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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小狐狸与小刺猬

粉色的胖球四只爪子用力划着水, 在夜色的遮掩下,飞快冲出了龙宫, 越过层层水幕,哗的一声水花, 珠珠冲出了海面。

灿烂的星空,如醇酒一般静谧美好的大海,星辉融入水色,交相辉映。

“哇哦~”肥肥的小龙惊奇地张大了嘴。

一直往上飞,就能飞到天上,飞到爹爹住得地方。

风托起珠珠的爪子,她啾啾地叫着, 朝着西流的星汉飞去。要快一点啊, 小公主心想,最好天亮的时候就能回来,不然娘就会担心了。

然而,舅舅知道告诉她往上飞, 却没有告诉她要飞多久, 更没告诉她,天地之间,相隔整整十万八千里。龙族虽然是天生神兽,在水中游动,空中御风无师自通,但是刚破壳的小龙要飞上九重天宫,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可是, 珠珠不知道,她有一种谜一样的自信,来自于她爹爹的那句话。

“只要你想,你就一定可以。”

珠珠在心中默默重复着,只要我想,我就一定可以,爹爹不会骗我的,我一定可以!一千里时,她嘴唇已经开始颤抖,她仍旧这么对自己说,三千里时,她已经被空中的罡风刮得东倒西歪,她仍旧这么对自己说,可是一切还是徒劳。风太大了,她不知道要设下结界护住自己,也没有母亲那样坚韧的龙鳞保护肉身,她感觉自己的鳞甲都要被掀起来,她御在脚下的风也太过弱小,根本无法带她飞上去。

就在这个时候,东方天空散发出万丈光芒,一股灼热的气浪朝她的方向冲来,珠珠被这股气浪裹挟着往不知名的方向飞起,她又烫又害怕,尖叫一声,头脑中一片空白,随即失去了意识。

刚刚从扶桑上飞到半空的小金乌:“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应该是听错了吧,这是我巡天必经之路,都走了千百年了,不会还有人不知死活拦在这里吧。”

万窟山附近,一对母女相携在山间漫步。

“小玉,娘今天教你的招式,你都记住了吗?”

粉衣少女摸摸头,不好意思道:“没,没记全,但是还是记住了一些。”

黄衫妇人爱怜地摸摸女儿的头:“能记住一些已经很好了,我的小玉就是厉害,不记得的,娘明天再教你,好不好?”

小玉甜甜一笑:“好,谢谢娘,对了,娘,爹说,他也想来和我们一起,还叫我别告诉你是他想来,而是我想他来……”

“娘,我不大懂爹的意思。”

“呵!”做母亲的冷哼一声,“他都把主意打到你身上了!小玉,你当然听不懂,你没他那么多坏心眼,怎么能知道他打的主意。这样吧,你去告诉他,我还没教你劈天神掌呢,而且,就算我教你劈天神掌,也绝不会教给他,让他死了这条心吧!”

小玉却有些不忍心了,她不解道:“娘,可是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在我面前哭,他说他被坏人害了,法力特别低,而且还修炼不起来,如果我不帮他,他就会是一个废人了。娘,你能不能教教他劈天神掌啊?”

“不行!”黄杉妇人叹了口气道,“你是被他骗了,罢了,他那个人,满肚子坏水,花言巧语,最会唬人,娘要不是因为他差点害死你,也不会醒悟。小玉,娘一直没告诉你,就是因为他毕竟是你的亲爹,但是现在,你已经被他骗了,娘就不能不说了。你还在襁褓中时,他只有一丁点法力,却趁着娘闭关修炼,跑出去害人。他被修炼有成的道士捉住,人家让他交出同伙,他还真带人家来了万窟山,结果那道士见了你,差点把他和你一起掐死。”

“娘听见你的哭声,强行出关,内伤到现在都还没好,一直不教你劈天神掌,就是这个原因。你说说,你爹这样的人,没有多少法力都能跑出去害人,更何况是有法力的时候。”

小玉不敢置信道:“可是爹这些年,他都呆在山中啊。”

“那是因为我看着他,而且就算他在山里,也没少狐假……我威出去惹事吧!”

“娘,爹他真的那么坏吗?可他对我们都很好……”

“小玉,听娘的,娘是不会骗你的,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多和你爹过几年,你就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了!乖,你去溪边洗把脸,喝点水,咱们回家吧。”

小玉顺从地点点头,蹦蹦跳跳地往溪边走去。

黄衫妇人看着女儿的身影,不由叹道:“真是和我一模一样,无论玉鼎真人怎么说,杨大哥和杨婵姐姐怎么劝,一样都不听。唉,也不知道杨婵姐姐现在怎么样了。”

她正叹息着,突然听见女儿的尖叫声。

“娘,你快来看!这里有一只被烤焦的刺猬,娘你快来!”

