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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川中岛 下

九月二日,武田信玄在妻女山上的谦信大军连续十余日都毫无动静的情况下,趁着清晨的大雾,从茶臼山上全数撤下,并于中午之时分,退回到了海津城。

到达海津城之后,信玄立刻召集了所有家中重臣在本阵进行了合议。

“虽然不知道谦信这家伙在妻女山上到底在想什么,不过,对于我们来说,不能就这样无止境的等下去,所以,各位如果有什么建议和考虑,请不要有任何顾及,尽量说出来吧。”武田信玄屈膝坐在腰挂之上,手里拿着军配,神色凝重的说道。

“谦信的军粮应该也差不多了吧,”诸角丰后守虎定第一个说道:“虽然他占据着妻女山,切断了我们补给的线路,但是同样他也没办法得到越后的支持。”

“但是看他在山上的军营里如此悠闲,还真让人猜不透他究竟带了多少军粮呢。”武田信繁说道,“总不能把希望寄托在敌人的军粮用尽之上吧,更何况,我们带来的军队比上杉谦信的要多,我们的军粮消耗可比越后人要快啊。”

“我们何不去千曲川岸边布阵呢?他们不动,那就由我们来进攻啊!”原昌胤烦躁的说道。

“仰攻的话,我们在兵力上的优势就没有办法展现出来了,而且士兵的体力会因为上山而很容易被消耗掉呢。”

马场信春说道。

武田信玄点了点头,道,“是的,决不能在山脚下向上进攻,这对我们太不利了。”

“大熊朝秀殿下,你跟随谦信也有十年了吧,你是怎么看的呢?”武田信繁对着坐在最后面的一个身材十分魁梧的武将问道。

“在下与谦信公接触的时间虽然很长了,但是像今次这样的情况却从来不曾见到过。”大熊朝秀低着头回答道:“谦信公一向都不曾回避过战斗,每次交战,他总是指挥若定,安排各个武将到达他所指定的作战位置,然后,谦信公便居中调配,找出敌人的弱点,加以突破。”

“谦信从不合议吗?”武田信玄问道。

“谦信公一向乾纲独断,很少听取我等的建议,我记得有一次谦信公甚至当着我们的面,对直江景纲大人说如果一定要让我听从你们的建议,那么,还要我这个総大将干什么呢。一开始还有人不服,但是因为每次谦信公所做出的决定都是正确的,所以越后的将领慢慢都习惯了谦信公这样的指挥方式,如今更是依赖于谦信公了吧。”

“也就是说,谦信公作战勇猛,指挥果断,从不避战?”

“是的。”

“如此说来的话,不是更加说明目前的状况有问题吗?”内藤昌丰说道。

“恩,的确如此。”武田信玄担忧的说道,“虽然说起来这次我们是主场作战,但是一来奥信浓归服不久,二来离我的主城踯躅崎馆十分遥远,反而是距离谦信的春日山城不过两天的脚程,所以对于谦信是否还有援军一事,我很是担心。”

“主公的忧虑是有道理的。”山本勘助自从开会以来一直没有说过一句话,这个时候却突然表达了自己的意见,让信玄心中一动,勘助作为他的军师,其军事上的才能一直很受信玄的倚重和信赖。

“我有一个战法,可以逼迫谦信下山决战。”

“哦?”

“此战法名为啄木鸟战术。”山本勘助说道:“所谓啄木鸟战术,就是在树的一边狠狠的敲打,让树里面的虫子因为害怕而到另一边去,这时,啄木鸟就从虫子躲过去的地方下手,将虫子啄食出来。”

“你的意思是……”

“分出一支别动队,绕到妻女山的后面,向谦信发起攻击,逼迫谦信从山上下来,主公在这之前,到千曲川边布阵,等谦信下来之后,用坚强的防守将谦信困住,等到山上的别动队下来之后,前后夹击,自然能够歼灭谦信!”

武田信玄听完山本勘助的提议之后,开始认真的考虑起来,全场不禁屏息以待。

“好,就按照勘助的战法!”武田信玄下定决心似的向前挥动了一下军配,开始整个行动的安排。

“勘助,根据你的观察,千曲川什么时候会有大雾?”

“我的忍者,风间勘兵卫已经向我做出了答复,重阳节那天的凌晨整个川中岛地区都将大雾弥漫。”

“确定吗?”

“风间勘兵卫对气象的预测,从来没有出过差错。”

“好,那么……妻女山别动队的総大将就由高坂昌信担任,马场信春,小山田信茂作为副将。”

“是!”被点到名字的三个人立刻站起身来点头受命。

“你们三人带领一万三千人于九月八日出发,沿着腰越街道绕到妻女山的后方,对谦信本阵实施攻击。”

“遵命。”

“其他诸将就随我于九月八日晚上到妻女山下,在千曲川边布阵,静等上杉谦信的到来!”

“是!”

与此同时,妻女山,谦信本阵。

“这个人名叫善右卫门,在千曲川生活了将近五十年,可以说一辈子都没有离开过这条河。”这个时候我已经镇定自若,因为我用自己的记忆与这个奥信浓的气象专家的预测进行了印证,将有一场大雾在九月九日的凌晨出现在整个川中岛地区这个事实,就足以说明,这场八藩原之战的历史并没有发生改变,而且也将不会再有改变,虽然这种认知在后面几乎要了我的命,但在这个时候,我却变得自信满满,“伊集院已经同当地的多个农民确认过了,都一致的认为这个善右卫门对千曲川的雾气的预测非常准确。”

“九月九日吗?”

“是的。”我答道。

“那么根据我们之前的判断,大雾天即是武田信玄行动之日,也就是说,九月九日将是决战之日?”

“武田信玄自以为能利用这场大雾,悄悄的分兵攻击妻女山的后方,而我们也将利用这场大雾潜行下山,对武田信玄展开突袭!”

“没想到,决定这场胜负的,竟然会是一场大雾呢。”谦信目光灼灼的看着远方,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