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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依稀故人来

老袁得意地道:“这是柳州地区特有的装饰纹样,称‘人形花兽纹’,这在别处出品的寿椁上看不到的,只有有这些纹样才是真正的柳州棺木。”

“哦——”哪吒倒是越来越相信老袁的解释。这每一处的地方特产,都有自己的特色,象柳州棺材这样有名的产品,自然不同于其它地方,所以说纹样跟别处不同,很合乎情理。至于那根“驱妖树”也是同理,身在轩辕墓妖精大本营所在,没有一件驱妖的道具,怎么也不能在此地生存下来。柳州多妖,多野兽,这狼人的出现似乎也是顺理成章。再加上哪吒也见多了截教的众多精妖,区区一只狼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样一想,刚才的那些猜疑都已烟消云散,哪吒对老袁的信任度骤然上涨。

老袁拉着哪吒来到一口黑沉沉亚色漆、四边镏金的棺木前,道:“咱们柳州的棺木,还有一处奇特之处,在于内壁,内壁有不同的标识,跟平常寿椁区别开来,你打开这口寿椁看看就知道了。”老袁指着这口看上去富丽堂皇的棺材道。说这话的时候,老袁显得神色如常,但细心的人可以看出老袁的眼眸突然变成了兰色尖锥的形状,只这一瞬间又变回了平常模样。在工场干活的十几人虽然没有停下手中的活,但都不再说话,耳朵竖起,眼光不自觉地往哪吒老袁处瞄来——

但是哪吒并没有发现老袁的异常,这时他的注意力完全被这口神秘的棺木所吸引,细腰也正跟在哪吒脚边,似乎也没有发觉在场人的异常。哪吒伸手推开了盖在神秘棺木上的沉重顶盖——

棺材里黑洞洞的,空空如也,只有一股桂花香一样的香气扑鼻而来,但在这工场充满刺鼻气味的地方,这淡淡的桂花香几可未闻。

哪吒回头看着老袁,满眼疑问:这棺材里没有什么东西啊,你介绍的奇特标识在哪里呢?怎么不给介绍了?老袁这时也满眼疑问看着哪吒,或者说是惊呆了,二人足足对视了一秒钟功夫,谁也没开口。

“哦,哈哈——”老袁很快反应过来,凑头往棺木里看了一眼,又探进手去摸了一摸,道:“啊,我记错了,不是这口棺木。唉,人老了就是不行了。”

哪吒伸腰打个了哈欠,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道:“呵呵,我也困了,我得回去休息了。”举足往外就走。老袁也不拉哪吒看“奇特标识”了,陪着笑送哪吒到工场门口,道:“李公子慢走,明天如果要回去时,麻烦还得来通知我一下。”

“哦,好,好。”哪吒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看离开工场已远,细腰忍不住道:“老二,刚才很凶险,你知道吗?”

“什么?”

“那口棺材里喷出的是一股妖气。”细腰道,“虽然工场里气味很重,但我还是闻到了,我是妖,自然闻的到那股妖气,跟妖洞里的妖气是一样的,能致人昏迷。但你是莲花化身,所以才没有着了道。”

“哦,怪不得老袁神色有异,原来是看我没有被迷倒,很是奇怪。”

“我们现在怎么办?”细腰道,“明天老袁要跟你一起找你那个采购商的爹,你怎么应付?”

“这个村子很有问题。”哪吒沉吟道,“老袁一定知道轩辕墓的下落,明天我跟他一起走,半路上要他带我去轩辕墓,武力之下,不由他不开口。”

说话间已回到王村长时,看到窗口还亮着灯,王大嫂优美的身段映在窗帘上,好象仍在窗下刺绣。

哪吒回头道:“细腰,你悄悄回去,听听工场那帮人还在说些什么话。我回去再探探王大嫂的虚实。”

细腰答应一声跑开了,哪吒从二层窗口进入自己的房间,悄悄从行李里拿出一双鞋子换上,然后轻轻拉开房门——

哇!哪吒吓了一大跳,门口一个黑影正面对着他,因为背光,所以看不清面容,只觉得黑影并不高大,而是很娇小。

那黑影明显也吓了一跳,但是接着就发出嘻嘻一笑,语声娇脆:“客人要出去啊?”

哪吒定一定神,才发现是那个叫“王玉儿”的小姑娘。

“我——我要杯水喝。”哪吒推托道。

“好了,我给你拿过来了。”王玉儿举起手里的东西,正是一碗茶水。

哪吒呆立当场了。王玉儿跺一跺脚,娇嗔道:“你就让我站在门口啊?”

