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尚智已经这么说，冯清还是没有放弃自己的念头。她觉得尚智太相信白欣怡了，合作伙伴间的信任有时候也许有利，但还是应该留点警惕。
冯清有些伤心尚智没有听进她的话，但她没有在尚智面前表露出来，等到和金砚吃饭的时候，才抱怨了这事。
“尚总以前不是这样的，钟毅和白欣怡关系这么古怪，就应该好好查一查，以防万一才对。”冯清叹气，“但是尚总好像不信任我。”
金砚低头吃饭，咽下嘴里那口饭，才说：“钟毅确实没什么目的，他就是新官上任要查案子，先前我们已经调查过他的情况。他的资料被保护得很好，我们也只能摸到一些，不过看起来他很干净，没有和什么人有牵扯。”
冯清说：“但我怀疑的是白欣怡啊，她背叛的可能性很大。”
金砚有些无奈，一整个吃饭时间他听着冯清从头到尾都在说白欣怡有问题，尽管他已经解释过白欣怡和钟毅的关系没有她想的那么复杂，但是冯清仍旧不肯信。
“白欣怡和尚总合作程度这么高，如果她背叛，创智会受到很大影响。之前她假装和温秀合作，可是谁能保证她有没有和温秀达成什么协议？”
金砚的确很努力在忍耐了，冯清出院的时候医生私下跟他说过，冯清情况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好。当时医生没有详细说，他也不以为意，觉得冯清看起来很正常，依照她要强的性格出院后也可以很快重新调整好状况恢复。
但慢慢的他就发现问题，也明白医生说的意思了。那件事情给冯清造成的影响是潜移默化，连冯清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它让冯清变得敏感多疑。
这一次揣测白欣怡背叛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金砚想到她受过的伤害，知道这样的结果并不是她所希望的，她也是受害者，所以即使看出冯清的问题，金砚也是选择包容谅解和陪伴。
只要冯清人好好的，其他也就不重要了。
可是眼下，冯清的絮絮叨叨仿佛击中了金砚脑内的某根弦，啪的一下断开，他觉得烦躁。无比烦躁，甚至想要站起来大吼，告诉冯清不要再胡思乱想了。他也有压力，也有不满，大家都不容易，为什么她还要这个时候添乱？
以前冯清明明是讲道理、有分寸的，已经说过了的解释，以前的冯清绝不会一次次这么质疑。
金砚放下筷子，闭了闭眼，有些疲惫。
冯清的声音停下了，她看着他。
“金砚，我是不是……”
“没有。”金砚睁开眼，笑了下，“想到下午还有工作，觉得好累，昨晚也没睡好。”
冯清凝固的脸色才慢慢融化，她温声说：“你也要注意休息，安总给你安排这么多工作吗？”
“不是，是我自己没处理好，不用担心，很快就能解决。”
他这么说，冯清也就相信了。在她眼里金砚的确很厉害，只要他说能解决就不用再担心。
金砚拿起筷子：“你不吃吗
？快凉了。”他似乎对这家餐厅很满意，吃了很多，冯清看在眼里，也觉得高兴。
一起吃饭的人吃的津津有味，确实能传递快乐。
冯清也专心吃了起来，等两人都吃完，坐在位置上缓缓的时候，冯清说：“我想自己调查白欣怡。”
金砚原本正满足地打哈欠，手刚伸到一半，听到这话，顿了一下。随即他又很快收回，故作淡定地说：“没必要吧？”
“尚总不相信我，但我还是创智员工，总得为公司考虑。既然尚总不信我说的，那我就给他调查证据。”
“但白欣怡……”
冯清打断：“你们就那么相信她？”
金砚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看到冯清神情又变得有些不对，他心里长叹了口气，委婉道：“和白欣怡合作这么久，她没出过什么纰漏。安总之前跟我说过，觉得白欣怡和钟毅有些暧昧，白欣怡单身这么久，身边有个差不多的异性也很正常。你不用纠结她到底是不是背叛了，尚总跟她合作，心里肯定有数。”
冯清露出疑惑的神色，她想了想，问：“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我？”
“我没有。”金砚飞快否认，“我只是觉得没你想的那么糟糕。”
冯清认真地说：“所以我想拿出证据，不管是不是我想的那样，只要查出来结果，不就可以说明一切了吗？”
