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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0章 祖珽下野

北齐朝廷接连发生灾难,高纬恐惧万分,解除了对母亲的禁锢,不时找母亲排遣心事。

胡太后为了讨儿子的欢心,特别把哥哥胡长仁的女儿盛装打扮,接到宫中同住,故意让高纬看见,高纬果然很喜欢,立即封为昭仪。

因为斛律皇后被废,新皇后人选成了宫中的热闹话题,陆令萱自然打算让穆舍利当皇后,而胡太后则打算让自己的侄女当皇后。

陆令萱早已不是奶妈那么简单,几乎与胡太后平起平坐,胡太后因为之前的作风问题,与儿子之间产生了不少隔阂,陆令萱在高纬心中甚至比胡太后更重要。

胡太后为了促成立后一事,不得不低声下气地向陆令萱示好,送给她厚重的礼物,又与她结拜成姐妹。

陆令萱考虑到胡太后复出,以后的朝局不知会如何演变,谨慎起见,便顺水推舟,也因胡氏正受高纬的宠爱,没办法,只能顺水推舟,让高纬封小胡为皇后。

572年8月19日,高纬下诏封小胡为皇后。

大功告成之后,胡太后不再像之前那么尊敬陆令萱,陆令萱大为怨恨,游说高纬:“哪有儿子当皇太子,娘亲当婢女小老婆的事。”

高纬以为有道理,但小胡也很可爱,不比穆舍利差多少,所以改立皇后一事并没有立即施行。

陆令萱于是用巫术谋害小胡皇后,不到一个月时间,小胡皇后变得精神恍惚,失去常态,时而喃喃自语,时而笑个不停,高纬开始心生反感。

陆令萱接着找机会告诉高纬:“有一位圣女出世,我带你去看看?”

高纬很感兴趣,跟着陆令萱到一处所在,掀开璀璨的宝帐,一位美女映入眼帘,只见此女生得眉目清秀,身段婀娜,高纬笑道:“是舍利啊。”

陆令萱说:“像这样天生丽质的美女,不当皇后,还有谁配当?”

高纬同意,但仍不忍心抛弃小胡,于是封穆舍利当右皇后,小胡当左皇后。

陆令萱不肯罢休,非要罢黜小胡不可,知道高纬不忍下手,便找上了胡太后。

有一天,陆令萱故意在胡太后跟前大发脾气,义愤填膺地说:“什么东西啊,还是亲侄女呢,竟说出那种话!”

胡太后不免要追问什么情况,陆令萱面露难色说:“不好出口。”

胡太后再三追问,陆令萱叹息道:“你侄女告诉皇上,说……说太后的行为不合道德规范,不可以当作榜样……这可是你让我说的……”

胡太后对这件事极其敏感,当场发作,把小胡叫来,不由分说就剃光她的头发,送她回娘家去了。

陆令萱终于得偿所愿,与儿子穆提婆权势倾动朝野,出卖官爵,干涉司法,宫廷中自胡太后以下所有人,都受陆令萱支配,政府中则包括最高行政长官唐邕在内的所有官员,都对穆提婆俯首听命,母子俩真的是混成了阎王爷的地步,正是:“让你三更死,别想活到五更。”

穆提婆以及高纬的宠臣高阿那肱、韩长鸾,一起并称当朝三贵,极尽祸国殃民的本事,掏空国库,败坏朝纲,在民间口碑奇差。

韩长鸾的弟弟韩万岁,韩万岁的儿子韩宝行、韩宝信,都获授开府仪同三司,且都是驸马。

每逢朝会,高纬总是先召唤韩长鸾进去询问或听取报告,等韩长鸾出来后,奏事的官员才能进去,高纬偶尔不出席朝会,一旦政府有紧急事务,文件都夹在韩长鸾的奏章中一起呈递,军国大事没有一件不经韩长鸾之手。

韩长鸾的早年经历并不愉快,后来成了朝中红人,以前的阴影一直挥之不去,对汉人知识分子十分痛恨,早晚陪同高纬饮宴,专门说别人坏话,经常诟骂说:“汉狗,真让人受不了,只有诛杀。”

