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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斗晋王金海陵扮君

御书房屮门窗洞开,飒爽的微风贯穿而过,吹拂来阵阵惬人的凉意。一阵阵茗茶的馨香,在微风中飘荡,引发得人唇齿生津,恨不能立时品上一口沁人心脾的龙并香茶。

金熙宗举起银盏,对在座的太傅宗干、梁王宗弼揖让道:“二位叔王请用,这可是宋国皇帝享用的贡品。”

宗干、宗弼端起纯银茶杯:“万岁请。”

奉诏匆匆赶来的宗磬,在房门前反倒迟疑了。今日是重阳,本来他已告假在家同亲友聚饮。可是熙宗突发圣旨,要他即刻来见。这反常的召见,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是为什么?朝中也没有大事发生。莫不是自己背后对万岁的议论走漏了风声?常言道:没有不透风的墙,他隐隐有一种不祥的感觉,心中提醒自己,要时时处处小心谨慎。

宗磬推门而人,当他见宗干与宗弼二人在座时,心中越发一惊:找这两个对头到场,难道是要对自己下手?但他表面上丝毫没有异样,神色自若地跪倒拜见:“万岁,急着召臣是何急事?”

“啊,没事。”熙宗若无其事地打着哈哈,“朕品味宋国皇帝享用的贡茶,特召本朝几位肱股之臣前来共饮,有了太傅与梁王,不能没有晋王啊。”

“承蒙万岁错爱,微臣惭愧。”

“晋王快快请起,入座。”熙宗显得分外客气。

“谢万岁。”宗磬起身,又与宗干、宗弼见过礼,坐在下首的太师椅中。寝殿侍臣大兴国近前奉上香茶:“王爷请用,皇上早就吩咐过了,这是给您提前备下的。”

宗磬一听这话,反倒更加多心了。他捧着银盏,只是用嘴唇贴着碗沿,象征性地嘘两口,而一丝茶水也不喝下去。

熙宗笑了晋王不要多疑,朕决无恶意。这茶虽香,你若不渴,也不必勉强,更不用提心吊胆的。”

宗磬被说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万岁误会了,臣向来只喝‘碧螺春’,不喜‘龙井’,只是习惯而已。”

“好吧,喝不喝晋王随意。”熙宗切入正题,“晋王,今日得闲,有一小事想同你商议一下。”

“万岁有旨,臣敢不遵命,何言商议二字。”

“朕想晋王年事渐高,且乂身份高贵,这殿前都点检,是侍候人的活儿。再让晋王担任,实在是大材小用。朕想给你卸去这个担子,不知意下如何?”熙宗紧接着说,“当然,这要看晋王的意思,如果你要还想挑这副担子,朕也绝不强行要你摘钩。”

宗磬用眼角扫视着四周,他发现围幕之后隐隐现出刀斧手的身影,刀锋的闪光也时而显现。他明白自己若是稍有反对,就难免遭受杀身之祸。所以他尽量以平和的神态回应道万岁为臣着想,臣也正想请辞这一官职,自即日起,微臣就卸下这殿前都点检一职。”

熙宗与宗弼、宗干以眼神会意之后道:“难得晋王开通,朕心甚慰,朕拟命龙虎卫上将军海陵接任此职,晋王以为如何?”

“此乃万岁做主之事,微臣怎敢妄加评头品足。”宗磬感到这里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万岁,如无别的事,臣就告退了。家中宴席开到半路,臣还要回去陪请来的宾客。”

“好,好,晋王可以离开。”熙宗允准,同时传口谕,“大兴国,代朕送晋王出宫。”

待宗磬走后,熙宗颇为释怀地说:“想不到宗磬他还乖巧,这倒是省事,刀斧手用不上了。”

“万岁,切不可掉以轻心,安知宗磬他不是暂时隐忍不发。”宗干提醒,“臣不相信宗磬会轻易认输。”

