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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伪忠直金海陵弑君

金秋十月,天气业已玉露生凉,冷飕飕的晚风,裹挟着几片零星的黄叶,从地上打着旋掠过,给人一种凄苦的感觉。庭院中的按察王,紧紧裹了几下身披的斗篷,有些抵御不住这料峭的寒意。本来他已决定明日就要举旗起事,可是刚刚得到密报,知道尚书海陵已多日不在府内,而且去向不明。不免使他心生疑惑,莫非海陵去向朝廷告密?可是,他已在造反的盟书上按了红手印,想要抵赖又如何能得逞?可是万一呢,海陵若是皇上派来的细作为探虚实呢?他越想越怕,就觉得后脖颈直冒凉风,像是有刀把头砍断一般。不行,不能再等了,要连夜起事,否则将会遗恨终生。

按察王呼唤一声:“来人!”

“奴才在。”管家应声走上,“王爷有何事吩咐?”

“速派快马分头召集十三位将军,立即到我王府相见,本王有重要大事宣布,不得有误。”

“遵命。”管家急步退下。

按察王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庭院中打转转,显然他此时心急如焚,有些等不及了。

管家快步走上:“秉王爷得知,十三骑快马俱已派出,想来他们接到命令即会赶来。”

“做好一切准备,酒宴规格要高。”

“王爷,这一向可好?”随着话音,有个人走近前。

按察王瞪大眼睛,令他大为惊愕:“你是海陵尚书!”

“正是下官。”

“这许多日子,你去往何处了?”按察王语气严厉,“你要从实招来。”“听王爷的口气,是把下官当成了人犯。”海陵发出冷笑,“下官进京去面圣,你待怎样?”

“如此说来,你是去出首?”

“正是。”

“来人哪!”按察王怒吼一声。

话音未落,十数个铁甲武士闯到近前,抖起绳索,将按察王捆了个结结实实。那绳索都勒进了肉里,按察王疼得嗷嗷直叫:“你们这是要造反不成?”

“王爷睁大眼睛,他们是我带来的武士。”海陵当场宣布,“奉圣旨

擒拿反贼按察王,解送京城御审。”

十三叛将陆续来到,这倒是好,他们一个个自投罗网,来一个抓一个,来两个抓一双。气得按察王大骂管家:“你这个吃里爬外的混账东西,为何还站在原地不动?将我府中的卫队唤来,把海陵这一干人等全给本王抓起来。”

“王爷有所不知,这整个王府已全被上千官军包围起来。王府的卫队,已全数被官军俘获,哪里还能抵抗?”管家无可奈何地说。

海陵吩咐手下的武士:“把王府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给我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搜上一番。”

武士们得令,王爷府遭殃。登时间,鸡飞狗跳,大人哭小孩号,柜倒箱翻,瓷瓶打破,屏风砸碎。总之是一塌糊涂,满地狼藉。武士过来请示:“大人,这有一打信札,是否带着?”

“还用问?这是最重要的。看反贼都与何人勾结,与谁是同党。”海陵说着接过来,他顺手把自己手中的一封信塞到了一打信札中。

海陵见武士们的油水也都捞得差不多了,他的目的也达到了,传下命令:“押解人犯和所有赃物回京。”

木炭烧得通红,铜熏炉散发出一股股热气,五云楼的殿堂春意弥漫,熙宗热得脱掉了上衣,干脆赤膊举杯痛饮。他完全不顾作为帝王的尊严,简直等同于民间的小混混。他将**的德妃抱于怀中,德妃喝一口酒,再嘴对嘴将酒喂入他的口中。熙宗感到分外惬意,而德妃有些羞怯,始终跟不上他的节奏。

熙宗张着嘴急切地等酒:“快些,朕都等不及了。”

大兴国上前奏报:“万岁爷,都元帅海陵海大人自河南返回,已将按察王生擒,要向皇上交旨。”

“宣。”熙宗张开嘴,“酒。”

德妃挣扎着坐起:“万岁,臣妾应当回避。如此一丝不挂与臣子相见,实在有失大雅。”

熙宗抱定德妃不松手他来他的,你还照常为朕喂酒。”

“这,妾妃无地自容,乞请皇上许妾妃暂避。”

“怎么?怕海陵看见你的身子。”

“万岁一国之主,妾妃也算是国母之身,还是要讲礼义廉耻。”

“哼!”熙宗很是不悦,“哪来这么多臭规矩?朕的话就是理,你且起身为朕歌舞起来。”

海陵已是奉召走上,眼睛不敢斜视,跪倒叩头:“万岁,微臣已将按察王并十三叛将全部擒获,特来交旨。”

“都元帅为国又立大功,朕定当封赏。”熙宗说着把注意力又转到德妃身上朕命你歌舞为何还不行动?”

