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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忍

大邕邀月殿,姬毅在大殿焦急的踱步,等了半天,杨宜月才姗姗而来。他大步走上去扶着杨宜月往里走,“母妃,您派去的人还没有回应吗?”

杨宜月坐在椅子上,看着沉不住气的姬毅,叹口气,“毅儿,派去的人应该昨日才到南疆,一味的急于求成怎能成大事?”

“儿臣担心他们从南疆回来,这样的话邢勉启一定不会全心全力辅佐儿臣的!”

杨宜月揉着太阳穴,没好气的说:“你把精力都放在南疆那边,这些时日你可有去国公府看邢舒惠?”

闻言,姬毅有些讪讪,“未曾。”

杨宜月一脸严肃地看着姬毅,“毅儿!你为何总是顾一面丢一面?若是邢舒惠对你没有感情了,便是嫁给你了,邢勉启也不会多帮你半分!”说到这里,杨宜月少见的发怒了。

姬毅从椅子上起身,拱手道:“母妃教训的是,是儿臣目光短浅了,还请母妃让儿臣带些小玩意儿给舒惠。”

杨宜月摆摆手,没好气的说:“让柳叶带你去,你选又不知道选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姬毅跟在柳叶身后出去,没再说一句话。柳叶打开库房大门,将新进的首饰头面箱笼都打开给他看。姬毅颇为头疼的看着这些琳琅满目的饰品,后退一步让柳叶帮他选几样好的就行了。

柳叶状似认真的挑选着,实际也是随手拿了几样装好给姬毅身后的内侍。姬毅满意的点点头,带着内侍出宫往国公府去。

国公府的小厮见二皇子来访,忙遣人去通报。正巧今日邢勉启也在府中,听闻姬毅来了,皱了皱眉,“他来做甚?”

苏宝璋也一脸不解,推着邢勉启起身同他一起往前院去。

姬毅坐在前厅喝茶,眼瞅着邢勉启夫妇过来,起身和他们互相见礼。邢勉启请他坐下,开门见山的问:“二皇子今日来是?”

姬毅脸上的笑意一顿,他没想到邢勉启连个客套话都不说便直接问他来意。于是他让内侍拿着首饰头面进来,“多日未见舒惠,今日带了些她喜欢的小玩意儿来看看她,敢问国公和夫人是否方便?”

闻言,苏宝璋一脸的为难,“惠儿昨日患了风寒,卧床不起,恐传了病气给二皇子,”不等姬毅接话,她又说:“可臣妇也不忍拂了二皇子的一番心意,不若让如秀这丫鬟将二皇子带来的首饰给惠儿送去,也好让她知晓殿下记挂着她。”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姬毅只能答应,挥手让内侍将东西交给如秀和她身后的小丫鬟。如秀她们捧着首饰就出去了。

芳芜院,守院子的粗使嬷嬷见如秀来了,堆起笑意迎上去,“今日是什么风把如秀姑娘吹来了?”

如秀斜乜粗使嬷嬷一眼,道:“烦请嬷嬷将门打开,我奉了夫人的命来给二小姐送东西。”

粗使嬷嬷一听,转身疾步走到邢舒惠房门口将锁打开。被关了许久的邢舒惠听见开门声,有些木然地扫了门口一眼,又垂下头。

如秀带着小丫鬟走进去,扬声说:“二小姐,二皇子来国公府给你送首饰来了,你可有话要给二皇子?”

邢舒惠不理,如秀说的话她全当作没听见。如秀也不在意,将首饰放在桌上就让粗使嬷嬷把门锁上离开了。

等她们离开了,邢舒惠起身去看桌上的首饰,将他们统统扔进妆匣。正房的刘瑶心听见响动,大声问:“惠儿,怎么了?可有伤着?”

邢舒惠闭了闭眼,吼道:“怎么了?我还能怎么了?如今不人不鬼的被关在这里,二皇子妃怕也是与我无缘了!你所谓的计划,简直可笑!”

这话对刘瑶心来说实在是打击,她一切都是为了惠儿,到头来还都是她的错了不曾?于是她不再开口说话,躺在床榻上静静地看着床帐。母女俩就这样一人一间房,谁也不说话。

如秀回到前厅,满脸笑意地冲着姬毅福身,“二皇子,奴婢已将东西送到。二小姐说多谢二皇子记挂着她,等她痊愈了,再亲自向殿下致谢。”

姬毅摸着鼻子问:“她身子可有大碍?”

