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托在半空的方士打扮的男子,面露痛苦之色,全身颤抖,不时发出几声痛吟。
风摇筝眸子不眨,寒冷的眸光没有任何神色,一下子,那方士打扮的男子骤然间没了气息,整个人瘫落在地。他的面色和嘴唇皆没了血色,苍白如纸。
如此狠厉的置人于死地的杀人手法,杀人时眸子连眨都不眨,犹如碾死一只蝼蚁。步临风怔怔地凝视着风摇筝,他怎么也没想到,这样的一个倾容女子,对性命竟是轻视,杀起人来手段如此狠厉,眸光寒冷。
其余与已瘫落在地没了气息方士打扮的男子一样,同是方士打扮的四个男子吓得赶紧撒腿而逃,没逃多远,就被飞身而来的风摇筝挡住了去路。
“女侠,放了我们吧,我......我们什么都没做。”四个方士打扮的男子见识了风摇筝狠厉的杀人手法,恐惧地纷纷往后退。
风摇筝未启唇,寒眸静视,那四个方士打扮的男子更是被她眸中的冰寒吓到浑身发抖。
一想到刚才被风摇筝杀死的瘫落在地没了气息的方士打扮的男子,四个同为方士打扮的男子害怕得赶紧转身。
在他们转身的那一刹那,风摇筝抛出两条闪着玄紫色光的丝绫,两条丝绫圈住了四个男子的腰际,四个男子的身体往后。
风摇筝撤回丝绫,四个男子重重地摔落在地。
“女侠,你饶了我们吧!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做!所有的事都是他们做的!与我们无关!”一个男子起身,跪落在地,手指指向躺在不远处那七八具白衣和黑衣的冰冷的尸体。
从那男子的话语中,步临风不难猜测,那躺在地上七八具白衣和黑衣的男子尸体,白衣的或许就是太虚道长口中的自称是逍遥观方士的男子。而所有的事,则应指肆意掠杀这幽潭地穴中妖的事。
刚才风摇筝狠厉的杀人手法,再结合先前她对自己使出的杀招,步临风已猜到不远处那七八个白衣和黑衣的男子应是她一人所杀,且是同归于尽的厮杀。
“饶了你们?呵!好让你们回去给东厂报信,来铲除万妖宫?笑话!”风摇筝冷笑,和方才一样,伸出手,两人被拖至半空,两条鲜红的线自两人的额头涌出,连着风摇筝的掌心。
两人顿时痛苦至极,身上的血液正一点一点地顺着额头脱离,一会儿瘫落在地,两人皆没了气息。
剩下的两人恐惧至极,起身欲转身,却被风摇筝拖至半空中。
步临风忍不住,他不能任由风摇筝以如此狠厉的手法夺走一个又一个鲜活的性命。青霜挥,扬起的剑气斩断连接着两人额头和风摇筝掌心的那条鲜红的线,两人自半空中坠下。
“快跑!”两人摆脱了那条鲜红的线,起身逃开。
风摇筝欲追上前,步临风拦住了她。
“为何阻止我?”风摇筝眸中燃起杀意。
“姑娘为何杀人?”步临风未答,眸中神色深沉。
“我杀人与你这臭道士何干?”
“是与在下无关,只是在下不愿看到这样一个鲜活的性命被姑娘无情的夺走。”
“鲜活的性命?真是可笑!他们在对我万妖宫姐妹痛下杀手的时候,可想过我万妖宫姐妹的性命?他们的性命是命,难道我万妖宫姐妹的性命就不是命了吗?难道我夺走他们的性命不应该吧?他们该死!”风摇筝嘴角扬起一抹森冷笑意。
“这世间没有一个人是该死的,没有一个人能左右他人的性命。他们对姑娘的姐妹痛下杀手纵然不对,但姑娘有没有想过,他们这些人里,有的家里尚有老弱妇孺,为了养活他们,不得已做这样的事,还有的家里只剩下年迈的父母。姑娘这是让白发人送黑发人吗?”步临风苦口婆心,劝风摇筝放下杀戮。
“这些人为东厂办事,没有什么得不得以,我可没听说过东厂之人家里还尚有老弱妇孺的。”风摇筝不听步临风劝说,满脸冷意。
“姑娘不是他们,又怎知他们的处境?”
