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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各怀心思

066

这日一大早, 方默来了, 放下了不少东西, 都是给沈安添置的。他言简意赅地交代沈安两句,便笑着道辞, 唤上董飞卿一起出门。

沈安帮着小丫鬟把东西安置好, 在宅院内外转了转,回来后问蒋徽:“嫂嫂, 你们和邻居熟悉么?”

“不熟。”蒋徽如实笑道,“住进来之后,一直七事八事的, 动不动便有官员登门, 附近的人家,怕是连搬走的心都有了。”

沈安莞尔而笑,“人之常情。大多数人都怕与官员扯上关系。”

“平时你有哪些消遣?”蒋徽问道, “有没有觉得闷?”

“在家的时候,闲来无事, 都是看看书、做做针线。”沈安道,“书房里的书,我能借阅么?”

“这还用问?”蒋徽笑盈盈的, “这就陪你去挑选, 只怕你嫌里面的书太过无趣。”

沈安笑道:“没有无趣的书,只有不解其意的人。”

蒋徽由衷道:“这话说的好。”

策马走出去一段,方默对董飞卿道:“我得给沈安置办个宅子,不能总让她麻烦你和嫂子。选地方你在行, 帮我看看。”

董飞卿颔首说行,又道:“你到底怎么打算的?总拖拖拉拉的可不像话。我要是沈镖头,怎么也不会让她来找你。”

方默就笑,“他是不应该同意,偏就同意了,我也纳闷儿呢。”

“少避重就轻。”董飞卿说。

方默道:“我能有什么打算?总不能自己还一穷二白的,就琢磨娶妻成家的事儿吧?现在我爹快活成我儿子了——大事小情不断,我净给他收拾烂摊子了。一说这些就头疼。”

董飞卿大概明白了方默的意思。对沈安有意无意放一边儿,他现在的家境,不适合成亲。

这也对。谁想跟谁结为连理,都不想因为自己使得对方太过辛苦。

“这一阵怎么样?手头富裕么?”董飞卿问道,“我这儿过得还成,拮据了就说话。”

方默失笑,“过得去,不然哪儿有闲钱置办宅子。你要是有心,不如琢磨琢磨生财之道——书院的事儿我是没法儿掺和,你想想别的行当。”

董飞卿凝了他一眼,“你在我跟前儿戳着,我能想的行当,只有开镖局一条路。但是,不妥吧?”

“有什么不妥的?”方默笑道,“我找趟子手、镖头,你只管出银子,当甩手掌柜的。”

董飞卿哈哈一笑,“听着是不错。我想想。”

“当个事儿。”方默道,“教书的人也得吃饭,开书院怎么都发不了家。”

“我总得忙完手边的再张罗别的。不然两头都要觉得我三心二意,哪边都不能成事。”也不是兼顾不了,关键是蒋徽一定会担心他又犯了没长性的毛病。

“并不是催你。”方默道,“我入冬之前都得忙活家里的事,时不时捞点儿外财就行。”

“你搬到我附近住下吧?”董飞卿说,“有个什么事儿,方便相互照应着。”

“是有这打算。”方默牵了牵唇,“那位姑奶奶在这儿呢,我总得尽一尽地主之谊。”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内阁值房里,阁员宁博堂把手里的折子重重地拍在案上。

程询瞥他一眼,“嗓门儿压低些。我胆儿小。”

宁博堂望过去,吹胡子瞪眼的表情慢慢转为无奈的笑脸,“难得我为你鸣不平,你却在那边说风凉话。”平时,他与程询的关系淡淡的,政务上出现分歧的时候,他人前人后地与程询争论不休。

“火气大,不妨多喝茶。”

宁博堂真就端起茶盏,喝了两口,随后将面前的折子归拢起来,送到程询手边,“你心宽,就好生看看别人是怎么给你泼脏水的。”

