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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风雨欲来

就在南华真君退下之后,突然王母娘娘身边闪出了一个淡淡的黑影,黑影仿佛只是一个影子,看不清容貌无关,但是感觉隐隐像是一个女人。

人影显出之后,王母娘娘淡淡的道:“玉帝还没有回来吗?”

“没!”人影开口,果然是一个女声。但是却惜字如金,只是吐出了一个字。这么无礼的回答,与刚才南华真君的恭敬截然不同。但是王母娘娘也不在意,点了点头道:“也没有玉帝的消息传回吗?”

“没!”女子仍然只吐出了一个字,然后就没有了下文。

听到这一个字,王母娘娘脸色显得更为阴沉,沉默半晌之后道:“玉帝那里不用再多管什么了,相信这几日他会自己回来的。我现在要你去做另一件事,你找到刑天,然后不管用什么办法,在蟠桃盛会开始之前,把他带来昆仑秘境见我。记住,一定要活的。”

“是!”女子应了一声,然后就化为一缕青烟消失不见了。

随后,王母娘娘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紧皱着眉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与此同时,之前李凡生活的那个城市,一个普通的民间小医馆今日生意不错。神农带着老花镜,给每一个病人都开了一副药,随即将最后一个病人送走,然后长长的叹了口气,拿起一旁的一个白瓷茶杯,先喝一口茶休息一下。

突然,一阵微风吹进了屋子。虽然风不大,但是却把神农被子里的水吹了起来,溅了神农一脸。

都到溅到了脸上,自然是不可能再喝了。神农叹了口气,拿起旁边放置的手帕,擦了擦脸,然后道:“好好的一杯茶,你不喝,也不能这么浪费啊!生活不易,这个道理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

话音一落,一个人影猛地从外面闯了进来,然后携带强大的法力一掌朝神农的脸上打来。神农面色不变,身形微微一转,一掌迎上。

两张相交,神农身子微微一颤,将对方的掌力卸了下去,随即道:“浪费了一杯茶就算了,你这样动手,是想把我的屋子都拆了吗?大禹?”

来人显出身形,竟是之前李凡也见到过的上古诸神之一的大禹。

大禹收回手掌,然后坐到了神农的面前,微微笑道:“我不会拆你这个房子,最多也就是淹了它。”

神农摇了摇头,然后也坐了下来,慢条斯理的道:“你这么做,龙王会答应吗?毕竟他才是正儿八经司天下水汽之神。”

“哼!”大禹闻言神色略有不悦之色,微微冷哼道:“一位小龙而已,天下水汽,他有什么资格掌管?”

神农淡淡的被大禹倒了一杯茶,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抿了一口道:“有没有资格暂且抛开,至少他现在坐到了那个位置。”

大禹看着神农,冷冷的道:“天下药神的位置也不是你啊,现在华佗在天下万民心中的位置,可远远比你这个上古神医要厉害的多。”

“哈哈哈哈!”神农闻言没有像大禹那么神色不悦,竟然哈哈大笑道:“所以我才说,生活不易啊!”

“哼!”大禹又是冷哼一声,冷冷的道:“狐假虎威而已,若非当年之争输给了天庭,现在我们这些上古诸神,何必如此狼狈?”

神农嘴角闪过一丝苦笑,然后摇了摇头道:“正所谓好汉不提当年勇,何况你提的还不是当年之勇,而是当年之耻,能不说就别说了。”

大禹沉着脸,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然后道:“怎么不提,当年如果不是伏羲,我们何至于败给天庭?一说起这件事我就生气!”

由于大禹这一下拍的太用力,两个杯子中的水都被震了出来。神农见此,右手微微动了一下,然后把已经溅到半空上的茶水,又收回了杯子。

随即神农叹了一口气道:“覆水收回容易,但是已经过去的事情,无论在怎么想,也不会重来了。现在伏羲不知所踪,甚至连生死都不一定,我们再讨论那些有什么用呢?更何况,当年伏羲对你我也不薄,只不过他觉得一旦战争开启,天下万民将陷入水深火热之中,所以不愿开战。这是我们之间观念的差异,不能说谁对谁错。”

大禹沉默了半晌没有说话,良久之后,他的怒气似乎消了下去,然后叹了口气,拿起茶杯,喝了一大口。

神农见此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淡淡的道:“味道如何?”

