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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一章

奥雷里奥退出会议室,只觉得如释重负。他事前怎么可能料到,那个心高气傲的蒂齐亚诺,会这么容易被他戳中软肋,敌意和傲慢如此轻易地就得到化解?

下午,两人举行了简单的交接仪式,仅在职不满两日的代理将军就此卸任。但事情不如奥雷里奥所愿,他还不能立即回家。因为内阁指派的援军,正在集结当中,他和其他久别故乡的士兵,仍需要再等待几日,等到援军抵达接替他们,才能陆续解散回家。

不过,蒂齐亚诺给他开了几天假,让这个昨日战到精疲力竭的青年,能够多休息几天。只要他不离开塔拉,就是自由自在的。

一切公事完成,奥雷里奥便独自走向朋友们投宿的旅店。歌洛莉娅没能同行,因为她的兄弟不愿被人指责偏私,并没有也给她开几天假。为此,她向奥雷里奥抱怨:“我就说吧!蒂齐亚诺是不是很自大,很惹人恼火?”

奥雷里奥一走进旅店的大厅,便望见赫拉德和佩特罗两人,坐在角落的位置上,一人端着只酒杯,大口大口地灌着。两人只是喝酒,谁也不说话,似乎情绪低落。

奥雷里奥上前拉开一把椅子落座,两人也只是冷淡地打了招呼。这令他不解,问道:“有什么问题?”

赫拉德立刻换了种态度,连说四五声抱歉,却不提究竟何事令他抱有歉意。奥雷里奥再转向佩特罗,后者才含糊地回答:“跑了。”

“谁跑了?”

“金发的女人,叫什么索菲亚的。”佩特罗答道,“我们把她从破窝棚里救出来,她也不感激我们。反倒……”他说到这里,端起酒杯大灌了一口。他已经微醺,叹道:“我这回知道了,有些女人……就不能对她太温柔!”

“你们不必那么消沉。”奥雷里奥安慰道,“米拉救回来了,对吧?”

“那倒是,那个小丫头好得很。”佩特罗答道。

奥雷里奥点头,说道:“这就好。本来那个叫索菲亚的女人,也不是我们的目标。”他并没有为了安慰朋友而说谎,他确实不认为索菲亚有什么特别的价值。夏尔?拉塞尔或许迷恋那个女子,但夏尔绝不会为她迷失心智,想靠她来钳制夏尔,连理论上的可能都没有。

他想到这里,又问佩特罗:“那个女人,揍了你一顿?”

“怎么可能?”佩特罗声音提高了几分,“我有那么弱吗?我是个绅士,也不会卑微到……一个女人要对我动手,我还站直了给她打的地步。”

“那到底怎么回事?”

“被打的是安雅。她受了点伤,伤得不重,但是……”赫拉德答道,“那个叫索菲亚的女人,被带到这来的时候,浑身都在发抖,看起来比米拉还……胆小。我们怕吓到她,就商量了一下,让安雅去看管她。”

“然后?”

“她是个什么小国的公主,国家被魔族灭亡了。她自己说的。”

“对,似乎和安雅很有共同语言。”佩特罗说道,“我们一看她们挺合得来,就没多留神。结果……那小妞长得挺美,心地可够丑陋!下手真是够狠的!半夜时拿陶罐砸了安雅的脑袋,然后自己翻窗逃了!早知道这样,我们应该把她揍一顿,再用绳子捆得结实点。”

“行了,我要去看看她。”奥雷里奥说着,便同闷闷不乐的两人道别,自己走上旅店的二层。他叩响安雅的房门,前来开门的是萝丝。萝丝一见他,便恭敬地行礼,招呼道:“主人。”她垂着头,像是在隐藏自己的脸。

她的心思瞒不过奥雷里奥。“抬起头。”她只得照做。奥雷里奥望见一张憔悴的脸孔。几日前她受的伤还未完全康复,这一天又特别的忙碌,除了受到惊吓的米拉之外,又多了肥皂和安雅两个伤员需要照料。

“辛苦了。”奥雷里奥低声说道,“去休息吧。”

萝丝轻声应道:“是。”但她才跨出房门半步就停下来,回身说道:“可是,主人……”

“没关系,你去吧。”奥雷里奥说道,“好好休息,后面还要仰仗你。”萝丝不好再反对,只得遵循他的命令。

奥雷里奥轻轻闭上房门,又向室内张望。室内的两张小床上,各有一位伤员。肥皂离房门较近,她坐在床上,精神状态不错,拿着小刀做着木雕,但手法很是拙劣。她并不很专心,一双眼睛还是如之前一般灵巧,喜欢左顾右盼。

至于安雅,则倚在另一张床的靠背上。她额上缠着一卷绷带,眼神呆滞、神色委顿。阳光自大开的窗户透进来,正洒在她的脸颊上,她却连眼都不眨。她只是呆坐着,也不做任何事情来消磨时间。

奥雷里奥点头同肥皂打过招呼,便径直走到安雅的床前。那里有一只小凳,他便坐了下去。他偏过头,见床头的小柜上,摆着一只托盘,盘上有碗麦粥。碗还是满的,看来没有动过,但已经凉透了。

“她从被揍了开始,就没吃东西。”肥皂说道,“不仅仅是因为粥难吃。”

安雅缓缓地转过头,仿佛有机关的木偶一般。她凝视着奥雷里奥,双眼泪如泉涌。她扑进奥雷里奥怀里,放声地大哭。

奥雷里奥只能无助地坐着,任她靠在自己身上,随意发泄内心的不甘和委屈。“想来也是,她本以为遇到个志同道合的朋友,‘朋友’却背叛了她,任谁也不会好受。”他不难理解这种情绪。

安雅很虚弱,只哭了几分钟就精疲力竭,随即睡死过去。奥雷里奥小心地将她扶回床上,又盖好了被子,随即听见肥皂说道:“真让人嫉妒啊!脑袋上被砸个小坑,就有人这么哄着。我该说什么啊?长得漂亮的姑娘,就是受宠?”

奥雷里奥知道她这话有玩笑的意味,便只是回头瞪了眼,说道:“你也想来?”

“还是算了。”肥皂笑道。她又严肃起来,说道:“我都习惯了,受了伤就自己舔伤口。她……本来也未必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