“他不甘心失败乂能如何?”熙宗认为胜利在握,“他只要稍有异动,朕就对他痛下杀手。”

“万岁,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要时时刻刻留意宗磬的暗算。”宗弼也难放心,“臣要海陵加强对皇宫的防范,夜间更不能稍有疏忽。”

“朕会着意小心提防。”熙宗点头表示认可梁王之言,朕会谨记,决不让宗磬的阴谋得逞。”

宗干又发感慨看来,是身上的毒瘤,早晚总要割去。”

“朕明白了,宗磬已是朕的死敌,非得置他于死地不可。”熙宗也有些惋惜,“还不如适才他反抗,朕让刀斧手齐出,把他斩杀也就绝了后患。”

“万岁不急,机会总是有的。”宗弼开导着他。

宗磬像丢了魂似的回到晋王府,他养的哈巴狗像往日一样,摇头摆尾地上前来,咬他的裤腿,宗磬心烦得一脚把狗踢开。那条哈巴狗,腐着一条腿,吱哇叫着跑开了。

管家髙寿月,有点摸不着头脑,硬着头皮近前来问候:“王爷,客人们都等急了,要不要立刻回到席上去?”

“叫他们都滚,我不想再见他们!”宗磬几乎是咆哮。

“是,是。”高寿月也不知宗磬吃错了什么药,转过身就走。

“滚回来!”

高寿月又回身:“王爷还有何吩咐?”

“把流星给我叫来,在书房相见。”

“是。”髙寿月一路小跑着去了。

不一时,流星到了书房。他见宗磬呆呆发闷地坐着,上前一揖:“小人见过王爷,呼唤小人有何差遺?”

“流星,你到了我晋王府已一载有余,本王爷待你如何?”

“天高地厚,”流星年约三旬,是个游侠,有超人的武艺在身,“王爷把小人奉为上宾,吃穿用无不尽情随意,养得小人已是脑满肠肥,荒疏了武艺,只盼着王爷给个差事,也好叫小人不再无功受禄。”

“流星言辞恳切,出于一片真心。本王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如今遇到了难处,真得你这个大侠伸出援手。”

“王爷有事尽管吩咐。”

“本王要委派你夜入皇宫刺杀昏君!”宗磬一句话点明主题。

“弑君!”

“是为国除害。”

……”

“流星,当初皇上与宗翰誓不两立,他借助我的力量,将宗翰置于死地。可而今呢,他又把我视为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而为了笼络宗翰,把其子秉德拜为丞相。而对我则故技重演,免去我殿前都点检之职。这就等于把刀架在了我的脖子上,杀我的刀随时都会落下来。”宗磬显出万分无奈,“流星,如今是我不杀他,他必然就要杀我,你不能眼看着我人头落地呀。”

“王爷不要再说了,我也想开了。端哪家的饭碗,就归哪家管。王爷待我不薄,为王爷效力理所应当。”

“好,那就今夜动手,迟则可能生变。”宗磬已是急不可耐,“若是

让皇上先下手,我们则悔之晚矣。”

“王爷今夜请坐等我的好消息。”流星信心十足,“小事一粧,看我手到擒来,提皇上人头来见。”

俗话说,隔墙有耳,他们二人的交谈,全被高寿月听了个正着。他提前溜开,思虑再三,感到还是应该给弟弟报个信。义和祥品茗居的二楼雅间,是个谈生意谈机密事的清静所在。髙寿月泡上一壶茶,美美地喝上一口。还不到一袋烟的工夫,栖凤宫的总管太监高寿星就到了。

“快坐,二弟,茶都给您倒上了。”高寿月直向同胞弟弟献殷勤,又给他挪过一把椅子。

“敢情叫我来,就是为的喝茶?”高寿星自觉身份比他大哥要高,所以总是以居高临下的态度对待胞兄。

“今天可是有大事。”高寿月有意显得神秘,“事关重大,这个消息可是千金难买。”