风摇筝眸子转向步临风,那一抹温柔的眸光,仿佛照亮着她心里的黑暗,或许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他是一名医者,在他眼里,性命是最可贵的东西。她差点就丧命于幽潭地穴,若不是他这位医者,也许她就不会活生生的站在这里。
“在下见过了太多这样的生死别离,姑娘这么无情的夺走他人性命,实为不该。”步临风感到风摇筝似被他的一席话有所触动,继续道。
“我无父无母,故而不晓那些人的处境,或许你说得是对的,我不是那些人,不知他们的处境。以后我不杀人便是。”风摇筝彻底被步临风说动,放下了杀戮。
“姑娘能这样放下杀戮,不枉在下一番唇舌。”
背上一阵刺痛,风摇筝下意识地用手触碰,她闷哼了声。
“姑娘,你怎么了?”见风摇筝异状,步临风上前。
风摇筝紧咬着唇,额上沁出汗珠,步临风指尖触其她的手腕,脉象比之先前更为紊乱。
“姑娘,你难道受了内伤?”
“我与那些人苦战了一番,强行动用了真气,又身中剧毒,看来回不了万妖宫了,你把我带出这幽潭地穴,任由我自生自灭吧。”风摇筝自知自己在受了东厂杀手那一刀光时,已受了内伤,加之噬星血咒发作,虽在刚才取血抑制,但已是残败之躯,她不想死在这幽潭地穴,故而让步临风将自己带出幽潭地穴。
“姑娘何故说这样的话?在下既为医者,哪有任由姑娘自生自灭的道理?”步临风蹙眉,他走进幽潭地穴,寻着还有一丝生命体征的人时,发现了躺在血泊中的她,明明虚弱到已无力气,却不时地睁着眼睛,轻伸着手。这样一个想要活命的女子,此时竟说出这样一句话。
身为医者的他,不能让她这样自生自灭,对自己的性命乳清轻率对待。
“也是,我命不久矣,只是有些愿望想要去实现,却一直实现不了。”风摇筝叹息。
“姑娘有什么未实现的愿望能否与在下说?在下定会在姑娘有生之年帮姑娘实现。”
“我自小曾与年幼的弟弟一起看过彩虹,那时刚下过雨,我与年幼的弟弟便在院子里看着,彩虹灿烂如通向苍穹的七色彩桥。我想在有生之年再看一下那样色彩斑斓的彩虹。”风摇筝说起这番话时,嘴角竟勾出一抹不明显的温柔之笑。
“彩虹?在下知道有一个地方常常能看到,姑娘若不嫌弃,在下便带姑娘到那个地方去看一看。”
“好。”
为确保风摇筝在途中内伤发作,影响心脉,步临风以逍遥观心法护心胆护住其心脉,方带着她离开幽潭地穴。
“阿呆,你等等我呀!”