“遵旨。”德妃明白熙宗嗜杀成性,还是保命要紧,她便光身离席,扭动腰肢舞将起来,且是边舞边唱:

羞云满面身无裳,

玉体漫舞夜未央。

帝妃皇妻尽虚妄,

含悲忍泪伴君王。

海陵在一旁不敢观看,但依然忍不住地不时偷窥。但见德妃莹洁如玉的袅娜身材,一对挺拔耸立的玉ru双峰,连那最隐秘处也暴露无遗。后来看得他双眼发直,干脆是呆呆地看个不住。

熙宗手持宝剑移步向前:“别唱了别跳了,你分明是对朕心怀不满,才有这含悲忍泪的词句!”

“万岁,妾妃心力交瘁,再也跳不动了,也无颜再跳,乞请皇上给我一剑,让我到另一个世界休息去吧。”德妃索性瘫坐在地上。

“怎么,你是在和朕叫板,道是朕不敢杀你?德妃,漫说是你,皇后又如何?”熙宗的宝剑伸过去。

德妃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迎着宝剑的剑尖扑上。继而抱住熙宗的右臂,双手用力。但听噗的一声,宝剑透胸而过这种日子,我早就过够了,离开皇上便到了天堂。”

“你,你,怎么会这样?”熙宗没想到德妃会主动就死,脸上满是万分惊愕的表情。

德妃脸上没有痛苦,凝固了凄凉冰冷的笑意。

熙宗柚出剑,在自己的袍袖上擦拭一下血迹,吩咐海陵把尸身拖走,血痕擦净。”

“遵旨。”海陵立刻命护卫十人长阿里出虎,还有护卫兵丁仆散师

恭,将现场处理干净。

“大兴国,上酒。”熙宗瞟一眼海陵,“你下去吧。”

海陵躬身答道:“万岁,臣还有话回禀。”

“什么话?说吧。”熙宗有些不耐烦。

“这是臣在按察王王府抄出的来往信件。”海陵高举过头递上。

“他谋反所涉及的大臣,无论是谁,你只管拘审就是,朕无暇细看。”熙宗伸个懒腰。

“万岁,这封信与别的信不同,它涉及的是一位地位尊崇的王爷。生杀予夺,均需万岁做主。”

“他是何人?”

“胙王常胜。”海陵言罢,注意观察熙宗的反应。

熙宗登时把信接过,拆出内瓤就看。海陵不由得暗暗得意,这封信本是他假造的,借机塞进按察王的来往信函中。他料定熙宗必定求之不得,自己也就可以在皇上面前立功。

熙宗将此信看罢,用手抖着信说道这还了得!胙王竟然与按察王串通一气,要谋害朕夺朕的江山。”

海陵心中暗喜万岁,臣只是搜得书信,并不能保证内容的真伪,请皇上甄别,以免王爷们蒙冤。”

“这还用辨别,他们本是一丘之貉,自然早就勾结在一起。”熙宗传旨,“海陵,带武士即刻前往胙王府,将常胜捉拿归案。”

“皇上,这堂堂王爷说抓就抓呀?”海陵明白,熙宗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自己是给了皇上一个要挟胙王妃的铁打理由。

熙宗沉下脸来:“怎么,你想抗旨?”

“微臣不敢,立刻领旨照办。”

少时,常胜被戴着枷锁带到。还没等熙宗开口,他期望的情景便已出现。胙王妃撒卵,哭哭啼啼闹上殿来。

熙宗得意地问道:“这个大美人是何许人也?哟,莫不是胙王妃?真是难得一见芳容。”

“万岁,我的夫君他一向秉公守法,请问他身犯何罪,为何不问青红皂白便上了枷锁,带到御前?”

