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仙师盟约
惨白的太阳挂在中天，乌鸦无聊的呱噪，无数的秃鹫盘旋在八十里铺上空，阴鹜的注视着大地。春天的气息带着淡淡的血腥味，残雪总是很诱人，更明亮，似乎被战斗的惨烈所融化，滴滴答答从屋檐上垂落....
战争进行的极为丑陋，没有任何所谓的的战争艺术可言。战斗在每一个街巷展开，分不出前方和后方的乱战，更没有统一有效的情报和指挥。
双方都是拿着兵器，三五成群的在街头巷尾突然碰面，靠着铠甲分辨敌我，随之而来的就是红着眼的搏杀。哪管什么迂回包抄、分割包围、掩护和诱敌。战术这东西，完全不可能存在。
厮杀时歇斯底里的喊叫声引来更多在附近游荡的嗜血者。 输赢则更加的简单，再好的身手也挡不住四面八方攒刺过来的武器，更何况还有顶着鼻子射的弓弩......
短时间内，哪一方围过来的人多，哪一方就全赢。
整个城市就像一个巨大的血肉磨盘，缓慢而坚定的榨出每一个投入其中的生命的鲜血。
西城门大约集中了七八百敌人，是城内建制最齐全的部队。 指挥官已经死了，他的几位副手跟手下的兵卒一样，几乎没有战争的经验。有人要去杀了巷子里的人给指挥官报仇，有人想要沿着主街道弹压城内的混乱。吵吵嚷嚷半天才达成了妥协，先杀巷子的人，再沿主街道进攻....
做为城内最后一支成建制的部队，原本有扭转乾坤的机会，却被莫名其妙的分散开，分批投入到血肉磨盘里。
城楼上的仙师不愿意进巷子。毕竟仙师的尊贵和强大不是体现在身体上的，跟普通的士兵是一样的血肉之躯，巷战里随便一个流矢都能轻易取走生命。
问过了苏姬，使用神器需要准备时间，普通仙师释放个仙术也需要时间提前锁定对方。苏文一方的单兵素质更加优秀，在巷道里打游击战能最大限度避开对方仙师和神器。
双方在街角巷弄里磨了整整两个时辰，苏文的脸颊上挨了一刀，是他拼着受伤撞进对方怀里，救下了一名倒地的重甲兵。
披膊不像防刺服，防护力不够好。被人一箭贯穿，箭簇穿透了披膊插了半寸进肉里。草草裹住的伤口止不住血，血染红了半个身子，分不出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
打到后来，连苏文也没了章法，看见敌人就是一记中平枪。仗着甲胄坚固，合身扑过去硬把对方挤在墙上，低着头等着队友用箭矢结果对方。
简简单单的中平枪练起来也并不容易，出枪必须又快又准，不能拖泥带水。
苏文还跟乐典学了一项绝技，就是借助长枪的利刃，像使用长刃的槊一样切屑着砍人。
苏文平时砍树枝的时候，快速的斜切能让树枝连颤动都不颤动就掉下来。断掉的树枝尖头可以直接插进土里。这样就避免了被人抢进长枪的攻击范围，顺着枪杆挤到内线。
这套技术让他在巷战里占尽了便宜。每次战斗，总能用长枪先结果一个，再抵住一个敌人让队友放箭。身边的两位重甲兵也一样的给力，长槊早就不知道扔在来了哪里，仗着身高体大甲厚，埋着头用盾牌抵住对方。 专等后排的凌云飞等人跟上，抵着对方脖子放箭。
其他的重甲士兵也和弓箭手结成小队战斗，且战且退，渐渐远离了西城门。
***
苏姬和聂元清仍旧呆在那座小楼里，楼梯处守着刘桃枝和苏文留下的几名重甲兵。不知道是谁更幸运，小楼一直都很安全。
“手痒了，怎么没人来？”
“你自己出去呗！”
“切！”
她俩悄悄的谈论着。不时走到窗口观察或者侧耳倾听，徒劳的想分辨出究竟谁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真不去帮忙？我找他可是有事的。”聂元清轻巧的打开箱子，随着一阵清脆的咯嗒声，手里多了一把三叉戟。
苏姬眯着眼睛瞅了瞅，偏过头想了一下。“海王的矛？想不到还能用！”脸上却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
“唉，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我还以为你们是好朋友呢。”聂元清叹了口气，见她不置可否，埋怨道“可把我害惨了，如果他赢了，我还怎么找他办事？”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怀璧其罪啊，谁让这地方肥的流油呢？”苏姬流露出惋惜的神情，对他这个人，或许也对俩人的关系。“他本来有机会的，怪他自己不珍惜！”
聂元清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这个古怪的家伙！
......