幽潭地穴内,石灵阿呆快速地在前面跑着,后面跟着气喘吁吁的木灵阿木。
“我怎么又走回这个地方了?”石灵阿呆在跑了一段路后,突然停下。
“哎哟!”木灵阿木猝不及防地一头撞在石灵阿呆的石头尾巴上,而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只喊痛。
“阿木,你没事吧?”石灵阿呆转了个身。
“没事个鬼捏,你怎么突然停下来了?”木灵阿呆跳起。
“阿木,这个地方好像刚才绕过了。”
“什么好像!是已经绕过了好几遍了!”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木灵阿木无奈,有一种想把石灵阿呆敲晕的冲动,但是石灵阿呆偏偏是一只石狮子,它偏偏是一块手脚和头上长满叶子的木头。论力气,它比不过石灵阿呆,但论头脑,它绝对比眼前这个石头脑袋的石灵阿呆有用得多。
“你就是一个呆头呆脑的,主人在离开万妖宫的时候特意交代我们,要时刻注意风师姐。风师姐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满身鲜血的回到万妖宫中,然后又往这幽潭地穴跑,我们好不容易跟在她的身后,谁知道你这石头脑袋带错路,这下可好,把风师姐跟丢了,若是主人回来,问起风师姐,我们该怎么向主人交代?”木灵阿木交叉着满是叶子的枝桠,无奈道。
“那现在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回万妖宫找人一起寻风师姐。”木灵阿木有一刻佩服石灵阿呆,呆头呆脑。
“如今主人和花师姐都不在宫中,其他师兄师姐们我们不怎么熟,要说最熟悉的,就只剩下冷师兄了,不如我们去找冷师兄,如何?”
“找冷师兄?我是没什么意见,但是你还记不记得,冷师兄刚来万妖宫的那会儿.......”
仿佛被戳到了痛处,石灵阿呆脑门上束起一阵寒颤。
那是冷月心刚拜入翩翩门下之时,风摇筝、叶葬花和花渐隐分别向冷月心介绍自己,冷月心看到在叶葬花面前的石灵阿呆和木灵阿木,便觉好奇。
石灵阿呆天生鼻子较为灵敏,闻到了冷月心身上散发出的狐狸臊味,继而晕了过去。
“我们还是继续寻风师姐吧。”石灵阿呆不愿想起悲惨往事,屁颠屁颠的往前寻找风摇筝走过的路。
冷月心因噬星血咒即将发作,去寻奚山,奚山道他与风摇筝还有宫中魅者的体质不同,风摇筝和宫中魅者只需到宫外取薄情寡义男子之血抑制即可,他为半狐之体,不能取血抑制。奚山让他寻找五色桃入药,而五色桃只有碧桃仙处才会有。
冷月心出了万妖宫,找到了魅香楼旁桃花树下的碧桃仙,通过碧桃仙的考验,取得了五色桃。回到宫中交于奚山。
“这是我为你特制的抑制你体内噬星血咒的药,已加入了五色桃,你服下看看效果如何?会有一些疼痛,不知你能忍住否?”奚山捏着药丸,递给冷月心。
“我忍了这么多年的噬星血咒,还有什么痛是我不能忍的。”冷月心接过奚山手中的药丸,张口吞下。
一阵刺痛遍布全身,他感到全身血液沸腾,他双手握紧,额上一滴一滴汗珠落下,全身如火烧,他咬紧牙,承受着这如火烧的痛。
半刻钟后,疼痛散去,冷月心衣衫被汗浸湿,连披散的发都沾上了汗珠。
“你觉如何?”奚山问。
“好多了。”
“你且回魅舞楼休息。”
“对了,奚山,你有没有看到风师姐?”冷月心自风摇筝前去魅香楼探查后一直担心她的安危,他离开万妖宫去寻碧桃仙时,无意中听到魅香楼几个女子说起前几日发生在魅香楼之事,他想定是风摇筝暴露,他那时想在拿到五色桃后,回万妖宫看看风摇筝是否回到了万妖宫中。
“我没看见她,你可以问问宫中其他的人。”
“哦。”
走出奚山处,冷月心便在宫中打听着风摇筝的下落,一连问了好几个万妖宫中人,没有一个见过风摇筝,他又急又燥。
“冷师兄,你怎么一副急躁的样子?”远处,彩云间的瑞云走来。
“瑞云,你有没有见过风师姐?”
“风师姐?那晚我见她急匆匆地回到宫中,浑身是血,受了重伤的样子。”瑞云道。
浑身是血?受了重伤?果然风摇筝不仅暴露了,还被打成了重伤。
“那你知道风师姐此刻在什么地方?”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