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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章 阿其克库勒

他召集部下在和田的行宫内开了一次会议,商讨如何答复苗王。

大策凌敦多布首先发言:“大汗,臣以为应该接纳苗王。因为我们准噶尔汗国早有吞并西藏之意,而拉藏汗却是康熙亲自册封的翊法恭顺汗。如果攻占西藏,势必与清廷撕破脸。如今有了苗王这支生力军,那么我们便多了一个与清军抗衡的筹码。”

但策妄阿拉布坦的大臣涂布极何不同意大策凌敦多布的建议,他上前一步说道:“此事万万不妥。”

策妄阿拉布坦眉头一皱,沉声说道:“为何?”

涂布极何躬身说道:“尊敬的大汗,虽然我们打败了头可汗,并征服了哈萨克汗国,但北部的沙俄对我们一直虎视眈眈。另外,当年噶尔丹东征喀尔喀蒙古,数年征战,我准噶尔部士兵疲敝,元气大伤。虽然我们这几年休养生息,积攒了一些粮食和牛羊,马匹也渐渐多了一些。但相比清军的实力还是差得太远。此时还不是与清廷决裂之时,望大汗三思!”

策妄阿拉布坦脸上掠过一丝不悦:“那你说这苗王该如何处置?”

涂布极何说道:“依老臣所见,给他们一些粮食与牛羊,暂时将他们安顿在阿其克库勒一带。那里条件艰苦,水源也不充足。这一来表示我们并不抛弃他们,二来清廷如果责问,则可以让他们挡在最前面,而我们与他们表面上也并无任何瓜葛。”

策妄阿拉布坦想了想,看看其余诸人:“你们说呢?”

大家纷纷点头,同意涂布极何的建议。

策妄阿拉布坦低头沉吟了片刻,最后说道:“那就依涂布极何的意思。至于粮食和牛羊,不能平白地就给他们。我听说他们带了不少金银,那就让他们花钱买好了。他们如果肯花钱,那就可以给得多一些,不要让他们看出我们有意搪塞他们。”

苗王夜摩诃与准噶尔汗王策妄阿拉布坦并没有进行见面。他们之间的谈判大都是由段怀北、奴玉为代表的苗白使团与涂布极何为代表的准噶尔使团进行的。双方商谈了多次,终于达成协议。

苗王夜摩诃所部军队,准噶尔汗并不接收,但也并不驱逐。苗王夜摩诃可以在阿其克库勒一带游牧或者种粮食。苗王可以出资白银三百万两购买准噶尔汗国的马匹一千匹,牛羊各五千头,粮食五万石。交易日为康熙四十四年的四月二十八。过了这一天,苗王必须带着部众即刻赶往阿其克库勒一带,不得停留。

苗王夜摩诃将所有将领,包括朱慈焕、楚敬连、柳敬宣等人召集在一起,商议对策。

对于按照策妄阿拉布坦的态度,所有苗族首领和白族首领都感到气愤与不安。当初,苗王夜摩诃的提议就是来投奔这位大名鼎鼎,实力雄厚的准噶尔汗的。可没有想到策妄阿拉布坦毫无庇护他们的意思。这些首领同时感到畏惧,如果清军出玉门关入疆南征剿,那么他们还能往哪里逃?

苗王的心情也是十分沉重,当初自己做出如此的决定,也是因为一个人。他对这个人一直深信不疑,但此时此刻夜摩诃也开始产生了犹豫。

依朱慈焕与楚敬连的意思,目前只有按照策妄阿拉布坦的意见去做。大军四万多人不远千里,长途跋涉来到疆南,难道还要回去不成。云南肯定是回不去了,那么西藏也不是长久之计。西藏乃格鲁吉派的黄教盛行之地,对于并不信仰藏传佛教的苗王与白王都不可能在西藏站住脚。如今之计,只有暂时在疆南休养生息,以待准噶尔汗国与清廷的决裂之日。

柳敬宣一直沉默不语,自从翻越了昆仑山脉,柳敬宣的心情便无比沉重。他的内心隐隐感到一种不安,这种不安随着策妄阿拉布坦的态度而更加强烈。

回到自己的寝帐,纯悫见柳敬宣闷闷不乐,开口问道:“你今天好像特别不高兴。出了什么事吗?”

柳敬宣苦笑一声:“想必你已经听说了,那准噶尔汗策妄阿拉布坦没有接纳苗王,只是暂留疆南。过几日,我们就要够奔阿其克库勒。”

纯悫一笑说道:“那我们跟着他们走便是了。何必自寻烦恼。”

柳敬宣慨然长叹:“如果我料不错,川陕总督博霁的大军恐怕已经兵陈嘉峪关。若清军出玉门关,兵至若羌,则苗王所率四万部众,皆全军覆没。”

纯悫眼望柳敬宣,淡淡说道:“那你认为准噶尔汗不会援助苗王喽?”

柳敬宣摇了摇头:“不会。虽然策妄阿拉布坦并非真心臣服康熙大帝,但如今的准噶尔部连年征战,早已兵士疲敝。虽然这几年准噶尔部休养生息,粮食与牛羊相对多了起来,但相比清军的实力还是相差甚远。而且北方的沙俄对哈萨克地区早已虎视眈眈,策妄阿拉布坦贸然与清廷决裂,并非明智之举。”

纯悫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那你打算如何做?”

柳敬宣沉默片刻,说道:“我虽然能看透,却是无计可施。我最怕的就是策妄阿拉布坦会在清军攻打苗王的时候,在后面插上一刀。”

纯悫站起身说道:“既如此,那我们不如走吧!”

柳敬宣怅然说道:“我不能走。即便前途茫茫,我也要走到最后。”

纯悫将头低垂,默然不语。

柳敬宣从自己的行囊中,悄然拿出一物,递给纯悫。

纯悫一愣:“这是什么?”说着打开包袱皮,里面赫然露出一个银匣。

柳敬宣微笑道:“你打开看看。”

纯悫笑道:“什么东西,这么神神秘秘的。”纯悫轻轻打开银匣,当眼光落在银匣内的时候,她脸上的笑容立刻凝固了。

这个银匣内装着一套赤金的头面首饰,金钏,珠花,百步摇,样样都有,共计二十四件。每件首饰的做工都极为精巧,珠光宝气,熠熠生辉。即便在白天也难以掩饰这些珠宝的莹莹色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