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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杀心

“无缘无故向敌人施恩,你必有所图。”

“并非有所求,你我之间本无仇恨。当初浩星探龙击败好战的你,也是他与神晖主的共识。”

回归狩宇,开启防线。内伤沉重的逆神,对于寄昙说突如其来的善意,仍然怀有警戒提防:“精灵神脉之主,你与她是旧识?”

“当初浩星探龙受人刻意诱导,前往精灵寻求和平解决种族争端之方,曾与神晖主有过短暂交集。但后来他在前往精灵遗迹之时,却遭到阴谋者暗算被植入精灵三角,沦为戕害精灵的刽子手夸幻之父。”

“一面之词,谁人会信?!”

“司,你与夸幻,似乎也无深仇大恨。”楚天行皱眉反问道。

“神之恨,吾等责无旁贷。凡是精灵的敌人,更须除之务尽!”

除了逆神与雪爵、冷飘渺以外,狩宇大部分精灵早被地冥有意催植的冥日之花,所结的名为希望的恶魔种子操纵,对寄昙说全无好脸色。天织主、皇耿日更似本性凉薄,丝毫不承寄昙说救命恩情。

而兽王因为早与恨吾峰有过一段情仇交织,恨吾峰又已将鬼麒主的阴谋全盘托出,知晓事实的他此刻却仅是沉默不语,并未替寄昙说多说好话,依然被希望种子影响。

皇曜雪心道不妙,急忙劝道:“老大,你的伤势沉重,众人亦多带伤。我担心幽界恐会……”

“要来便来,吾会护你们周全。咳,咳咳……”

经过一番与幽界双强的鏖战,任凭逆神修为超凡脱俗,长时间运转精灵禁元,已然使得他的身体不堪重负,三日修整都未必能恢复元气。

清楚战局不利,逆神亦放弃了追究过往恩仇,瞥了一眼方才最为排斥寄昙说的皇耿日,眼中亦微不可查地闪过一丝犹疑:“真相已由恨吾峰说明,精灵的敌人乃是鬼麒主。天织主难以谅解夸幻作为,尚在情理之中。但耿日对陈年往事,应无多少记忆,怎会对寄昙说如此嫉恨。难道除了鬼麒主,尚有他人图谋精灵?”

“神,吾等该怎样做?”

“嗯……这?!”

猛然运发体内禁元,逆神甫有所觉,登时找到体内蹊跷之处。而在逆神运转禁元,解除体内希望种子之时,暗中观察的血源头已然明白,原本尚可利用的狩宇神亦到了必须该舍弃的时候。

铺算好的剧本,在魔始意外搅局介入,致使今日之战爆发后,就已宣告血源头与精灵的合作,到了破裂的终末。概因永夜剧作家这一妒嫉之相的脾性,以及神难以放下仇恨的孤傲,都决定往后两人难以继续联盟。何况,永夜剧作家要的从来不是同盟者,仅是一枚任由他摆弄的棋子。到了这种地步,显然期望已经无法达成,地冥不得不重将魔始的动向纳入考量。

“魔始,吾岂会让你始终称心如意。逆神,过于聪明顽固,同样也是一种不幸。眩者,等待你落幕的那一刻。”

神体内希望种子破碎顷刻,地冥化作无数鬼牌,飘然离开了狩宇地界。逆神意识虽清醒如常,情绪却有所回缓,不似曾经激进自傲,顿时心有明悟:“哼,血源头,果真是你?!”

“血源头?”

旁观着神动作,骤闻熟悉之名,寄昙说疑道:“你?”

