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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设伏(三)

伊菲的商人和水手,眼见被塞伦西亚人包围,便乖乖地投降。反抗这些全副武装的士兵,实在不是明智的决定。奥雷里奥也确实信守诺言,没有夺取他们的性命。他只是把他们暂时扣押在民房里,派人加以看管,每天还好吃好喝地款待。

为了防止这些人脱逃,奥雷里奥又做出了让步。不仅保证他们的生命安全,还将归还半数的金钱和汇票。他的承诺起到了应有的效果,贪财的伊菲人,为了价值几千塞林的财物,都非常安分。

处理好了这些伊菲人,奥雷里奥便开始考虑,如何将船转化为陷阱。他与歌洛莉娅一同登船,走入储藏室里。他们稍一翻找,便寻到不止一面旗帜。那些旗帜属于不同的国家,除了伊菲和塞伦西亚的,还有埃克雷西亚与诺瓦的。

“我们也要用国旗伪装吧?”歌洛莉娅问道。

“没错。桅杆上总要挂着国旗。”奥雷里奥答道,“我国和奥威兰目前敌对,埃克雷西亚也是。肯定要先排除在外。”

“伊菲的也不行吧?”歌洛莉娅又问道,“被我们自己的船队拦截,就不好了。”

“唯一可选的,就是诺瓦。”

“诺瓦……是我国的附庸,奥威兰人是否会担心这一点?”

奥雷里奥轻轻地摇头,说道:“诺瓦虽是我国的附庸,但我们对诺瓦的支配力,是相当有限的。公爵乔凡尼二世有充分的自主权,而且诺瓦人也大多不认可我们的宗主地位。我们可以在这点上做文章。”

“嗯,你说得对。”歌洛莉娅点头说道,“所以,我们要设法假扮成诺瓦人?这很难吧!他们的语言和我们差不多,但是……他们的人好像不太一样。”歌洛莉娅脸上露出了苦笑,接着说道:“艾雷加有一两个纺织厂,是诺瓦人投资办的。我在宴会上见过他们的主人。”

“我知道诺瓦人什么样。”奥雷里奥说道,“乔凡尼就是典型的诺瓦人。四年以前,我到过诺瓦,在他那里避暑,待了两个月。我现在已经会诺瓦方言了,啊哈哈哈!”他说最后一句话时,带上了诺瓦的口音,还配上了诺瓦式的狂妄笑声。

诺瓦人的语言,在语法上和塞伦西亚语完全一致。仅有的差异在于,个别词汇的拼写和音调不同。塞伦西亚语听起来既平和又沉稳,诺瓦人的语言则显得活泼又轻佻。两国的语言,都体现了两国人的民族性:稳健理智的塞伦西亚人,与热情放纵的诺瓦人。他们在性格上如此不同,当然会长时间对立。

奥雷里奥能用两个月,就学会诺瓦人的口音,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他的表兄。那位诺瓦的公爵,每天说的词语少说有三五万。

乔凡尼每次见到奥雷里奥,都先要来段漫长的开场白。他从今天的天气开始说起,一直讲到整年的气候,接下来还要评析其他地方的气候,然后又自这里说开去,转而谈论起各地物产的不同,接着又会扯上物价,甚至还要涉及宰一头牛,只能出二百磅肉。

他的话题无所不包,而且不给对方回应的机会,也不需要回应,只要放任他说下去,他就能够把话题发散出去。天天被这么唠叨,哪有学不会的道理?

“总之……学着试试。”他说话时又带上了诺瓦的口音。

“你先等等!”歌洛莉娅伸手制止,说道,“你见过诺瓦人说总之吗!他们哪有概括性的话!”

“呃……是我的过错。”奥雷里奥肩膀一耸。他停顿了片刻,又开始模仿。

他本就相当博学,不缺可说的话,只是他并不擅长偏题。他只说了几分钟,说了还不到一千个词,就再也继续不下去,这个成绩远不如诺瓦人。

但歌洛莉娅已经皱起了眉头。“你学得也太像了!这勾起了我不好的回忆。”她绷着脸说道,“你要再多说几句,我就要揍你了!”说着,她再也控制不住表情,随后就大笑起来。

“好了,别笑了!我觉得还需要练习。”奥雷里奥要求道,“你也要练练。”

“不!我嘴巴没有那么利落。”歌洛莉娅答道,“我就什么话也不说,这样最好。我相信别的士兵,也不会喜欢学他们说话。所以这都要靠你了。”

“好……好吧。”

就这样又过了两天,奥雷里奥的诺瓦语,已经讲得非常熟练,至少足以骗过外国人。他和一群充当水手的士兵,整天在码头附近徘徊,只等他们的大鱼出现。

然而,比他们出发更早,路程也更短的丽芙公主一行,直到这一天也没有现身。

奥雷里奥派人出城,去探寻他们的踪迹。他只怕埃克塔已经将公主抓获,这样他们的努力,就全部白费了。

这天下午,他的属下终于带来了消息。一辆封闭车厢的马车,出现在海德城的南方,正沿着公路向北前进,距这里还有两小时的路程。据回报的士兵所说,赶车的是个年轻女人。那女人的肤色极浅,被这几天的烈日晒得,已经有些发红——那无疑是个奥威兰人。

“终于来了!”歌洛莉娅兴奋地喊叫道,“再等下去,我就要急死了!”

奥雷里奥却只是轻轻地点头,然后命报信的士兵继续观察情况。他自己则登上船甲板,向瞭望的士兵问道:“有没有船想要靠岸?”

“报告阁下!没有!”

“很好。”

奥雷里奥说罢,又回到歌洛莉娅身边。他继续说道:“计划这才刚刚开始执行,不能那么乐观。”

歌洛莉娅刚要回答,就见吉夫?博纳匆忙地跑来。

“怎么回事?”

“马尔加诺阁下,大事不好!刚刚的那辆马车,被人袭击了!”博纳答道,“就在城外!”

奥雷里奥问道:“具体什么情况?有多少人?”他的表情仍然淡漠,语气也一如平常,但已经迅速地行动起来。他叫上十几个士兵,随他一起出城探查。在必要的时候,他们将在暗中协助那位公主一把。

“我需要她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