“王妃要问,朕自然要给你一个交代。”熙宗装出漫不经心的样子,“他呀,犯的是小罪一桩,不过是参与谋反。哼哼!按我大金国的律

令,就该全家抄斩,祸灭九族。”

“啊!”王妃经不住惊吓,昏厥了过去。

一旁的常胜不由得喊道:“王妃,你不要同昏君论理,他就是没安好心,想要得到你。”

熙宗却并不动怒:“常胜,你犯下弥天大罪,朕决不会放过你。”苏醒后的王妃伏地叩首:“万岁,常胜决无谋反之心,皇上万勿中坏人奸计,错杀了王爷。”

熙宗终于等到了王妃的求情:“胙王妃,要常胜不死,其实也容易。只要你答应朕一件事,其实也不是难事。”

“皇上要臣妾做什么?”

“你来到宫中陪朕,即可赦免常胜,还当他的胙王。”

常胜已是气得三煞神暴跳:“昏君,你可知人间还有羞耻二字?竟然公开要霸占臣妻。千秋之后,载上史册,你还有何脸面见地下的列

祖列宗?”

“看起来你是活腻了。”熙宗传旨,“海陵,把常胜拉出去砍头!”“遵旨。”海陵推起常胜便走。

“慢!”王妃急得高喊一声。

“且稍待。”熙宗期待王妃的妥协,“看王妃有何话说。”

“皇上,万勿杀死我的夫君。”

“如此说,你愿意陪朕?”

王妃说不出口,但她点点头。

“好,将常胜带回来,且先押入偏殿,听候发落。”

常胜被推回堂前,他踩着脚埋怨王妃:“你怎能屈从于昏君的淫威,这岂不为天下人耻笑?”

“王爷,为妻怎能眼睁睁看着你人头落地?无论如何你还得活下去。”王妃涕泪交流。

熙宗早已是不耐烦:“快将常胜带走,朕懒得听他唠叨。”

“押走!”海陵发出指令。

阿里出虎和仆散师恭,哪里还管常胜再与王妃交谈,发着狠把他硬是推走。熙宗将海陵叫到近前,附耳低声叮嘱了一番。海陵不住地点头,表示明白照办。

熙宗以手相招王妃:“来,常胜谋逆大罪,朕看你的面子业已赦免,你也该兑现诺言,过来陪朕。”

“万岁,我,实在是无地自容。”

“德妃已被朕刺杀,她的名位即由你承继。”熙宗已是急不可耐,离座几步奔过去,将王妃紧紧搂在怀中,忙不迭地就在她脸上唇部狂吻个不止,“你可真是朕的心肝。”

王妃在熙宗怀里挣扎几下,毕竟是女人,抵不过熙宗的力气,也就只得顺从了。

常胜被押到放杂物的偏殿,但见室内杂乱无章,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也无床铺,不免皱起眉头:“这样的场所,也无法睡眠哪。”“还想睡觉,等下再说吧。”海陵把常胜推进去,回头呼唤两个护卫,“你二人跟我来。”

到了院中,阿里出虎问:“大人,还有何吩咐?”

“你们想必也看见,临行前皇上咬耳朵对我说悄悄话,那是在传旨。作为奴才,我们怎敢不听?”

仆散师恭发问:“皇上旨意为何?”

“要我们秘密结果常胜的性命。”

“这,皇上就光明正大地降旨斩首便是。”阿里出虎颇有微词,“何必还偷偷摸摸的?”

“皇上是要背着王妃。”

仆散师恭领悟了:“皇上是想得到王妃,还假意保住常胜的性命,好让王妃死心塌地陪伴。”

“正是。”

阿里出虎反感:“皇上这就不对了,霸占常胜的女人,还把常胜害死,王妃为保胙王不死,岂不是白白献出了贞洁之身?”

“常言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咱们三人无论官职大小,也都是皇家奴才,如若违旨,也都性命不保,还是遵旨动手吧。”

阿里出虎看来是个有主见的人大人,在下觉得下不了手,还望宽恕。”

“也罢,”海陵心中对阿里出虎大为不满,但他并不表现出来,“仆散师恭,你同本帅动手。”

“遵命。”他二人将常胜用绳索勒死,然后做出自缢的假象,悬挂于房梁之上,这才回去交旨。

大兴国在五云楼外拦住海陵:“都元帅就莫要奏报了,皇上此刻正与新封的德妃颠鸾倒凤呢。”

海陵得空出了皇宫,直奔侍中秉德府邸,刚好大理寺卿乌代、中书令唐括辩二人也在。海陵大喜过望,逐一见礼毕,开门见山直言道:“三位大人,可否与我联手推翻当今,另立新君?”

