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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寻常琐事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没有太跌宕起伏的剧情,因此送上可爱的包子脸正太,为大家解乏……

呵呵 这一章是过度,下一章进了皇宫,会有另外一个帅哥出来的……撒花

另外,我前面只是在调节排版,不是更新哦

因为一整天都跑出去自己‘贪玩’, 扔下自家可爱而又可怜的小弟独自守在家里——这是梁柒因为某个笨蛋的划船技术被困在湖心大半个时辰, 导致明明答应十一一起吃晚饭的诺言没有实现,被十一这样指着鼻子哭诉。

更因着犯下了这样无可弥补的大错, 于是被判当晚要讲些才子佳人类的神话故事哄他睡觉外加第二日整天都要陪着他玩耍。

十一平日里看着乖巧, 可是并不包括在晚间入睡的时候。

倒不是什么大毛病, 只是因着年纪尚小, 还是难免会麻烦守夜的丫鬟每夜起来盖几次被子罢了。

作为心甘情愿接受的‘惩罚’,梁柒十分欢喜能抱着十一软软香香的小身子入睡, 一晚上醒个三四次起来给他盖上被踢掉的锦被也是无可厚非的。然而十一还有一个恶习, 在同最喜欢的阿姐睡在一起的时候,他还习惯性的要抱着阿姐的一只手。

因此早上醒来的时候,梁柒只觉得被十一抱着整晚得手臂, 难免有些酸痛。

因为晚上的时候十一说想一边听故事一边还要看见月光,因此床榻的帷幕没有拉上。

这个时候的春光很美,天也比冬季要早些亮堂。黑沉沉的天色变亮, 初春早晨的第一缕光线透过格子七拐八拐的打在卧室的地上的时候, 梁柒便醒了。

不远处的赤金的千章云漏标记现在不过刚刚卯时。

她睡不着,睁眼看了一会头顶上妆花缎织百花飞蝶的帐顶,天尚未完全亮,看着不甚清楚, 只觉得一眼看上去密密麻麻的花纹直往眼帘扑来。她在心里叹口气,身子不动,只是将目光收回落到睡在身边的小小身影上。

十一穿着一套没有任何花纹的纯棉白色小衣,衣料并不名贵, 却是梁柒差了府里的绣娘专门用上好的棉花纺的布缝制的,因此穿着最是舒适。他半侧着身子团着睡在那里,将她一只手紧紧的抱在怀里,像是害怕她突然消失不见了似的。软软的头发散在背后,愈发显得一张包子脸晶莹剔透起来。被窝里很暖,将他的小脸熏得红扑扑的,像是一只泛着胭脂色的苹果,却带着融融的暖意。

十一啊十一,幸好还有你在我身边。梁柒心情莫名好了起来,即使手臂和肩膀还是有些不舒服,却并不影响她的好心情。

轻轻的将十一散乱沾在脸上的发丝拂开,慢慢的将手抽出来,梁柒起身下床,自己穿了衣服。

睡在外间小隔间守夜的月拢听见里间的声响,披了外衣进来看,发现梁柒已经起床穿衣,便去端了洗漱的用品进来伺候。“怎么今日起得这样早,不再多睡一会?”十一还在榻上睡得香甜,声音便压得极低。

“睡不着,干脆起来看会书。”手臂还是有些不舒服,梁柒随手揉揉,看见还披着外衣的月拢,朝着她摆摆手:“这些事情我都会做,你还是先出去吧!我待会洗漱好了,有事会叫你的。”

随便套了件宽大的袍子,因此穿着十分舒适,头发也未曾梳成精美的发髻,只随便编根长辫子垂在脑后。象牙制成的牙棒蘸了茯苓骨粉熬制的牙浆擦净了牙齿——话说真是感谢这个时空还不算是太落后,已经有聪明的商人发明了用骨、角、竹、木等材料制成的牙棒,再在另一头植上马尾等细毛,就可以取代最初的柳条了。

擦净牙齿,从壶里倒出来的热腾腾的水也正好到了合适的温度,梁柒将脸埋进水里,温暖加窒息的感觉让她瞬间就清醒了起来。她用手将脸细细洗干净,抬手去架子上摸擦脸的帕子,那帕子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一样正巧陷在她柔软的掌心。

将脸上的水渍一一擦干净,她嘴角不由得带上一丝笑意:“月拢走了,就换了你来?”

