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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行阶

白衫的青年带着方桐离开了,二人坐的是一个飞行的盘状物。

这可把方桐吓到了,因为飞得很高,方桐从来没有试过这种感觉,如今突然离开地面,顿感恐惧。

“这位师兄,咱们......咱们要是掉下去怎么办?这盘子怎么飞这么高啊?”

“你再这么箍着我,我就把你扔下去!”只见方桐紧闭着眼,手脚紧紧地抱着青年,青年脸憋得通红,灵气有些不稳,他很想直接把这个傻小子扔下去,但是师叔吩咐过,不可以欺负他,这叫什么事啊?真是哑巴吃黄连呢。

“不要......师兄,要不咱们飞低点?”

“不行!师叔吩咐过要快点回到宗门。”

“那我不放......”

“你......哼!”

一路无话,方桐想说也说不出口,青年后来明显提速了,方桐一开口,就会灌一肚子的风。

大约晚些时候,二人飞到了宗门山下。

“快点下来!我们到了。”青年一脸怨气的说道。

方桐一看,圆盘离地不过数寸,顿时放心,松了一口气,下地之后,只感忽忽悠悠,踏地好似一脚深一脚浅。

待得缓了缓后,方桐才开始打量周围,看着眼前巨大气派的石柱拱门,不由暗自点头,看来那怪老头没骗我。

“走吧!还看什么?!”青年明显憋了一肚子气,没办法,师叔最大!

方桐应了一声,便跟上了那青年。

“师兄,你叫什么名字啊?”方桐跟在青年身后,累的有些气喘。

青年没回他,确切地说是不想回他。

“师兄,虽然不知道你的名字,不过这一路真的很感谢你。”方桐嘿嘿的笑道,他确实对在圆盘上的行为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而这青年对他也还好。

青年听到之后,身体顿了一下,最终也没说话,只是哼了一声。

方桐人小鬼大,知道这位师兄憋着气,也不再烦他,一路跟着他。

石阶很多,方桐年纪小,体力也不强,走到半途便累得半死。

“师兄,这石阶太长了吧,咱们歇歇吧?”方桐气喘吁吁的说道。

青年听后转过身,皱眉看着方桐,说道:“这点苦都吃不了,如何修的了仙,问的了道?真不知师叔看上了你哪一点,你须知道,年纪小,并不是你可以放弃的借口!”

方桐一听,愣住了,他的心中所想真的被青年说中了,他从刚才一直都是这么想,他认为他如今只是十岁,体力有所不知乃是理所当然,因为再过几年他定然也可以向这青年一般,轻易走过这些石阶。

所以,他想,我还小,歇一歇,没什么妨碍吧?

可是这青年的一席话,不知是为了抒发自己心中的怨气,还是为了醍醐灌顶,总之,这句话,一语惊醒梦中人!

方桐缓过神,才发现青年没有等他,已然走远。

方桐咬了咬嘴唇,那怪老头为什么选我?我怎么知道,我只知道我绝不允许自己被你们看扁!

方桐站起身,继续往上走。

再行了些,方桐双腿发软,站立都开始不稳,可青年身影已经消失了。

方桐独自在黑夜中感到了恐惧,孤独,他好想哭!

终究还是十岁的孩子,他低声地叫着母亲,叫着父亲,感觉是那么的无助,他没想到他刚进宗门的第一天居然是这样的。

过了一阵,他哭的更累了,他忽然想到了母亲说的话,桐儿,以后要自立呢!

方桐眼神坚定了,他双腿已经软的站不起来了,他就开始爬着走,他不能待在那里,那样会让他更加恐惧、孤独、寒冷还有不甘。

他不断的爬着,爬着,并没有注意到在黑夜中,有着一个身影在远处看着他所作所为的一幕又一幕。

黎明时分,方桐爬上了阶头,他努力着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能爬上来已是他的极限,他的眼眶红肿,双肘双膝由于不断的攀爬,摩擦,鲜血早已渗出,将母亲新做了不久的长衫浸透,在石阶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的血痕。

胸前的衣衫早就磨烂,方桐抬起头,看到了那巨大的宗门,还隐约看到了青年的身影,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一股股疲累也顿时涌上心头,已是直接昏了过去。

