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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她是谁?

林卫言语里为少夫人抱不平之意,边梁自是听出来的,无奈道:“林将军,这话,边梁可不敢问主帅!”

林卫微嗤一声,“主帅在‘情’字上头,当真缺了战场上的英姿!”若说行军的威仪,林卫对邵楚峰向来都没有怀疑过,这些日子也一直对他恭敬有加,想当初哥哥林岗将他举荐到邵国公门下,他简直欣喜若狂,却不曾想,他自幼便视为战神的人,竟在儿女情字上头糊涂若此。

他的哥哥林岗是亏夔州的知府,去年邵国公找寻一位女子曾与哥哥有过交情,哥哥旁的没和他说,可是那日邵国公和菱花楼那位初来的小妓相拥在一处的时候,眼中的神情、悲伤,浓的像墨一般化不开。

京中的少夫人传闻是主帅一意求娶的,他待当年的清沅郡主一往情深,小道消息说,现在的少夫人静懿郡主有一双和清沅郡主极为相似的眸子,让人一眼便沉溺其中。

林卫一直以为是无稽之谈,这位少夫人定当有什么可取之处打动了邵国公的心,才会千里迢迢跑到夔州去找寻不说,更是花费了大心力给她冠上了郡主的名号,求得陛下下旨赐婚,许以正妻之位。

此番情深意重,也曾让她对儿女□□产生过憧憬,会不会有那么一日,他也会遇到一位让他魂牵梦绕,为之生,为之死,也甘之若饴的人。

边梁似看出林小将军在这事上头对主帅有些情绪,叹道:“若是清沅郡主还活着,这些人,其实都是过眼云烟。”

“哦,这么说,难道府里的这位静懿郡主,在主帅的心里,还比不得当初的清沅郡主吗?”林卫皱眉,心里忽地便为那位少夫人起了怜悯心。

边梁被问的一愣,实则,这二人在主子心中究竟若何,他也不曾细细比过,只是主帅当年为清沅郡主伤情八年,直至静懿郡主出现,虽说也花了许多心思在静懿郡主身上,但是,当和清沅郡主十分相像的依扎出现,主帅……

隐在营帐外的邵楚峰神情间忽地有些伤神,转身牵出了自个的马,纵身上去,却是朝着日落的方向疾驰而去。

若京中的那位确不是清沅,她真的寻错了人,他又该如何呢?

新婚夜沈明锦一双柔荑端着交杯酒,和他交颈而饮。

她起初是拒绝的,还曾几次三番有逃离的意向,是他,死死地抓住了她,将她缚在身边,他那时为何没有想过,若是这个人不是清沅呢?

“驾!”邵楚峰一声长啸在广漠的荒原上。

已过了新春,田地里已开始有小绿苗子蹿生,间杂在枯黄的尘土与草地里,像粒粒绿色的珍珠。

邵楚峰想起那一日他二人在天女阁后头的山头上,她坐在枯草地上,拿着鱼竿,沐在冬日的暖阳里,他甚至还可以察觉当时自己胸腔里涌起的满足,不过月余,他却会在这里想,如若她不是清沅,他会怎般处置。

邵楚峰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苦寒之地,夜里寒风侵骨,邵楚峰一进主帐,侯在里头的边梁便感到一阵寒气袭来,忙吩咐外头的士兵道:“去担一桶热水过来给主帅沐浴!”

邵楚峰去了大氅,呷了一口边梁倒好的热茶,敛着眸子,道:“待依扎好些,能移动了,送回村里,派人看守着!”

又喝了一口,双手捧着茶杯道:“查清楚,为何她可以以女儿身混入军营,收她的下官是哪一位,体检的军医是谁,都问仔细了!”

邵楚峰面上的神色不辨喜怒,浅浅淡淡的,像是往常一般吩咐边梁一件诸如寄信牵马的小事罢了,边梁一时闹不清,主帅是一时意气还是真的深思熟虑了,他虽不喜这位隐藏了真身待在军营的依扎,可是依扎的那张脸却是主子慕过的。

邵楚峰吩咐完,见边梁无动静,立在炭盆子旁边,神情茫然,微微提了声道:“没有听清楚?”

“不,小的听清楚了,小的这去安排!”边梁忙躬身道。

大半夜的,又去了军医的依扎,问了依扎的伤势,几日可移动,又盘算了一下,调谁去陪着依扎回乡看守。

其实若说看守,送回村里,并没有将依扎放在军营里方便,主子这般做,似乎有些画蛇添足,若是真的表示对依扎无意,也无需如此在乎依扎是在何处休养。

边梁心里存着事,一夜只浅浅地睡了三个时辰,第二日一早,他刚醒,便听依扎营帐里伺候的小医童过来道:“边千夫长,依扎今早醒了!”

