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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节 青花瓷

从八仙楼回来,罗明成发现平儿来了。

平儿人如其名,她无论是眼睛、鼻子、嘴巴还是身材,脸形都长得平平常常,没有什么出众之处,这么多的平常之处再加上她那平易的装扮却让她那起来那么顺眼,有种越看越好看的感觉。

罗明成不禁多看了她几眼。

庄睛正站在一边,她:“东家,你一直看着人家干嘛?”

罗明成道:“啊,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让平儿住哪儿好呢?”

庄睛道:“和我一起住在西厢房吧!”

罗明成道:“那好。”

两女把平儿的行礼搬入西厢房后,平儿出来了,她用平和的语调:“东家,我们什么时侯去花鸟市买鸽子?”

罗明成道:“我给你钱,你自己去吧。”

平儿道:“那可不行,先不你信不信得过我,还有一事,我们这次去买的可不是几只鸽子而是好几十只鸽子,再加上还得买些大鸽子,还得买好多鸟笼,你我一个人办得了吗?”

罗明成道:“那好吧,我和你一起去。”

两人雇了辆马车。来到附近的花鸟市,平儿下车看了一圈,没有中意的。于是两人又上了马车,直奔东角楼(皇城的东南角的一座楼)的鹰店而去。到了鹰店,下了车,罗明成吃了一惊,这么多鹰!真不愧叫做“鹰店”鹰、隼、鹘、枭、什么样的都有,甚至还能看到秃头的鹫。

罗明成被这么多鹰吸引住了,他对平儿:“你去买鸽子去,我在这儿看看鹰。”

平儿拿了钱去了,道:“不够我再回来向你要哦。”

罗明成了头,回头又继续看鹰。看来看去,他在一只毛sè纯黑的大黑鹰前站住了,他问那个卖鹰的人:“你这鹰卖多少钱啊?”

那鹰客笑道:“客官好眼力,这可是正宗的大辽‘海东青’,您如果要的话,我给您个优惠价,只要一千贯就成!”

罗明成一听,赶紧走开,想:为了一只鸟就花费一千贯,我可舍不得,这鹰果然是有钱人才能玩得起的东西。罗明成又转了一圈,发现了有更好的‘海东青’但是他没敢问价,只是看了看。

平儿回来了,她买完鸽子了。两人把那些鸽子和笼子一起搬上马车,向家中赶去。

回到家中,刚刚把马车上的东西搬到家中来。宋含玉竟来了。

平儿道:“姐,你怎么来了?”

宋含玉笑了笑,道:“怎么,你能来,我不能来吗?”

平儿道:“平儿,不是那个意思。”

宋含玉又笑了笑,向罗明成走近了几步,从背后突然抽出一封信,向他扬了扬,道:“你这个变态!竟然还勾引人家‘蛮’。”

罗明成十分奇怪从宋含玉口中怎么迸出“变态”这个词来,他问:“不是还有一封信吗?一块拿过来吧!”

宋含玉道:“那封信?没有了,可能是被老鹰叨走了吧!”

罗明成道:“啊?这么倒霉。”

平儿在一旁笑了笑。

宋含玉道:“我还知道,你前世是个女的,你羞不羞,你这个yīn阳人!”完,她向罗明成做了个鬼脸。

罗明成莫名其妙,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道:“你是不是把我的那一封信给拆开看了?”

宋含玉道:“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罗明成气道:“快把它还我!”

宋含玉向外走去道:“那信还在我家呢,有本事来我家找啊。”完,她走出了门。

平儿道:“没事,含玉姐不会乱的。要不改天我回去把信取来?”

罗明成道:“那好,麻烦你了。”完回到屋内,打开信封,里面用鹅毛笔写着:“你好变态!你以前竟是纺织工厂的!这么,你就是个yīn阳人了?呵呵,我比你好,起码我以前也是个女的。好了,不这个了,过几天,我的好姐妹李依白将会到东京演出,这次可有新节目哦。你去给捧捧场吧!你在东京,也算是地主了,到时侯,如果有人欺负李依白,你可要保护她哦,还有,我在扬州找了些文人给我写了《白蛇传》的剧本,等过些天写好了,我托人给你捎过去,哪里有什么遗漏的话,你给补上,如何?再者,我听蓝云是个美人哦,祝你这yīn阳人和她在一起幸福。”

