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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卷:第四十章——婚礼,江户落幕

……

自烟火大会之后的第三天。

夜晚。

纪尹的某处山顶上。

一棵树下。

轻轻哼着歌谣的女声传来,风格像是神社的乐铃,十分动听。

两个人影正坐靠在树旁,仰头透过婆娑的树叶,看向璀璨且绚丽的星空。

微风吹过,两人的发梢晃动。

在夜晚的树下,有些难以辨别两人的面貌。

只能依稀的听见,二人之间的对话:

“甘露寺。”男声响起在树下,似乎想对另外一个人说些什么。

另一人闻言回头,直起腰杆,隐隐的粉色长发晃荡着:

“叫我樱饼。”语气似乎有些抱怨。

男人抬头看着樱饼,表情似乎是诧异的:

“…樱饼。”

听到这样的答复,樱饼满意的点了点脑袋,随后才重新舒舒服服的依靠在树上,心情相当不错的问:

“嗯,什么事?”

“接下来的旅途…”男声正说着:“我们…”

樱饼撇过头去,她却突然出声打断,但却不是那么的突兀:

“嗯,我正巧也想看看战争结束后的这片土地…”

“一起吧。”

还没等男人回答,樱饼的语气变得加速,她转头说着:

“但在这之前,你必须在狭雾山休息一段时间。”

“嗯,我明白。”

……

……

素流道场。

走廊里。

两个身影面对面站在这里。

“狛治…殿…”

恋雪垂着脑袋,脸色羞红,语气紧张的口吃着,断断续续的叫着狛治的名字。

说着,她突然捂住自己的脸,声音变得更加小了:

“…好难…”

狛治伸出手,拍了拍恋雪的肩膀,安慰着她:

“恋雪姬。”相比较而言,狛治说出这个称呼的时候,就显得自然很多。

——如果他没有慌乱的躲闪眼神就更好了。

狛治与恋雪之间的关系似乎比之前要亲近了许多。

另一边,庭院中对坐着互相闲谈的众人忍不住频繁的看向这边。

灶门堇三人,以及庆藏,惠仁等人,都围着桌子坐着。

似乎没有坐在桌子旁的,就只有不知所踪的尚泉奈了。

“喂喂,你们注意到没有。”

“啊~自从烟火大会回来以后,这两人就很不对劲呢~”

灶门堇托着脸颊,嘴里抿了一口茶水,语气调笑着看向一旁站在走廊里的狛治恋雪二人:

“发生了什么呢~真好奇啊~”

木村同样眯着眼睛,一副不怀好意的模样,语气十分的昂转:

“说起来,姬什么的殿什么的,听起来就很不一样啊…”

“似乎…”

围着桌子坐着的几人言罢,互相对视一眼。

众人眼睛一转,似乎都明白了什么:

“喔——~”

“哈哈哈哈…”

只有庆藏以及惠仁,仓也等两人的家长,互相看着彼此,双方心底都有种莫名的感觉。

“哈哈,哈哈,来,仓也先生,喝酒…”庆藏爽快的拉拢着仓也,他捏着一个石制小酒杯就往仓也手里塞。

“嗯,哈哈,哈哈…”仓也也一脸无奈的答应着,即使他的病已经彻底痊愈,但也从未喝过酒。

“咳咳咳!!”仓也当即就呛的吐了出来。

“喂!别喝太多了!一身酒气!”惠仁则是在一旁,有些闷闷的看着庆藏,用手点着他。

“好好好。”庆藏连忙微笑着点着头,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夜晚聚会的气氛十分欢快。