金砚看着她那么认真的样子，完全无话可说了，他意识到除非冯清自己查出她想知道的，否则她不会放弃这个念头。
“好吧。”他首先放弃了，“那你查吧。”
冯清犹豫了一会儿，问：“你觉得我这么做不对？”
金砚心里第一反应是否认，但实际上，他确实又觉得冯清有些多想。冯清还没出事的时候，他们在一起什么都会说，他们一致都认为恋人之间不应该有什么隐瞒。
金砚一向认可这个原则，但是眼下看着冯清的眼睛，他心里的天平歪了。
“没有，谈不上什么对不对，毕竟白欣怡清白也确实没有证据，你想查就查吧。”金砚说，“尚总会感念你的用心的。”
冯清这才高兴地笑了。
金砚扭头看窗外，落叶纷纷扬扬，他竟然觉得有些寒冷。
虽然冯清决定好了查白欣怡，但是具体怎么查还真是无从下手。
近来白欣怡因为中断了和温秀的合作，因为太过突然，她也没什么准备，业务除了旧的一些还在处理，没有新的需要做了。她最近很清闲，偶尔和钟毅聊天，关注温秀的情况。
尚智这边也没什么需要她帮忙的，白欣怡主动询问过后得知没什么非得自己做的事不可后，也就作罢了。
她已经做好了随时可以出国的准备，现在就等温秀被抓，她看着温秀栽就算是圆满，可以安心离开了。
偏偏温秀迟迟没动静，她比钟毅还着急，怀疑温秀是不是在憋什么大动静。白欣怡暗中关注温秀，因此没有发觉自己被人盯上了。
而盯着白欣怡的冯清也并不知道，尚智早已经了解白欣怡一举一动。
相比起冯清的怀疑，尚智却不是因为认为白欣怡背叛他们的合作才查她的情况。尤其是冯清提出白欣怡和钟毅的关系，尚智早已看出猫腻，也知道白欣怡这人冷静，未必真的会和钟毅在一起。
即使钟毅主动提出什么来，白欣怡也不会答应。尚智敢有这样的肯定，就是因为和白欣怡合作这么久的了解。白欣怡马上就要出国了，而钟毅又是什么身份，他们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一点也不合适。
不过钟毅会看上白欣怡也不奇怪，从钟毅一次次主动把消息给白欣怡的时候，尚智就看出来钟毅对白欣怡的欣赏已经超越普通情意。但是这些说来都跟他没关系，不管白欣怡怎么决定，那是她自己的人生。
他唯一做的就是相信，相信了白欣怡不会是背叛合作的人。
尚智知道白欣怡很快就要出国，他对于这个合作伙伴也一向很满意，如果白欣怡出国，他考虑好了将公司挪出去的准备。
国内的环境不好，不管是网上舆论还是现实生活，季薇薇和月儿在国内生活都有各种各样的不应该有的威胁。他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确实立了不少仇敌，如果可以的话，一家人一起出国定居，是他再理想不过的生活了。
月儿的身心健康还需要慢慢调养，蒋琬的腿也得继续治疗，国内已经没有任何可留恋，尚家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尚老太太临终时说过，要他传承尚家香火。这话就算她不说，他也知道。尽管平时再怎么不愿意承认，但尚家和他还是密不可分，他想要靠自己立足，现在自己做到，那么就轮到尚家依靠他重新站起来。
季薇薇在医院里照顾月儿，正好尚智从公司过来。
季薇薇问他：“你最近把公司业务都收回来了？”
尚智原本和月儿嬉笑，听到她问，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有熟人问我了，他们看出创智最近有些不太对，但我说不知道。”季薇薇搭在他脸上，偏头看他，“你在做什么准备吗？”
尚智笑着说：“你一定知道了。”
季薇薇当然知道，他们先前就讨论过这个话题，但是没想到尚智已经开始着手。她并不知道温秀的事到底怎么解决，可是看尚智胸有成竹的样子，她也觉得安心。
现在月儿和未出世的孩子就是她的重心，她还要陪着蒋琬康复治疗，每天忙得不得了，实在没那么多心思关注温秀作妖了。
季薇薇问他最近冯清怎么样。
尚智想了想，还是没有告诉她冯清的异样。季薇薇心软，听了肯定会感到不高兴，觉得冯清出事才会变成这样。因此尚智只说挺好，让她不用担心。
季薇薇趴在他耳边小声说道：“我很期待我们未来的生活。”
尚智回手把她揽住，把她拉到面前，在她额头前印了一吻。
“我也很期待，尚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