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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分节阅读_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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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得步进来的仲衡和吟风还以为他已经事先知道了消息。“王爷已经知道了?”

“知道什么?”

仲衡看一眼颇为不好意思的吟风,笑微微道:“我爹说只要吟风能在两年内建功立业,在军中至少谋得个参将一职,他便会应允小妹的婚事。”

君宜喜悦,“这便达成了一半,还有一半我想对你来说也并非难事。”

吟风下跪,诚心诚意地向他磕了三个响头,“属下能有今日,全赖王爷悉心扶持,属下……”

他低头还想再叩首,君宜已扶了他起来,“你有今天,是你自己的诚心与毅力,我只不过是推波助澜而已。”

仲衡亦道:“爹也说是看重你的胆量与骨气,还有一份对小妹的真心。”

吟风被他们两个夸得脸上更红,君宜爽朗笑道:“这时候倒像个大姑娘了。来,去拿酒,我们先喝上几杯。”吟风答应着去了。仲衡望着他背影,眉目舒展,“这次这样顺利,倒真是意想不到,只小妹跪了这几天受了风寒,娘正按着大夫开的方子吩咐人煎药调治呢。”君宜点了点头,“我不方便过府,你就替我传话回去,说按吟风的本事,两年后必定能够娶她,让她放心。”

仲衡颔首,微微一笑,“我知道王爷一直把吟风当做自家兄弟,如今小妹未嫁成王爷,却做了王爷的弟媳,世事真是颇为有趣。”

“有趣是有趣,只是难免不称人的心,像侯爷,答应是答应了,心里不知怎样把我骂了个遍呢。”

仲衡笑容一滞,“等我回去说明吟风与王爷的交情,爹心里一明白,也就不会多想了。”

君宜知道他始终书生意气,也不便多说,一笑也就略过不提,“如今语娆的大事已定,你出门游历更是了无心事。”

“不错,或许我一高兴,游历个两三年,等回来喝他们的喜酒正好。”

“你打算的倒好,不过我听说你二哥那里已经有了,等生下之后满百,你这个做伯父的不回来庆贺庆贺?”

提起仲宁,仲衡有些不齿,“他哪里像是要做父亲的人?成天在外喝酒赌钱,眠花宿柳,近来又兴着找人练箭骑射,其实还不是借着名头去玩?每天三更半夜的回来,还美其名曰是‘夜射’。”

熙斐趁着夜色摸回了王府,蹑手蹑脚地穿到了自己的屋子,悄悄打开门,摸着黑进屋点灯。蓦然,手上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软软的还带着热气。“谁?谁在这里?”他惊了一跳,几乎向后弹开有半尺远。火光一动,有人点上了灯,半明半暗下脸色也显得阴沉吓人,“你去了哪儿?”

熙斐愣了半天,“你坐在我屋子里做什么?”

“等你。”

“等我做什么?”

“我看往后光白天练功还不够,晚上也得加练。”君宜眉尖一扬,看向他道,“你今晚上自个练箭练得如何?”

熙斐想不透他如何会知道自己的动向,恼羞成怒道:“你让人跟着我?”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何必要人跟着你?只需知道醉香楼的玉嬛姑娘今晚上去了哪儿,不就知道了?”

“你……我晚上跟着人练箭,你管不着。”君宜起身,熙斐顿觉自己矮了半截,“大……大姐只说让你教着我练武,没……没说我不能同别人学。”

“你同谁学我是管不着,不过你真是在学人武功么?还是在借着学武功的名头在学人喝酒宿娼?”

“我……我没有,”熙斐答得结结巴巴,目光也是躲闪,“我这几晚学到的功夫比你几天教我的还多。”

“是么?”君宜忽然拉住他往外走,“那我们试试。”

第87章 分手

“试什么?怎么试?”在熙斐的不断叫嚷挣扎中,君宜一直拖着他来到了小书房的后面。那里已经收拾出来一大片空地,四周点着火把,亮如白昼。“去射给我看看,究竟你学到了些什么。”熙斐看一看那墙下的箭靶,再看看小厮递上的弓箭,“我才学了几次,哪里能射的中?”