“我说你在王府当差,也不至于穷得兜里比脸上干净。”高寿星取出一锭银子抛过去,“拿着,下注时匀着来,别一把就输干了。”

高寿月赶忙揣在腰里:“二弟,宗磬想要刺杀皇上。”

“你别是耍钱输糊涂了,为了骗我的银子,编出这么一个耸人听闻的瞎话。”高寿星不敢相信。

“大哥我明白,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听我给你讲讲过程。”高寿月便把他背后偷听的过程复述一番,还着意介绍了流星其人,“你回去报告给皇上吧,一定会有重赏,到时候别忘了给我分点。”

“你就是不忘要钱。”高寿星感到这消息确实重要,又给他一锭银子,“拿去,回去再留心,有新情况速来报信。”

高寿月乐得眉开眼笑地收起银子二弟着急先走,我这壶茶不能浪费了,得喝净了再走。”

“看你那点出息。”高寿星心急匆匆离开。

熙宗在御书房中凝神作画,宣纸上是一只斑斓猛虎。巨石嶙峋,树影婆娑,虎作跳跃状,似乎在扑食。他的画技堪称已炉火纯青,阃中的老虎呼之欲出。自小受汉文化熏陶的熙宗,意犹未尽,又提笔在空白处题下一首诗:

仰天长嘯出山林,

声震百兽尽丟魂。

傲立世间敢皆恨,

足下青草亦子民。

太监总管大兴国看着这首诗,感到有点瘆得慌。这分明是说皇上就是老虎,百官就是百兽,而百姓就是遍地青草啊。日后这皇上说不定杀人如麻。自己还真得小心谨慎。心里这样想,但是他在一旁搜索祜肠找恭维词:“万岁爷,奴才担心这老虎别再跳出来。”

熙宗露出了惬意的微笑,再细细地端详一下画作:“朕就両得像真虎一样?你这是明显当面奉承。”

“奴才不会说话,”大兴国这才提起正事,“皇上,皇后娘娘宫里的总管高寿星来了多时,言称有要事奏禀。”

“那就叫他进见吧。”熙宗补充一句,“柄凤宫的人,还当高看一眼,不能等得过久。”

“奴才适才见万岁爷画作正酣,担心搅了皇上雅兴,故而多等了一时。”大兴国转身出门,“奴才这就传他。”

高寿星在书案前跪倒:“奴才叩见万岁爷。”

“且平身回话。”熙宗率直问道,“莫非是朕冷落了皇后,是她命你对朕兴师问罪来了?”

“万岁,奴才是有重大机密事情,要向圣上禀报。”高寿星起立后躬身作答,“是皇后吩咐奴才,切不可有误。”

“看你说得神乎其神,还重大机密,”熙宗不以为然,“说吧,难不成是天要塌下来不成。”

“是有人要加害万岁。”

“哼!”熙宗冷笑一声,“朕有禁军将士重重保护,刺客轻易也近不得身,不信谁还能从地下钻出来。”

“万岁,此刺客可非同一般,”高寿星见熙宗只不在意,未免焦虑,“他是宗磬精心挑选的。”

提到宗磬,熙宗可就留心了:“怎么,宗磬他对朕免去殿前都点检一职并不甘心吗?”

“万岁,你想想他会善罢甘休吗?”高寿星挑明说,“尽人皆知,拿掉殿前都点检官职,就是皇上对他下手的前兆。他会等死吗?他要抢先下手,而对万岁行刺就是他的撒手锏。”

熙宗真的挂心了:“高总管,且细细奏来。”

高寿星即将其兄听到的情况,从头讲了一番:“万岁,流星今夜就要动手,万不可疏忽大意。”

“朕命海陵加强防范,增加明哨,广布暗哨,步步陷阱,层层罗网,管叫他有来无回。”熙宗对安全还是满怀信心。

“万岁爷对这个流星还不了解,此人是有名的游侠,轻功极高,身轻如燕,快如疾风,人如其名,就像流星闪电一样迅即而过。此人剑法精妙,能在两丈外取人之头。”

“这样厉害!”熙宗问,“朕的新任殿前都点检海陵的武功,与他相比当不相上下。”

“万岁,恕奴才对海陵不敬,二人相比判若云泥。”高寿星摇着头叹气,“如果二人过招,只怕海陵连五个回合都顶不住。”

“照你所说,朕的禁军将士便没有他的敌手了?”

