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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夫妻行行复重重

一番打闹后, 寸心终归是决定一个人前往碧游宫,无他, 眼下这个时候,她实在不放心让杨戬离开天庭。

王母已经起疑了, 四大天王的到来就足以说明一切。

王母本身的权力其实并不大,她之所以能在天庭拥有举足轻重地位,是由于她和三界之主恩爱的夫妻关系。她能影响玉帝的决定,所以众仙敬畏她,仅此于玉帝。若是一个寻常的女流之辈,她只会想着巩固自己在玉帝心中的地位,扩大这份影响力, 然而, 王母显然不是一般女人。她有着极大的野心和与之相配的政治才能。她不仅要维持自己在玉帝心中的地位,还将手伸到了前朝。杨戬,就是她选择的前朝支柱。她通过玉帝影响天庭决策,通过杨戬来影响天庭执行。这如意算盘本来打得很响, 直到最近黄恂事件, 娘娘才发现,她选择的前朝支柱,不仅没有助她揽权,反而蒙蔽了她的耳目。

黄恂在下界大摇大摆活了十余年,竟然无一人来报,就连截教之人,都直到近日才知晓世上有这么个人。这等瞒天过海, 遮掩天机的本事,娘娘每念及此便暗暗咬牙,她给杨戬的权力,还是太大了,必须要敲打敲打他了。因此,她派了四大天王下界,收集杨戬罪状,伺机截杀黄恂,然而,没想到这四个蠢货,一时得意出口威胁,连寸心都察觉不对,何况是杨戬。

寸心牵着杨戬担忧道:“怎么办,王母明显是要对付你了。”

杨戬揽着她的腰,笑道:“没事,我自有办法。”

“你能有什么办法?”三公主嘟着嘴,摆明不信,“一直以来,你做事这么顺利,就是因为有她在背后罩着你,现在她改为信任四大天王了,反过来对付你。你还是赶快回天庭吧,请八公主帮忙,一定要重新让她重新信任你。”

杨戬挑挑眉:“合着杨戬在夫人心中这般无用,离了娘娘便无所适从?”

“我不是那个意思。”寸心摇着杨戬的胳膊讨好道,“我怎么可能这么说我们家二爷,是吧?我的意思是,虽然你一个人也很厉害,但是有她帮忙,不是就更那什么,你懂吗?你也别太在意面子,还是回去和她好好说说,至少,现在绝对不是翻脸的时候。”

“夫人勿忧,杨戬知晓,已有定好应对之策。”

半晌没等到回答,杨戬低头一望,不由失笑,三公主双手抱胸,横眉挑眼。

他伸手摸摸她的头,笑道:“这次真的没骗你。”

“噢!你终于承认了。”寸心一把将他的手打下来,头顶翠翘如蝶翼般微微颤动,“你以前天天骗我对不对?”

“杨戬怎敢?”他不由一笑,伸手想替她扶正发簪,结果一碰,翠簪反而滑落,一时青丝如瀑,绿云垂下。

四目相对,仿佛有电流在纠缠,寸心面上突然一烧,对上他有些飘忽的眼神,嗔道:“我在说正事,你不要以为用美男计就可以蒙混过关!”

美男计?此话一出,两人俱是怔愣半晌,二郎真君握拳掩口,轻咳两声,眉梢眼角,俱是笑意,揶揄地看着三公主,而三公主,此刻恨不得把舌头咬掉,敖寸心,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说正事,说正事,你说你有对策,对策是什么?别想哄我啊,我现在没那么容易上当。”

杨戬抿嘴一乐,伸手温柔地理着她的秀发:“杨戬怎会哄人,最多用用美男计罢了。”

哄得一声,寸心只觉面上滚烫,就算瞧不见,也知肯定两靥生霞,灼如桃花。

“你、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以前都是我调戏你的,你是不是,趁我不在,天天调戏别人练习啊?”

说到最后,又开始泛酸,她旋过身去,嘴里如噙了个橄榄,本是开玩笑,到了最后,反而真有些难过。他们分别太久了,久到孩子已经破壳,久到爱人都发生了变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重聚呢?

杨戬却不知妻子这一番伤感,他忙上前道:“杨戬日日忙于公务,怎么做出那种事。我们难得相见,你难道还要与我怄气吗?”

“不是!”寸心心头一痛,忙回身紧紧搂住他。

杨戬舒眉一笑,温言道:“那走吧,去那边坐坐,我给你梳头,把你想知道的事,都一一告诉你。”

野径苍松下,小山土丘旁,他们就这么席地而坐,如山村野夫一般,寸心靠在他的膝盖上,感觉头上的力道,不轻不重,不徐不疾,木梳缓缓划过头皮,从头到脚都带起一阵酥意。他梳头同做事一样,寸心莞尔一笑,就算背对着,她也能想象到,此刻他必定是神色沉静,认认真真,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看重要公文呢。

想着这里,她便忍不住笑出声来,杨戬也是一笑,缓缓道:“王母此刻不会对付我。”

“因为,嫦娥与高兰英被妖怪掳去了,她们一个是太阴星君,一个也是天庭臣子,又有截教的关系,天庭定会派人营救。届时战事一起,不仅能移开对于阿恂的关注,也能趁机调走四大天王。他们一走,娘娘没有得用人手,又怎么会为难我?”