罗明成看完信,提笑写道:“你下次写信时,不要乱写了,我这里有个疯丫头会倫看我的信。还有请不要我是yīn阳人,纺织工厂也不尽是女工的,也有男的,就像钢铁厂不全是男工一样。你那《白蛇传》欢迎送来。谢谢你对我和蓝云的祝福。代我向我干爹问声好。”

写完了,罗明成又抄了一份,用漆封好,让两只鸽子把它们送走了。

下午,罗明成来到蓝家医铺,蓝云没出来,她的嫂子接待了他,两人刚坐下,蓝云的嫂子道:“告诉你个好消息,我爹决定把你那镶玉项链先在这儿保管一下。”

罗明成道:“先保管一下?为什么不是直接收下?”

蓝云的嫂子道:“你笨啊,这事,不还得找媒婆来才能定下么?怎么,你想就这么糊里糊涂就把我们家蓝云弄到你家里去?那,我们可不答应。”

罗明成一听,大喜过望,他使劲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差一把自己拍晕,站起身来,道:“我这就去找媒婆!”

蓝云的嫂子道:“这事急不得,我们找人查了一下,我妹子今年不适合出嫁,再,你和我妹子年纪都不大,这事就过了年再吧!”

罗明成道:“啊,还得过了年再啊,那不得等好几个月?”

蓝云的嫂子道:“哪里,现在不是已经是十一月了吗?过年到就到了。”

罗明成坐下,道:“那只好如此了。嫂子,现在蓝云在哪儿啊?”

蓝云的嫂子道:“蓝云,出来吧!别躲在那儿倫听了,还以为谁不知道。”她刚完,蓝云脸红红地、笑眯眯地从隔壁转了出来,看了罗明成一眼后,立刻羞得低下头去,一面迈着极的步子向这边走,一面叫了声:“嫂子――。”

蓝云的嫂子站起身来,道:“你们去玩去吧!记得早些回来哦!”

罗明成拉着蓝云的手就跑了,连声“谢谢”也没。

出了门,蓝云道:“我们去哪儿?”

罗明成道:“去八仙楼”

蓝云道:“去八仙楼干什么?我不去。”

罗明成道:“那儿有我的一首新曲子《白狐》,是我今儿早上刚刚教给她们的,你想不去听听?”

蓝云道:“就是上次你在我爹面前弹的那首?”

罗明成道:“是啊,想不想听?”

蓝云道:“那好吧。”

两人来到八仙楼,发现那些年轻的歌女们正在练上午罗明成刚教给她们的《白狐》。有两个歌女把那曲子弹得有跑调,旁边的一个中年妇女正在生气地训斥她们,她们当时不好好听人家罗公子教她们,现在好了,曲子弹得乱七八糟。

一个年轻的歌女叫道:“罗公子来了!”

那正在训斥歌女的中年妇女回头一看,果然是罗明成来了,大喜,迎上来,道:“哎呀,你可来了,奴家还以为请不动你了呢?”

罗明成道:“哪里,这位是――”他指了指身后的蓝云。

那中年妇女道:“她呀!全东京城谁不知道啊,不就是罗公子你的相好吗?罗公子为她作了《桅子花开》、《梅花三弄》、《一剪梅》还填了一首《梁祝》歌词。让全东京的怀chūn少女羡慕得要死。”

罗明成道:“全东京的人都知道?大姐,你也太逗了吧!”

那中年妇女听罗明成叫她“大姐”心中一乐,道:“罗公子你真会话,呵呵,罗公子,你先在教训着这些丫头,我去去就来。”完,扭着屁股走了。

罗明成拉蓝云找张椅子坐下,对那些歌女:“你们再唱一曲我听听。”

那些歌女于是按照罗明成的吩咐唱了一会儿。罗明成告诉她们哪里弹得不好,哪里唱得不好,并且告诉她们这曲子有悲伤,最好用沙哑一些的嗓子唱这歌。

罗明成完了,还从一个歌女手中拿过一把稽琴示范了一遍。他正在弹着,发现那中年妇女陪着一名男子来了,那男子见到罗明成,先向罗明成拱了拱手,道:“我是八仙楼东家高呈祥,今儿上午公子来时碰巧有事出去了,失敬,失敬。”

罗明成放下稽琴,也向那高呈祥拱了拱手,道:“哪里,哪里,生正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员外能否准许。”

高呈祥道:“公子请。”

罗明成疲乏道:“过几天班楼会有扬州歌女来献艺,不知到时侯我从八仙楼借几个歌女去给我唱的歌伴奏配乐?”