“万岁,还有一点奴才尚未提及,就是他善使暗器,他那九毒梅花针,从来都是针无虚发,只要他瞄见影,对方就休想逃命。”高寿星越说越邪乎了,“万岁还是不要让他看见为好。”

“依你之见,朕该如何对付这个流星?”熙宗感到已是无处躲藏,“难道朕还被他吓得逃出皇宫?”

“万岁,奴才以为有办法。”

“快快奏闻。”

“找替身。”

“让人假扮成朕的模样?”

“万岁,只有如此方保万无一失。”高寿星深人说下去,“他飞剑也好,毒针也罢,如果得手,伤到的也是替身。而那时禁军一拥而上,他想跑也跑不了啦。”

熙宗不住点头:“确是妙计。”

高寿星得意地笑了万岁自有主张,奴才就告退了。”

大兴国把高寿星送走后,熙宗吩咐大兴国,宣海陵来见。”海陵奉召来到,叩见毕,恭恭敬敬地请示:“万岁宣召微臣,做何

差遣?”

“朕接到密报,今夜有刺客入宫行刺。为防万一,朕决意由你代朕公开活动,引诱刺客,将其生擒。”熙宗说得委婉,“自然此事会有风险,不知你可愿意做朕的替身?”

“能为万岁分忧,乃臣的最大荣幸。”海陵心说,这是让自己当替死鬼,他明白此事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还不如痛痛快快地应承下来,“保护万岁,乃是臣的职责,做替身亦是理所当然。”

熙宗对海陵的态度很是满意:“好,晚饭后你就来朕处更衣,朕在暗处为你站脚助威。”

晚饭之后,皇宫中开始掌灯。海陵遵旨换上了皇帝的装束,他对着铜镜一照,那镜中的他真是无上威严。这要是真的是现实,他完全可以做一个令天下仰慕的好皇帝。只可惜这是假的,这只是临时装扮的。不过,也许有一天,这一切就变成真的,自己真就做了皇帝。这一出假戏,倒真的勾起了海陵的野心,使他的心田里萌生了当皇帝的根芽。

也不知为什么,熙宗目睹海陵穿上帝王的服装,而自己则换上了禁军的装束,心中有些酸溜溜的:“海陵,人是衣服马是鞍,你这一穿上朕的服装,还真有帝王之相。”

海陵明白不该暴露自己的意向:“皇上取笑了,我这赳赳武夫,穿上这帝王衣装,更加滑稽可笑。”

听了这话,熙宗心中多少妥帖一些:“也说得是,海陵倒像是戏台上的蹩脚戏子。大兴国。”

“奴才在。”

“把海陵送到柄凤宫。”

“遵旨。”大兴国扭头召唤海陵,半是玩笑地说,“假皇上将军,走吧,做一晚皇上去吧。”

海陵没有言语,跟着就走。

熙宗猛地喊了一声:“慢!”

大兴国激灵一下:“皇上还有何吩咐?”