虽然众人都不清楚烟火大会的时候两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都隐隐猜测到了大概。

恋雪头顶——那枚多出来的,白色冰晶般的雪花簪子,就足以作为证据。

似乎是众人的推测是正确的。

……

……

一年之后。

恰巧,又是新一年的烟火大会。

狛治与恋雪的婚礼,如期举行。

夏日的白天,阳光非常明朗,蝉鸣声在耳畔环绕不绝。

碧蓝的青空,晴空万里,看不见一点云彩。

敞开的三段间中。

虽然是白天,宽敞的房间里却依然点亮着灯光。

作为朋友的众人,并没有进入三段间。

而是坐在门外,在庭院中观察着,留给两位新人足够的空间。

而作为亲人的庆藏,惠仁,仓也,伸惠几人,则是落座在三段间内。

此刻。

一名来自于某雾山神社的小巫女,此刻正拿着神乐铃,为二人进行着庄严的仪式:

“大观在上,顺而巽,中正以观天下。观,盥而不荐,有孚顒若,下观而化也……”

巫女握着神乐铃铛,轻微的摇晃着,在两人面前轻轻一点:

“三三九度,三献礼。”

江户时代的婚礼并不像后世那样西化。

但女方的恋雪,也穿上了代表着纯净的“白无垢”服饰。

头顶包裹着一个大大的,类似白纱的白色“棉帽”。

而与恋雪对坐着的狛治,则是穿着一身黑灰色的男式和服,胸口挂着一只白色的绒球。

一身白色的恋雪,她抬起头,怔怔出神的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狛治,面色有些紧张,不免的用手抓住了自己的衣物。

抿着嘴,轻微的呢喃着:

“…像做梦一样…”

狛治的耳朵微微耸动,他探出脑袋,看向恋雪,疑惑着:

“嗯?怎么了吗?”

眼神里有些担心,毕竟恋雪的身体到现今为止,也称不上是“痊愈”的程度。

恋雪微笑着,轻微摇了摇脑袋,她看着狛治,表情充满了幸福:

“不,我只是觉得,好开心。”

“结婚…与狛治殿…真的可以…”

“就像做梦一样。”

狛治怔怔出神的看着笑着的恋雪,他一时间忘记了该如何反应。

这时,

啪嗒。

小巫女伸出手,将几个盛满了酒的小碟子放在两人面前。

“请。”

——三三九度。

类似霓虹的交杯酒。

狛治愣了愣,他与恋雪对视了一眼,随后连忙回过神来:

“好,好的。”

啪嗒,与恋雪同时,拿起了面前的碟子。

……

……

众人坐在三段间外。

他们好奇的朝内探头探脑的。

但很长时间过去,却也没有听见任何一点声响传来。

直到——

“誓词!”

“在庄严的神社面前发誓!”

“此次,狛治与恋雪,在此结为夫妻。”

“请愉悦于有伟大的神明为你们作证吧。此后的余生,必定和蔼和睦,不会与夫妇之道背道而驰,共同承担家事,并宣誓为了家族繁荣而努力”

“庆长15年,8月,29日。”

“夫,狛治。”

“妻,恋雪。”

……

……

“win——”

夏日的蝉鸣声仍然在继续。

与众人欢呼的声音交杂在一起。

一旁高高的树上。

两个身影坐在这里,低头看着欢呼的众人,相互对视了一眼。

两人发自内心的微笑着。

“旅途要开启下一站了么?”

“不,先休息一段时间吧。”

……

这时。

树底下,有人朝着这里大喊着:

“上泉先生!甘露寺大人!下来吧!”

“狛治他们已经弄好了,我们该一起庆祝了!”

坐在树上的尚泉奈闻言,朝着大喊的那人点了点头:

“嗯。”

随后,转头看了一眼甘露寺樱饼。

两人一跃而下。

……

……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一个又一个夏日轮番熘走。

时间逐渐来到了——不知道多少夏日之后的一个夜晚。

昏暗的房间中。

烛火微微跳动着,将人影投射在墙壁上。

沙沙——

桌子上放着一只斗笠,两只鎹鸦正躺在斗笠里,安稳的睡着。

尚泉奈坐在桌子前,他正锤着脑袋,在自己表册的“记录本”上,书写着什么。

回忆总是很深刻的。

“狛治,恋雪,婚后的生活很幸福。”

