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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大姐归来

‘当啷’一声重响,两人的兵器撞击在一起,发生碰撞,火花四溅,反震之力传递进两人体内,不由的都退后了几步。

“啊!”

“杀!”

两人大吼一声,再次杀向对方,瞬间交战在一起,楚髙使用的,是一柄战刀,刀体宽大厚重,每一次劈砍挥动,都会带来一股震撼的巨力。

薛强使用的则是一柄长枪,说是长枪,不如说是一柄铁棍最为合适,通体黝黑,只有前端比较尖锐,这把长枪被薛强用的霍霍生威,每一次砸出去,同样威力非凡。

两人都各自使出了各自最强的力气,希望能战败对方,片刻间,两人已经交手十多次,都已察觉到对方的难缠。

这也不难理解,薛强一直在军中任职,虽然没有大的实权,但领兵打仗时同样早就了一身好本领。而楚髙虽然多年未曾出手,但年轻时亦是一员强将,多年过后,依然威猛非凡。

这一场厮杀,两人都感到对方的厉害,如果两人现在没有反目成仇,肯定会惺惺相惜,但此时此刻,两人所占的立场决定了他们不能有妇人之仁。

继续交手了十多个回合后,楚髙萌生了退意,短时间内,他们两个不会有结果,可是现在,他麾下的人数正在不断的减少着,局势越加对他不利,再不离开,他有可能永远逃脱不了。

“老家伙,今天饶你一命!”楚髙愤恨的冲着薛强劈出一刀,将薛强震退,抢过来一匹战马,随后再次挥手,率领麾下人马向外逃去。

“别走!”薛强怒喝一声,同样跃上一匹战马,手持长枪追杀了过去,后方的骑兵同样尾随着,追杀了过去。

同时,刚刚脱困的数万人马大吼着,开始追杀楚髙,一时间,喊杀声隆隆作响,震得远处的公明城都在震颤。

楚髙带领手下在前方飞奔逃窜,薛强同样带领麾下的人马追杀,一副不死不休的局面。

见到这种情况,楚离松了一口气,刚开始他还担心这十万大军未等脱困,自己就被楚髙挟持了,不过等到有三万多大军加入战团后,楚离就知道,这场战斗,他赢了。

看着地上凄厉嘶吼,惨叫的众士兵们,楚离第一次露出了不忍的表情,这些士兵,可都是楚国的精英啊!

楚离已经决定,不管是被俘虏的士兵还是追随楚髙反叛的,只要肯为国效力,他都会既往不咎,而且重用!

这里一片混乱,指挥麾下的士兵们收拾一下战场,随后楚离就带着这些士兵向都城进发,临走之前,他深深看了公明城一眼,眼中神色复杂,中山杀了楚国大量人马,给楚国造成了严重的损失。

然而,今日中山所做的一切,看起来只是平平常常的一个交易而已,但是却帮了他两次忙,如果不是姬敏开口,楚髙就会在交易之前动手,如果不是姬敏开口,楚髙会在那十万大军未脱困前动手。

无论哪一条,都暗暗的帮了他楚离,这份恩情,楚离虽然不想承认,但却明明白白,他欠中山一个人情,也可以说是欠姬敏一个人情!

大军行军,发出隆隆的声响,脱困的士兵们一个个都兴奋不已,发出热烈的欢笑声,想到马上就能看到家人,他们都露出激动的神色。

近六万大军,向楚国都城走去,浩浩荡荡,渐行渐远,很快,便消失在了公明城的视野之中。

公明城通往坤雨城的路上,十三号看向姬敏,问道:“大人,为什么要帮那个楚离?”其他人也有些疑惑,姬敏的做法,很明显,是在帮楚离。

姬敏看了众人一眼,笑道:“如今我们中山需要的,是休养生息,如果楚国还是由楚离做主的话,深刻了解楚国现状的他肯定会大力发展经济,恢复国力,这就需要一个漫长的时间,而在这期间,中山完全能够快速发展,壮大起来,即便将来楚国来袭,中山也能轻松应对!”

“可如果最后被楚髙得到王位,就完全不一样了!”姬敏道:“那楚髙虽然我不是很了解,但也看的出来,他野心极大,绝对不会只想要这一个王位而已,而且,他顺利继承王位,就会顺应楚国人的心愿,与中山再次交战,就算他明知道是对的,也会发动战争,虽然咱们不怕他,但却会阻碍中山的发展!”

“所以……”

“所以大人故意帮楚离一次,目的就是让楚离继续坐王位!”十四号接过话来,道:“这样一来,顾忌中山的楚离,肯定不会再轻易动兵,这就给了中山喘息的时间!”

“不错!”姬敏笑着点头:“如果咱们暗地里帮了楚离忙,他都被楚髙杀死,那他死了也怪不得谁,没本事保命的人,没资格坐王位!”