秉德假意发怒:“大胆海陵,刚刚出任殿前都点检,即有谋逆之意,难道就不怕我等告发?”

“大人本皇上宿敌之子,早就列人另册,唐大人与乌代大人,亦早晚难逃昏君毒手。我们大家合伙,便是单掌握成拳,即可刺杀昏君保全自身,否则,说不定随时我们都有性命之忧。”

“海陵大人是都元帅,难道要发举国之兵讨伐昏君?”秉德发问。“何必兴师动众,我们完全可以走捷径。”

“且请道其详。”唐括辩急于知道海陵的底牌。

“行刺!”海陵吐出两个字。

秉德撇撇嘴:“谈何容易?”

“我看是易如反掌。”海陵想得简单,“我是殿前都点检,所有护卫均归我管辖,那昏君还不是想杀便杀。”

“试问,护卫若是不肯听从你的命令,你又当如何?”秉德举出具体例子,“即以护卫十人长阿里出虎为例,其人很有自己的见解,他就未必愿意做你弑君的帮手。”

“他敢抗命,就先宰了他!”

“这越发不妥,”秉德分析道,“他们都不是孤立存在,都有一伙铁杆兄弟,杀了他若激起更多护卫的抵触,说不定连你自己都有性命之忧。”“本帅不是公开除掉昏君,他每日里几乎都喝得大醉,趁他夜间人睡之时,把他杀死在睡梦之中。”

“夜间,你又如何能近得他身?”唐括辩问道。

“寝殿侍臣大兴国,早已是我们的人。因而进人昏君的寝宫,可说是不费吹灰之力。”

“正如本官适才所说,十人长是夜间值守的近侍,那阿里出虎十有八九当值,拼死保卫皇上,搏斗起来,惊动卫队,你又如何得手?说不定皇上重赏之下,群起反击,你还会难保活命。”

“看起来,这阿里出虎倒是一个关键人物。”海陵自言自语。

“岂止一个阿里出虎?还有一个近侍十人长,若赶上他当值,也不会轻易配合你杀死万岁。”秉德比海陵想得要细。

海陵听后不禁默默无言,他承认秉德所言甚是有理。虽说大兴国已为己所用,但这两个十人长,也是事情成败的关键。

这一天入夜前后,海陵要离开皇宫回家,一眼看到阿里出虎在尽心尽责地带领护卫们为熙宗值守。而五云楼内,宫中的乐舞班子正在为熙宗献舞。他心中一动,走到阿里出虎身边:“走,随本帅去一趟。”“大帅,小人正在当值,走不开啊。”

“叫你走便走,事关万岁的安全,难道你敢抗命吗?”

阿里出虎怔了一下:“小人不敢。”

海陵回过头,叫一声:“仆散师恭。”

“小人在。”

“阿里出虎有事,要离开一时片刻,你要认真忠于职守,临时负起十人长的责任,不得稍有疏忽。”

仆散师恭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大帅放心,小人一定寸步不离,确保万岁爷平安。”

海陵在前,阿里出虎在后,不觉已走出皇宫。阿里出虎止步不动了大帅,小人还在当值,不敢远离皇宫。”

“少啰唆,跟着走就是。”

阿里出虎无奈,一直跟随海陵到了帅府。海陵吩咐家人摆下酒宴:“别客气,即请入座。”

“大帅,小人下等身份,怎敢与您对坐?再说,小人擅离职守,按律也是要杀头的。”

“本帅要你坐你坐就是,难道违抗军令就不该受罚吗?”海陵率先落座,阿里出虎也便坐下。

海陵为阿里出虎斟满酒,阿里出虎头上滴汗大帅,小人实在当不起,大帅有用小人之处尽管吩咐,小人怎敢不照办?”

海陵见阿里出虎忐忑不安,便也直言本帅动问一下,令郎今年多大年纪,可曾婚配?”