“这样都射不中?”君宜向那些小厮一挥手,“去把那靶子移过来些。”小厮听命移靶,箭程缩短了一半。“这样该行了吧?”熙斐咬咬牙,在他的目视下拿起了弓箭,沉腰劈腿摆开一个架势。君宜轻嗤了一声,“花架子功夫学得不错,快射了我看看。”熙斐的手在发抖,额上也在冒汗,“催什么,总要瞄……”他手上无力,一说话更加泄气,箭矢飞出,堪堪过半已掉落在地。小厮们双肩耸动。君宜毫不客气地大笑,“你姐姐来射也会比这好些,再来!”

熙斐又搭上一支箭,这次卯足了劲射了出去,“腾”地一声,箭矢晃动,定在了离箭靶两步远的树上。小厮们捂着嘴低下头。君宜负手道:“你眼睛长歪了么?再来!”第三支也不比前面几支好,落在了草丛堆中,半天才被找到。看着忍笑到身子不断晃动的几个小厮,熙斐扔了弓,负气道:“才刚射了这么多箭,这会儿手都快断了,哪里射得好?”

君宜冷冷看着他,“你射了几支箭?三十支还是五十支?”看他不答话,君宜捡起了地上的弓,向小厮道:“拿箭来。”一支连着一支,支支都正中靶心。射过五十支后,他又对准被寒风吹落的树叶,一支一片叶,直至将箭用尽。熙斐目瞪口呆,说不出一句话。君宜收了弓,不累不喘,“唐仲宁有没有这样的本事?”得不到回答,他又道:“既然没有,你又何必舍近求远?”熙斐攥紧了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出嘎达一声。“你比他好有什么用?我就喜欢同他学。”

“愚不可及。”君宜瞪着他,“他是真心为你好还是有意摆布你,你看不出来么?”“我看不出来,我只知道他是我姐夫,你是什么?你是高高在上的王爷,人人都要侍奉你,听你的话,由你摆布,连大姐都不例外,何况于我?”熙斐直视君宜,毫不相让,“我又不是你养的狗,才不会听你的话。明早我就走,不用你再来教我什么!”说罢他气冲冲的走了。君宜也没拦他,也没说话,只让小厮们收拾着,自己则抱臂步了出去。

月冷星稀。转过那片被风吹得哗啦啦作响的竹林,门口的争执声已清晰传来。“熙斐,你要练武,我便让君宜教你练武,你说的话我听,我说的话,你能否也听一听呢?”

“我哪里不听了?只不过不想再住下去,不想再让他教我而已。”

云雅撑着腰,寒风中似有些不禁,“你要真心想学到些本事,只有君宜一人能够教你,别人,都教了你点什么?”

“教我的东西多了,不像人,存心作弄我,”熙斐回来前喝了几杯酒,这时酒气发散,说话也就没了把门,“成天要我蹲什么马步,举什么水桶,有屁用?大姐你也是,什么都听他的,知道他踢我踹我,还送药酒给我,存心想让我被他踹死是么?”

“踹死你,我们能有什么好处?”云雅气到口中发苦,腹中也有一丝丝的痛意漫上来,“谁害你,谁疼你,你就一点也分不出么?”

熙斐瞥眼见君宜从竹林中走出,抬脚就走,“我就是分清楚了才要走的,再留着,真是要被你们疼死了!”

云雅伸手欲拦,君宜从后拉住了她,“让他去吧,这会子你说什么他都不会听的。”

窦弯儿追着熙斐的身影,“王妃,要不让我去看看吧?”

云雅点了点头,无力地倒在君宜怀中,“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或许是我逼得太凶,让他以为唐仲宁那边给他的都是蜜糖。”

云雅抬首,“这不怪你,凡事都是一步步稳扎稳打来的,你要他练马步,也是想练好他的底子。不像唐仲宁,分明是要引他上歧路。”

“酒色之诱的确不是人人都能抵得了的,我如今只担心我们越想把他拉回来,他就越是要走得更远。”

云雅眼皮一跳,“难道不拉他,任他而去?”

“或许弯弯的话他会听进去一些,要不然,只有等他自己想明白了。”

云雅抿着唇不作声。君宜拢了拢她的斗篷,扶着她慢慢往回走道:“我不是让你别出来么?”