不经意间，战斗迎来了转机。苏文发现身边像雨后的草原，长蘑菇一样凭空冒出了成群的郡兵和市民。这些人像海浪一样绵延不绝，残酷而吃力的战斗突然变的容易起来。
当敌人出现，瞬间就会有无数人围过去，弓箭，枪矛，各种兵器一齐招呼过去，十几二十个人敌人就像浪花，顷刻间就淹没在大海里-- 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 原来他们已经退到了城市的中间，前期投入的士兵和市民一起清空了大半个城，转头杀了回来。
主街道上传来雷鸣般的马蹄声，有人没命的在喊：“苏大人！ 苏大人” 一个清脆的如同黄鹂般的声音夹杂其中。
“是凌月儿！”凌云飞说完话，直接瘫坐在地上，拉开面甲，嘴里喃喃着仿佛在念什么咒语。
凌月儿带着花语寨和附近村寨的留守郡兵赶了过来，从早已被市民打开的城门冲了进来，见到是自己的郡兵，被市民们引到战斗还在进行的西门来。
见到苏文，凌月儿跳下马。气喘吁吁道：“见过大人，兵曹大人带着三千郡兵围在了城外，敌人一个也走不脱。”
苏文没有说话，径自走向街边一棵梅树。树枝上萌发出含满春日里芳香液浆的红褐色嫩芽苞，芽苞淡淡的清香预示着春天的到来，也预示着生机，在阳光照耀下勃勃萌发的生机....苏文把鼓胀的芽苞捏在手指间搓着，锐利的眼睛凝视着街道尽头的西城门，满是胡茬的脸上绽放出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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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城门被围的水泄不通，敌人做出了自以为明智的选择。即使是俘虏，军卒们对仙师也保持了无比的尊重，
累的不想动，苏文脱了铠甲，随便找个了石头盘腿坐了上去，一个军医过来帮他裹伤。放铠甲的地面被浸湿了一大片，有血，有汗。
四名仙师袖手站在身前，地上摆着根碗口粗细的棍子，棍子的一端是一个透光镜，里面的结构复杂而精巧；一个标准的卡塞伦格天线，他们称之为神网的东西；一个长得像八目天线，他们称之为神叉的东西。
“神器？”苏文注视着地上明显与地球现代科技有着某种联系的东西，玩味的笑笑。
仙师：“回大人，这三件都是支呷阿龙传承下来的神器。”
说话的仙师个子略矮，留着络腮胡子，看起来是个为人和气，性格直爽的人。他低下头，眼神有些闪躲，又小心翼翼补充 “大人见过这把神叉的威力，这件神棒用起来跟神叉类似。这件神网的威力更是惊人，能把身前五十范围内，穿着铠甲的人震碎。”
次声波武器？苏文听胖子提到过这种武器，这种武器可以干扰人的神经，损伤人的大脑，严重的可以致死。或者引起人的五脏六腑产生强烈共振。造成脏器破裂损伤，甚至迅速死亡。
那人又补充道：“神网常被用来对付仙师。”
苏文顿时来了兴趣，让人把所谓的神网收了起来，详细问了使用的方法。跟身边的军卒摆摆手，示意把仙师绑起来。
这个做法立刻引来了仙师的抗议，“大人，您不能这样对待我们，按照仙师盟和世俗国家签的《仙师盟约》您必须接受我们的投降。”
“仙师盟约？”一个新的名词，听起来应该是个组织，大概像商会一样，仙师们的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