“嫦娥和高兰英被妖怪掳去了?!”寸心忙翻过身,杏眼圆瞪,“哪里的妖怪胆子那么大,而且怎么会这么巧,这时机也太……”

“不对!”她突然回过神来,指着杨戬道,“是你干的?是你干的。”

杨戬面色略略有些不自然:“此事确实不够光明正大,但也是无奈之举。她们只是被监禁,不会有事的。”

“原来,嫦娥在你心中,也跟我听心姐姐差不多。”该牺牲的时候,照样牺牲,一点儿都不手软。寸心抿抿嘴,虽说早已不疑神疑鬼,但是此刻还是忍不住开心。

她突然心念一动,鬼使神差道:“若是我呢,要是你必须要对我做什么来实现你的规划,你也会这么做吗?”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杨戬却即刻便懂了,他沉声道:“我不会。”

“为什么不会,三界大义,在你心中一直比我重要。”寸心抵着他的胸口,一字一句道,“为了众生,你明知我会伤心难过,还不是一样对我隐瞒。”前生他改天条百年,一次都没来西海见过她,月光宣言传遍三界,饶是她觉得,杨戬不会这么对她,最后也忍不住心碎。

“杨戬从未做过此事。”杨戬眉头紧蹙,沉声道,“众生固然重要,可你和珠珠,一样重要。这段时间,是我疏忽你了,你再等等,待到此间事了,杨戬立刻来西海接你回家。别再胡思乱想了。”

寸心垂下眼帘,轻轻应了一声。从未做过吗?其实,早就发生过……在你不知道时候,我由于你的隐瞒,在无数个日日夜夜伤心欲绝,肝肠寸断,最后,孤独痛苦地死去……你是杨戬,又不是杨戬,只有我一个人记得刻骨铭心的过往,这滋味,终究不好过。

就为这一番对话,寸心走在碧游宫的玉阶上,仍然有些恹恹的。于是烟霞瑞霭,紫雾香烟之中,竟然罕见落花点点,残枝纷纷。三公主一面拔一面揪,真想打他一顿,可是他又不记得了,打他也没用啊!

郁气沉积在心,敖姑娘彻底恼怒暴躁了,通天教主,也一样……

就在寸心慢慢悠悠往碧游宫走时,珠宫贝阙之中,一老一小正在对峙,互不相让。

教主头痛地看着埋在敖z怀里哭个不停的小胖子,只觉一个头两个大。

“别哭了,别哭了,能跟本座学习,是你不知多少世才修来的福分,你怎么可以这么不惜福呢?”

“呜呜哇!!”

“不准哭了!”

“嗝嗝……呜呜呜……”

通天教主气得一拍九龙沉香辇:“再吵一辈子不准你回家!”

哭声戛然而止,敖z忙拍拍珠珠的背,劝道:“莫哭了,太师祖吓唬你呢,好好同太师祖学艺,很快哥哥就带你回家。”

珠珠揉揉眼睛,打着嗝道:“我知道,嗝,他是吓唬,嗝,他才不敢不放我回家,嗝嗝。”

“呵,吓唬你,不敢?”通天教主气乐了,“贫道今天告诉你这胖子,就算是你爹带着他师祖来了,贫道也不放人!”

“哼!”珠珠小脸涨红,从敖z怀里挣脱,蹬蹬瞪就跑到通天教主面前怒道,“我说你不敢,你就是不敢!你要是,不放我回家,我就不学了,我不学,到时候比武就不会赢,你的阿黄阿狗,连同你的面子,都会,额,化为飞灰!”

这死丫头在学我的话来威胁我?!通天教主被堵得一窒,一时还真不知道怎么还嘴。

珠珠抱着胳膊得意洋洋地看着通天教主的黑脸,笑道:“大胖子,我就知道你不敢。”

敖z握拳轻咳两声道:“太师祖勿怪,童言无忌。还有,珠珠,你早知……那你还哭什么?”

珠珠的脸又阴起,气道:“爹爹为什么不救我,他为什么又把我丢下?”

原来是为这个,敖z摸摸小姑娘的垂髫,柔声道:“爹爹不是不救你,而是因为,太师祖真的很想收你到门下,他这才……”

珠珠一挥手道:“就因为他想,爹爹就把我送出去么,我在他心里,还不如这个大胖子重要吗,他太让我失望了!”

大胖子,第二遍了……通天教主双目圆张,怒不可遏。

而珠珠却比他更生气,喝道:“你们让我学,我偏不学,哼,我要回家!回西海龙宫!”

说着,她转身就要走,却被守门的道童拦住。

通天教主冷喝一声:“玄微,将她拿下!”

“是!”这叫玄微的小仙童对珠珠斥道,“太放肆了!不要以为你是杨戬的女儿,就能在我们碧游宫撒野!”

珠珠猛地站定,不甘示弱道:“不要以为你是这胖子家的,就能对着本公主大吼大叫,让开!”

“你!”玄微气得一甩浮尘,朝珠珠面门打来,敖z正待出手,却发现这小妹妹的动作比他更快,只见剑光一闪,拂尘被竟然被打偏,几根白须飘摇而下。

浮尘自然是法器,而珠珠拿着的却是一柄木剑,只是这剑上却隐隐有一团白色的光晕。敖z一怔,是剑气,好生锐利,居然能损伤法器。

通天教主挑挑眉,看了这胖子除了肥,还是有几分本事。

玄微也是有些讶异,而珠珠却是冷笑一声,继续进攻,只见她刷刷两剑,分向玄微的脖颈与小腹刺去,快如闪电。玄微是碧游宫四代弟子,年纪虽不大,但日日在这大殿前听通天教主讲道,自然也非同凡响。他反应奇快,浮尘反手一扫,正好与珠珠对上。

只听锵的一声剑鸣,小公主的剑又被折断了。她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