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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维库人新的征程

第十章

奥立克·血鹰一直很讨厌极夜,尤其是这个极夜。

就在极夜来临前的一段时间有斥候报告了发现鱼人部落的踪迹,他原本想趁着极昼的最后两个星期派出一支灵活的猎队再小赚一笔,毕竟现在鱼人越来越少了,而大陆上对鱼人皮的需求却没有减少。

但是他原本以为能很快赶回来的猎队却一去不复返,直到极夜降临都没有归来,所有的人都知道他们凶多吉少。

最让奥立克头疼的是猎队的领头人是他弟弟的长子,他的弟弟作为血鹰氏族战争议会的“沃洛”也就是血鹰部落的军事指挥官之一不断的给奥立克施压。

作为血鹰氏族的酋长,同时也是战争议会的议长,奥立克为了安抚自己的弟弟更是为了尽可能的减少这件事对自己的声望造成的负面影响而向他的弟弟赔偿了相当大的一笔财产,几乎是奥立克这个额极昼收入的三分之一。

并且奥立克还保证自己会在太阳升起的那一刻亲自带队往东方寻找失踪的猎队。他的弟弟这才同意在下一次会议中与奥立克继续保持一致的意见。

但是正如维库人的谚语说的:“躲开飞斧后要小心紧跟后面的标枪”

就在一段时间前原本以为自己安静度过极夜的奥立克得到了消息,有人发现亚哈和他的儿子不见了。

而奥立克命令哨兵们在亚哈父子最后被目击的地方象征性的寻找了一圈后放弃了搜寻,毕竟从哨兵到奥立克都不愿意有人因为找一个断腿的残废深处极其危险的漆黑冰原,而氏族内的人在感慨了几句后就再次投入进了维库人在极夜中的日常活动之中。

也就是喝酒、唱歌、吃肉与斗殴。

但是这种日子还没过上几天事情就变得彻底不对劲了起来,一开始铁匠的工坊被破坏,然后是在河边钓鱼的渔夫发现无论换用什么诱饵都没有鱼上钩。而原本清澈的河水也变得越来越浑浊,还会散发出一股怪异的刺鼻腥味,就像血。

一开始奥立克以为是上游清洗铁矿石的矿工对河水造成了污染,但是他命令矿工停下后河水的情况并没有好转,反而愈演愈烈。

河水水质的剧烈变化让维库人们不得不走出很长的一段距离冒着迷失在风雪与黑暗里的风险到很远的地方采集干净的积雪回到部落内融成可以饮用的淡水。毕竟部落周围的雪已经被维库人的排泄物还有随手抛掷的矿渣污染得完全不能饮用。

就在部落内纷纷扰扰在讨论为什么会这样时,昨天一个差点被吓疯的维库人渔夫让部落的祭司不顾奥立克的反对进行了一次献祭来试图平息神灵的怒火。

那个几乎被吓疯的维库人用几乎毫无逻辑顺序的语言讲述了自己的所见,而其他维库人在听过他的叙述后往往会分成两种人,一种认为这个维库人不小心喝了脏水生了疯病,而另一种则会认为那是深王的从他位于深海中心永恒寂静的深王堡垒内出来行走。

奥立克就是前一种人,他是最早听到了那个可怜的维库人亲口讲出的故事的人之一。

那个维库人自称自己想去河边最后再碰碰运气时火把映出了脏污水面下一个一闪而过的巨大黑影,那个黑影看起来比传说故事中最高的维库人还大,而它的特征令人惊惧的糅合了龙,人与毒蛇。

最恐怖的是,火光引起了那个黑影的注意,那个可怜的维库人看到了一双只有在噩梦中才能见到的,燃烧着通红煤炭的双眼。

与怪异黑影的直视几乎摧毁了这个维库人的理智,现在这个可怜的维库人甚至不敢再靠近那条曾经给他带来了丰饶渔获的河。

现在整个部落内人心惶惶,过半的人都陷入了惊惧之中,极夜中的一大食物来源彻底断绝。而祭司们的仪式又消耗了相当一部分的食物——他们为了平息深王的怒火将奶、肉与蜂蜜从冰洞中倒进了河里。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仪式似乎产生了效果。

仪式结束的第三天,水体似乎就不再那么浑浊,而大量残缺不全的鱼类尸体从冰洞中浮上了水面,其中不少有着利齿啃咬撕裂的痕迹。

祭司们认为这是深王那头生七角的使者来过的痕迹,而奥立克不这么认为,他觉得是有什么大型的食肉鱼类误入了这条并不算很宽的河流。

虽然整个大型的食肉鱼离开了这段水域,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安排了自己的亲信在水中布设了一些渔网。

