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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章 了断(二)

奥雷里奥大口喘息着,试图平息自己内心的不安。他感到心跳渐渐趋于平缓,本意自己将回归常态,左手却完全下意识地扬起。他又将火球瞄准了卡梅拉,内心升起某个念头:现在正是合适的时机,歌洛莉娅的敌人无暇顾及他,这颗火球足以将其毁灭。他需要相当的意志力,才能克制住这种冲动。

此时,决斗的两名女骑士,开始了试探性的攻击。骑士团所教授的,操纵圣光的手段,其实具有相当的局限性。通常来说,一名骑士在同一时间,只能选择将圣光注入到盾牌中,或是注入到武器里。她们两人都选择了稳妥的策略,重视对自身的保护,毫不犹豫地激活了“神圣壁垒”。

与注入了圣光的盾牌相比,没有任何加持的武器,既无力又脆弱。这意味着,她们在较量中需要更加谨慎,决不可贸然抢攻。更何况,两人都在骑士团训练多年,学到的技艺几乎完全相同。因此,她们中的任何一方,能为对方所利用的漏洞,其实屈指可数。

卡梅拉挺剑前刺,但剑才到半路上,对方的盾牌已经就位,她只得收势。

歌洛莉娅又袭击敌人盾下的空档,但卡梅拉的盾按在她右腕上,用力地向下挤压,剑身就无法深入。歌洛莉娅知道自己在力量上处于劣势,即刻就放弃了攻击,收缩到盾牌的保护下,并做好了消耗战的准备。

“你不过如此!”卡梅拉嘲笑道,“你的力气甚至不如个重伤员。你不会还在以为,即使你父亲不是骑士团的团长,也会有人敬佩你的能力?我们几个人,被迫和你待在一起,你以为是因为我们喜欢你?”

奥雷里奥听到这番话,又开始担忧歌洛莉娅,她受到这番侮辱,恐怕会丧失理智。这无疑是激将法。之前的数年里,无论卡梅拉是否怀着善意,都也是与歌洛莉娅朝夕与共,自然了解她的脾性,知道她脾气暴躁、性格刚烈,很容易急躁。卡梅拉就是有意利用这一点,挑衅对手,令其无法保持冷静,静候其犯错的机会。

“只要抓住一个机会,我就可以证明……我的本事、我的力量!”卡梅拉心里想着,仿佛已经见到胜利的曙光。她当然也清楚,她杀死歌洛莉娅的一刻,奥雷里奥的法术也将夺去她的性命,但她仍然毫不犹豫。她唯一想的,就是杀死面前的对手。自己的死活,又有什么重要!“来吧!来吧!”她在心里招呼着。

“我不想再与叛徒……多费唇舌。”歌洛莉娅回复。不知为何,她的情绪异常平静。“你被利贝拉人收买,当了他们的奸细。竟然只是因为嫉妒,因为这么无聊的原因?真令人觉得可耻!你比不过我的,趁早不要做梦了。”

奥雷里奥紧盯着卡梅拉,早就做好了发射火球的准备。但令他惊异的事情,却在他面前发生了。他眼见卡梅拉表情扭曲,才知道被言语激怒的,并不是歌洛莉娅,反倒是她的对手。

“不,我远远胜过你!如果将军信任我,我……会比你做得好百倍!”卡梅拉情绪愈发激动,两行热泪顺着脸颊滚落。她无法维持冷静,放弃了稳妥的守势,提起盾牌便向前猛拍。

她并不冷静,但却丝毫不影响这一击的威力。盾牌在“神圣壁垒”的加持下,不仅格挡的性能更优,用盾牌拍击的力量,也较平时强大了数倍之多。再加上她现在怒不可遏,在盾上加了十足的蛮力。这一击打在石墙上,也能在上面留下一个盾形的凹痕,令石屑飞散到空中。若是正中人体,足以将其皮肉、骨骼连带内脏,打成一滩不成形的肉泥。

歌洛莉娅不敢怠慢,当即举盾去迎击。她的盾牌同样充盈着圣光,在受到另一面盾牌冲击时,当即开始向外释放能量。而对方的盾牌承受了这股力量,又以同样的方式予以回应,随后招致同样的反馈……如此循环往复,直到一方盾牌上的能量耗尽。

这往复的反应,只发生在短短的十分之一秒内。在这眨眼之间,强大的能量自两盾间喷薄而出,散发着如太阳般耀眼的金光,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卡梅拉感到从自己前方传来的冲击,分别向后方摔去。她倒在地上时,才觉得呼吸困难,仿佛胸口被巨石压住了。

奥雷里奥来不及合上眼睛,被强光照得视野模糊;随后听觉也跟着失灵。他的心跳陡然加速,比之前还要更为紧张。他无法感知面前的两人,也无从预料她们间的决战,会走向哪一个方向。他在心里喊叫着:“快点!快点!快点!我必须快点恢复!否则就晚了!”

他并不清楚,歌洛莉娅在刚才的交锋中占据了优势。之前的魔法训练,对她十分有效,不仅仅增多了她魔力的储备,更使她操纵圣光的能力,比以前强大了数倍。她的盾牌比对方的更晚耗尽能量,因此她仍然挺立着,并且毫发无损。

奥雷里奥努力睁大眼睛,可被强光照射后,他的视野中一片模糊。见到这样的场面,只使他头痛欲裂,而且几欲干呕。他匆忙地合上眼睛,心想:“我能依靠的,只剩下……一种感觉了。”他调整自己的呼吸,又试图压抑自己的不安。几秒钟过后,他终于恢复了镇定。“很好。”他低声说道,然后集中精神冥想着。

他针对魔法的感官,被完全地调动起来。两个女骑士的搏斗,离不开对圣光的运使。而骑士们所使用的圣光,也只是某一类特定的魔法。他现在闭着眼睛,感受着两人的位置:歌洛莉娅在她的右手边,盾牌上仍有魔法的迹象;而卡梅拉的位置却无从寻觅。

“该死,她跑到哪去了?”奥雷里奥低声骂道。

“我在这里。”带着口音的塞伦西亚语,飘进了他的口中。说话的人无疑就是卡梅拉。

“你……”奥雷里奥正欲质问,却感知到自己的身前,有个散发着极强魔法力量的物体,从形状上来看,那是某柄利剑。

“不好!”奥雷里奥暗叫,随即向左侧闪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