众人都被姬敏的这一番逻辑震撼了,楚离可是一国之主,竟然都被姬敏算计了,不知是他们现在强了,还是他们眼界高了。

在震撼的同时,众人也都忍不住吃惊,姬敏如此的轻描淡写,无不彰显着聪锐的头脑和快速的反应,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想到这么多,让人吃惊,

回到坤雨城时,已经邻近傍晚了,刚刚命士兵们各自休息去,姬敏也准备休息一下,这时,那木晗命人禀报,说有要事禀报。

姬敏皱了皱眉,还是叫人请那木晗进来了。

“大人!”那木晗恭敬行礼,虽然已是王侯,但却不敢丝毫怠慢姬敏,依然以礼仪对待。

姬敏点点头,指了指旁边的座椅,道:“侯爷请坐!”那木晗也不做作,急忙坐了下来,接着便道:“不知道此去交易,还顺利吗?”

“顺利,一千万两已经拿到手了!”姬敏点头,不明白他怎么会突然这么问,闻言,那木晗眼中露出兴奋的光芒,猛的一拍手掌:“太好了!有了这笔钱,回去之后也好打点了!”

看着手舞足蹈的那木晗,姬敏愣了一下,道:“侯爷,你说的什么?回去,哪里?”

“哦!”那木晗醒悟过来,道:“我都忘记跟你说了,今天下午朝廷来人送来一封信,诺,你看下!”

姬敏接过信来,看了一遍,随后看了那木晗一眼,皱眉道:“朝廷让咱俩回去?”

“恩!”那木晗点头,道:“这一次是中山君主的意思,这是表面上的一封信,言明咱们战功卓著,应该回去代替三军,接受嘉奖,不过,在私下里,多可哈达则说现在朝廷局势有些变动,需要咱们两个回去,稳定一下朝廷的局势!”

“原来如此!”姬敏恍然,心里立刻有了猜测,肯定是他们多番战胜,并且替中山抢了这么多城池之后,战绩更加卓著,有了这一层层的战绩在,他们两个可以说是朝廷上新上任,却战功显赫的人,多可哈达这次召见他们,除了平衡左相与右相外,还有分离他们两个的意思。

一瞬间,姬敏就想到了这里的关键所在,可是,如果她回去了,这里的大军没有足够分量的人指挥,很可能给敌人造成机会,很容易把得来的战果丢掉。

但姬敏明白,这无疑是一个表明身份的最好机会,她不可能用楚方这个名字一辈子,她早晚都是要挑明身份,为姬氏证明。

不过,让她最头疼的是,不知道该怎么讲述她是姬俊的女儿的身份,更不知道该怎么让多可哈达认可她,并恢复姬氏的名誉。

上阵打仗,姬敏自认很是轻松,游刃有余,可是一旦入官场,她这种轻松自如的感觉,将彻底不复存在,尤其是以后还要与朝廷上的大臣们接触,就更让他头痛了,她不想像姬俊一样,得罪一大堆人,最后被人害死。

“放心好了,陆羽已经给我写了信,让咱们安心回去,这次回去只是接受府邸和职位等事情,并没有其他事情!”那木晗拍着胸脯笑道,他以为姬敏害怕女儿身份曝光,可惜,与他的想法恰恰相反的是,姬敏却迫不及待的想要揭露自己的身份。

然而,如今大军刚刚走上正轨,如果姬敏一走,大军很可能出现混乱,没有一个足够分量的人在军中坐镇,姬敏始终不放心。

这时,大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姬敏和那木晗皱眉,离开房间,走向大门口,突然,在嘈杂声中,一个人影正与其他的手下们笑着,眼中噙满着泪水,十多个人正痛哭。

“大姐!”姬敏怔怔的看着那道人影,有些不敢相信,但是,眼泪却瞬间浸满了眼眶。

大姐脱开十三号等人,走到姬敏面前,含着泪,笑道:“报告大人,我回来了!”

“大姐!”姬敏含着泪,看着面前的人影,觉得有些不真实,可手里的感觉告诉她,她并不是在梦里,接着,她一把将大姐抱在了怀里,失声痛哭!

其他人看到这一幕,都含泪笑了起来,这些日子以来,虽然战败了楚国大军,并得了一千万两银子,但所有人都不是那么开心,现在大姐安全回来,他们才露出笑容。

那木晗看了一眼含泪笑着的众人,微微一笑,转身便离开了。程元河等人听到异响,也都跑了过来,看到是大姐回来,他们都笑着,很自觉的离开,把这个空间留给姬敏他们。

“大姐,你……”姬敏含泪笑着,张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

“大人,大姐刚刚回来,还是叫她到屋里说话吧!”十四号这时走过来,含泪笑着说道。

“对对对!”姬敏这才想起来,急忙拉起大姐的手:“走,大姐,咱们到屋里说话!”说着,所有人都一起来到姬敏的房间中,一时间本来就不大的屋子变得拥挤了起来。

众人看着大姐的面庞,都感觉有些不真实,一个个却都热泪盈眶,笑着流泪。大姐看着众人,也是一副欣慰的笑容。

“大姐,你走后去哪了,怎么这么长时间才回来!”姬敏忍着泪水,轻声的问道,其他人也都露出关切的模样。

“我去中山腹地了!”

