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黄中还在“拼命”，何富贵若无其事地来到客厅喝茶。虽然只是黄中的警卫，但何富贵同样属于军统特工序列，杀个人于他来说很平常，唯一让他觉得郁闷的是竟然没有要求多睡五金花一段时间。不过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因为黄中此时已经办完事出来，气喘吁吁地跑进书房，看他的鬼样就是急着去找药。黄中拿着药出来叫何富贵倒了一杯热水把药吃下去，他知道大事已成。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把药吞下，黄中舒服地靠在沙发上。这时一个衣冠不整的美女从房间出来，见到何富贵也没有一点不好意思，而是自顾自地去厕所整理。
“就在处长大发神威的时候。嘿嘿，怕打扰你兴致，没敢出声。”
“还是你小子懂事！交代你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黄处放心，一切尽在掌控中，我这就回房去给你拿资料。”得到黄中的默许，何富贵不动声色地返回房间。黄中随时可能发病，天知道这狗日的会做出什么狗急跳墙之事，索性先行避开。差不多磨矶了三分钟，客厅里终于传来一个倒地声响，然后是粗重的喘息声，紧接着就是那个女人的尖叫声。
时机成熟，何富贵来到客厅，此时的黄中双手紧紧捂住胸口，脸色铁青，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双脚在地上扑腾了一分钟不到就直接断了气，眼睛瞪得老大，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世界瞬间平静下来，女人开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准备逃跑，可何富贵哪里会让她如愿，这可是除了自己外，唯一的目击者，当然不能放走。
“不关我事，不关我事……”面对这种情况，这个风尘女子一下就蒙了。
一巴掌甩过去，何富贵用力摇晃着她道：“我知道不关你事，他是因为心脏病发作而死，但要是你现在敢走的话一切责任就会落到你头上，那样的话你就死定了。这个人的身份非常特殊，说不清楚我们两个都有大麻烦。”
“那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听何富贵并没有诬陷自己的意思，女人终于冷静下来。
“一切有我，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照实把情况说出来就可以了，明白了吗？”
“明白。”女人机械性地点头。
确定黄中已死，何富贵将所有门窗锁死，示意女人坐到沙发上后从黄中的房间中找出电台，用最新的加密电码将黄中突然发病身亡的事发了出去，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找上门来。
“你叫什么？”不动声色地把黄中放在书桌上的毒药瓶又换回来，何富贵坐到女人身边。
“小杜鹃。”
“干什么的？”何富贵非常清楚，这个小杜鹃将会遭到军统调查人员的盘问，所以必须先给她打好预防针。
“舞女。”
“什么地方的舞女？他是怎么找到你的？”
将这两个人认识的来龙去脉搞清楚，何富贵切入正题：“小杜鹃，你也看到了，这个人是我的顶头上司，现在他就死在这里，很快就会有人来调查此事。”
“那我们该怎么办？”虽然害怕，但小杜鹃知道只要眼前这个家伙不污蔑自己，这件事还真跟她无关。所以何富贵现在已经成了她的支柱。
“你也不要害怕，这件事本来就跟我们无关，到时候你就实话实说，但有几个问题一定要咬死：第一，你是第一次被这个人带来这里睡觉。第二，你绝对不知道这个人叫什么，干什么工作的，你就是被他用钱请来陪睡的舞女。第三，这个人突然倒地，我们两个根本来不及施救。他们要是问与此事无关的事，你一概说不知道。记住了吗？”
“记住了。”有了何富贵的叮嘱，小杜鹃的思路逐渐清晰起来，“大哥，谢谢你，这件事过了以后你就是我的亲人，你叫我做什么都可以。”