大禹点了点头道:“上古诸神中,你的茶是最好喝的。”

神农闻言有些傲然的道:“这是自然,毕竟我就是靠这点本事吃饭的,如果做不好,岂不是要饿死了?”

大禹听到神农的玩笑话,也笑了笑,然后看了看周围空间不过几十平米的小医馆,问道:“最近生意怎么样?”

“马马虎虎吧!”神农扶了扶老花镜,叹了口气道:“一些老客户近几年大部分都双手一撒,进了棺材了,所以老客户越来越少了。而那些年轻人,一来不喜欢喝这些苦药汤子。二来嘛,有病就去医院了,现在医保政策这么好,根本也不用来我这里看病。所以现在的生意只能依靠那些老顾客来维持,虽然有些不好做,但是勉强还能活的下去。”

“你还真乐观!”大禹看着神农的笑话,叹了口气道。

神农哈哈大笑,长长的叹了口气道:“我这里与你水利局的公家饭不同,我是自负盈亏,累一点也正常。对了,话说回来,你是不是要升局长了?如果是的话,那我可是要提前恭喜你了!”

大禹喝了一口茶,没有回答。神农也扶了扶老花镜,老态龙钟的神情暴露无遗,见大禹不说话,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那里淡淡的喝着杯里面的茶。

半晌之后,大禹的眼中突然闪过了一丝寒光,然后看着神农问道:“你甘心吗?”

神农看着大禹,老花镜下的眼睛闪过一丝精光,虽然只是一瞬,但是仍然让大禹神色一变。片刻之后,神农叹了口气道:“成王败寇,哪有那么多甘心或者不甘心呢?现在我坐在这里,每天吃饱喝足,至少是自在逍遥。”

大禹淡淡的笑了一下,然后看着神农道:“那你为什么要帮助女娲?为什么要去救那个叫李凡的小子?”

神农呵呵一笑,喝了一口茶,然后悠悠的道:“正所谓,治病救人,医者本分。李凡那个后生晚辈怎么说也是一条人命,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吧。至于女娲那边,我欠她一个人情。”

“哼!”大禹冷笑一声道:“神农,上古诸神之中,你我虽然不是特别熟悉,但是却也无仇无怨。现在时代已经开始分裂,也许从下一刻,就会迈入一个崭新的纪元。我不希望有一天,你我会走向对立。我真的,真的不愿意与你为敌。哪怕是看在伏羲的面子上!”

神农听到大禹说的这番话,竟然微微楞了一下,然后他也叹了口气,盯着大禹,眼神不再如刚才一般老态龙钟。半晌之后,他悠悠的道:“战争是避免不了的,无论是因为什么,只要有冲突,到最后就只能以战争的形式来解决。从前是这样,现在是这样,以后也会是这样。

你我毕竟都属于上古诸神的队伍,至少在这个时间点,你我不会为敌。而我与你们不同,我从来不喜欢信仰,即便我以信仰为生。我希望人们记念我,是记住我的成就,我的医术,我的著作,而不是我的名字。神农以医传世,不以名字传世。”

大禹闻言久久沉默,眼神中透漏着一丝疑惑,半晌之后,他突然道:“人们记不住大禹,也记不住大禹的功绩。就好像当年的战争输了,人们只会祭祀龙王。如果这场战争输了,大禹会被历史完全抹去,从未有过这个人。我相信,新神绝对干的出来这些事情。”

神农淡淡的笑道:“这样不好吗?”

大禹攥了攥拳头,眼神中也闪过一丝狠厉的神色,然后道:“我!不允许自己被遗忘,我为人们做了什么,他们不应该这样对我。”

神农仍然是一脸淡然,喝了一口茶,然后道:“或者,人们之所以会记住你,不是因为你做了多大的事情,而是因为你这个人值得被记住。”

“有区别吗?”大禹看着神农,冷冷的道。

神农哈哈一笑,将老花镜摘了下来,放进了眼镜盒里,然后道:“这个区别,对你来说,没有!对我来说,有!”

随即,他缓缓的站了起来,走到门口,将医馆的大门慢慢关上,随即把所有的窗子也紧紧关好。然后他转过头来,看着大禹微微笑道:“走吧,这条路总是很要走的!”

大禹看着神农,眼中闪过一丝动容,随即笑道:“还能回来吗?”

神农沉默了半晌,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微微笑道:“我们,早就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