“海陵。”

“臣在。”海陵有些莫名其妙,不知皇上是何用意。

“记住,你是假皇帝,别把自己当成真的。一时一刻也不准许,不许有哪怕一闪之念。”熙宗表明他的不放心处,“特别是对着皇后时,

如有一丝歪心邪念,朕就把你碎尸万段。”

“这还消万岁叮嘱,做臣子的自会摆正自己的位置。”海陵装出木讷的样子,“面对皇后娘娘时,臣保证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这就对了,总之,你要好自为之。”熙宗还在重重警告海陵,他对于女人的贞节是相当看重的。

大兴国把海陵送到柄凤宫,高寿星快步迎出:“大总管,还劳您大驾亲自把海陵将军送来,快请进殿休息品茶。”

“咱家就不打扰了,人交给你。”大兴国不无打趣地说,“这着妙棋是你支的招,万岁爷可是怕他假戏真做。”

“怎么可能呢,他也没长两个脑袋,怎敢打这样的歪主意?再说,还有我这个大活人呢。”高寿星送走大兴国,回头召唤海陵,“将军,进去吧。”

海陵步入柄凤宫,登时便有些头大发麻。他何曾见过如此富丽堂皇的宫殿,金碧辉煌眩人眼目。绣着金丝的翠绿帐幔,在臂粗的金红巨烛光下,闪着迷人的光彩。厚厚的地毡,踏上去如同腾云驾雾。薄如鄉翼的轻纱,把大殿隔为两半,使得后殿恍如神仙的洞府。此时的海陵,一阵阵有些真假莫辨,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了皇帝。

高寿星放大了他那阉人的特有公鸭嗓音:“启禀娘娘千岁,海陵将军奉旨进宫了。”

“臣妾接驾。”柔媚的声音过后,一阵兰麝的香气喷薄而来。刚刚出浴的悼平皇后,几乎是全luo地出现在面前。她飘然而拜,把整个雪白的后背全呈现给海陵:“万岁金安!”

海陵便有些不知所措,受礼也不是,搀扶也不是,情急之下,冒出来一句:“娘娘平身。”

高寿星想起大兴国的警告,止不住训斥海陵:“将军,你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怎能受娘娘大礼?”

“高公公,这一切令我实实无所适从。如果我以假皇帝之身与娘娘相见,倘被刺客看见,公公你的妙计岂不就全都落空?”海陵用手向窗外一指,“天色业已黑定,那流星说不定已到宫中,就趴在殿顶之上窥视。”

“说得也是。”高寿星不由得有些发毛,不住地左顾右盼,“听说这流星暗器百发百中,都要小心为上。”

“高寿星,”悼平皇后板起面孔说,“你身为奴才,是不是该回避了?总在我和皇上面前转悠,也不是这个理呀。如果有事,自会传你进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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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高寿星想到皇上和大兴国的嘱咐,不敢轻易离去,“奴才还是留下来,娘娘使用方便。”

“怎么,想留下在身边监视本宫?”悼平皇后单刀直人,“你那小算盘可是打歪了。”

“非也,娘娘误会了。奴才怎敢对娘娘不恭,绝无此意。”

“高公公,你在本宫和皇上跟前这么近,也不怕暗器无眼伤到你。”悼平皇后已经不满了。

高寿星心说,自己这是何苦呢。皇后是自己的主子,怎么说也得向着啊,犯不着为皇上得罪娘娘,便就坡下驴说:“娘娘总是惦记着奴才,这凤恩更比龙恩浩荡,奴才就遵懿旨到外边侍候了。娘娘有事,叫奴才一声,管保即刻就到。”

“你就休要假做乖巧了,在殿外多巡视着,别叫那个流星混进来。”悼平皇后说得再明白不过。

高寿星乖乖地退走了。

悼平皇后嫣然一笑:“万岁爷,你也该正眼看看臣妾了。”

“娘娘千岁,臣不敢。”海陵依然不敢直视皇后。

“本宫恕你无罪。”

“娘娘。”海陵这才敢正视这位正宫皇后。风闻她艳如桃李、美若天仙,今日一见真的是比月里嫦娥、九天仙姬还要艳丽。那妖冶放荡劲儿,令海陵魂不守舍,身子已是酥了半边。

“怎么,海陵将军,本宫已是人老珠黄风韵不再、地地道道的老太婆了?”悼平皇后有意卖弄,她不住地搔首弄姿。

“皇后娘娘更比传言美艳十分,休说是南国醉酒的杨贵妃、出塞的王昭君、拜月的貂蝉女,她们全都不及娘娘的万分之一。”

“哈哈哈哈!”悼平皇后连声浪笑起来,“将军你这是当面奉承,净拣好听的话说。”

“下官是有感而发,实实在在的真话。”

“本宫就要问出你的真话,”悼平皇后直瞪瞪地盯着他,“海陵将军,本宫可曾动你的心?”