大凡生活不如意或是有童年阴影的人,脾气都不太好,韩长鸾就是有名的暴脾气,平时刀不离身,骑马飞驰,从来不会安安静静地走上一段路,每天都瞪大眼睛,拳头紧握,凶暴的模样像要吃人,政府官员与他商议公事,都不敢抬头,动不动就会受罚。

高纬虽有千万般缺点,比如耳朵根子软,没有主见,比如头脑昏庸,是非不分,比如只知纵情享受,没有上进心,等等。但他的脾气算是不错了,起码不会像韩长鸾那么暴躁,而且还喜欢文学。

一定程度上来说,高纬竟还是个文艺青年。

事实证明,太过文艺的人都是精神病患者,只适合做个安静的美男子或是美女子,不宜从事那种需要处理繁杂人际关系的工作,因为那对工作和当事人来说都是一桩悲剧。

祖珽为了取悦圣心,奏准设立文林馆,大量介绍在文学上有造诣的知识分子充实其中,称他们为待诏,让立法官李德林、禁宫侍从长颜之推,同时担任馆长,所有待诏共同撰写修文殿御览。

文林馆本身不足为奇,但这两个馆长却是大有来头,李德林是终结南北朝的关键人物,颜之推则是当世大文豪,著名的《颜氏家训》就是出自他的手笔。

祖珽当然算不上是好人,但当独自挑起治理国家的重担,还是表现出了一定的政治能力,远比和士开和陆令萱要有真才实学,执政期间,大量物色推举有才智声望的人,甚至计划进行一番彻底变革,裁并职责重叠的机关,淘汰多余的官员,恢复传统的官位名号、衣服佩饰,罢黜一些太监和一些当权的卑劣人物。

陆令萱哪里能想到这些,即便想到也不会费心去做,因此与祖珽产生分歧,情谊不再。

祖珽率先发难,教唆总监察官弹劾皇家图书管理员王子冲收受贿赂。

王子冲是陆令萱的人,祖珽知道只要追究王子冲的罪行,一定能牵连出穆提婆,再让赃物罪与刑事罪相结合,扩大打击面,轻而易举就能查到陆令萱头上。

当然祖珽也知道陆令萱在朝中的地位,担心高纬不会批准整顿,于是打算结交胡皇后的家人作为后援,请胡皇后的哥哥胡君瑜当总监察长、中央禁军总监,又征召胡君瑜的哥哥梁州州长胡君壁,打算让他当总监察长。

陆令萱第一时间做出反击,贬胡君壁当特级国务官,仍回梁州任职,解除胡君瑜的中央禁军总监,对王子冲的贪赃枉法则不予追究。

二人既正式决裂,陆令萱让太监大肆宣扬祖珽的罪恶,高纬不敢相信,更不明个中曲折,反而向陆令萱询问情况,陆令萱拿出影后般的演技,面露难色,低头不语,高纬一连询问三次,陆令萱才走下坐榻,叩头说:“我这个老婢女,实在该死,当初是和士开告诉我说祖珽学问渊博,能力超群,认为他是一个善良之辈,所以竭力保荐,从他最近的作为观察,想不到真是个奸邪,了解一个人实在太难,我应该死一万次。”

高纬让韩长鸾展开调查,韩长鸾也厌烦祖珽的新政策,于是呈上祖珽假传圣旨和接受贿赂等十余条罪状,让高纬定夺。

高纬深感可惜,免除祖珽的总监察长等职务,贬出当北徐州州长。

祖珽请求晋见高纬,韩长鸾不准,派人把他推出柏阁,祖珽坐在那里不肯挪动,韩长鸾让人把他强行拖走。

驱逐祖珽之后,陆令萱继续诛杀异己,兰陵王高长恭成了她的下一个目标。

当年邙山一战,让高长恭威名远扬,军中武士甚至谱写《兰陵王入阵曲》以表达对他的仰慕之情。

正值南陈北伐的敏感时期,陆令萱害怕高长恭借机起兵,威胁自己的政治地位,于是游说高纬,声称高长恭意图谋反,高纬于是派使节把他毒死。

北齐三将全都不再,而国内政治黑暗如昔,财力匮乏,一系列危机即将爆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