“这一次承你之情,来日必还。”

心知危机在即,不容变数再生。无法多言解释,逆神舍弃骄傲、只留傲骨,眼中决绝之色一闪,当即将体内禁元提至顶峰。

霎时,无边天地之威横扫狩宇全境,看似用以抵挡即来的天火之灾,实则另外分出部分元力,笼罩在场全体狩宇精灵,意欲以禁元神效驱逐希望种子。

不过,就在皇耿日、天织主、兽王三人脑海一片混沌,仿佛要脱离掌握之时,忽见鬼牌纷纷而落,将这三人裹挟而走。皇曜雪发出拦截一刀,却是尽落空处。寄昙说虽有能力干涉,无奈此刻漫天幽界天火没顶而来,唯有挺身上前以剑迎敌,难以及时追堵阻截。

“老昙,那三名精灵体内的奇怪种子,好似难以拔除。少了他们三个高手,再要对付幽界群魔,可就难了。”

天火倾泻,消耗佛者元功。另外一旁,任凭楚天行医术不凡,亦无法让神恢复如初。而今幽界群魔分明打着斩草除根的算盘,纵使是一向自由散漫的楚天行,脸上也浮现出了凝重之色,深感棘手道:“今日不能死战到底,必须设法撤退。”

“那也……未必。”

“未必?”

“吾,相信论侠行道众人。”

天火之灾绵延至今,寄昙说相信以东门玄德的人品,一定会以大局为重带来群侠,联合狩宇一战幽魔凶狠肆虐。

然而时不待人,君临黑帝、九大限天魔茧双双降临,致使狩宇精灵落入绝望之境。正思忖着怎样暗中牟利,鬼麒主手中骨扇忽然一顿,望着赤红血云的一端,扬声冷笑道:“既然来了,何必藏头露尾,天迹?”

“你的无耻,值得学习。脱困不久,我还要观摩观摩,怎样才能像你一样借刀杀人,坐收渔翁之利呀。奉天说过,你并非真正的鬼麒主。那么,接我一招天剑禁式。然后”

一剑破云,劈开绵绵魔火红雪。天迹非为拯救精灵而来,却是有意将鬼麒主逼临极限,神谕剑锋芒毕露,竟将一身真元强运极限!

“撕下你的假、面、具!”

“觉海迷津……你要怎样解破当下迷津?”

静谧的觉龙渡口,朗朗晴空之上,忽传清冷淡笑。紧随其后,只见剑光交错,道机纵横,一人眉峰凝杀,脚踏棋局,冯虚御风而至,翩然渡过漫漫烟波,怀着势在必得之决心,来到明月不归沉外。

“夜来风横雨飞狂,满目杀戮血腥红,长剑渐归封木鞘,挥手再斩万人头。”

口无往日潇洒雅致,唯有昭然杀心。纵横子双手握剑踏浪而过,倏忽越过最后一段距离,朗朗诗声传入明月不归沉,使得分心他处的人觉,重新专注于眼前事物:“习烟儿,你先入内。”

“有客人来了。觉君是要我进去准备茶水?”

“是。等我让你出来,你再出来。”

猜测出纵横子来意非善,非常君心沉气稳,语调如常地让习烟儿入内,以免其成为拖累。

数息之后,纵横子不等人觉引进,竟是侵门踏户逼战而来:“久闻玄黄三乘功参绝顶。今日一会,吾甚欣喜。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你我切磋一论生死?”

“嗯……手谈一局,自无不可。”

“朋友与对手,棋邪乐意奉陪。但你,两者都不是。”

蓦然,纵横子周身气息一变,竟是须臾变装为神机的姿态,握剑之手凝气愈浓,白眉斜飞入鬓,肆无忌惮地张狂道:“对待潜藏的敌人,神机的态度,素来是斩尽杀绝。”

“纵横子,你的玩笑过激了!”

非常君道:“吾知晓,江湖近来风传不利于我的消息。可你如此栽赃陷害,岂非有损格调?”

“呵,那又如何?你和天迹是正道,咱并不是。神机与鬼麒主,乃是同一种人,何来格调之说?咱要杀一个人,可以舍弃布局,放下身段,杀得片甲不留。”

唇上挑衅的笑纹丝毫不减,神机若在意世俗之见,也不会弄出所谓的逆三教。纵横子若算是正道,又何来一个棋“邪”的“邪”字?

“你不拿出真本事。咱可以亲口承诺,你的那名侍童马上就死。”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