虽然众人都有预料到,但听到大姐说出来,还是忍不住心头一颤。

“当时,我跑到曾经交战激烈,已经发生瘟疫的地方,挖出来一具尸体,砍了一只手,就跑向中山腹地内,在赶路的同时,我也感染上了瘟疫!”大姐轻声的叙述着,虽然知道大姐现在已经没事了,可每个人都感觉有些揪心。

“我顺利的把那只有瘟疫的手投放到一个村子里,等到瘟疫蔓延后,我又陆续跑了好几个村子!”大姐叙述道:“当我准备向人口密集一些的地方投放时,中山察觉到了瘟疫蔓延,派来了许多人马,并封锁了所有路口,严禁人们进出!”

所有人再次一紧,忍不住为大姐捏了一把汗,她自己那时也已经感染了瘟疫!

“朝廷派来的士兵众多,防守严密,把方圆百里的范围都围困住了!瘟疫也在这时候彻底隔断了!”大姐道:“那时候,我也被瘟疫传染,已经严重了,有几次我想要突围,都没能成功!”

“那时,瘟疫已经开始泛滥,所有感染瘟疫的地方,都是被瘟疫感染的人!我自知已经没法逃走了,所以我便跑到了一个破庙里面,希望在那里能够结束我的生命!”大姐轻声的叙述,却让所有人都忍不住轻叹。

“然而,就在我濒临死亡的时候,我竟然看到庙里的供奉活了,并且发出祥和的光辉,向我指了一下,我突然被惊醒,却发现只是南柯一梦,然而,让我更吃惊的是,我身上的瘟疫竟然没有了,整个人都充满了精气神,最后我趁着夜色那守卫们不注意,便偷偷的溜了出来!”

大姐笑着平静的讲述,可大家都能听得出来平静之中隐藏的生死,这是很少有人能够这么坦然面对的,

虽然没有一同经历,但所有人也都随着大姐的讲述心境也跟着波澜起伏起来,等到大姐讲完,他们也都是一脸的心有余悸。

姬敏拉着大姐的手,道:“大姐,以后不要这样做了,好不好?大家都不想你有事!”其他人都跟着点头,眼睛里依然有泪花闪烁。

面对这么多姐妹关切的眼神,大姐露出满足的表情,郑重的点点头:“好!”

“大姐平安归来,咱们要好好庆祝一下!”姬敏开心一笑,随后喝道:“来人,摆几桌酒席,为我大姐平安归来庆贺!”

所有人都笑了,每次遇到好事情,姬敏都会与众人痛饮几杯,这已经是一成不变的规律了。

很快,就有士兵做好了饭菜,由于姬敏的院子太小,所以就放到了外面的练武场上,一群人都高兴的一杯接着一杯,喝了起来,脸色微红,看起来很是开心。

看着众人都露出久违的笑容,姬敏和大姐等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在他们这个队伍中,只有少数几个人有这样的凝聚力,大姐无疑是除了姬敏外最有凝聚力的人了。

“大姐,来,喝!”姬敏举起酒杯,与大姐碰了一杯,接着一饮而尽,大姐也笑着干杯。

“来,喝!”姬敏再次斟满酒,向大姐敬酒,接着再次一饮而尽。

接连五杯,姬敏都是一饮而尽,看的出来,看到大姐归来,她感到很高兴。

“好了,不要再喝了,再喝就醉了!”大姐拦住姬敏想要继续倒酒的手,劝说道。

“不,大姐,让我喝吧,我想喝,你回来,我高兴!”姬敏推开大姐的手,迷迷糊糊的为自己倒满了酒,而后一饮而尽。

大姐无奈,只好陪着姬敏一起喝,不多时,两人就喝了一大坛子酒,而这个时候,其他人,也都有些喝多了,有的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有的则是回到住的地方。

夜,静悄悄的,寂静无声,只有门外时而传来的巡逻的声音,算是打破了一点寂静,但很快就会消失,再次安静下来。

此时,姬敏已经喝醉了,但是她的神智还是很很清醒的,大姐有些担忧的看着姬敏,她总觉得,今天姬敏有些不太一样。

吐了吐嘴里的酒气,姬敏却忽然苦笑了出来,道:“大姐,你知道吗,我特别痛恨我自己!”

“为什么?”大姐疑惑的问道。

“如果没有我,大家都会去过平平安安的日子,而不是跟着我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姬敏摇头苦笑,“是我破坏了大家原本平静的生活,是我,让那么多兄弟姐妹们死去,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们根本不用这么拼命!”

“不,你不能这样想!”大姐看着姬敏,劝解道:“你应该知道,如果没有你,他们不可能活到现在,我也是如此,对我们来说,是你给了我们第二次生命,所以,我们的性命,都是你的,为你生,为你死,都是我们心甘情愿的!”

“就是因为这个,我才更加感到痛苦!”姬敏苦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