人会伤害二皇子了!”

被阿丝这么一训斥,环儿的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她怏怏的起了身,“罢了罢了,姐姐总是误解我,我还是回宫里歇着吧。”

环儿上了辇,悠悠的走了,空留下一阵余香。

“娘娘,大皇子找到了!”

侍卫手中抱着熟睡的赵倚天,阿丝不顾一切的抢过,揽入怀中,他的小脸冰凉,甜甜的睡着,好似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华丽的凤辇从远处翩然而至,车上端坐着沈妍儿,“找到了?”

阿丝看了看怀中的赵倚天,点了点头。

沈妍儿最见不得阿丝这不待见人的模样,语下便多了几分怒气,“连个孩子都看不住,你整日都在做什么?!”

阿丝只是抿着唇,垂眸望着怀中的赵倚天。

“上凤辇吧,本宫送你回去!”

阿丝撇过头,不去看沈妍儿,“不用了,臣妾自己能回去……”阿丝回转身,坐上了肩辇,消失在黑暗的深处……

晚风袭来,有些许寒凉,竟然折腾了整整一夜,天际已渲着一丝鱼白。

“娘娘,回去歇息吧。”

凤辇缓缓的前行,沈妍儿不由的随辇轻晃,大红的璎珞缀在车角,伴着铜铃声声。由心底而出的疲倦令她无所适从,她为了嫁给他,背负了骂名,可这样做……值得么……

#####《倾城小婢》#####作者:若善溪#####

在小径荒野中疾驰了十多天,颜沁蕊一直都躺在马车上,虽然车里有药,可她却是连敷药的力气都没有。她只知道马车一路向北,渐渐的远离了那个带给她无尽痛苦的陌都。

执车的随侍掀起了帘帐,光芒涌入,刺得她睁不开眼,她轻眯着眼眸,却听随侍说道,“姑娘,已经到了狄国境内,看看狄国的天,心情一定会好不少,再赶十里路,便能见到王了。”

颜沁蕊微微动了动手指,虽然寥寥数语,却已掀起她内心的波澜。

碧空苍穹,海水一般的透蓝,偶尔只见薄稀的浮云散在天际,她挣扎着坐起,挑起车窗上的竹帘,眼前是一望无际的草原,零星点缀着一两朵小花。没有妖冶的玫瑰,没有飘香的桂树,只有成片的狄蒲,微风涌过,如浪般翻滚。

偶尔间或出现大片的树林,白灰的树干上茂叶丛生,静立在草原之上,不知为何,她心下有些怅然,“这……是……什么……树……”

“这是白桦林!狄国常见的树,我给姑娘唱首歌吧!”

一路上不善言语的随从,再到了狄国境内后,话逐渐多了起来。那悠扬幽深的曲调,配着寥廓的草原,透着几分柔情,又渗透着几分沧桑。颜沁蕊静静的听着,眼前浮现出呼伦纪的背影,有些孤寂,还有些落寞。

她不禁说道,“是……《逐水》……”

歌声戛然而止,随从呵呵的笑着,“姑娘以前听过?这《逐水》里有一个凄美的故事。”

随从又讲起了那错过今生不能相见的恋人,颜沁蕊听着,心里竟泛着些酸涩。

“姑娘!看到了吗?王就在前面!”

她顺着随从手指的方向望去,远远的一对人马安然而立,微风吹拂着马鬃,也掀起艳丽的长袍衣角。对面的人见到了马车,呼叫着冲来,不一时便围在了马车的四周。她不知为何,心生出些忐忑。

“王!”随从下了车,跪地行礼。

马上的人“嗯”了一声,轻挥手,身旁的随侍便接过了马车,颜沁蕊看着眼前的男人,英俊的面庞,络腮长胡,以及明亮的眼眸,唇边幻化出一缕淡淡的笑,却并未看她一眼。

颜沁蕊不禁蹙眉,看着驾车的随从垂首站在车旁,她拼上了最后一口气,“他……是……呼伦……焱……”

随从脸色一变,倏地回转身,“慢着!请王出示信符!”