高呈祥听了大喜,给罗明成倒上一杯茶水,道:“我正求之不得呢,罗公子想要几个去,就要几个去,正好让她们长长见只识。”

罗明成道:“那就谢谢高员外了。”

高呈祥道:“不用谢,我还得谢你呢,这几天罗公子与蓝云来八仙楼吃饭一律免费。”

罗明成笑了笑,向高呈祥拱了拱手,道:“谢高员外。”

两天后,扬州的歌女终于来了,第三天,下午,暧阳当空,罗明成和蓝云及几个八仙楼的歌女坐着马车向班楼赶去,参加扬州歌女的演唱会,罗明成想和蓝云在上面合唱一首男女对唱的《白狐》,就是陈瑞与刚辉一起唱的那个,而八仙楼的歌女将唱陈瑞独唱的那个《白狐》。在这几天的时间里,罗明成也指导了她们唱《一剪梅》与《断桥残雪》现在她们唱得比班楼的歌女唱得还好。

下了马车,到了班楼门口,罗明成发现今rì的班楼门口竟有几个禁军的虞侯把门检查,好在罗明成穿了虞侯的衣服,而且几人都有班楼的请贴,所经以对他们检查得还不算严格。在那禁军的虞侯检查罗明成的身体时,罗明成问了一句:“大哥,今天这是怎么回事啊?”

那虞侯道:“今天有贵人来啊,老弟。”

罗明成问:“什么样的贵人?”

那虞侯道:“不可,不可,你只要知道,贵不可言,就行了。”

罗明成见问不出什么,就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发现这些禁军的虞侯只让帅哥和美女进,长相丑恶的,一个也不让进,有钱也不行。

那些检查把关的虞侯见罗明成也穿着虞侯的衣服,就没赶他走,一直到班楼后面的高台上有歌女开始唱歌。

罗明成来到高台附近,在约好的位置找到蓝云,发现蓝云正听得津津有味,高台上面,正在唱柳永的《蝶恋花》: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chūn愁,黯黯生天际。

草sè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那歌女唱完了,蓝云鼓了鼓掌,对罗明成道:“这《蝶恋花》的配乐比前好多了呀,以前没这么好听,这应是受到这些rì子的新曲的影响吧。”

柳永的歌《蝶恋花》唱完后,八仙楼的歌女上台唱了《白狐》,她们的表现很好,又引得台下浮浪子尖叫,而那个浮浪子被某个虞侯带到一边谈话去了。

唱完了,终于有扬州歌女上来了,台下爆出一阵欢呼,不过那歌女唱得却不是什么新曲,而是一邓丽君版的《一剪梅》。

又唱了几首歌后,那扬州的李依白终于上台了,她一上台,台下就有浮浪子一声尖叫,但很快那尖叫的浮浪子被几个禁军的虞侯架到一边去了。

罗明成看着台上的李依白也吃了一惊,他是被她及她身后的扬州歌女的装扮给惊着了,这“蛮”竟给她们穿上了纯白的西式连衣裙,而且还是束腰的,李依白和那些扬州歌女一个个穿上这种xìng感而美丽的衣服后,每一个都显得楚楚动人,真个如一群仙子一般。

更让人吃惊还在后面,在乐声响起,李依白开始唱《天仙子》后,她身后的那些扬州女孩竟一起跳起了颇具现代气息的优美舞踏,看得台下之人惊叹连连,蓝云也:“好好看的衣服,好美丽的舞姿啊,这个‘蛮’可真是够厉害的!”