“哦哦哦,请进请进——”哪吒侧开身子,把王玉儿让进房间来。

“怎么灯都不点?”王玉儿把茶水放在木桌上,从怀里掏出火石,啪啪啪地打着火,一会儿就点亮了油灯,昏黄的灯光映着王玉儿娇艳的似嗔似喜的迷幻面容。

“你坐啊。”王玉儿看哪吒傻楞楞地站着,不由抿嘴一笑,象暗夜里绽开了一朵清丽的百合花。

“哦。”哪吒无奈,只好坐在床上。

“小哥打哪来?”王玉儿坐在哪吒对面木凳上问道。美目紧盯着哪吒,显得很大胆热情。

“呃,我是东海人士。”哪吒一抬头,跟王玉儿的眼神接触上了,那美目——清如流水,艳若桃花,几分含笑,几分痴情,深邃得让人看不到底,又熟悉的象久未谋面的情人——玉琵琶!

“琵琶——”哪吒不由叫出声来。彻底迷失在这双弘深的水井一样的美目中,浑忘了自己置身何处。

“琵琶,你怎么在这里?你不辞而别,让我一阵好找。他们都说你是妖精,是来刺探军情的,我不敢相信,我一直以为我们是真心的。”哪吒深深被那美目吸引,嘴里说着话,一把抱住了——那双美目闪过一丝疑惑,秀眉也攒了起来,淡雅如樱花瓣的嘴唇清析地吐出几个字来:“谁是琵琶?”

哪吒恍然从神思中惊醒,赶紧松开紧抱住王玉儿的双手,一时面红耳赤。

王玉儿看着哪吒窘迫的样子,扑哧笑了一声,装着一副少年老成,很理解的样子问:“是不是想起了以前的相好?怎么,看我象你以前的相好?”

哪吒嘟囔道:“对……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没关系啦。”王玉儿笑了一下,“哎,东海在哪里啊?好玩不?我整天闷在这里,又是这样的鬼天气,都要沤出病来了。”

哪吒不知王玉儿要问这些干什么,便胡乱说了些东海的见闻,他本是陈塘关人,离东海不远,谈起自己儿时胡闹的事情,也是兴致勃勃。哪吒贪玩也好玩,陈塘关上下没有他不玩到尽兴的地方,什么上房掀瓦,下河捉鳖,既妙趣横生,又实情实景,把个没出过大门,世事未谙,有些叛逆又想出去呼吸自由新鲜空气的王玉儿听得花枝招展,长吁短叹,称妙不已。少年人就是容易亲近,一番话下来,二人已经建立了很友善的关系,二人开始“小哥”“玉儿”的互相叫开了。聊着聊着,哪吒脑袋也清明了不少,趁机把话题引到了轩辕墓。

哪吒从包袱里拿出些小玉件送给王玉儿,王玉儿很是喜欢,细细把玩,巧笑盈盈。趁着这个机会,哪吒低声问道:“玉儿,好小妹,你告诉哥,轩辕墓究竟在哪儿?”

玉儿咋听到“轩辕墓”三字,皱起了眉头,沉思了一下,正要回答——

忽然传来一声厉喝:“玉儿,你又跑到这里来了?快回去,不要打扰了客人休息。”房门处站着一人,正是王大嫂,叉着个腰,横眉竖目,象个凶神恶煞。

“我——我——”王玉儿无奈站起身来往门口走去,手里还捏着小玉件不放。王大嫂一把抢过小玉件:“不准要客人的东西!”

王玉儿哇的一声哭出声来,双手捂脸,跑了出去,听到脚踩楼板咚咚的声音远去,然后一声“咣”的大力关门声响起。

王大嫂铁青着脸,把小玉件还给哪吒。哪吒推辞道:“一些小玉件,也不值什么钱,送给小妹做个纪念。”

“用不着——”王大嫂冷冷地回了一句,把小玉件放在桌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哪吒苦笑一下,把小玉件放回包袱,却发现原来三件小玉件,只有二件了,唯独少了一枚雕刻成琵琶形状的小玉器。心里暗笑:这个王玉儿还真是调皮,故意藏起了一件,只让王大嫂搜去了二件。

哪吒起身轻轻带上了门,一回头,看到木桌上立着一黑影!吓了一跳才发现原来是细腰。

“你别吓我了。”哪吒道,“今晚我已经吓得够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一直躲在窗下,听你跟小姑娘聊天。”细腰嘿嘿地笑,“这个小姑娘很漂亮啊。”

“唉,刚想打听轩辕墓的下落,又被打断了。”哪吒道,“你那边偷听的怎么样了?”

“啥也没有听到,才听了一会,那帮人就收工了。我只好回来了。”细腰道。

“嗯,暂时就是这样子了,细腰,你来看看这碗茶水有什么问题没有?”哪吒指着王玉儿端来的茶水。

细腰用鼻子闻了一下,抬起头来:“老二,你太神经过敏了吧,这碗水——就是平常的茶水,没有毒。”

“嗯,那好吧,我们睡觉吧。”哪吒奔波了一天,也有些累了,伸着懒腰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