她一时失笑,弄出的声响稍微大些,玛瑙串成的珠帘内侧里间,十一在床榻上翻了个身:“……唔……”

幸好,没有将他吵醒,梁柒赶紧收声。

花亭捂着嘴无声的笑起来,发现自家小姐还瞪着自己,嘴一撇赶紧低声辩解:“月拢自去梳洗打扮去了,我过来伺候小姐有什么不对?”她是真的理直气壮,月拢去端热水和梳洗的用品,她则正好起床穿衣梳洗,速度刚好总没有错处吧?

梁柒无话可说,仍由她拿了些润肤的‘粉面桃花’给她抹在脸上不过当花亭再要将其他杂七杂八一大堆护肤护手的东西拿过来的时候,她却不愿意再麻烦了:“可以了,反正是不出门的。”她想现在仗着年轻底子好,没有必要这样麻烦,等到老了的时候再去担忧这些也是不迟。她压低了声音,侧眼看一眼还在床上睡得正香的十一:“我去隔壁的书屋,你端些煮好的香茶来。”

花亭没了法子,只好气馁的将手中各种香蜜的盒子放了回去。

***

前些日子因着章回均那厮的缘故,皇帝哥哥关了她她一月的紧闭,之后她干脆耍些性子,很长一段时间都未曾踏进皇宫半步。时间多了,去月上西楼的时间便也就多了,从那里淘了不少好书回来。

她之前迷上看史书,将前朝本朝历史看了个七七八八之后,忽然就没了兴趣,倒是莫名对些志怪小说很有爱,《山海经》之流读起来稍微有些困难,但是因其中奇诡的想象对他的注解本爱不释手。聂长风知道她换了看书的风格,也专门替她求了不少好书回来,《归藏》《列仙传》《齐谐记》《续玄怪录》 《蕉轩摭录》之类,整整码了大半箱子。

今日春光正好,又有看书的好心情,于是歪在软榻上之后就沉迷其中不可自拔。花亭煮好的香茶一直放在手侧,一直放到一丝热气也无,都还是不记得去喝。

直到到了早饭的时辰,花亭月拢指了十一来寻她,她这才恍然惊觉已日上三竿。

十一‘蹭蹭’爬上她的软榻,趴在她的大腿上,侧着脸看她手中的书:“……汲家琐语……”到底是天资聪颖,读书识字也甚是勤快,居然四个字都能认识。不过也只是仅限于认识罢了:“阿姐,这书是说什么的?”

“这书啊,只是一般的志怪小说而已,与你说倒是没有关系,但是……”梁柒说道这里忽而抿唇一笑,脸上的笑意几乎将窗外明媚的春光都要比下去:“阿姐怕说了书中的一些鬼怪故事与十一听了,十一又不敢一个人睡了。”

奶娃娃被阿姐嘲笑了,对着手指开始为自己辩解:“……十一还是小了点,再大些……再大些就可以将鬼故事与阿姐听……”

他那个样子实在可爱,只看得梁柒笑不可抑,可是记起自家这只是皮薄容易脸红的小包子,于是赶紧将笑生生的憋下去:“阿姐自然是相信你的,对了,你过来不是叫阿姐去吃早饭的么?”

“啊,是了,我差点忘了呢!”十一原路返回又‘蹭蹭’的划下去,几乎是拉了还穿着罗袜的梁柒就要走:“米米婶婶做了我最爱吃的煎饺呢,月拢姐姐说我要是慢了拉你去,就只让我吃一只!”

呜呜,厨娘米米婶婶做的煎饺最好吃了,只让吃一只岂不是太让人难过了?

好不容易争取到机会穿好鞋的梁柒,被心急吃煎饺的十一拉着走得飞快,原来是那几个丫头为了哄自己早些吃早饭的计策么?不过,好像也可以看成是早上某个被自己赶出去的丫头报复之作吧?

**

话说十一口中的米米婶婶就是梁柒府中掌管厨房生杀大权的厨娘,因为原来娘家姓米,后来嫁的夫家也姓米,所以十一一直叫她米米婶婶。

她和现如今因为身体的缘故留在临阳的奶娘一样,都是母亲熙芳郡主身边的老人,所以梁柒和十一都对她与其他下人自然是大有不同。

被十一拖着手进了吃早饭的屋子,风花雪月四个丫头都早已将吃食准备好了,静静的立在一边等着她们。

只见铺着碎花桌巾的桌面上摆了满满一桌吃食,十一爱吃的各色精巧的小糕点不说,为了搭配熬得极其糯香的白粥,还有四碟酱菜。晶莹剔透的小笼包子也放了两格,十一欢呼着拖着她暴走的‘罪魁祸首’煎饺也装了一大盘子。

到底以为她和十一能吃多少东西?