“臣不敢。”

悼平抓住他的手:“海陵,今夜本宫就让你做一回真皇帝如何?”“娘娘饶命。”海陵心潮起伏,“下官如能有此艳福,自是前生与娘娘有缘,可是万岁知晓,焉有臣的命在?”

“你我不说,皇上又如何知晓?”

“高公公就在眼前,瞒得了旁人可是瞒不了他。”

“哼!他的小命在我手心里攥着,若敢胡言乱语,本宫先叫他的脑袋搬家。”悼平皇后说时恶狠狠地。海陵的手还在皇后手中,皇后拉起他便走:“跟随本宫到后殿里共赴阳台之梦。”

“且慢。”海陵要向门外行。

“是去做甚?”悼平皇后问,“难道是去察看髙寿星的行踪。”“娘娘,下官得给流星布下天罗地网,也好把他生擒活捉。”海陵自有他的打算,“否则万岁定要怪罪。”

“不急,待你我二人巫山云雨罢,你再布置不迟。本宫料定那流星要来,也得三更天之后。来,随本宫快活去也。”

海陵没有言声,默默无言地进入了后殿。好一时没有动静了,高寿星到了房门前连叫了几声:“娘娘,皇后娘娘。”

“怎么,找死呀!”悼平皇后厉声呵斥想要活命,滚得远远地,别坏了本宫的好事。”

话说得再明白不过了,高寿星心中清楚,熙宗年轻貌美的嫔妃上百人,已有经年未曾临幸皇后了,也难怪皇后红杏出墙。不管怎么说,自己也是栖凤宫的总管,这胳膊肘还是不能往外扭。他隐忍下来,没有再行干扰。

半个时辰后,海陵踱步出了殿门,见了高寿星会心地打一下招呼:“高公公,可有异常动静?”

“奴才感到那刺客尚未光顾。”

“好,叫人来把这两张网布置下去。”海陵从随身口袋中取出两张渔网似的东西,并亲自指定安放的地点。

“将军,这是给刺客预备的,会有用吗?”

“你只管布置就是。”

一切准备就绪,宫中也打响了三更鼓。海陵和皇后二人仍在说说笑笑,但他们心中分外紧张。一条黑影眼前一晃便已跃上了柄凤殿的

房脊,又一晃已是倒挂在房檐上。流星艺高人胆大,跳下房顶便站到了迎门处。他推开殿门,照准海陵假扮的皇上,抬手就是九毒梅花针。海陵已有防备,将手中的木制笏板迎面一接。刷刷刷,九根毒针全都钉在了笏板上。

“不好!有人走漏了消息。”流星转身就想逃走,身子刚刚跃起,头顶上天罗落下来,与此同时,地网也腾地弹起。上天罗下地网把他紧紧包裹起来,想要动转势比登天还难。

海陵和他部下的禁军一拥而上,流星迅即被上了绑绳。海陵立即把流星押送到熙宗面前:“万岁,刺客业已就擒,请圣上验看。”

“说,可是宗磬派你前来对朕行刺?”

流星看看身着皇帝服装的海陵,再看看也身着禁军服装的熙宗,已是彻底明白:“哼,你们这是事先得到了消息,否则休想躲过我的九毒梅花针。既已被擒,有死而已,不要再问,本侠士是什么也不会说的。”

“万岁,此类人都是死硬分子,问也问不出什么。还是尽快将宗磬绳之以法吧,否则他等不到流星的消息便会潜逃。”海陵提议。

熙宗当即做出决断:“着海陵将军立即带部下,前往晋王府,擒拿宗磬来见朕,与流星对质。”

“微臣遵旨。”海陵领旨带人如飞而去。

“慢。”熙宗喊住他。

海陵止步:“万岁,还有何旨意?”