边梁忙跟着过去,一路上问道:“主帅可已知晓?”

小童道:“小的刚才去主帐,将军正在案前写字,小的不敢打扰,才过来通知千夫长!”

边梁点头,道:“此事我知晓便可,不必去劳烦主帅了,依扎醒来可有说什么?”

小童挠着小脑袋,有些不解道:“依扎问,为何主帅不在?可曾来看过她?”

依扎不过是小小的新兵,还比不得他一个小医童在军营里待得时间长,为何会敢问主帅可曾来过?

小医童心里有些茫然。

边梁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道:“依扎大伤初醒,怕是还闹不清情况,约莫是为主帅挡的一剑,是以,问起了主帅。”

这一番解释,似乎有些道理,小医童点头,乖巧地走在边梁千夫长旁边。

边梁一进营帐,一股暖气扑面而来,边梁看了一下,营帐内四周摆了三个碳盆子,里头烧的都是上好的银丝碳,一丝呛人的碳火气也没,依扎躺在床上,身上披着棉袄,见他进来,微微咬唇,道:“千夫长,这些日子劳烦您和主帅看顾!依扎心里有愧。”

边梁道:“你为主帅挡了一箭,这些照顾也是应当的,今日听闻你醒了,想来伤口已有好转,这两日天气也甚好,不若,明个,我派人先送你回村里将养着吧,军营里实不是养伤的好处所!”

边梁说这话时,一直看着依扎的脸,见她瞳孔微闪,心下有数,补道:“你是为着主帅才受的伤,主帅那边说要自己出一百两赏你,让你回去安心养伤!”

见主帅连她的医药费都顾虑到了,依扎一急,眼圈便红了,“千夫长,可是依扎哪里做的不好,主帅才要赶依扎走,依扎自幼便羡慕那些可以进军营上战场的兄长,还请千夫长帮依扎求个情,依扎即便现在负伤不能上战场,在军营里照顾主帅却是做得来的!”

边梁神色有些为难,在营帐中来回走了两步,还是劝道:“依扎,你身体不好,留在军营实在不便,主帅既是说让你回去休养,你便回去吧,虽说此回你为主帅挡了一箭,于主帅有救命之恩,可是,你莫忘了,你隐藏身份混入军营,却是死罪,速速离去吧!”

边梁说完这番话,摇着头离开。

依扎面上现了颓败之色,想起身唤住边梁,被旁边伺候的小医童按住:“你身上的箭伤还未愈合,不可!”

依扎的眼泪便像散了线的珠子般,颗颗嗒啦着落下。

棉被上的手,却轻轻地握住了,两军即要开战,她决不能离开。

许是用了力,胸口的伤口被牵动,依扎疼的额上骤然出了层冷汗,头皮一阵发麻。

小医童不解地看着她,道:“回家还不好吗?两军即要开战,你身负重伤,如留在军营,到时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留在这里,岂不是送死?”

依扎被看的有些慌,面色隐有苍白,“我既入了军营,自当和主帅,弟兄们同生共死,岂能临战退缩!”

小医童看着依扎,倏然转身去捡分药材去了,好一会儿,扭头看正在出神的依扎,暗自呐呐道:“许是伤了脑子!”

邵楚峰自那日拿走了依扎的人参寄回京中后,再也没去过依扎的营帐,依扎在军营里拖了三日,还是被边梁送回了村子。

从林卫小将军处拔了一个叫林二的留下来照看依扎,可怜依扎,即便回村里也不敢暴露自个女儿的身份,每日里,换药、沐浴皆十分不方便。

很快林二便察觉出依扎在这个村里的古怪来,村里的人并不似旁的村子那般常串门嗑家常,每个村里必有的絮絮叨叨的妇人,在这里见不到,似乎都是十分勤恳淳朴的庄稼人。

可是这氛围着实有些怪,按理说,他陪着依扎从军营里回来养伤,总有个把或探望或好奇的,这里却是一个没有。

再则依扎的家人对他的态度也有些怪,虽说他是来照看依扎的,可是,他照顾哪有家人照顾更贴心一点,这一月还没完,地里农活又不忙,依扎一个哥哥,一个嫂子,加爹爹,一个妹妹,却并不来看护一下。

林二心里有了疑虑,想着什么时候回军营一趟,和林将军说一声,提个醒。

林二是今年才跟着林卫进的军营,以前也不是邵家军,对邵家军的事,可以说一无所知,依扎有时候闲聊和他问起,林二也答不出。

这一日依扎的药没了,林二要去镇上买,服侍着依扎用了早饭,临行道:“你这些日子眼看着越发瘦了,我顺道去镇上给你买二斤肉回来补一补!”

