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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嫌隙

瓦伦蒂诺说罢,又拿起那只小小的玻璃瓶,震荡了四五下,同时低声说道:“没到一个星期,应该……问题不大?”他说罢便揭去木塞,将注射器的针管探入瓶中,将瓶中的液体吸入注射器内,随后找准萨缪尔臂上的静脉,将液体均推进去。

“用不了多久,他就会醒了。”瓦伦蒂诺说道,“在现在这个年代,砒霜已经过时了。我随口一说,就能列出四五种更毒的东西。”他开始举出例子,提到了几个复杂的名词。奥雷里奥大概能分辨出来,其中有蓖麻和河豚等。“这些绝对无药可医。”

奥雷里奥眉头微皱,心想:“他今天好像特别得意。平时他就有点虚荣,喜欢夸大其词,但是……今天症状有点严重。为什么?”他正疑惑着,又见瓦伦蒂诺走向薇薇安娜,将几小瓶药放在她手边,说道:“他没有生命危险,但不代表完全恢复了。给他吃这些药,用不了一个星期,他就会和中毒之前一样。”

“真的?”薇薇安娜抹了抹眼泪,脸上现出笑容。奥雷里奥在旁看着,心想:“她平时都极少会笑,现在却笑得这么开心?怎么今天每个人都有点异常?”他想着,抬手轻轻挤了挤前额和眉心处的皮肉。他觉得倦怠,脑内的思绪有几分模糊,但他仍有要做的事情。

“我还有事,先走了。”瓦伦蒂诺笑着,如一阵风般闪出房间。

奥雷里奥稍一分神,就不见了瓦伦蒂诺的踪影,也匆忙地道过别,并进入大厅当中。他望向大门时,正好看见友人的背影。他又疾行了十数步,才在走廊中追上对方。

“怎么,你真想我了?”瓦伦蒂诺笑道。

奥雷里奥问道:“我看你不像有什么急事。”

瓦伦蒂诺略一沉吟,说道:“好像是……不太紧迫。但是,我和别人有约,我不想迟到,那是个重要的约会。”

“比人命还重要?”奥雷里奥问道。他等候着对方的答案时,心中又浮起了忧虑:瓦伦蒂诺确实没被卢西亚诺拉拢,准备投入这一场叛乱?他今天如此欣喜的缘由,是否是他得到了某种承诺?

奥雷里奥想到这里,便决定不再遮掩,直白地问道:“你是个医生,有什么比看护患者更为紧要?你……不会是变了吧?和你约定的到底是谁?”

瓦伦蒂诺一愣,随即右手抚着后颈,呆呆地笑着,目光躲闪又避而不答。

奥雷里奥看到对方的神情,起先心中一凛,心想:“不能说……想必是卢西亚诺的指示?”但他随即又否定了此种猜测,因为对方的表情,不像是在隐瞒什么,倒像是羞涩。

奥雷里奥长舒口气,同时越想越觉得好笑。他轻咳一声,说道:“我知道,你要见的是个女人。”

瓦伦蒂诺一愣,说道:“不、不是!现在这么多事,我可没心情去……见女人。”

奥雷里奥敛起笑容,说道:“那正好,我有件事要请求你。恰好,我这边有个伤员,需要一位可靠的医生来救治。”他特意将“可靠”二字说得较重,希望借此能令对方知道,这个词语的含义,与其字面的意思相比,还要更丰富一些。

瓦伦蒂诺领会了他的意思,望着他的脸说道:“看你这样子……你昨天晚上去哪了?”

“跟我来,我才能告诉你。”奥雷里奥说道,“除此之外,我还有些消息要跟你说,而且是好消息。”

不久,两人乘马进入奥雷里奥在城外的宅邸。奥雷里奥嘱咐厨师曼努埃莱准备午餐,随后便与瓦伦蒂诺钻入地牢。

瓦伦蒂诺走下石阶时,笑道:“你好像很喜欢囚禁别人。”

奥雷里奥肩膀一耸,说道:“我不喝酒,地窖总不能空着。”

“不过,你的牢房还真是整洁。”瓦伦蒂诺说着,正从一间囚室外经过。他用余光见囚室里关押着两个犯人,便转头过去望了眼。那两人无精打采地缩在墙角,听见脚步声时还站起身,怀着些许的期待。但发现不是送饭的仆人,就有退了回去。

奥雷里奥吩咐过,让仆人们别太在意这两个囚徒,仆人们也严格执行他的命令,每天提供的饭食粗糙又稀少,使得他们已在饥饿中煎熬几十个小时。

瓦伦蒂诺问道:“他们犯了……又怎么得罪你了?”

“得罪得很严重。”奥雷里奥说道,“假如不是因为他们背后还有人,并且带给我们一个好消息,他们早就没命了。”

“什么好消息啊?”瓦伦蒂诺问道,“为什么是……我们?”

“因为就是‘我们’。等忙完现在的事情,我自然会告诉你。你今天已经够得意了,你该稍稍沉静一点。”

“大概吧!快走,我要快把伤员治好,然后听听你所谓的好消息”瓦伦蒂诺笑着,又向地牢深处前进。他们来到尽头的一间囚室门前,瓦伦蒂诺回头望着奥雷里奥,问道:“就是这个……”他说到一半,将视线转向囚室内,随即整张脸上的笑容,都在瞬间凝固了。他嘴巴大张着,显得颇为震惊。

“怎么?”

“这个女的……”瓦伦蒂诺掩住嘴,“她是……”

“到底是谁?”

“你不认识她?”

“当然,我没见过她。”

“不可能!”瓦伦蒂诺连连地摇头,“你绝对见过她,我们都见过她。”

“我见过谁,你怎么会比我还清楚?”

瓦伦蒂诺说道:“当然,你见到她的时候,我们在一块,当时还有歌洛莉娅。”

“那是最近一年的事,这么近的事情,我不可能忘了。”奥雷里奥说着,又向那女子望了几眼。那女人长了一张很平凡的脸孔,这等容貌在任何地方,都绝对算不上显眼。奥雷里奥渐渐开始动摇,说道:“不,我不知道了。”

“那时候我们在温托纳的神庙里。她是个护士,她很倾慕卢西亚诺。你怎么把她抓来的?你和卢西亚诺之间……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