“宗磬大逆不道,九族当诛,所有家眷人等尽行擒拿,一个也不放过。”熙宗说时狠咬钢牙,“朕要斩草除根。”

“遵旨。”海陵响亮地答应一声,这才带人去了。

少时,宗磬全家老少六十余口,尽行押解到熙宗面前。人犯都被绑成串,管家高寿月也在其中,见了高寿星喊道:“二弟救我!”

高寿星对海陵明显露出不满:“将军,咱家的兄长本是此次事件的英雄,你怎能也给上了绑绳?”

“臣下只知按圣旨行事,高寿月是宗磬府管家,自然在抓捕之列。”海陵自有他的逻辑。

高寿月不由得大发牢骚:“海陵将军,要不是我报信告密,说不定你这个殿前都点检,早已死在流星的暗器之下,本当犒赏我才是,反

倒把我当成了人犯,真是岂有此理。”

“是杀是赏,全凭万岁做主。”海陵根本不买他的账。

高寿星便径直向熙宗鸣不平:“万岁爷,奴才的兄长冒着掉脑袋的危险,报来流星行刺的机密。皇上总该论功行赏,怎么反叫海陵把他也抓来,混在人犯当中,实在是黑白颠倒。”

“怎么,有这回事?”熙宗问海陵,“将军你说,对高寿月该如何处置。,’

“万岁,高寿月这种人,朝秦暮楚反复无常,今天他背叛宗磬,明天就可以背叛万岁。总之,是个不可信赖之人。”

“既如此,这种人留着也是祸害,干脆一起杀掉算了。”熙宗降旨,“斩!”

“二弟,救命啊!”高寿月可是急了。

高寿星不由得对海陵发出威逼:“海陵将军,咱家可是皇后娘娘宫中的总管,这打狗还要看主人。”

海陵不屑地一撇嘴:“作为万岁的臣子,我只以皇上的圣旨为准。”

“好,好,你等着。”高寿星一溜烟地跑去找悼平皇后,讲述了以上情况,“娘娘,家兄的性命只有您能搭救了。”

“皇上圣旨已下,覆水难收,本宫也不好再说什么,哪座庙没有屈死鬼,你的哥哥他就认命吧。”

高寿星狠狠心,拼着命惹恼悼平皇后:“娘娘,可恨的是海陵他根本不把娘娘你放在眼里。奴才也曾提醒他,昨夜奴才在殿门外望风,确保娘娘和他的安全,他竟然还是一点面子也不给。要是逼急了,奴才也只能实话实说了。”

“怎么,你要找死吗?”悼平皇后瞪起了凤眼。

“奴才不敢,只求娘娘移动凤驾去见万岁,保我兄长一命。”高寿星跪倒叩头犹如鸡啄米。

悼平皇后明白熙宗对嫔妃的贞节十分看重,她自然不愿把与海陵的苟且之事抖出,就应承下来,找到熙宗:“皇上,千不念万不念,也要念高寿月是我柄凤宫总管的兄长,他毕竟报信有功,还是饶他一命才是。”

熙宗依旧询问海陵:“将军之意如何?”

悼平皇后担心海陵依然坚持,便抢先点他一句:“海陵,不要忘十己昨夜生擒流星时本宫待你的恩情。”

海陵岂能听不出弦外之音?他当即应答:“臣唯皇上娘娘之命是从,饶过高寿月亦无不可。”

高寿月得了活命,但熙宗对悼平皇后和海陵的疑心已经铸成。他向二人投去鹰隼一样的目光,看得海陵脊背直冒凉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