程询笑微微的接过,“这种折子多一些,也有好处。我看看就算。”都是弹劾他的,他当然要避嫌,不需有任何意见,转手交给皇帝过目就行。

宁博堂真服气了,笑开来。当年,他和程询、董志和同榜,考中的名次不同,殿试之后的际遇自然也不同。

程询、董志和分别外放到广东、广西那一年,他还在翰林院苦熬。

皇帝发落了懋远知县万鹤年之后,他主动请命外放,到懋远做父母官。在当时,那是官员避之不及的难题,他的请求自然当即得到允准。

初到懋远,天灾刚过,一些地方伤了元气,而广东官场已在程询、陆放合力整治下,逐步恢复清明的风气。程询不再繁忙,得空便带着小厮四处走动,去看过他,权当串门儿。

那时候,懋远的百姓都在怀念上一任县令万鹤年,心里恨死了程询,连带的会偶尔一起给他使绊子。

他气得不轻,可也正因那份儿气恼,打定主意要把懋远百姓的脑筋拨正。

他在那里停留了六年,心血见了成效之余,对两广诸事已是如数家珍。在他心里,程询办得最漂亮、最不容人质疑的,正是万鹤年相关诸事。

可到了如今,董志和的爪牙偏就翻出那件事来针对程询。

看似荒唐,实则是试炼皇帝对首辅的态度:但凡生出一点儿猜忌,此后多年,程询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而同样的,董志和那边也算是摆出了破釜沉舟的架势:但凡皇帝对次辅还有与一点儿挽留、不舍之意,都会拿捏着分寸应对弹劾程询的折子;若是全然否定,便等于是给董志和指出了仕途末路。

雷霆雨露,都是天恩。最难测的,便是帝心。

皇帝有着两种截然相反的面目:对赏识信任的臣子,有情有义;对触碰到自己底线的臣子,翻脸无情。

这么多年了,程询、董志和伴着皇帝走来,君臣情分十分深厚。可以的话,帝王都不会愿意打破已经维持很多年的朝堂格局,首辅与次辅,哪一个都不愿割舍。

偏生董家人不争气,幺蛾子一出接一出,终于,无意间逼得董志和陷入了仕途瓶颈,选择铤而走险。可关键是,董志和满脑子都是帝王心思、权臣争斗,却独独忘了民心。

宁博堂又喝了一口茶,开始默默地在心里打驳斥那些折子的腹稿。

说起来,程询这人,行事手段从来让人摸不着规律,你觉得他该强势霸道的时候,他能慢吞吞地跟人磨叽好几年;你觉得他该从缓行事的时候,他给你来一出雷厉风行果决狠辣,别说被他整治的人措手不及,看着的人都晕头转向。

是以,宁博堂总觉得这人太可怕,还是守着本分、离远一些为好。

而在这种事情面前,他做不到置身事外。

程询这样的权臣,世人可以恨他、骂他、算计他——那都是他站在荣华之巅理应承受的,但绝不能埋汰他。

得知董飞卿的手下每日早出晚归,行踪不定,董志和愈发心安。

至于万鹤年那边,呈上诉状当日,大理寺卿便黑着脸把他关进了监牢,随后,带着诉状去了刑部,与刑部尚书商议之后,这日联袂进宫面圣——告当朝首辅的案子,不是他们敢接的。

皇帝询问几句,温声道:“万鹤年……这个人,朕有些印象。”

大理寺卿、刑部尚书一起给他提醒。

皇帝记起了整件事,神色便冷了三分,“那厮这些年都在骂朕的首辅,到眼下还不解气,跑到京城来生事了?”