带了一顶大耳帽,便往镇上去,半路觉着后面似乎有人跟着他,心里一激灵。

原想着回趟军营的,只是军营的路有些偏僻,人烟罕至的,林二便干脆直接往镇上去,一路脚步不停,到了镇上,也越有一个时辰了,人来人往的,林二并未直接去镇西边的药铺,而直接去了东边的菜市,找了卖肉的,割了二两肉,再去西边的药铺,买了依扎需要用的药,这才猛一拍脑袋:“哎呦,我的肉呢?那可是给依扎炖汤补身子的啊!”

林二急匆匆地感到菜市,遇到军营里来采买食材的伙头兵,十分惊喜地上前交谈,那一伙儿约着他回军营看看,林二挠着头,顾虑道:“依扎的药没了,还等着我回去熬药呢!”

有一人问他:“哪个村的?”

林二道:“西平村的!”

那人“哎”了一声,指着一边买肉的大婶道:“这个也是西平村的,让她带着回去便是!”

那大婶正在挑着猪小排,闻听疑惑地看了一眼林二,眼里的寒气却让林二身上一凛,林二将肉和药递给大婶,赔笑道:“婶子,还麻烦你送到村子西口的依扎家!”

说着,将东西往这大婶的筐篮里一放,却是头也不回地拔腿追着伙头兵跑了。

那大婶不乐地瞪了卖肉的一眼,再出菜市去寻林二,已然没了影子。

林二回到军营,火急火燎地找到主子林卫,哭丧着脸道:“主子,小的再不回来,可要没命了!”

林卫正在拿着帕子擦拭着佩剑,听林二这一说,停了手上的动作,诧异道:“怎地了?”

林二一路心惶惶的,此时方定了一定,摘了大耳帽,抹了一把头上的热汗,道:“主子,那一个村子都有问题!”又将他觉得的古怪处和林卫都说了一遍。

林卫听完,神色凝重,按着林二道:“你先在营帐里歇一歇,我去找主帅!”

邵楚峰正在察看地图,听了林卫的话,皱眉道:“或许,这西平村,都是耶律或慕容新裕的人!”

默了一会道:“一会,你去镇长那里,将西平村历年的人口记载拿过来,多带几个人去!”

如若西平村真是慕容新裕的人,那不仅是依扎是奸细,军营还有很多奸细,不光来自西平村的,甚至周边的村也有,这次大军因为对路不熟,在康平县里又征了一千的兵,这一千的兵分散在各个地方,若是真的混进了奸细,却是很难梳理出来。

林卫道:“主帅也不必太忧虑,算这次没有混进奸细,在我们从京城出发的时候,或许便也已混进了奸细,此次,我们不妨来个计中计!”

林卫说的,邵楚峰也有考虑到,当年他第一次出战耶律,便是因着奸细而险丧了命,耶律国对这一招历来屡试不爽,此番,又故技重施!

只是,他们是从哪里找来一个和清沅一模一样的人,而且,他们远在西北,又如何得知八年前的清沅长什么模样呢?

除非,早在八年前,京城里便潜伏了东党项国的奸细,当年耶律国上贡的三位美人,除了一位年纪尚小的,不见了,清沅的母亲,包括翼王府的侧妃,都已没了,这一番,难道是当年逃走的那个如漪布的局?

邵楚峰脑子忽地轰隆一下,为何,他当时问明锦为何会跳凌波舞,她说是鸿姨教的,他当时没有多想,以为青楼女子为了生存,会的技艺多,却忽视了,凌波舞也是产于耶律国。

难道,便是这位他苦苦求娶回来的夫人,也是耶律国特地安插在他身边的棋子吗?

明锦是孤女,伍修当时查出的是,青鸾对沈舒堂有情,才会在他死后,照顾其唯一的女儿。

可是明锦被收留的时候不过六岁,又失了忆,大约什么也不懂,邵楚峰,心里忽地觉得,明锦若是她们培养的棋子,那失忆一说是否也是假的,重生这回事,真的可以发生吗?

当初广化寺的老和尚一开始和他说,他也是将信将疑,只是心里头有个念想罢了,直到去年,他说她回来了,他找到了明锦,一个什么都不记得,但是会跳凌波舞的姑娘。

邵楚峰脸上神情变幻莫测,两鬓隐有虚汗,一旁看着的林卫,有些担心地问道:“主帅,可是有什么不适?”

邵楚峰艰涩地摆手道:“无事,你速去镇上查验!”