在接下来的十多天时间中河水逐渐恢复了清澈。虽然鱼少了不少,但至少不用再冒着迷失的风险去很远的地方取雪化水。部落内的存粮稍微节省点也足够撑到海面解冻,到时无论是出海捕鱼还是劫掠,部落都能很快的弄到足够的食物。

可就在这个时候部落内那十艘停在浅滩上的龙头战船都在一场突然燃起的大火受损严重,几乎没有办法修复。

而真正造成恐慌的是有人在火灾现场找到了两张维库人皮,一张维库人人皮缺了一条腿。

惊怒的奥立克命令亲信去看看之前布设的渔网后就再也没有听过亲信的消息。

那两个亲信的脚印延伸到固定渔网的木桩边后就戛然而止,仿佛从来没存在过一般。

接耳连三的事件让整个部落都被一股吊诡的气氛笼罩,没有人敢再去河边打水,没有人敢踏出部落的栅栏。

而且就算有无畏的勇士全副武装的来到河边也发现自己打上来的水中充斥着河底的淤泥,石块还有沙砾,如果在火光下仔细观察还能看到秽浊的水中还有不少不知名生物留下的细碎肉块。

这种情况又持续了一个多月,奥立克活生生的看着铁匠铺与矿场彻底停工,就连去附近炭窑烧炭的工人都只愿意在维库士兵的保护下进行工作,至于去远处取雪的人在这个月的三场暴风雪中已经失踪了三名。

奥立克不得不派出了大量的巡逻队在整个部落内核周围进行不停息的巡查,而部落的存粮却因为巡逻队的大量消耗而越来越吃紧。

奥立克稍微估算了一下,如果这种情况继续下去他们在极昼到来的一周前就会彻底断粮。

不过这种情况很快就得到了改变,因为一支五人的取水队也失踪了,等到其中一个幸存者在部落附近出现时他已经丧失所有的理智。

在他一边狂笑着一边用含糊不清的维库语讲出了自己的所见后,他狂奔着冲出了部落的大门外从冰洞处一跃而下,投入了冰冷浑浊的河水中。

他说他看到了一种巨大的长满奇怪长毛并且会不断发出令人作呕的粘腻咕咕声的生物,这种生物长着一双只有恶魔才会有的尖耳朵,并且它的四肢和身材完全不成比例。它们的前进方式诡异又充满了对造物主蔑视的亵渎。

至于这些生物到底有多大,到底长什么样已经无从知晓,唯一幸存的知情者已经将自己丢进了冰冷刺骨的海水。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奥立克出自地精之手的怀表时针每转一圈都会有人病倒,因为现在已经彻底的没有人敢踏出部落的大门半步,包括奥立克自己在内。

用于取暖的燃料早已告罄,维库人们依靠着厚实皮毛和紧贴才能勉强维持自己不被冻死,而它们唯一的水源是营地内被洗矿的脏水和排泄物污染的脏污雪水,就连能将它们煮沸的机会都没有。

仅仅又过了二十多天整个血鹰氏族所有的孩子与老人就全部病倒,逼仄空间中的痢疾和伤寒无异于雪上加霜。

而奥立克的弟弟在昨天在高烧和哀嚎中失去了呼吸,他是血鹰氏族九人战争议会中第四个死去的。

原本人口超过五百的繁荣血鹰氏族现在能站起来的人不超过一半,剩下的人也被饥饿和极寒折磨得精疲力竭。也有人想拼一把单枪匹马的想要走出部落的栅栏外拼一把看看能不能弄到木炭或者干净的水。

但没过一会部落内的人就听到了凄厉的惨叫。

包括奥立克在内的仍然能勉强维持健康的幸运男性决定迁徙,虽然在极夜环境最恶劣的时间段进行迁徙几乎能与自杀划上等号。

但是这是血鹰部落唯一的出路了。最后还算健康的成年男性不超过四十名,他们拆掉了自己的屋子作为预备的燃料后带走了五分之四的剩余食物,毕竟在终北群岛无光的极夜中把跋涉带上多少的资源都不会嫌少。

抛下抵抗力较弱的人与病患也是奥立克认为的正确选择,毕竟如果这些还算健康的成年男性被传染了疫病那么跟着自己的其他族人也无异于死亡。

现在这样也许还能维持部落的血脉继续延续,毕竟只要还活着女人想抢多少就能抢多少,到时候再建立一个新血鹰氏族也并不算天方夜谭。

这不到四十个维库人带上了尽可能的物资后如同他们第一批踏上终北群岛的先祖一样开始了新的征程。

而第一批踏上终北群岛的那批维库人在登岛的第七天就彻底被暴风雪埋进了只有奇妙的万古才能将其融化的冰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