“不曾有大碍,二皇子放心。”

姬毅点点头,觉得在这儿坐下去除了同邢勉启夫妇二人大眼瞪小眼,别的也没什么,忒无聊,便起身告辞。

送走姬毅,邢勉启夫妇二人回到衡芜院。苏宝璋想着远在南疆的邢舒窈他们,叹了口气,“已经一个多月了,也不知道窈窈他们怎么样了。”

邢勉启握着她的手安慰,“夫人放心吧,有阿珩在,况且咱们窈窈如今也能独当一面了不是吗?咱们就安心等他们回来。”

苏宝璋没说话,虽然她知道邢勉启说的很对,但是他们一日在南疆,她就一日不能放下心来。

南疆。

书院散学,邢舒窈伸了伸懒腰,“明日终于可以休沐了。”她觉得嘴里有些乏味,拉着姬珩说:“我们去上回嫣儿买奶酪那儿再多买些吧,我觉得那个好吃!”

两人就这样并肩在街上走着,买了奶酪又去上回莫嫣说的食肆点了菜,让绿夏几人在那等着,二人便转身往小茶馆那条路上走。

为了不引起注意,他们先去上回和莫嫣扔石子的河滩玩儿会儿,这才径直往小茶馆去。

此时正是各家做晚膳的时候,路上几乎没什么人。快到小茶馆时,两人都察觉到了周围的不寻常,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继续缓步往小茶馆去。

突然,一群人从树丛里跳出,将几人包围起来。为首的黑衣人用剑指着二人说:“今日之后,澜王夫妇就会永远留在南疆了!”

邢舒窈满头黑线,她不明白杀手杀人之前一定要放狠话吗?

身后的重台和灵冬等人都呈戒备姿势,一旦黑衣人发起进攻他们也会毫不迟疑地出手。黑衣人首领提着剑朝姬珩刺去,姬珩侧身躲开用掌风袭向黑衣人。黑衣人首领被姬珩的身手惊讶到了,不是说澜王不会武功吗?然而,他却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探究竟,只能凝神接住姬珩的杀招。

一旁的邢舒窈也不轻松,黑衣人知道澜王妃会些功夫,自然出手都是狠辣的杀招。但他们却不知道,论起狠辣,邢舒窈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她摸出一只缠在腰间的银鞭,毫不留情地抽向他们,鞭子尾部的倒刺让他们痛不欲生。

这番打斗惊动了小茶馆里的人,钦公公他们出来一看,见是邢舒窈三人,林约仲立马进去拿剑加入了打斗。

因着黑衣人是冲着他们的命来的,这次打斗持续了两刻钟多,才解决掉最后一个黑衣人,大家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些小伤口。

门内的钦公公和靳伯连忙跑出来看几人的情况,林约仲朝他们摆摆手,“不碍事,都是皮外伤,养一养就好了。”

这里不是叙旧的好地方,几人走进小茶馆关上门,姬珩仔细查看了邢舒窈确认她没有大碍才放下心来。抬头看向钦公公三人时,他们也正看着他和邢舒窈。

姬珩掀开衣摆对着几人跪了下去,一旁的邢舒窈和身后的丫鬟侍卫也跟着跪了下去。三人忙要扶着他们起身,姬珩摇头道:“还请三位长辈受我一拜,你们为我们做的哪是一拜就能还清的。”说完深深拜了下去。

林约仲将他扶起来,拍着他的臂膀,欣慰道:“长大了,结实了,”说着又看向一旁的邢舒窈,“成家了,舅舅也就无憾了!”

看着眉眼和林约素极其相似的林约仲,姬珩心中哽着千言万语,终化成一个拥抱,他紧紧抱着面前这个比实际年龄年长不少的舅舅,哽咽着:“舅舅受苦了!”

林约仲回抱着他,感叹道:“哪有什么受不受苦,活到现在已经很好了。”

姬珩手一顿,是啊,外祖父满门就剩舅舅一人了。他拍着林约仲的背脊,“舅舅放心,一百多条血债,我定要杨玄加倍奉还!”

之后林约仲拿出药箱,给他们一一上药。等到了邢舒窈,灵冬从他手里接过药膏给邢舒窈上药。看着邢舒窈,林约仲笑着说:“小王妃这眉眼与宝璋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邢舒窈放下袖子,起身对着他福身道:“舅舅不必唤我小王妃,便是不论我同姬珩的关系,也是要称您一声世伯的,还请唤我一声窈窈就是。”

这话让林约仲不住的点头,“好!好!”

靳伯一直没有说话,眼神却从来没有离开过姬珩。姬珩一笑,“记得靳伯以前是最爱说话的,如今见了我竟连一句话也不愿同我说吗?”