林卫应着退下,邵楚峰坐在桌前,摊开了宣纸,醮了醮墨,抬头写道:“明锦吾妻,”妻字的第一笔,邵楚峰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他顿了一下,才重新下笔道:“近来彼处一切安好,只是遇到了一女子,与往前的清沅一个模子般,替为夫挡了一箭,幸无大碍。夫闻汝敲了登闻鼓,受了杖刑,心内忧惧不已,望汝行事莫冲动,若有委屈,也等夫回来为你作主,切安好!”

落款,却是轻轻两笔,勾了一座小山峰。

信写好,邵楚峰,心内还是有些震荡不安,万一,明锦,真的,也是那边的人呢?

明明几日前,他还虑着明锦是否真的是清沅,这么一刻,他忽觉得,只有她是明锦,即使,不是清沅,他也忍了。

边梁听到传唤,进来,接过主子手上的信,问道:“主子,是否要八百里加急?”

这是边梁的例行一问,是怕有什么军情,主子不提,他没交代到而被耽搁了,可是这回是写给夫人的,想来不甚急迫,不料,桌子对面的主子,却开口道:“八百里加急,务必亲手送到少夫人手上,要了她的回信再回来!”

邵楚峰现在心里十分空,他迫切地希望找到证明沈明锦只是沈明锦,与耶律、慕容新裕都无关系的证据,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两句话。

时隔九年,他又因着女子,成了一个溺水的人。

边梁也察觉到主子的神色不对,也不敢耽搁,忙出去交代信差,将主子的话仔细地叮嘱了两遍,末了还提醒道:“千万要让静懿郡主写了回信带回来!”

静懿郡主从宫中回邵国公府那一日,带着两车的赏赐,一路迎来许多路人尾随观望,京中世家望门约莫都看出,陛下此番对静懿郡主有愧,才赏赐这番丰厚。

沈明锦回府的第二日,便有许多人来探望,原来的沈明锦定是不认识,可是,赵清沅却是认识的,她此番醒过来,才知道时光已经过去了九年。

她也有意知道昔日的那些故人如何了,是以,但凡来看望的,她都忍着耐心一一接待了。

翼王府来的是长媳,北安王府作为与邵国公府的姻亲,却是由北安王府带着三个儿媳过来,这是时隔九年,再一次见到北安王府。

沈明锦因着身上新伤未愈,不便去前厅,是以,北安王妃屈尊来到了沅居院的待客厅。

向氏恰好了娘家,今个只有沈明锦一个招待。

北安王妃还是如记忆中的那般,出门必梳高髻,簪着松石簪子,额际坠着一弯玉月,耳挂苍山碧玉坠,身着一袭金红色绣以凤舞九天之朝服,腰束九孔玲珑玉带,玉带腰之两侧再垂下细细的珍珠苏子,两臂挽云青欲雨带,带长一丈,与长长裙摆拖延身后,于富贵华丽中平添一份飘逸。

幼时的白眼,冷刀子,在沈明锦心里头翻了个不快的小跟头,沈明锦听到自己声音平缓地道:“见过北安王妃,王妃娘娘金安!”

北安王妃温柔地笑着,扶起沈明锦,轻轻拍着沈明锦的手道:“这一回,却是委屈你了,本王妃实是想不到,你这般柔弱的女孩儿,竟受得住那藤仗!”又望着沈明锦道:“身上可还有不舒服的地方?”

沈明锦的手腕微微颤动,浅浅笑道:“谢王妃娘娘怜静懿,静懿并无,再修养些时日便好,只是,”沈明锦音调一转,“静懿观王妃娘娘,却似乎色气不佳,可是近日有何烦心事?是明锦多嘴了,静懿听闻北安王一直将娘娘护在心口,怎会有不顺心呢,可是终日待在家中烦闷些?”

对着沈明锦那双盈盈流露着担忧的眼睛,北安王妃心里觉得十分怪异,这静懿郡主,像是在关心她,可是这番絮絮叨叨的,好的不好的,她都一个人答了,也不知道这邵国公府是否请了教养嬷嬷来教导过规矩。

她先前和这位郡主也不过一面之缘罢了,只是王爷说,邵国公府现在正是炙手可热,国公爷领兵在外,若是一朝打了胜仗回来,必定更得圣宠,国公夫人,也是这位静懿郡主,有楚王爷在后头撑着,挨了五下藤仗,竟由翼王府二小子代替了。

王妃看了一眼身旁的嬷嬷,那嬷嬷忙端着自个一路抱着的一个玻璃盆子,道:“这是王妃娘娘收藏多年的千年人参,特地拿来给郡主养身子。”