还未等说完,护送了一路的随从顷刻被十几个长袍男子团团围住,大刀劈下,不一时便倒在了血泊里。颜沁蕊身子不住的颤抖,方才还给她唱歌听的随从,就这样陨了性命。

呼伦焱终是下了马,一个箭步上了马车,颜沁蕊不由的战栗,“你想……干……什么……”

呼伦焱狡黠的笑着,“我早说了,你有收藏的价值。”

“呼伦……纪……在哪儿……”

呼伦焱爽朗的笑着,“若不是你的美貌,呼伦纪怎会看上你?如今变成这副模样,见了他也不会有好果子吃,还是跟我呼伦焱走吧!”

他把手指放在唇边,响亮的口哨声窜入云霄,车外的众人纷纷上了马,他们呼喊着驰骋在草原上,马车一路狂奔,猛烈的颠簸令身子撞击在车身上,一阵一阵的痛袭来,她唯剩下牢牢的抓紧坐榻。

一群人直到落日而下,才停止了行进。草原的夜晚是令人恐惧的,眼前是一览无余的黑暗,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耳边是沙沙的草声,还有他们狂妄的大笑。

他们随意的席地而坐,火上架着方才猎到的野羊,烤出的油滴入火丛,发出“呲呲”的声响,酒囊在空中传递,划拳,谩骂,嬉笑,每个人都醉眼朦胧。

“主子,那个婆娘怎么办?!”

呼伦焱轻呷一口酒,烈辣的滋味从舌尖一直传递到喉中,“留着她能有什么用,现在也是个活死人了。”

“什么时候动手?”

呼伦纪摇摇晃晃的站起,便向马车走去,“此时。”

颜沁蕊身子极虚弱,呼伦焱没有给她吃的东西,也一整日的没有饮水,头昏昏沉沉,有些不清醒。车帘猛地被撩起,火光漫入,颜沁蕊不禁用手挡在眼前。

呼伦焱把颜沁蕊拽到了车外,她不能走,瘫软在地上,可呼伦焱并不是怜香惜玉的人。颜沁蕊就被他拖在地上,犹如破碎的抹布,身子拂过青草,被扎的生疼,可她却只能任由呼伦焱处置。

呼伦焱终是松开了她,她如一弯清水滩在地上。呼伦焱俯下身子,唇角透着狡黠的笑,“我只要你身上的一个物件,随后便送你去见天神。”

颜沁蕊轻轻的哼笑着,可呼伦焱并不在意,他抬起颜沁蕊的手腕,看着那枚发乌的银镯,眼中闪着熠熠华光,“银镯子,哈哈……”

他边笑边去解银镯,可却是白费功夫。他拼命的拖拽,不由的骂骂咧咧,“妈的,果然解不开!”

呼伦焱撩起长袍,从长靴里掏出匕首,匕首出鞘,漆黑的夜里铮铮发亮。

颜沁蕊的心怦怦的跳着,“你……要……做什么……”

“剁了你的手。”

匕首在长袍上擦了擦,便向颜沁蕊刺去。

颜沁蕊倏地闭上眼帘,原来,她一直想摆脱掉这个银镯,甚至不惜失去手,可如今为何心中有些凄然。想到此,手本能的向后躲闪,一刀刺下,竟然偏了,只是划破了手腕上的皮肤。

呼伦焱口中骂骂咧咧,“反正你今天也活不了了,又能躲到哪儿去?”

“你一刀……杀了我……岂不是更好,何必……临死……还要受……两次罪。”气若游丝的颜沁蕊断断续续的说着,可她心里却是不想死的,是啊,有谁想死呢?纵使命贱,也总归是活着好。

呼伦焱转动着眼珠子,“好,那就一刀给你个痛快!”

呼伦焱弃了匕首,走到人群中提起一把长刀,颜沁蕊躺在草地上,看着呼伦焱的身影缓缓走来,她的心下却是无法平静。

一滴晶莹的泪水坠落,落入草间,与露水混在一起,如果,老天还能让她活着,她一定要重新的来过。

这个世上,没有谁生来就是蝼蚁,没有谁甘心做那尘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