靳伯摆摆手,忙解释:“小殿下说什么呢!老奴只是许久未见小殿下了,颇有些感慨罢了!要说话,老奴能同小殿下讲个几天几夜不停歇。”

屋内的人都因靳伯的话笑了起来。邢舒窈望着外面的尸体说:“此时定会被莫齐知晓,咱们估计很难蒙混过去了。”

“那又如何,便说是我们几个老不死的做的!”钦公公不屑的说。

邢舒窈无奈的笑笑,姬珩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对一旁的钦公公说:“公公,你们已经做得够多了,这次就让我们自己来吧。况且,我的武功也不能瞒一世,就当是时机到了吧!”

姬珩都发话了,几人哪还有什么异议?为了不牵连他们,姬珩几人走出小茶馆一路往食肆去,至于路上的尸体,自然有南疆的人收拾。

王宫内,莫齐听着手下的回禀,讶异程度不异与方才的黑衣人首领。他向手下确认了几遍,才真的相信姬珩夫妇从黑衣人手底下逃脱了。

莫齐有些生气,负手站起身,“不是说澜王不会武功,澜王妃武功又不算很好,这么多人都奈何不了他们?”

那手下垂下头,低声道:“澜王的属下功夫很好,还有…澜王妃功夫不亚于黑衣人首领。”

“什么!?”莫齐将一旁的牛角踢开,“姬毅传的什么消息!这都打探不出来还妄想当太子?真是愚蠢!”

“这次失败了,下次可就没那么容易了。派人去外使府问问他们可有受伤。”莫齐不耐烦的挥手让手下下去。

外使府,姬珩和邢舒窈像没事儿人一样用着从食肆买回来的晚膳。明琏气呼呼地吃着碗里的饭菜,不用想她都知道是谁干的!莫嫣慌慌张张从外面跑进去,围着二人看了又看,带着哭腔说:“我还以为你们受伤了,得了消息我就跑过来了。幸好你们都无事,不然,不然我该怎么办啊…呜呜…”

说着说着,莫嫣就大哭起来。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的姬珩和邢舒窈都慌了神,手忙脚乱的安慰莫嫣。

见两人笨拙的给她擦泪,莫嫣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只要你们无事就好,我自己擦就行了。”

擦干眼泪,邢舒窈吩咐绿夏给莫嫣添碗筷,让她坐下与他们同吃。用过晚膳,莫嫣又在他们院中呆了许久才放心的离开。

邢舒窈刚脱了外袍,莫嫣又跑回来对他们说:“我忘了一件事儿,今日我从宫里出来,额吉说她明日会去书院。”说完又风风火火地跑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夫妻二人相视一笑,无奈的摇摇头。

“阿兰阏氏怎会特意让嫣儿给我们说她要来书院的事儿?”邢舒窈坐在梳妆台前问姬珩。

姬珩起身走到她身后,给她梳着头发,说:“或许和你我的想法一样,需要一见。”

邢舒窈从镜子里看着姬珩认真的样子,勾唇一笑,揶揄道:“澜王殿下果然蕙质兰心!”惹得姬珩挠了挠她脖子处最痒的地方。

两人闹在一块儿,姬珩抱着她在她脖颈处哑声道:“等一切都结束了,我们也生个如垣哥儿那样可爱的孩儿可好?”

“好!”

翌日,邢舒窈揉着腰身从床榻上坐起,姬珩已经洗漱完坐在梳妆台前看着她,她狠狠瞪了姬珩一眼,拿起衣裙去净房。

等他们到书院的时候,学生们都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大家早上都得知阿兰阏氏会来书院,所以都打起十二分精神,万一得了阿兰阏氏青眼,以后在同伴之间腰杆也更加笔直。

姬珩和邢舒窈也站在门口陪学生们等着,一刻钟后,阿兰阏氏的车架停在书院不远处。侍女掀开帘子,阿兰从车架上走下来,没有丝毫停顿地朝着书院大门而来。

众学子给她行礼,姬珩和邢舒窈也朝她见礼。她扶起二人,柔声道:“不必多礼。”

接着她转身面向众学子,看着大家期待的眼神,她让侍女将东西一一端上来,“这是我给大家准备的礼物,希望大家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也好好学习。”

随后侍女们依次走到每一个人面前,将托盘里的礼物分发给每一个人。

莫嫣接过打开盒子,里面赫然是笔墨纸砚。她有些不解,他们不是都有吗?为何额吉还要单独给他们?

等每一个人都将盒子拿到手里了,阿兰才解释道:“大家肯定都会疑惑为何是笔墨纸砚,这是我让人从大邕漱墨斋特意买回的,听闻大邕文人都喜欢用他们家的东西。”

听闻是大邕文人都喜欢用的,众人看盒子的眼神都不一样了。阿兰转头对邢舒窈一笑,邢舒窈会意上前一步说:“漱墨斋自大邕建朝以来便一直开着,便是我也一直用的他家的笔墨纸砚。阿兰阏氏对大家也是用心良苦了。”

众人忙将盒子放在左手,向阿兰行礼道谢,随后大家都各自回到对应的学院。

姬珩二人留下,正准备找机会跟阿兰单独相处时,阿兰开口了,“不知道能否和二位探讨一下学院的事宜?”