北安王妃也是温柔地看着沈明锦,心头却滴血,这颗千年人参,她可是费了许多心血才弄到手的,自己一直舍不得用,今个却又拿来给一个不知哪个疙瘩里出来的丫头做人情。

心里虽不舍,面上还是笑盈盈的,王爷要她来和邵国公府拉好关系,他们北安王府近年来霉运连连,先是王爷在陛下面前不知为何失了宠,后来又是几个儿子一个比一个不争气地在外头闹事,不是斗鸡遛狗的时候,打伤了旁人,是看中了某位花魁,与情敌大打出手,现在想来,北安王府能拿得出的小辈,竟只有已逝的赵清沅。

沈明锦自是看出这位她还是赵清沅时的嫡母,心里对她的不屑,让一旁的绿蚁接过了那支用盒子装着的千年人参,微微施礼道:“王妃娘娘一番好意,静懿便厚颜受着了,王妃娘娘可莫怪静懿眼皮子浅!”

北安王妃连连摇手道:“郡主这话说的便见外了,既是我赠与你的,你不收,我才要责怪呢!”

静懿含笑又再谢了,一时无话,北安王妃环视了一下房子,笑道:“这沅居院里倒布置的十分雅静,可是出自郡主之手?”

沈明锦也环视了一下,故作汗颜道:“并不曾!”心里却道,呵,又来了!

果见北安王妃伸手指了指院门的方向,“那上头的名字,怎地还不换了?”

虽没有明说,可是,北安王妃笃定,这位邵国公府新进门的少夫人,懂得她的意思。

沈明锦低头思量了一会,问:“王妃娘娘也觉得应该换了啊,其实,我一早也有这想法,这名字不文不雅的!”

说着,对一旁伺候的薄荷道:“我年纪尚幼不懂礼数,既是北安王妃娘娘也觉着这院名不好,你便去将匾额摘了下来,放在存库里头!”

薄荷微微敛了笑意,屈膝道:“是,郡主,奴婢这去取下来!”

一旁的北安王妃有些惊住了,她只是想刺一刺这静懿郡主,怎的是奉了她的话,将匾额取下来,说的倒像是她特地跑到前庶女家,指责前女婿:“你不该用我儿名字做院名!”一般。

北安王妃面上闪过几分寒气,望着沈明锦时眼眸十分锐利,可是想着此行是来交好的,还是强撑着笑脸,没有说什么,却是再也待不下去了。

语气里还是没忍住不满,起身冷淡道:“郡主伤还未好,多多休息,我便先回去了!”

沈明锦面露不舍地道:“静懿一个人待在院中,好不容易盼来王妃娘娘这般德行高洁的长辈来看望,正欢快着不知道怎么好呢,娘娘竟是要走了!”

北安王妃看着静懿郡主皱着颇委屈的一张小脸,脑海里竟闪过当初的那位柔茹夫人,心头一震。今个和这小丫头对话,总是不得劲,点头道:“等你好了,来北安王府玩儿!”

沈明锦应了,又道:“王妃娘娘慢走!”

北安王妃走到院门口,恰好薄荷取着门额回来,“沅居院”三字,笔力极深。

北安王妃淡淡望了一眼,拖着裙摆,华贵端庄地走过,身后跟着的嬷嬷侍女个个小心翼翼地跟着,随时备好给这位王妃整理裙摆。

薄荷进屋,问主子:“主子,这门匾,真的放仓库吗?”

沈明锦招手让她拿到她跟前来看一看,伸手摸了摸上头的字,沟沟壑壑,这一个“沅”字,她上一世那短短的十八年,什么安稳日子也没过着。她不知,邵楚峰对她用情会这般深,她醒转过来,一直都刻意不去想,她如今和邵楚峰的关系。

当初她为何会死,以北安王妃今日的态度来看,北安王当初无论如何也不会允许王妃对她这个准邵国公府的少夫人下手,是白薇萱?还是那位高高在上的陛下?

白薇萱可以是为了她夺了邵楚峰而怀恨在心,恒帝,却是因为,她身上流淌着一半耶律国的血液。

此次白薇萱只是被贬为庶人,实在是太可惜了。

沈明锦将手上的门匾交给薄荷,道:“收在库房里放好,再挑出一两件不值钱的东西,给肃王府的白夫人送过去!”

一众奴婢都定在了远处,不解地看着自家主子,沈明锦笑道:“听闻白夫人被贬为平妻,不知,是否府上二公子,已有了平妻中的另一位?”

当年邵楚峰向她提亲后,白薇萱便没少找她的麻烦,现在,她回来了,有的是时间儿,慢慢和她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