两名臣子自是不便接话。

皇帝取过那份诉状,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这状子上的言辞,比起他动辄不带脏字的骂人,显得过于温和了些。”他把诉状放下,轻拍一下,“程知行近日没了次辅帮衬,忙碌的很,没工夫理会这等事。先把告状的关起来就是了。”

大理寺卿、刑部尚书齐声称是,继而告退。

皇帝语气淡漠地叮嘱一句:“此事,不论任何人问起,一个字都不要说。”

二人恭声领命,却已明白皇帝的用意:只要他们把皇帝的话复述给别人听,有心人便能揣摩出圣意,要凑热闹弹劾程询的,兴许就会话锋一转,装腔作势地为首辅鸣不平。

皇帝一面批阅奏折,一面若有所思,过了好半晌,传锦衣卫指挥佥事到面前,吩咐道:“程知行外放广东期间,锦衣卫随行,定时传密信给朕,禀明他及当地诸事。那些密信已经在锦衣卫存档,给朕找出来,预备着。兴许过几日就能用上。”

锦衣卫指挥佥事称是而去,心里直乐:皇帝有时候特别有意思,就像是随身携带着小账本儿,只怕官员不跟他翻旧账。

大理寺卿回到衙门,特地去监牢看了看万鹤年。

万鹤年一身布衣,是个分外清瘦的小老头儿,面相透着倔强。

大理寺卿走到牢门前,道:“料想着你在京城也没落脚之处,离了大理寺,说不定会四处散播辱没程阁老清誉的糊涂话,是以,便安心在这儿住一阵吧。”

万鹤年听了,不言语。

大理寺卿也不恼,道:“你那些文章,我抽空看了看,觉着你过得委实辛苦:已经是平头百姓的日子,却时时处处地留意首辅的大事小情,鸡蛋里头挑骨头。我真疑心首辅上辈子欠了你八百两银子。”

万鹤年缓缓地阖了眼睑,闭目养神。

大理寺卿问道:“你过得一穷二白,怎么到的京城?能不能告诉我,是哪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怂恿你做这种事?”

万鹤年似是入定一般。

“要不是看你一把年纪,又有过清官的名声,我真要先赏你一通板子。”早就被罢职的万鹤年状告程询,便是民告官,应该二话不说就往死里打一通。

万鹤年还是没有反应。

“你好生掂量一番吧,”大理寺卿好心规劝了两句,“别弄得做过清官却落得个晚节不保的下场,到那时候,没人会再纵着你谩骂首辅。”

陈家的一名管事妈妈,奉命得空就到监牢看望陈嫣,给她送来可口的饭菜、消暑的汤水,没少使银钱打点,日子久了,狱卒便对她宽泛一些,能容着她与陈嫣说一阵子话再走。

这日,管事妈妈把万鹤年的事情讲给陈嫣听,末了,压低声音,神色纠结地道:“奴婢没少听外院的人谈论这件事。别说程阁老不是做得出那种事的人,便是真做了,又怎么了?那时候的情形明摆着呢,等于是杀一个就能救成千上万的人。”

“有什么法子?”陈嫣在监牢,从来是惜字如金,这次却接话了,语声很轻,“有的人活着本就多余,可就是不能取他性命。杀了他,就会成为隐患。赶上朝堂不稳的年月,真就要为那些该死的鬼偿命。律法明明有那么多漏洞,很多权臣却无论如何不同意改,就是要用来玩弄权术,以下作的手段诬陷忠良。”

管事妈妈听了,一颗心悬起来,“您是说,这次的事,很麻烦?”

“是很麻烦。”陈嫣微笑,“闹不好,一个权贵之家,就要从京城销声匿迹。”

“啊?”管事妈妈以为她指的是程询,眼里有了真切的失望和担心,“那般人物,若是栽到小人手里……”只想一想,她就替程询不甘、憋屈。 ↓[下接续正文]

作者有话要说:

陈嫣笑意稍微加深一点儿,“别慌,我说的是董家。这几日,你不妨让外院的人留心一些,看看董志和的门生有没有上折子弹劾程阁老。”这件事,其实就算不是董志和促成,程询一定也会祸水东引,断了董志和的前程。

出了名护短儿的程知行,必然已经清楚蒋徽、董飞卿在外遭遇的磨折——她与董夫人都难辞其咎,他为着两个视如己出的孩子,怎么可能还容得下董家?只是,首辅整治人,没有在私事上跟人找辙的习惯,向来是在官场上给人挖坑。