邢舒窈笑眯了眼,点头道:“荣幸至极,阿兰阏氏且在书房稍候,我们去学院安排一下就来。”阿兰面带笑意的跟着侍女往书房去。

邢舒窈二人分别在女学和男学安排了考试,让大家默诗,赏析,最后再写对大邕文学的见解。

书房里,阿兰有些不安的摸着辫子。姬珩和邢舒窈并肩走进书房,阿兰轻蹙了一下眉,方才展颜对二人说:“今日来书院确实有些话必须亲自对澜王殿下讲。”

姬珩让重台在外守好,随后二人坐在阿兰对面。

“听闻昨日你们遇到刺杀,还好你们无事。你们可有怀疑的人?”

姬珩点点头,“阿兰阏氏的意思是?”

“我会尽一切努力让你们平安回去大邕的,还有…”说到这里,她止住了话头,眉间的愁思散也散不开。

仿佛知道她要说什么似的,邢舒窈缓缓开口道:“阿兰阏氏是想说关于嫣儿的事是吗?”

阿兰抿唇,良久终是点了头,“关于嫣儿,有些事我要同你们讲清楚。”

二人便静静听着阿兰阏氏说着十多年前的事。

那时候阿兰才十四岁,作为南疆异姓公主同南疆使者出使大邕,她就是在那时候喜欢上了宸王姬战。可那时候姬战已经成婚了,她不可能做小,也绝不会做出拆散别人的事情。

宸王妃很温柔,像姐姐一样给她说着大邕的风景历史文化,她都细细记下,离开大邕的时候带了许多书籍回去。

回到南疆,她的阿布做主要将她许配给当时还是王子的莫齐,她有心想反抗,却知道无论怎么反抗她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待嫁的时候,她就日日翻看着从大邕带回的书籍。成婚当日,莫齐对她说:“我知道你喜欢大邕的宸王不喜欢我,但我会让你慢慢喜欢上我的。”

从那以后,莫齐几乎是变着花样逗她开心,她差点就破防了。可是,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莫齐竟和姬巳勾结起来,害了宸王一家性命。

她以为莫齐只是同姬巳勾结起来害了他父兄,登上南疆王位,直到惨痛的真相摆在她面前。

她永远也忘不了那日,她把莫弘送回房间,几个莫齐的得力干将将一名女婴抱到宫里。她有些疑惑的问莫齐,莫齐将婴儿放在她手里,笑道:“你不是喜欢女儿吗?这是姬战的女儿,你养着她也会开心不少的。”

她颤抖着手指打开掀开襁褓,那样小的一个孩子,睁着眼睛看着她。她不知道这一路上这个孩子是怎么挺过来,她小心的抱着孩子质问莫齐:“为何姬战的孩儿会到南疆?”

“为何?”莫齐笑起来,抱着孩子入宫的几人也笑起来。莫齐轻抚着孩子的脸颊说:“因为世上再也没有宸王的存在了,便把这孩子带来给你做个念想。”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莫齐,“你说什么?若是宸王不在了,那这孩子的母亲呢?外祖父母呢?”

莫齐一脸不赞同看向她,摇摇头,“阿兰,你怎么就听不懂呢?正因为都不在了,我才把这孩子带来给你。”

她红着眼像是看什么陌生人一般看着莫齐,莫齐抬手遮住她的双眼,在她耳边轻声说:“我的好阿兰,不要这样看着我。你知道宸王妃一家怎么死的吗?他们心头血都被我喂蛊虫了…”

阿兰紧紧抱着孩子,一把挥开他的手,忍着泪回到王后宫殿。看着孩子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她终于忍不住流下泪来。

那么风华绝代的一个人,那么温柔文雅的约素姐姐,竟这样…被两个畜生害死了!

她看着襁褓里对她笑的孩子,想起在大邕时,林约素一脸温柔地对她说若是有了孩儿,女孩儿便取名为嫣,男孩儿取名为珩。

于是她柔声逗着襁褓里的孩子,“以后就叫你嫣儿好不好?是你娘给你取的名字,我也会好好照顾我们嫣儿的好不好?”

后来,莫齐便宣布了她产下一名女婴的消息。宫里的人都被蛊虫控制,三缄其口,绝不提起这回事。嫣儿也就这样在南疆长大了,莫弘十分喜欢她,常带着她到处玩儿,教她识字,走路,骑马。世间一切好的东西,他都想给嫣儿。

可是,阿兰没有一日不想着将嫣儿送回大邕,送回她亲哥哥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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