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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收服

一滴泪珠落下,白长河心里既是愧疚又是自责。

不过,这其实也怪不得他。

他在被逼进石室时已经身中剧毒,虽然没有这阎王笑那么可怕,但也是一种难缠至极的毒药。

十香软筋散,名字中虽然带着一个香字,且是十香,但十种香味融合起来却是无色无味,倒入水中,立即便会消失于无形,燃烧成烟化在空气里,也没有任何气味,没有任何颜色,防不胜防,实在是暗算人的必备佳品毒药。

此毒,毒不死人,却能麻痹人的筋脉,慢慢消融人的内力,久而久之,一个武林高手便会彻底沦为废人。

此毒,虽不致命,但对于习武之人而言,却比天下间那些见血封喉的毒药还要可怕。

白长河当初中的便是此毒!

在那闭关石室内,他一直在做的就是排毒,凭借自己强大深厚的内力将那十香软筋散给硬生生排出来。

可惜,他还没能彻底排尽,石室外面就发生了白丘众人前来援救的事。

外面的一切,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听到白丘一方占上风时他倒是没什么感受,但听到白丘身中剧毒,他立即就坐不住了。

然而,即便他想赶紧出去施以援手,也是不能。

因为十香软筋散的药效还在影响他。

短短时间,根本不可能将十香软筋散的毒排尽。

为了赶紧出去,他只能硬生生以一身内力先强行压制毒性。

但绕是如此,他仍是晚了一步。

淡淡的忧伤在静室蔓延。

那六个老大夫心里对禹子玉的施救手段已经彻底没了兴趣,又见几个天主教高层这副样子,不想参合他们教内私事,纷纷告退离去。

白长河懒得搭理,随意挥了挥手,便叫进来一个弟子让其将这六人带了出去。

水灵也不知是对禹子玉很有信心还是她原本就从来不在意任何东西,此时仍然悠哉悠哉的在四处闲逛,好似忘了这里还有一个半只交踏入鬼门关的白爷爷,和一个虽然相识不久但彼此相对有默契的伙伴。

白仙静静地坐在地上。

白长河握着白仙渐渐冰凉的手,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白丘的后事。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禹子玉端着一锅黑糊糊的汤药疾步奔了进来。

“把白丘前辈扶起来!”

禹子玉一声令下,白长河身为二流势力天主教教主,竟然下意识的忙将白丘的上半个身子扶了起来。

这不是禹子玉有多威严,而是基于白长河与白丘等人的情义,白长河纵然再不相信禹子玉的医术,也想一试,至少还有一个希望。

禹子玉将面盆大的锅凑到白丘嘴边,白长河掰开白丘的嘴,禹子玉咕隆咕隆就给灌了进去,直到全部倒入,一滴不剩。

“禹小友,白丘长老他……”

看到禹子玉将那黑糊糊的汤药全部灌完,白长河问道,然而不等他说完,便听“哇”的一声,那白丘身子竟然有了动作,伏到床边猛呕了一大口鲜血来。

血是黑色的。

这是毒血!

白长河禹子玉二人急忙躲开,生怕沾染上了。

白丘一口血呕完,人又躺了回去,一动不动,就好似死了一般。

禹子玉心里一定,松了口气,轻声:“白教主,白丘前辈暂无大碍,过几日就能醒了!”

“白丘长老没事了?”

白长河先是一惊,继而一喜,却又不敢置信的又问了一遍:“白丘长老,真的没事了?”

他的声音是那么的小心翼翼,小心翼翼中又带着惶急与期待。

白仙从地上跳了起来,一步跨过,抓住禹子玉的手臂就问道:“小子你可别诓骗我们!白丘大哥真的没事了?”

两人都是一副紧张的神色看着禹子玉,生怕自己之前听错了,需要他再次确定的回答,如此他们才能心安。

禹子玉微微一笑,确定道:“白丘长老已经暂无大碍,过几日就能醒来!”

他心里其实一开始也没多少把握,毕竟白丘中的阎王笑的配方谁也不知道,他若要临场提取样品分析提炼,至少也要十天半月才能得出其配方。

然后,再根据配方中的各种毒物配出解药,这又是一件更费脑筋的工作,很多名医神医穷极一生也难以研究出解毒药方,毕竟每一种药物都有其特性,有些对人有利的放在一起反而会变成致命的剧毒,有些对人有害的放在一起却又可能变成救命的良药,这其中相生相克君臣佐使之道,实在深奥复杂。

禹子玉却是没有用这正规的法子,他用的是一种非常规的法子。

最开始那放毒蒸发之法只是暂缓,因为白丘已经撑不住了,是以他要依靠那种法子来延缓毒性彻底发作,为自己的解毒争取时间。

时间,时间对于白丘来说是最重要的,可以说是分秒必争!

所以,禹子玉另辟蹊径,选择了一种非常规的解毒之法——以毒攻毒!

阎王笑乃是至阴之毒,禹子玉心想,若要以毒攻毒,当以水火不相容的道理,以至阳之毒灌入其体内,阴阳相争,便会产生冲突,继而两败俱伤,一起被排出来。

当然,这其实是有一定危险性的,若是至阳之毒用量过了,那阎王笑虽然可接,白丘却又会身中另一种毒。

但至阳之毒若是用量少了,又起不了什么作用,最后反而可能是阎王笑之毒吞并至阳之毒,二者融合变异,变成一种毒性远超阎王笑的毒,瞬间要去白丘的性命。

所以,他其实是在赌。

虽然可以先用小白鼠做些试验,但小白鼠的体质和承受能力根本不如人类,而那阎王笑之毒也无法保证用量,所以他也只能赌。

幸好,他赌赢了。

那口乌黑的黑血,便是两种毒两败俱伤后一起形成的秽物,白丘一口呕了出来,可以说已经解了毒,纵然还有残余,但也绝对不多,用些好药,稍稍调养一些时日,自然康复。

当然,这些他都不会说出来。

若是让人家知道自己其实一开始并没有什么把握,只是在赌,那么即便他解了毒,白长河几人也可能会心存芥蒂。

白长河与白仙两人又仔细为白丘把了把脉,认真检查了一下,这才终于确定,白丘的毒解了。

两人登时喜极而泣,哭了好一会儿,忽又齐齐转身朝禹子玉深深一拱手,表示谢意。

“多谢禹少侠救我天主教大长老性命,禹少侠仁义无双,不仅武功过人,就连医术也是天下无敌,以后但有差遣,我天主教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禹子玉本来坐在了一边喝茶,被两人这么一下子却是搞得大为不自在,手脚几乎不知道往哪里放。

忙站了起来,托起两人的手肘就想把两人扶起来,却是内力远远不及白长河,白仙被他轻易扶了起来,那白长河却是犹如变作坚硬雕像,固定了身形一般,怎么也托不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