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办？”科曼奇尼指着倒在地上的丹尼尔，问道。
后者刚才被火焰风暴正面击中，全身上下全是焦糊的痕迹，身体上散发着袅袅青烟，看上去无比凄惨。
克劳德没有正面回答，反而是回过头，望向了薇安，笑道：“他是你弟弟，你觉得该怎么办？”
薇安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后单膝下跪说道：“属下……属下愿意劝说他向殿下效忠，还请殿下和校长原谅他刚才的冒犯之罪。”
“如果他能为我所用的话，刚才的冒犯我是不会介意的，不过……”克劳德话锋一转，“我们先要看看，他是否真的是一件成功的实验品。”
说完这句话，克劳德用眼神对科曼奇尼示意了一下，后者点了点头，伸手翻开了丹尼尔的眼皮。
失去了同调者后，丹尼尔的眼瞳之中又多了许多黑丝，如同一条条黑蛇在清澈的池水中游动，而且黑丝的数量还在逐步增多中。
看到这一幕，科曼奇尼皱了皱眉，随后冲克劳德摇了摇头。
“真是太可惜了，原以为他能成为你这样的成功作品，没想到还是功亏一篑。”克劳德叹了口气，说道，“薇安，你懂得规矩的，我们不留失败的实验品。”
“不……不是的……”薇安惊慌失措地抬起头来，眼睛里迅速溢满了泪水，“丹尼尔不是失败者，这些伤……这些伤都是可以治好的，不是吗？”
“没错，这些皮外伤当然可以治好，可是现在他的眼睛重新被黑色丝线占据，这就说明如果没有一个专属同调者 ，他就算醒来依然无法拥有清醒的自我神志，只能沦为一个行尸走肉。”
“那……那就给他配一个同调者。”
“薇安，你是不是傻了？”克劳德瞥了她一眼，“同调者的数量何其稀少，就连十二神兵家族的一些嫡系使徒，都未必能找到一个专属同调者签订契约，你要我去给一个显然失败的实验品找一个能匹配的同调者？”
“殿下，求求你，看在我们往日情分上，”薇安跪在地上，抓住了克劳德的袖子，苦苦哀求道，“只要能救他，我什么都愿意做。”
“我看你不仅是傻，而且还高估了自己。”克劳德面色不悦地抚开了薇安的手，“虽然你是我们这项研究目前唯一成功的实验品，但就个人价值来说，你还不如一名嫡系使徒，除非能找到将普通人量产为准使徒的方法，否则我们的研究就毫无意义。”
“规则高于一切，个人情感绝不可以凌驾于这项研究之上。”克劳德冷冷说了一句，随后看向科曼奇尼，“动手吧。”
后者又一次举起了手中的火焰长剑。
……
“住手！”薇安怒吼一声，挡在了丹尼尔的面前，伸手拔出了腰间两柄如狼牙般的匕首，反握在掌心中。
薇安将匕首横在胸口，匕首上闪烁着幽光，映衬得她整个人都显得杀气腾腾。
……
大多数时候，薇安不是一个喜欢抗争的人，更倾向于接受命运的安排。
小时候家里穷，被父母送到哈格尔博格家族做女仆，被管家和其他年长女仆打骂的时候她没有抗争。
后来她逐渐长大，遭遇越来越多身不由己的时候，她没有抗争。
再后来，她被选中，被强迫参加一个莫名其妙的实验的时候，她没有抗争。
在实验中受尽痛苦，九死一生的时候她没有抗争。
幸运也许是不幸的，她成为了唯一一个所谓的成功实验品，被安排执行各种刺杀任务，当一条条生命在她手中消逝的时候，她没有抗争。
被安排去保护之前折磨她的幕后黑手的时候，她没有抗争。
然而当她最亲爱的弟弟倒在自己面前，眼看就要被杀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选择了挺身而出。
因为已经无可失去，所以不得不做出选择吗？
“谁敢过来，我杀了他！”
“真的是很少看到你这副样子呢，薇安。”面对着杀气凛然的薇安，克劳德却笑了，“可是，你真的那么天真，认为自己可以挡得住我吗？”
话音未落，他捻动手上的戒指，伸出手指对着薇安点了一下。
一缕绿色的雾气在他指尖一闪而过，下一秒，薇安惨叫着倒在地上，放开匕首，双手掐住自己的咽喉，剧烈地翻滚起来。
她的皮肤上也遍布凸起的青筋，整个人就像长了斑纹一样，状态和之前的丹尼尔一模一样，显然是身上的剧毒之涎发作了。
而哪怕是到了这个时候，薇安仍旧不愿放弃，强忍着剧痛断断续续地说道：“殿下，看在……我……一直全心全意……保护你……为你消灭敌人……的……份上，饶……饶过……丹尼尔……”
“保护我？”克劳德突然笑了起来，“这就是你第二个错觉了，你凭什么觉得自己可以保护我？”
话音未落，克劳德将右手举向天空，五指岔开在半空中画了个圆。
下一刻，无数金色和白色的光点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柄长约三米的长枪，枪身是白色的，枪头散发着金色光芒看上去异常华丽。
而拿着这杆枪的克劳德，浑身也沐浴在白光之中，显得神圣而强大。
“天……天枪？”薇安用尽所有的力气问道。
“没错。”克劳得笑了，“所以，你觉得我需要你的保护吗？”
他松开了握枪的右手，然而那柄长枪却并没有掉落，反而悬浮在半空中，枪尖逐渐降低，慢慢指向丹尼尔的头顶。
看到这一幕，薇安整个人都剧烈痉挛起来，她想要去挡住那柄天枪，然而体内的剧痛折磨得她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好了，是时候跟你的弟弟说再见了。”克劳德微笑着说道，“这对他而言，未必不是一种解脱。”
“不……不……”薇安拼命摇头，用尽全身的力气向丹尼尔爬去，可她的身体早就变得完全不听使唤。
她恐惧而又绝望地望向克劳德，而后者只是冲她笑了笑：“时间会抚平一切的，忘记他吧！”
话音未落，半空中那柄华丽的金枪化作一道闪电，骤然刺下！
“不……”
薇安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