“等着心烦,而且你这么久都没回来,我想总是他难以说服。”

君宜唇角一动,“你弟弟同你一样,别扭得很,让他往东偏要往西,我看是要撞了南墙才会回头。”

云雅双眉一扬,片刻,又化为无奈一笑,“我这个做姐姐的怎么能看着他去撞南墙呢?总得想些法子,但愿……但愿他能听弯弯的吧。”

熙斐一路回去,翻箱倒柜的将不多的衣物搬弄出来,窦弯儿进去时,就见他一股脑儿的将衣物往包袱里塞,抬头见她进来,哼一声道:“又是大姐让你来的?”

“不是,是我自己要来的。”

熙斐便不作声。

窦弯儿走近他,闻着他一身酒气,皱了皱眉,“你才刚说的话也太伤人了,王妃怎么会想要害你?就是王爷,也绝不会存心戏耍你。王爷是个好人,虽说不太说话,看着也有些凶,可他都是真心待人好的,府里面无人不服,就算出去,也从没听人说他一句欺横霸市,更不会……”

“哼哼……哼哼……”

窦弯儿说不下去,看着连声冷哼的熙斐,“你哼什么?”

“我还当你是回心转意,却原来是为他说好话来的?是是是,他谨王不止模样好、本事大、而且心肠好、会做人、无人不服无人不爱的,你跟着他去就是了,何必再拿他来奚落我?”

窦弯儿双眉倒竖,“我哪儿拿王爷来奚落你了?我只是想让你跟着王爷学,不要跟着唐仲宁这样的大恶人!”

“我看不出来他有什么恶?他唯一恶的地方也就是没与你那好王爷同道而已。”

“你忘了他轻薄王妃的事么?他这样下流,要不是王爷来得巧……”

熙斐一摆手,“这事本来就是个误会,何况他也已经道过歉了,你那个好王爷也剥了他两块皮,还要他怎样?”

听说得这样轻描淡写,窦弯儿愤然道:“就因为他请你喝酒,带你认识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他就成了个好人了?燕熙斐,你真是是非不分!”

“我是是非不分,也总比人水性杨花,贪慕富贵的好。”

“你……你说谁贪慕富贵,水性杨花?”

熙斐抱臂站起,神情轻蔑,“谁成天在那儿提什么王爷好,谁就是喽。”

“啪”地一声,窦弯儿挥掌重重打在他的脸上,“我错认你了!”

“我也错认了你!”熙斐大声嚷着,捂着脸追着窦弯儿的背影道,“你就专心伺候你那王爷去吧,也省得你说什么离不开大姐了!”

窦弯儿嘤嘤哭着,直到转入云雅的院内才勉强自己止了声,摸索着理一理发辫,又用帕子小心拭了泪痕,轻悄悄地推开门。里面云雅立即问道:“弯弯,怎么样了?”窦弯儿的脚步有些沉重,低着头像是有千斤之重,“他……他不听。”长久的沉默由君宜打破,“他说了些什么,弯弯?”“他说……说……”想到那些钻心的话语,窦弯儿退后一步,恨不得躲到纱帐后痛快地哭上一场,“就说唐仲宁是个好人,他不想再跟着王爷学,想……”君宜掀起蜜合色的床帐,露出脸来,“抬起头说话。”

窦弯儿的头垂得更低,“王爷,真的就是这些了。”云雅紧一紧君宜的手,“弯弯,说不通就明天再想办法吧。快回去睡了,别再想了。”窦弯儿答应一声,默默退去。君宜摇一摇头,道:“这小丫头一定是听了什么刺心的话,又怕你知道了难受,所以才这么吞吞吐吐的。”

云雅轻轻叹息,“我宁愿她还像从前一样,大大咧咧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也比如今这样细致好得多。”

“为什么?”

“她越细致,开心的时候好像也就越少,近来又添上熙斐的事,我已经很久没见她笑过了。”云雅说着,又往君宜怀里钻了钻,“君宜,我该怎么办?怎么样才能把这匹野马给拉回来?怎么样才能让弯弯重又开心起来?”

君宜轻抚着她的发丝,“我还是那个主意,由他去。等他知道悔了,一切也就好办了。”

云雅蹙眉,“要是跟着唐仲宁,我怕他连后悔的机会也没有。不行,我不能由着他去,明天……明天我让人守着门,看他还能不能出去找那群狐朋狗友!”

第二天一早,云雅果然下令不让放熙斐出门。即使他在门口吵闹半日,即使他冲进房内气势汹汹地质问,她都没有松口。“不行,我不会让你出门,你要不就好好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