被烤焦的刺猬?这年头谁没事烤刺猬吃啊,她三步并做两步来到女儿身边,看到了那只“刺猬”。

圆滚滚的一团,浑身黑qq的,眼睛紧紧闭着,一动不动,哎,不对,刺猬怎么会长角呢,而且它身上长得似乎是鳞甲吧。她蹲下来,仔细看了看,这好像是……

她正思索着,就被女儿一阵拉扯。

“娘,你看它还有气呢,它好可怜啊,娘你快救救它,救救它吧。”

“好~我们把它带回去吧,不过千万别让你爹发现了,不然,这刺猬就和你上次救回来的乌龟一个下场了。”

小玉想起至今还摆在房间里的乌龟壳,眼中泪花滚动,她重重点了点头:“爹最馋嘴了!我才不会让他吃掉我的小刺猬。”

珠珠只觉浑身发烫,她想叫娘,可是嗓子里就像塞了烙铁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她听见一个温柔的声音。

“乖,小刺猬,你听话,把药喝下去就好了,乖,来慢慢喝下去。”

她听话地张开嘴,咕噜咕噜地喝药,感觉浑身开始散发凉意,可不过一会儿,这丝凉意就被炙热吞灭。她又开始难受地哼哼唧唧。

小玉拭了拭她的温度,急得忙叫娘:“娘,刺猬喝了药,可是还是没降温,她还在疼。”

令小玉没想到的事,娘过来见了也不知如何是好,她也开始叫娘,于是,姥姥来了,把她们俩都骂了一顿。

“什么小刺猬,这分明是条龙,就是太胖了,哎呀,我从来没见过这么胖的龙,都是个球了,也难怪你们认不出。她这伤不是凡火烧得,不是妖火,就是神火。这小龙来历不明,救它还要消耗大量真气,说不定还要惹祸上身,划不来,划不来,赶快给我丢出去。”

“不行!”小玉急得掉金豆子,“它在哭呢,怎么能丢出去,姥姥,姥姥,我求求你,救救它吧,救救它吧。”

姥姥还是摇摇头走了,只有娘呆在房中无奈地对着女儿。她正想开口,却发现那小刺猬,不对,是小胖龙,缓缓睁开眼望了她一眼。她心中一震,这双眼睛,好生熟悉,却半天想不出是谁……

“罢了,小玉别哭,娘来救它。”

“那太好了!”小玉欣喜不已,可是想到娘身上的伤,又黯淡下来,“娘,可是你身上还有伤……”

“不碍事,反正你姥姥在这里,有她看住你爹,娘也可以闭关修炼一段时间。别说了,再说,你的小刺猬就要没命了。”

珠珠只觉一阵微凉的气钻进她体内,热意渐渐地散去,她的身子渐渐放松,睡意黏上眼皮。

她迷迷糊糊中听见对话声。

“小玉,娘真气损耗过多,必须要马上闭关,你要听姥姥的话,照顾好自己知道吗,还有,千万别被你爹骗了……”

珠珠有些不解,还有爹爹会骗人吗?在疑惑中,她沉沉地睡过去。

再次醒来,又是听见那个小姐姐的声音,不过这次一点都不温柔,而是非常的凶。

“爹!你在做什么!你不准煮我的小刺猬!”

珠珠翻了一个身,哎呀,还想睡,可这么一翻,头却撞到了硬梆梆的东西。她疼得摇摇尾巴游到中间,等等,游?她猛地睁开眼睛,不是在小姐姐的小床上,而是在一只装满了水的黑漆漆的东西里,水还都在冒泡,而她就在中间。

一张大脸凑到她面前,惊异道:“这煮了都有半个时辰了,怎么还不熟啊。”

看着就不舒服,珠珠下意识就是一拳打上去,那个猥琐的汉子被打倒在地,而她则被小姐姐飞快地抱起来。

“刺猬乖,疼不疼,姐姐马上去给你擦药。”

小姐姐的手都红了,却不顾自己只想着照顾她。

她心里软软的,开口道:“我不疼,你疼,你给自己擦。”

“你会说话?!”小玉惊奇地看着自从就回来后就一直睡觉的小刺猬,噢,对了,姥姥说了,它不是刺猬,是龙。

“哎,你居然是粉色的龙哎,真可爱。”

珠珠一震,不能让任何人看到你本来的样子!否则你爹爹就会有危险!爹爹就会有危险!

她立刻挣脱往锅里跳去,大声道:“你看错了!我!我不是!”

小玉被吓了一跳:“可是,可是我姥姥说,你就是……而且,你有角和鳞片,我姥姥说,那就是龙的标识……”

哐当一声,锅突然被什么砸穿了了,刚刚醒来的猥琐男人心疼地望着锅,又晕了过去。

小玉忙上前去,就听见咚的一声,锅被掀开,里面爬出来一个小女孩。

肉嘟嘟的脸,肉嘟嘟的身子,只有她的膝盖那么高,穿着粉色的衣衫,一头黑发披散着,她抬头望着她,只见一双眼睛,又大又亮,比天上的星子还要好看。

珠珠大声道:“我没有角,没有鳞片!你看错了!我不是龙!”

小玉已经顾不得和她争执了,她冲上去把这个小姑娘抱在怀里,爱得不行,不住地摩挲着:“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