——了解到这些,是前几年反复琢磨董飞卿、蒋徽两个人的时候,顺道了解到了等同于他们恩师、至亲的程询的方方面面。

那位奇才,让人尊敬之处太多,让人畏惧之处更多。

“奴婢记下了。”管事妈妈现出喜色。她是想,如果董家倒台,那么,陈家好生斡旋一番,应该能保住陈嫣一条命,继而道,“夫人听说这些事情之后,便劝着老爷上折子,帮首辅辩解。可老爷还在犹豫,因为他以前从没参与过权臣之间的争斗,这次跳出去,太过突兀。”

陈嫣凝了她一眼,笑容玩味,“让他省省力气吧,仍如以往,明面上中立就好。”

程询不需要陈家做什么,陈家就算累死,他也不会生出半分妇人之仁。

她的喜悦只在于,兴许身死之前,就能等到董志和落魄那一日。

看来看去,董志和最在乎的其实是权势,失了权势,才能让他一蹶不振,生不如死。

董志和一名心腹每隔几日便来看望董夫人,照着董志和的意思,说些宽慰她的话。总不能让她觉得董家已经打定主意不管她的死活了,那样的话,她保不齐会乱说话,给董志和雪上加霜。

董夫人每次都是神色木然地听着,末了总会问一句:“佑卿在做什么?”

起初得到的答复,都是在用功读书,这一阵,改为董佑卿去广西找外祖父、外祖母了。

由此,董夫人便知道,儿子已经逃走。她只希望,董飞卿不会趁机刁难甚至追杀佑卿。

万鹤年在监牢中度过三日之后,心浮气躁起来,对狱卒道:“草民要见程阁老。”

狱卒奇怪地看着他,“程阁老那样的人物,我也想见,但是我有自知之明。”

万鹤年道:“草民有至关紧要的事情,当面告知程阁老。”停一停,又道,“见过他之后,草民才能否认先前的诉状,把当年之事据实说出。”

狱卒琢磨了一阵子,觉得这不是自己能做主的事,忙去禀明大理寺卿。

大理寺卿起初懒得理会,却又摸不清楚程询现在的打算,担心日后被责怪自作主张,便派一名衙役前去传话。

程询则道:“不见。而且劝他一句,千万不要改说辞。”

衙役心想,合着您是觉得被弹劾的日子不错,上瘾了是吧?他笑着称是,回去复命。

程询这边,有内侍来传话:皇帝召见。他立刻去了御书房。

皇帝正在哄着一岁多的皇子梁洛,见到程询进门,径自走过去,把梁洛递到程询臂弯,“这半晌了,嚷嚷着要程先生,跟我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程询笑着抱住梁洛。

“程先生。”梁洛笑得现出了两颗小白牙。

程询笑问:“皇后娘娘和公主殿下呢?”

皇帝转到龙书案后方,亲自动手归置案上的奏折,“你还不知道?母女三个又办了个赏荷宴,三品以上的命妇都带着儿女进宫了。”

程询手势温和地轻拍着梁洛的背,“没听人提过。”昨夜与皇帝议事到上大早朝,也就没回府。

梁洛伸出胖嘟嘟的小手,摸着程询下巴上冒出的胡茬,因着些微的痒,逸出稚嫩又悦耳的笑声。

皇帝听到,唇角不自觉地上扬。程询很有孩子缘,他膝下的两个女儿长大之后,总爱缠着程询下棋、说话,儿子则喜欢让程询抱着、哄着。

他望了程询一眼,“等这孩子大一些,你给他开蒙,带着他读书。”

程询握住梁洛的小手,笑道:“此事,唐意航就能胜任。”

“你们一文一武,各教各的。”皇帝笑道,“这种好事,怎么能少得了他。上回跟他念叨了几句,他跟我说,不行,五军都督府的事情实在是太多——打量我不知道他经常忙半天闲半天似的。他越是不肯教,我越要难为他。”

程询笑出来。

皇帝把折子归拢好了,拍了拍右边厚厚的一摞,“连一些地方官都递了加急的折子,或是为你开脱,或是凑热闹弹劾。”

程询略一思忖,“既然是这情形,臣不如避嫌,回府中等候发落。”

皇帝瞪了他一眼,“你是想避嫌,还是躲清闲?”