“师叔,这对他会不会有些狠了点?”青年走到方桐身边,有些不忍的看着趴在地上血迹斑斑的方桐,要知道这台阶共有两千九百九十九个,要一个十岁的孩子一路爬上来很难。

“不会,这次经历也许会对他有着莫大的改变,也只有这样我才能放心的教他......”林至显出身形,看着昏在地上的方桐,轻轻将其抱起。

“师叔,我来吧。”

“不妨事。”林至抱着方桐走进了宗门,看着方桐熟睡的小脸,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方桐醒来已是傍晚,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周身都被纱布卷上了,清晰可闻一股股药草的味道,外加手肘以及膝盖上传来的剧烈疼痛都令他呲牙咧嘴,难以动弹。

“你且不要乱动,为师已为你敷好了药。”

方桐抬头看去,却是欲收自己为徒的怪老头,顿时有些生气的转过头去,一点也不想看见他,他是坏蛋!

林至见状摇头苦笑,说道:“你心中有气,为师能够理解,你没有过激的行为,为师感觉很高兴,想你那么聪明,可理解为师为何那般考验于你?”

方桐不语,还是转着头,不去看他。

“为何不说话,把愤怒憋在心中,什么也解决不了。”

“我娘说过,要让我尊敬师长,不许闹事!”方桐很是不情愿的说了一句,但是头还是没转过来。

“还有,我可还没认你做我师父......”方桐不无哀怨的说道。

林至一听笑了,这孩子,自相矛盾,气还不小,看来昨天让他哭了一晚上,他的怨气也跟着攒了一晚上。

“哈哈哈,你这个小子......还和为师耍起赖皮了,你可知道有多少人想跟为师学艺,为师连看都不看一眼,唯独对你小子特殊照顾?”

“哼!”方桐现在一肚子气,怪老头!臭老头!我再也不相信你了!骗子!

林至苦笑摇摇头,走了出去。

林至走后,方桐转回了头,眼角泪水开始打转,想到了自己的父亲母亲,想到了小胖子和月儿,泪水止不住了,却又不想哭出声被别人听见,哽咽着,此刻他的心中只有委屈,憋得难受。

忽然,有人推门进来了,方桐收住哭声,转过头去。

有东西放在了他床边的桌子上,紧接着传来了一股淡淡的清香。

“方桐,吃东西了,师叔说啊,你都一天没吃东西了,一定很饿吧?”

是个女孩子,声音好听,甚是悦耳,她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方桐还是没转过头,他静静的猜测着,想必是那臭老头指派来的,他不想让别人看到他哭,尤其还是女孩子,他自尊心可是很强的。

“不要哭了哦,师叔是有良苦用心的。”女孩又说道。

“我没哭,我爹说了,以后我是要做男子汉的人,我才不会哭!”方桐倔强的回应道。

女孩偷笑了一声,她也是被方桐孩子般的话语逗乐了,虽然他本来就是个不大的少年。

“你笑什么啊?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啊,在笑你一点也不诚实,你的枕边分明已经被你的泪水浸湿了,还嘴硬。”

“我......”方桐一听连忙转过头,可也因此撕扯到了伤口,不由得一声哀叫。

方桐被女孩拆穿了谎言,顿感窘迫,更是没敢抬头看女孩长得什么样子。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很厉害,是自己一个人爬上来的,我当年你这么大的时候可都没能爬上来呢。”女孩开口笑道。

“真的吗?”方桐一听就激动了,小孩子最喜欢的就是夸奖与肯定,方桐自然也不例外。

“当然是真的,现在能乖乖吃东西了吧?”女孩用手帕擦掉了方桐眼角的泪痕。

方桐这回乖乖的点了点头,女孩见状,轻轻将其扶起,方桐此刻全身都被包上了纱布,不过倒是不影响坐起来。

此时方桐才得以看见这女孩的庐山真面目,女孩应该比他大几岁,比他高一些,身穿一身白色衣衫,发髻束起,眉清目秀,皮肤白皙,眼睛很好看,嘴角还挂着盈盈的笑意,方桐一时看呆了,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姐姐,他想起了村子里的月儿,月儿虽然还小,但是也能看得出来以后会很漂亮,不过眼前这位小姐姐好似更胜一筹。

“张嘴,吃粥了哦。”女孩的声音将方桐拉了回来,木然的张开口。

“看什么呢?”女孩又舀起一勺,问道。

“我......”方桐面色通红,不知如何开口,看到粥放到了嘴前,急忙吃了下去。

而女孩很明显在等着他的下文,又舀了一勺,不过没急着送,眨着大眼睛等他说完。

“你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