“犬子刚满一十八岁,所以尚未定亲。”

“如此,本帅便得以能同你做儿女亲家。”

阿里出虎心想,莫不是海陵之女身有残疾,或者是痴傻呆愚,不

然怎会主动下嫁自己这个走卒之子?“大帅,这婚姻讲的是门当户对,我不过一个兵卒,怎敢髙攀帅府?恕我实难从命。”

“本帅明白,你是不放心。”海陵一拍巴掌,“红梅走上前来。”随着一阵兰麝的香气,环珮叮咚悦耳的声响,一朵红云从绿色的帐幔后飘将出来。先向阿里出虎弯下腰肢一个万福,便甩动长袖舞将起来。端的是明眸皓齿,脂肤凝雪,羞花闭月,如仙子降临。再展歌喉,吐绕梁之音:

冰清玉洁喜寒梅,

任凭朔风猎猎吹。

霜刀风剑全不怕,

且待春来蝶纷飞。

一曲唱罢,红梅近前为阿里出虎斟上一杯酒:“您且慢饮,奴家告退。”这一切已说明,红梅是个健全而且容貌出众的女孩。

“小女年方二八,愿与令郎结为连理。”海陵举起酒杯,“若蒙不弃,请满饮此杯。”

阿里出虎不肯碰杯,他就越发糊涂了:“令爱正值妙龄,宛如仙子,大帅将女屈尊下嫁,小人实在不解。若不言明就里,委实不敢攀为秦晋。”

海陵且先放下酒杯:“本帅问你一句话,当今万岁为人如何?”

“小人本一兵卒,怎敢妄论圣上?”

“此时无人,但说无妨。”

“皇上初登大宝时励精图治,是为明君,可近来迷恋女色酗酒贪杯,离仁圣之君渐行渐远。”

“岂止如此?他现在是终朝每日以酒为乐,逢喝必醉,常常是滥杀无辜。”海陵加重语气,“难道在诛杀皇后时你不曾亲眼得见?他一怒之下连杀十七名护卫,你是侥幸得以活命。说不定哪一天他杀得性起,你也就可能命丧在他的剑下。”

“说得是。”

海陵再次举起杯:“本帅是要送给你一个泼天富贵,我们共同把

昏君除掉,待本帅登上皇位,你我结成儿女亲家,你儿便是驸马,你便

是皇亲,这送上嘴的肥肉,你难道还不吃?”

“那,寝宫的钥匙由大兴国掌管。”

“他早已是本帅的人。”

“既如此,”阿里出虎这才举起酒杯,“干!”

阿里出虎放下酒杯:“大帅,还有一事必须解决,否则此事不成。”“不妨说来。”

“大帅下半夜动手,上半夜交班的十名护卫,他们就在偏殿安歇。不可能不惊动他们,一旦他们十人过来干预,交手时间一长,殿外的大队护卫赶到,难免便发生变故。”

“这倒是个问题。”海陵略加思索,“本帅会设法解决。”

次日上午,海陵将仆散师恭所在十人护卫队,召集到偏殿训话,宣布将十人长提升为百人长,而所遗空缺则由仆散师恭接替。众人离去后,海陵唯独留下仆散师恭本帅特地破格提拔你,今后务必要听从本帅命令。”

仆散师恭感激涕零:“大帅,小人知恩图报,粉身碎骨,做牛做马,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今日午夜,你与阿里出虎交班后,留宿偏殿,不论发生什么情况,都不要行动,切记,管住你手下的九个人。只要不出偏殿,你就是立下大功,还会受到更大的犒赏。”

“小人遵命。”

夜幕悄悄地落在了皇宫的楼宇殿阁,亮如白昼的灯火把皇家宫院照得通明。熙宗皇帝照常进行着他那饮宴观赏歌舞的老一套,八名近乎全luo的美女跳起了“美人出浴舞”。盛装的歌女,轻抚着瑶琴,舒展歌喉,在引吭高唱着:

银烛高烧画屏寒,

金樽御酒舞翩跹。

佳人在怀多缱绻,

笙歌彻夜乐永年。

夜渐渐深了,熙宗也渐渐醉了,他伏在食几上睡了。大兴国挥手令歌舞宫女退下,架着熙宗,扶到了龙床上。他醉眼惺忪,口中还不住地叫道:“斟酒,斟满,朕还没喝好呢!”