接过月拢手中暖香的湿巾擦净了手,再拿过另一方帮十一擦手:“除了煎饺去掉一半之外,将这些东西每样撤去三分之二。”说到这里顿了顿,因为想起了厨娘米氏因为被遣送回来的吃食皱得像是一朵喇叭花的胖胖的脸,声音顿时变得无力起来:“算了,你们也坐在一起吃吧!”

这样的事情并不是第一次发生,因此几个丫头倒也没有推三阻四的说些失礼不敢的话语——不是不说,而是知道说也没用。几个人笑嘻嘻的应了,另搬了较矮的凳子放在一边,将吃食分出一半来放在自己身边的矮几上。

毕竟是天家,虽然是小姐的内院,但是该讲的规矩还是要讲究的。与小姐同桌而食一般高低,于她们而言,还是需要再多些勇气的。

不知是厨娘手艺真的不错,还是因为有十一和这四个丫头陪着的关系,梁柒将碗中大半碗浓粥喝了之后,居然还添了小半碗。

直看得咬着煎饺吃得满嘴是油的十一,顿时眉开眼笑。

倒也是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训示的,但是十一现在年纪尚小,梁柒只让他在人前稍微注意些之外,倒是主张轻松教导十一的。

因此十一眉眼弯弯的问梁柒:“……阿姐……,昨天出去游湖好不好玩?”

嘴里包着吃食的缘故,说话有些嘟嘟囔囔的,被梁柒缘故笑意盈盈的眼神看着,忽然就不好意思起来,赶紧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之后再问。

“唔,还不错,就是人多了点。”昨天那样的情况,确实是人多了点,梁柒伸手用拇指擦去十一嘴角的油渍,然后在细心的雪音递过来干净的娟帕的时候黏净手指:“不过风景倒是不错的,以后若是有机会,可以带上十一一道去看看。”

“好耶!”十一欢呼:“什么时候什么时候?”

确实是把他关在家里憋坏了:“恩,阿姐昨天才从那里回来,所以,还是过段日子再去吧!”

“嗯嗯嗯,阿姐今天在家好好休息,十一陪着你休息。”十一乖宝宝赶紧点头,还贴心的送上十一牌暖心关怀。

直看得在一边吃东西的风轻几个,捂着唇偷笑起来。

只可惜这样的好时光不长久,院子里传来人声。

风轻出去之后,不过片刻就回来了:“是赵管家派来的,说是前厅来了宣旨的公公,宣小姐您进宫呢!”

“是皇帝还是太皇太后的人?”

风轻露出一丝为难的表情来:“我倒是问了,可那个小丫头慌里慌张的过来,反倒是不记得了。”

雪音起身:“前几日府里新买了批下人,那丫头估计是新来的,第一次看见宫里来了人,慌了手脚。那,小姐,是不是要准备梳妆打扮?”

低头对上十一的小脸,他以为自己马上就要离开,眼睛里不易察觉的露出一丝脆弱的孤寂来。她心里蓦然一紧,脸上却是不动身色,夹了个素菜点心放进十一碗里,哄着他他多少吃些粗食:“不妨,是皇祖母那边的人,让他等着吧!”

怕是知道昨日皇帝陛下贪玩晚归的事情,要找她进宫去打探情况吧?

只是,太皇太后再是疼爱自己,却终究是无法接受十一的存在。老爹不得皇帝传召,一年大约也只能进京一次,与自己和十一别说是聚少离多,几乎是一年只能聚那么几天。太皇太后不许十一进宫,自己也不好违背,只能将小十一留在身边,妄想以自己的疼爱弥补一切。

可是,十一毕竟是慢慢大了,看上去乖巧乐观,却是个敏感的孩子。他从来不问为什么皇祖母与堂哥明明近在咫尺,却不曾召他进宫见面。

唉,他越是懂事,只会让她感觉越是怜惜,只盼他再生得刁蛮任性些,那么她倒少生了这许多愁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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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罢早膳,梁柒去了十一的院子,考察他这几日的功课不曾落下之后,作为奖励抱着他看了一会小人书。之后记得十一之前玩的七巧板有几块怎么也拼不好,边让他寻了出来,指点着他一一解决。

陪着十一玩了大半日,直到十一都有些忍不住了,扯扯她的袖子小声说道:“阿姐,皇祖母想让你去陪她,你就去吧!我忽然想起来先生交代的课业我还没有做完,没有办法陪着阿姐了。”

呵,多贴心的十一。梁柒抬眼看看天空,日头已经慢慢滑向正当空,原来时辰已经是巳时已过大半了。

她微微敛目:“雪音,更衣吧!”

拖了这样久,这个时间进宫才最是恰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