罗明成腹诽一句:“有什么了不起,纯属盗版。”

蓝云道:“你在什么啊,你看,你看,李依白也开始跳那种舞了,她跳得可真好看。”

罗明成看了看李依白,她今天是唱得好听,舞得优美,表现可真够抢眼的。她抢眼得好像有些过头了,好在京城治安很好,不会有人将她抢去做压塞夫人。

李依白和那些扬州歌女把《天仙子》表演完了,台下的人皆欢笑鼓掌。罗明成向她们走去,“蛮”可是要自己尽地主之谊的,自己不过去看看不过去。

见到李依白,还没几句话,李瓶儿竟然与一人陌生男子一块进来了,李依白道:“瓶儿,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进宫了吗?”

李瓶儿把一根手指竖在嘴巴中间,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道:“嘘,声,这是花公公,他有话跟你。”

李依白和罗明成同时“啊?”的一声,罗明成看了看那花公公,果然就是那天在那个雅间与宋时轮一起喝过酒的那个花公公。

那花公公走过来对李依白用他那特有的公鸭嗓道:“李姑娘,官家(宋人称皇帝为官家)有请。”完拿出一张纸,罗明成看了一眼,那上面用“瘦金体”写着“李依白”三个字。

李依白拿过纸一看,认得它官家独一无二的“瘦金体”。就:“那您稍等一下,我去换换衣服。”

花公公道:“官家了,不用你换衣服,你这就跟我来吧!”

李依白看了罗明成一眼,然后跟着花公公与李瓶儿去了。

罗明成跟到班楼的二楼,被一名身高马大的虞侯拦下了,只好焦急不安地在站在那儿等。也没有什么心情听歌,看戏了。

过了好长一会儿,当罗明成等得不耐烦时,李依白终于从中间的一个房间出来了,她现在走路似乎不太方便,而且白裙之上,还有了的血迹。只见她迷迷糊糊从那房间走出后,被李瓶儿拉到了一边的一个房间,过了一会儿,她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出来,但走路好依然不太方便。

罗明成感到这李依白哪里似乎有些不对,他没敢跟她打招呼,就下楼去找蓝云去了。

找到蓝云,罗明成:“这个地方好像有个大坏人,我们先走吧!”

蓝云道:“那怎么行?过会儿李依白就要上场了,听这次可是“蛮”的新曲《青花瓷》不知好不好听。再了,你不是好了,过会儿我们要上去合唱一曲新《白狐》么?就这么走了,你不怕宋时轮找你啊?”

罗明成道:“那个李依白似乎受了伤,不太可能再上来唱《青花瓷》了。”

蓝云道:“不可能吧,哎,你别了,你看李师师上台了。听听她唱曲子。”

台上,清丽的李师师在一众乐师伴奏下开始唱周邦彦给她写的《一落索》:眉共chūn山争秀,可怜长皱,莫将清泪滴花枝,恐花也,如人瘦。

清润玉箫闲久,知音稀有。yù知rìrì倚栏愁,但问取、亭前柳。

唱完了,罗明成正要拉蓝云走,却见到李依白竟然上场了,这次她和她身后的歌女穿得衣服更加惊人,竟然穿着青花瓷样式的服装,和那年chūn晚,周杰伦唱《青花瓷》时,身后那些给他伴舞的女孩们穿得差不多。看来,这次“蛮”意是要克隆那年chūn晚上的《青花瓷》了,不过,这次是女生版的,是李依白唱的。

乐声响起,李依白迈着有别扭的步子,开始唱: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瓶身描绘的牡丹一如你初妆冉冉檀香透过窗心事我了然宣纸上走笔至此搁一半釉sè渲染仕女图韵味被私藏而你嫣然的一笑如含苞待放你的美一缕飘散去到我去不了的地方天青sè等烟雨而我在等你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在瓶底书汉隶仿前朝的飘逸就当我为遇见你伏笔天青sè等烟雨而我在等你月sè被打捞起晕开了结局如传世的青花瓷自顾自美丽你眼带笑意sè白花青的锦鲤跃然于碗底临摹宋体落款时却惦记着你你隐藏在窑烧里千年的秘密极细腻犹如绣花针落地帘外芭蕉惹骤雨门环惹铜绿而我路过那江南镇惹了你在泼墨山水画里你从墨sè深处被隐去天青sè等烟雨而我在等你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在瓶底书汉隶仿前朝的飘逸就当我为遇见你伏笔天青sè等烟雨而我在等你月sè被打捞起晕开了结局如传世的青花瓷自顾自美丽你眼带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