“你知道就好。”控制人的感觉何富贵非常喜欢。虽然事态发展得比预想中要快，但有心算无心，何富贵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两人就这么等在家中。
可能是何富贵过于高估军统在上海的办事效率，等了一夜依然没有动静，何富贵想出去会五金花又怕调查的人来，所以就地拿小杜鹃泄火。小命被纂在手里，小杜鹃当然是使尽浑身解数拼命伺候，搞得何富贵只剩半条小命。
军统的调查人员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才来到住所，两个调查人员加上左娜和小余一共四个人，全部都是便衣。幸好正值冬天，尸体并没有变质。
看着客厅里的景象，左娜一阵皱眉后跑到厕所里吐起来，小余心想这女人真是个天生的演员。
“你就是他带回来的女人？”黄中属于军统中层人物，他的死必然会引起重视，此次来负责调查的是一个叫王猛的军统处长，左娜跟他倒是没有什么接触。跟他一起来的是一个心脏病方面的专家。
“是。”小杜鹃低头道。与何富贵厮混了一天一夜，她几乎对所有的问题都能对答如流。
“大金花和蟹去协助花医生解剖尸体，我要和她谈谈。何少尉在这里等着。”话毕，王猛带着小杜鹃进入黄中的房间，小余则协助花医生将尸体搬到了厕所。左娜就别提了，自从一进门就没睁开过眼睛，表演得非常到位。两伙人各自离开客厅，左娜抬起头望了何富贵一眼，两人微微一笑，彼此心照不宣。
王猛与小杜鹃的谈话比想象中要长，其间还传出一些奇怪的叫声，但客厅中的两个人似乎什么都没有听到。当他们回到客厅时，左娜看到了王猛脸上愉悦的表情。
“你跟我进来。”指了一下何富贵，王猛再次返回房间。
“说吧，怎么回事？”将手枪放到桌子上，王猛直截了当地道，“不要用小杜鹃那套说辞来敷衍我，你知道我不是傻子。”
“是，长官。”起身行了个礼，何富贵表情坚定地道，“昨天下午，卑职按照黄处长的指示出去执行任务，回来后发现他正和小杜鹃在房里办事，完事后黄处长来到客厅问卑职任务的事，卑职去房间拿资料的时候黄处长随即倒地不起。小杜鹃在一旁尖叫。”
“这些小杜鹃都说过了，你能告诉我一些她不知道的吗？”王猛开始玩弄手枪，恐吓的意思非常明显。
“这些都是卑职所看到的事实，卑职实在无法说出别的线索。”虽然职位没有王猛高，但何富贵也不是轻易能被吓住的，整件事做得天衣无缝，任何人都不可能查出端倪。
“是吗，那你给我说说黄中给你安排的是什么任务？”能混到这个级别，王猛当然不是吃干饭的，来之前他就详细调查了黄中的过去，并发现了他与左娜之间严重的矛盾。甚至可以说，左娜存在重大的杀人动机。
“这是黄长官的私人任务，这里不方便说……”关于这方面的问题，何富贵早已考虑周全。
“与大金花有关吗？”
何富贵不说话。
“说。”王猛的声音虽不大，但他的枪已经顶在了何富贵脑门上。
“是，是和大金花有关。黄长官叫卑职找几个上海的黑社会杀手暗杀大金花。”何富贵“被逼”供出真话。“但卑职知道这是严重违反纪律的行为，所以一直拖着不敢去办。”
“这么说来你是打算对抗到底喽？”见何富贵能在自己的威压之下面不改色，思维清晰，说得滴水不漏。王猛知道从他嘴里绝对套不出有价值的东西。“要是一会尸解结果出来和你说的不一样的话你应该知道是什么后果。你现在老实交待才是明智之举。”
“卑职不敢，卑职只是陈述事实。也愿意为卑职所说的每一句话负责。”不是何富贵想对抗，而是他已经没了选择。
“很好，出去吧。”收起枪，两人回到客厅。此时医生和小余正在厕所里忙碌，客厅里的四个人都低头不语，各想心事。
“有结果了吗？花医生。”厕所里，小余不动声色地将三根金条放到地面。
“阁下的意思是？”见到金条，花医生下意识就想伸手。
“没什么意思，只是希望花医生能如实汇报情况。你知道，黄处长来上海是协助我们工作的，谁都不想发生这样的事……”
“你别说了。”火速收起金条，花医生嘿嘿笑道，“就算是这个世界上医术最高明的医生来解剖都只有一个结果：黄处长是死于急性心肌梗塞引发的大面积心率衰竭。诱发的原因就是与外面那个女人发生性关系。”虽然是收了小余的钱，但花医生说的可都是他检测出来的真实结果。毕竟这里条件有限，只能凭医生的肉眼和经验来判断，根本就无法发现端倪。加之现在上海全城戒备，根本不可能运出尸体，所以花医生的结论就是最终的结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