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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仙山愫情(一)

在阿格拉的客栈里宿了一夜,步临风和风摇筝离了客栈,两人到达渡口,河上卧着一艘船只,来自各地的商贩一个接一个的踏上船只。

这搜船只看上去极宽,船只上装满了货物,一看便知是艘商船。

“两位是要去天姥仙山吗?”船夫看着步临风和风摇筝身上并不带任何物品,两只手空着,迎上前。

“是的,我们要到天姥仙山去。”

“两位赶快上船吧。”

步临风和风摇筝踏上了船,风摇筝找了个位置坐下,船夫解开绳子,划起船来。

船只在粼粼的水面上慢慢向前,轻风拂过风摇筝如瀑青丝,青丝在风中飞舞,她就这样靠着船舱坐着,一双蕴着秋波的眸子盯着船舱外的青山绿水,似是沉思。

“天姥仙山到了,各位下船吧。”船只在一个时辰后靠了岸,船夫停下手中的船桨,回头道。

船舱里各地商贩纷纷下了船,步临风轻盈地跳下船只,风摇筝站在船头,他伸出一只手来,风摇筝先是愣了愣,而后将手搭在他的手心里,步临风轻轻往自己的身前拉了拉,风摇筝向下一跳,搭在步临风手掌心的手抽出。

眼前是一片绿色,群山若隐若现,看不出轮廓。

“这便是步公子要带我来看彩虹的地方?”风摇筝眸子来回转动,目光流转在那若隐若现的群山中。

“没错,此处唤作天姥仙山,逍遥观在此山的山脚。”步临风负手停在风摇筝身旁。

“公子为何不直接从逍遥观前往?”风摇筝有些不明白,步临风是逍遥观弟子,常到天姥仙山中采药,逍遥观又在仙山的山峰之中,他为何还要绕这么一个圈子带她到这里?

“姑娘有所不知,逍遥观乃五大门派中唯一一个将妖气隔绝在外的门派,但凡身带妖气之人,不能进入逍遥观中,除非修为与掌门不相上下的万妖宫掌门才可随意进入。姑娘是万妖宫之人,身上有着妖气,自然不能进入逍遥观。”

“所以步公子才绕了这么一个圈子?”

“是。我们上去吧,估计上到山顶天就会黑。”步临风走上前,往一道通向天姥仙山上的斜坡走去。

天姥仙山,是一座集天地之灵气的仙山,关于为何叫天姥仙山,无人而知。五大门派中的逍遥观便在此山山脚。山峰层峦,高耸于云雾之间,山中群雾缭绕,清澈的瀑布流于山间。

山中飞禽走兽众多,受仙山灵气影响,变得颇有灵性,有的幻化成人形,下山危害无辜百姓。

逍遥观掌门太虚道长为了不让这些因仙山灵气修炼成人形的飞禽走兽下山危害无辜百姓,在仙山中设下困妖阵,将它们困于困妖阵中。同时设下雷、火、风、霜四灵法阵,避免妖物逃出。

风摇筝跟着步临风沿着那斜坡走上天姥仙山山顶,暮色渐渐暗下,步临风索性带她到一座木屋前。

“这里竟有这么一间木屋。”

“这间木屋是临风和师尊盖起的,每隔一段十日,临风和师尊都会到这天姥仙山来采药,故而在此盖了这间木屋,方便我们在山上过夜。今夜暂且委屈姑娘,临风进去收拾一下,姑娘在这里等候就好。”步临风推开门,点起一盏灯烛。

灯烛闪耀,映出步临风在木屋里收拾的忙碌身影,风摇筝在一旁的石案前坐下,眸光出神地盯着木屋中步临风那一抹映在窗户的身影。

一会儿,步临风轻轻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从木屋中走出,手里握着一个灯笼。

“临风去寻一些可饱腹的食物,姑娘可在此等候。”步临风握着灯笼,缓缓下了山。

这一头,步临风和风摇筝已走上天姥仙山,另一头,冷月心和叶葬花寻着风摇筝的气息一路寻找着风摇筝。

从金陵城郊一直寻到杭州城镇那偏僻的无名小村,依旧找不到风摇筝的影子。

冷月心和叶葬花得到的最后线索是杭州驿站,听驿站的车夫说,有一男一女到他们这里来雇佣了一辆马车,女子一身淡紫色衣裳,男子一身碧色衣衫,目的地是西域的阿格拉。

碧色衣衫是逍遥观杨济时门下医师弟子惯有的颜色,叶葬花确定了那逍遥观弟子的身份,乃是逍遥观杨济时门下弟子。

“葬花师兄,我们赶快去西域的阿格拉,一定要找到风师姐。”冷月心心急如焚。

“冷师弟,我知道你担心风师妹,可是,此去阿格拉,也要两天的时间,等我们到了阿格拉,说不定风师妹早已离开。”比起冷月心的心急如焚,叶葬花一副冷静的样子。

“风师姐到底会去了哪里?真是急死我了!”冷月心用力甩了甩衣袖。

“冷师弟,莫要着急。”

“风师姐不知去向,又生死未卜,我怎么可能不着急?”