大兴国为熙宗扒下靴子,但他右手握着的宝剑仍不离手。大兴国试探着拿下来,顺手塞到了床板下。眼见得熙宗已是鼾声渐沉,梦呓声也已不清,止不住地咂嘴吹气,显示出他已睡熟。时辰已过三更,阿里出虎业已换班当值。大兴国对他点点头,彼此业已会意。他走出寝殿,到了院中,见偏殿中灯火还亮着,仆散师恭等人尚未入睡。

“喵喵。”大门外传来两声猫叫。

大兴国回来两声“哇哇”的蛙叫,随即打开大门。“吱扭。”大门刚刚欠开一道缝,海陵、秉德、唐括辩、乌带等便一拥而入,争先恐后地拥人寝殿,怛见往日里不可一世的熙宗皇帝,正沉沉睡在龙床上。这位真龙天子的睡姿,与平常人也没有什么两样。面对着昔日的主子、切齿的仇人,一时间众人反倒怔住了,谁也没敢上前下手。

“哼!”海陵心说,费尽心机谋划来的机会,怎能轻易放过?他冷笑一声,挺起手中刀向着熙宗的前胸便刺,“噗”的一声,刀尖插入了皇帝身体。

于是,秉德等人尽皆跟上,刀剑齐下。转眼间,熙宗变成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可叹这位金熙宗享年仅仅三十一岁。

次日一早,众人拥立海陵为帝,改皇统九年为天德元年。曹国王宗敏、左丞相宗贤出面反对,被海陵下令斩杀。文武百官为保活命,尽都闭口。海陵传旨封赏有功之臣,他明白秉德举足轻重,便以他为左丞相兼侍中,再兼左副元帅,唐括辩为右丞相兼中书令,乌代为平章政事,阿里出虎为右都点检,仆散师恭为左都点检。这就是海陵的聪明处,他把殿前都点检一职一分为二,免得权力过于集中,一人掌管禁军,对他的安全有碍。大兴国既能出卖熙宗,也就有可能再出卖他,因而不能再留宫中,把他外放为广宁尹。同时,海陵传旨,降熙宗为“东昏王”,以确立自己的正统地位。

当晚,海陵为庆贺自己登上皇位大宴群臣。他也采取了熙宗当年的做法,令百官皆要偕夫人来赴宴。

平章政事乌代的妻子,是唐括辩的妹妹,年约三十,风姿绰约,容貌出众,狐媚迷人。酒过三巡,海陵把持不住,离席亲往敬酒,他特为唐括氏满满斟上一杯酒:“来,夫人,朕同你共饮此杯。”

唐括氏笑吟吟举杯相碰:“谢万岁隆恩!”

一旁的乌代再也忍受不住,抡起胳膊将妻子的酒杯打落在地,而且是眼瞪着海陵痛骂:“贱人,你可知人间还有羞耻!”

海陵万分尴尬,但他忍住没有发作:“平章大人,不过就是喝杯酒嘛,何苦如此醋海翻波?”

“皇上,这敬酒总该先敬臣下吧?”

“啊,你也太性急了。”海陵顺势言道,“敬过夫人,即当敬你。”“无论你说什么,皇上你是没安好心。”乌代仍然满腔怒火。“乌代,你休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海陵并不动怒,“朕给你夫人敬酒,是对她的尊重。若再胡言乱语,小心朕对你不客气。”“你能把我怎样?你敢把我怎样?”乌代分明是在叫板。

“你的语气对朕乃大不敬,就凭这一点就可以对你罢官、判刑、流放、杀头,甚至祸灭九族!”

秉德担心乌代吃亏,上前劝道:“乌代大人,你是喝多了,怎敢如此对万岁不敬?快快赔罪。”他用手拉乌代的衣袖,示意乌代服软。

乌代此时已明白自己当众使海陵难堪,毕竟海陵是皇帝,还得给他个台阶下,便跪倒叩首:“万岁,臣饮酒过量,言语多有冲撞,罪该万死,乞请陛下宽恕我这无礼之臣。”

“知错能改,即为忠臣,朕不怪你就是。”海陵给乌代斟了一杯酒,“来,你我君臣共饮,以示和好。”

“干。”乌代心中万分别扭。

宴后,秉德将怒火不息的乌代,延请至自己府中。唐括辩也一同前往,三人未免共同吐露心声。

“这个新主子,我们选错了人。”乌代说出他的担忧,“看他对我的态度,说不定随时就可以找个借口杀人。”

“其实,我们可以拥立太祖之孙葛王。”秉德提出自己的人选。唐括辩则另有所瞩太宗之子宗本,也是可以拥戴之人。”

“反正海陵在位,于我等大为不利,我们要联手把他推下皇位,另立新君。”秉德用匕首刺破中指,滴血在酒中,“二位如与我同心,即请歃血为盟。”

乌代、唐括辩相继滴血,三人同饮血酒,共同盟誓道广青天可鉴,戮力同心。甘愿一死,共灭海陵!”(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