“依稀记得两人的笑容。”

“嗯,两人孩子也很可爱,很好的继承了狛治的粉色睫毛,和恋雪如同花朵般的童孔。”

“像是个精灵般的女孩子。”

“哦,炼狱和寿郎在后来也经常去和狛治进行切磋,但后来多半都是互相空手搏斗。”

“狛治的武力一直在进步,直到壮年的巅峰时期,甚至能够空手与拿真刀的炼狱和寿郎打成平手,隐隐压制。”

“厉害的家伙。”

“还有鬼杀队的那几个孩子,后来都成为了柱的样子,非常的有作风。”

“善存那家伙,也终于在中年过半的时候,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也算是…善哉。”

“其他的柱们,除了岩柱以外,基本都成家生子。”

“岩柱的话,他为了求学,选择孤身西渡,不知下落。”

“还有产屋敷的那些人…随着辅世的离开,他儿子的能力还算可以。”

“富冈死士,在部分富冈族人存活的情况下,作为鬼杀队的附属家族,历代加入鬼杀队。”

沙沙——

夜色逐渐浓郁,尚泉奈手中特质的笔却没有任何停下来的意思,他不断的在记录本上书写着。

沙沙的记录声,一直持续到后半夜。

尚泉奈并没有在重新记录这些记忆。

他只是在重新整理,修饰。

曾经记下这些东西的时候,他从未经过排序,或者仔细的梳理内容。

这一次,他非常认真的做了这些工作。

沙沙——

记录声仍然在继续。

“锻刀村,大面积发展工业,最近似乎连真正可以当枪用的日轮刀都锻造出来了。”

“了不起的一群人。”

“继国岩胜,直到老死,似乎也没能从任何方面战胜缘一。”

“嗯…不对。”

“继国岩胜,在寿命的长度上,胜于缘一。”

“走的时候,脸上一副又哭又笑的表情。”

“继国缘一,享年85岁。”

“继国岩胜,享年93岁,死于心疾。”

“明明内心很不甘心啊。”

……

直到——哗啦——

尚泉奈翻开新的一页。

在上面,写下了完全崭新的内容:

“大约…江户1725年…”

“在大街上遇到了自称万世极乐教的信徒。”

“见到了为人的童磨。”

“不予理会,暗自修改了教会的教义,遂离开。”

“原上弦之贰,童磨,享年约为…五十五岁。”

哗啦——

他又翻开一页。

“江户时代末期……”

“在原鸣柱住址附近,路过了改名的吉原花街。”

“碰巧,遇上了正在京极屋…嘶,是不是这个名字?”

尚泉奈的笔停顿了一会,他随即擦点。

沙沙——

“碰到了原为上弦之陆的兄妹,小梅与其兄长妓夫太郎。”

“劝导之下,收编进入鬼杀队。”

“虽然兄妹积极性不高,但仍然愿意执行任务。”

“同时期。”

“与愈史郎同行百余年的医师,珠世。”

“珠世在察觉鬼的数量越来越少后。”

“她在某天清晨,大家的注视中,站在了阳光底下。”

“化作了一片,像是蝴蝶的灰尽,散开,或许是阳光的反射吧,那群蝴蝶像是金色的一样。”

“惋惜,但不遗憾。”

沙沙——

“现在。”

“自那之后的…第三百个年头。”

“年号大正,一年。”

尚泉奈耷拉着眼皮,他重重的写下几个字迹:

“我发现了,某些人的转世。”

写完这句话,尚泉奈随手将笔放在桌子上。

啪嗒。

收起面前的记录本,他伸手拿着斗笠,惊醒了正在沉睡的两只鎹鸦。

将斗笠戴上后,尚泉奈侧目看了眼不远处的房间中,某个正在沉睡的粉色长发的身影。

他眼神温和,拿起一旁的一小罐酿造酒,捻手捻脚的离开了房间。

走在月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