叶葬花沉默着摇摇头,只要关系到风摇筝的事,清冷而平静的冷月心也会变得着急,恨不得马上飞到风摇筝身边。风摇筝救了他,对他有恩,他关心她的安危也是人之常情。只是,他太过于着急,关心则乱,乱则更乱。

“冷师弟,我可确定,那救走风师妹的乃逍遥观杨济时门下的医师弟子,听闻医师弟子从不夺人性命,以歧黄之术救人。方才你也听那驿站车夫说了,淡紫色衣裳的女子定是风师妹无疑,而那男子一身碧色衣衫,碧色衣衫向来是杨济时门下医师弟子惯有的颜色。有他在,风师妹定平安无事。”叶葬花坚决道。

“即便是那样,又能如何?”

“冷师弟,相信师兄,风师妹不会有事的。”

冷月心冷静下来,思索,翩翩与他道逍遥观非黑白不分、滥杀无辜,观中弟子不会擅自对一个无辜之人痛下杀手;现今,叶葬花和他说了与翩翩一模一样的话。也许,翩翩和叶葬花说的有些道理。

“葬花师兄,可是......”

“你且先回万妖宫中,你已出宫多时,翩翩师尊和宫主想必很是担心,风师妹不在万妖宫中,魅舞楼和师弟师妹们还需你来照顾。”叶葬花笑笑,拍了拍冷月心的肩膀。

“那葬花师兄你不会万妖宫中吗?”

“我还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不便返回万妖宫。”

“那葬花师兄什么时候返回万妖宫中?”

“等事情处理完毕后,我自然会返回万妖宫中。”

“好,那月心便回万妖宫中。”

冷月心在叶葬花的劝说下,返回了万妖宫。

步临风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提着一篮子食物,返回山上的木屋里。

刚走进木屋,便见屋里飘荡着层层白烟,他走近,层层白烟中渐渐浮现风摇筝那细致的眉眼。此时,她正用一旁的细木条挑着煤炭,煤炭因点上了火闪出零星火花。

“姑娘,这些还是临风来做吧。”步临风吹灭手中的灯笼,提着一篮子食物,撩起衣摆,坐在风摇筝右侧。

风摇筝凝视着步临风,手中的木条递了过去。

步临风接过木条,把篮子里的食物放进悬挂在煤炭上方的锅子中,锅子中已盛着水,那是风摇筝在他回来之前就已盛好,她正在点火之时,他竟已返回。

步临风用木条轻轻拨开中间的已点燃的煤炭,煤炭变得红彤彤一片,燃起的火开始旺盛。

锅子中食物的香气飘来,木屋中满是香气。

步临风拿起一个碗,起身,用汤勺舀了一碗食物,递给风摇筝。

“这里不比山下,姑娘就将就着吃吧,小心烫。”

风摇筝捧起碗,汤勺舀起一小勺食物,喝下一口后,抬头望向步临风。

“味道如何?”

“你......经常做这些粗活吗?”

如此轻车熟路的手法,若不是经常做这些粗活,又怎知那么多步骤?再看这双手,她在搭上时,这双手包裹着她的小手,粗糙得不似一般贵族弟子。

“临风身为逍遥观医师大弟子,除了每日给前来的病患看病之外,还要到这天姥仙山上采集草药,将采集回去的草药进行切割,捣药。这些粗活自然难不倒临风。”

难怪他不同于一般男子,他一身正气,眉宇间透着温柔,这样的一个人,竟有这样的一双手。

步临风转头望向窗外的夜色:“姑娘,天色不早了,姑娘早些休息。”

步临风起身,舀起一盘水,浇在煤炭上,煤炭上的火瞬间熄灭,他步向门前,推开,走了出去。

山上的风冷冽,步临风伫立在月光下,月光下他的影子拉长,他自袖中取出一把玉箫,嘴唇靠近,双手触于箫上。

扬扬箫声起,深深情愫蕴含其中,此情无法言语,以箫声代诉之。

听着这箫声,风摇筝踱出木屋,那月光下的身影,立于高处,显得孤独。

“姑娘,像步大夫这样的男子世间少有,若姑娘嫁与步大夫为妻,那可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脑海中响起那日于杭州城郊外的一座偏僻无名小村,那中年女子子对自己所说的话。

这些日子以来,步临风对她无微不至,处处迁就,面对她的冷言冷语,不怒反笑。她的内伤在他的精心照料下已痊愈,他其实可以不用顾及她,可他却顾及了,还带她来此处,只因他答应了她,要完成她的愿望。

她岂不感动?可她害怕,害怕重蹈范益封的覆辙,她已被情所伤,不想再被伤害第二次,可情之一字,当真能如此不管不顾吗?她不是不动情,而是不敢动情。情如毒药,中了那毒,便会无可救药。

步临风一曲箫声束,他回头,才发现身后静静伫立着的风摇筝,他缓步踱到她的身前。

“在下打扰到姑娘了?”

“并未。”

“临风一直有个问题想要问一问姑娘。”

“公子请说。”

“临风还未知晓姑娘芳名,不知姑娘可否告知?临风总不能一路都以姑娘相称。”

风摇筝一直未告诉步临风自己的名字,是想看看他到底想对自己做些什么,现今见他对自己从始至终照顾有佳,未有恶意,而且一路上,他都以姑娘称呼她,这样确是奇怪。

“风摇筝。”

风摇筝,原来她叫风摇筝。

步临风眼中闪过一丝喜悦。

“临风可否唤你摇筝姑娘?”

“随意。”

“摇筝姑娘,明日临风便带你去能看见彩虹的地方,摇筝姑娘意下如何?”

“甚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