“臣不敢,理应如此。”程询语声未落,梁洛张着小手,指着门口,闹着要去外面。

皇帝笑起来,踱步过去,“不妨偷得半日闲,去外面走走。”语毕,打个手势,君臣两个带着梁洛步出御书房。

信步走至就近的花园,皇帝问起董飞卿:“上次问唐意航,他说董飞卿正在帮名士张罗开办书院的事情。属实?”

程询道:“正是。”

皇帝思忖片刻,道:“有没有回官场效力的打算?”

“似乎是没顾上斟酌此事。”程询委婉地道:“要不要把他传唤到宫中,当面询问?”

皇帝摆一摆手,“不必。你替我问问他就行。跟他说话,我头疼。”董飞卿一本正经跟他打官腔、绕着弯儿说话的时候,他是真头疼。

程询微微一笑。

翌日正午,皇帝传唤包括董志和在内的五名阁员进宫,此外,也传唤了董志和两个门生。

程询没被召见,照常留在值房处理政务。

皇帝侧身坐在书案后方,姿态很闲适,待得七个人行礼平身之后,和声道:“万鹤年状告程知行一事,这几日闹得沸沸扬扬。董阁老,你可有耳闻?”

董志和躬身回道:“回皇上,臣有耳闻。”

皇帝一笑,“那么,你是何看法?”

“臣只是有耳闻,却不知详情。”董志和语气诚挚,“只是,既然关乎当朝首辅名誉,朝廷理当彻查,既是为了给程阁老正名,亦是为了安抚民心。毕竟,此事迟早传到民间,若有人以讹传讹,百姓就会相信程阁老曾做过急功近利、屠戮无辜百姓的糊涂事。”

皇帝又问:“在你看,程知行是那样的品行么?”

董志和略一沉吟,“臣心中的当朝首辅,深沉睿智,在广东期间的一些举措,当真是雷厉风行、杀伐果决。”

宁博堂听了,微微侧头,目光锐利地凝了董志和一眼。刚说过屠戮的话,这会儿又来一句杀伐果决——其心可诛。

他和刑部尚书同时上前一步,刚要说话,皇帝却摆了摆手,道:

“稍安勿躁。”

两人只好不情愿地退回原位。

皇帝道:“董阁老,你那两个门生,是何时收的?”

这问题怎么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董志和腹诽着,回道:“一个是七年前,另一个是五年前收下的。”

“他们投在你门下,年头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皇帝说,“可曾在你的扶持之下加官进爵?”

“并没有。”董志和道,“臣能力不济,收门生亦不是为了帮他们加官进爵。”

“那是为何?”皇帝问道,“只为了他们上折子弹劾首辅么?”

董志和预感不妙,刚要出言周旋,皇帝却已缓声道:

“这一点,你与程知行大相径庭。

“唐意航几岁的时候就拜他为师,前几年成了与他齐名的沙场奇才。

“董飞卿亦是几岁起出入程家,从军之前,也没少得他指点。后来,董飞卿高中探花。而与他同榜的状元郎柳元逸,亦曾受教于程知行。

“说到董飞卿,朕倒想问董阁老一句,程知行算不算帮你养大了一个孩子,并让他成为栋梁之才?

“单说这件事,你是否认为程家有恩于你董家?”

[作者有话说]加起来是六千多字,你萌先看着~接下来是黄桑发飙,觉得没写好,得改改,明早就能更新~

晚安(づ ̄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