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棠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却死死咬牙不让自己倒在地上。
裴子洵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睥睨天下般地说：“你不该动她。”
姬棠擦掉嘴角的血，手指收紧不让锁魂伞离开自己。
她红着眼睛看着裴子洵说：“你懂什么？我等了他这么多年，哪怕只有一丝希望我也不会放弃。”
“咳咳……我承认，盗你心头血是我不该，但你心头血已经落入她的手里，我们便互不相欠，你何必要为难我，一丝机会都不给我？”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有些尖锐，一副已经疯魔的状态。
宋以慕缩在裴子洵怀里，虽然她浑身痛得厉害，但听到姬棠这话还是有些不忍心。
她友情提醒：“你这是强行逆天改命，不会成功。他的魂魄早已碎裂，无论你如何拼凑，他都回不来。”
这话像是击垮姬棠的最后一根稻草，她颓然地跪在地上，痴狂地抱着锁魂伞。
“他们都不想他复活，他们害怕他。”
姬棠说的是仙界。
她狠狠地闭上眼睛，伤心地说：“他好战，可也是一心一意为了仙界。在他死后，他们就干出了过河拆桥的事情。要不是他，万年前那场大战，仙界已经倾覆。”
“为什么？”姬棠眼泪扑簌往下落。
她虽狼狈，但毕竟是女主，模样清纯动人。
宋以慕沉默地看着她，思忖一会说：“苕溪师叔呢？”
姬棠一愣，呆呆地看着宋以慕。
宋以慕讥讽地问：“你能为了一个难以复活的人，不惜一切代价。可为了你死去的这些人呢？他们该死吗？”
宋以慕有点生气，因为姬棠的私欲，竟然要让这么多人都赔上性命。
凭什么？
“如果没有你，苕溪师叔可以好好活着，留在天宗门收自己的弟子，抑或是天南地北游荡。可是现在呢？他为妮而死，你最亏欠的不是别人，是他。”
“姬棠，你是真的该死！”
宋以慕几乎是咬牙说出这段话的。
苕溪那么温柔的男子，本应该有属于自己的美好生活，而不是深埋地下。
姬棠低头沉默着。
她忍着泪水看着锁魂伞，眼底涌现巨大的痛苦。
她是上星宫内的小仙娥，亲眼见证上星如何一步步走到仙君的位置。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告诉上星，她的心意，上星就陨落了。
她离开仙界，这万年来，她行过许多地方，上过无数人的身，试过许多方法，可终究还是没有办法。
今天宋以慕一番话的确提点她了。
这些年，她一直都在负重前行，从未停下脚步看一看身边人。
细细算来，她的确是亏欠苕溪许多。
姬棠重新攥紧锁魂伞，在一行人的注目下，收了苕溪的魂魄，落寞地离开。
后卿拧眉问：“魔君，就让她这么离开吗？”
裴子洵沉默着看着宋以慕，等着她的回答。
宋以慕觉得姬棠挺可怜的，更何况，她被湛卢剑刺中心口，活不了多久了。
她眯了眯眼睛往裴子洵怀里钻，撒娇道：“随她去吧，师兄，我好痛。”
裴子洵心里一紧，吩咐后卿收拾烂摊子，自己带着宋以慕先回去。
宋以慕灵力耗掉大半，能坚持没晕过去已经很不错了。
裴子洵将她丢在床上，对着她的屁股狠狠地拍了两下，没好气地说：“明知道身体弱还往外跑，现在知道疼了？嗯？是不是要担心死我？”
宋以慕被他打得嗷嗷叫，一个劲喊“轻点轻点，师兄，痛喔……”
正在外面准备禀报要事的五长老脸色十分精彩，恨不得耳朵都竖起来，仔细听着。
裴子洵冷哼一声，拉过被子将她盖住，一边给她输送灵力，一边恶狠狠地说：“下次你若是还敢如此，我就不管你了，随你死在哪。”
宋以慕：“……”
求求了，别毒舌了，积点口德吧。
宋以慕重新钻入他怀里，勾着他的发丝在指尖缠绕，低声说：“师兄，别骂了，我知道错了。”
裴子洵傲娇地哼了一声，又心疼地重新抱起她。
感受着她的体温，那颗不安定的心逐渐放松下来。
“等你伤好了，我们就成亲。”裴子洵难得温和地说了一句话。
宋以慕勾唇，在他怀里蹭了两下，乖巧又可爱，笑眯眯地说：“师兄，其实我现在也可以的，只要师兄轻……嗷，痛。”
裴子洵白了她一眼，哼了一声：“痛死活该！一天到晚就馋我身子，色鬼上身吗？”
宋以慕：“……”
裴子洵虽然嘴上嫌弃，但还是乖乖哄着宋以慕睡觉，出去找后卿商量抢护心镜的事情。
和天宗门、妖界这一战，尽管裴子洵很猛，但还是伤了魔军的元气，不可能在短暂的时间内攻入仙界。
“你觉得本君亲自去抢，成功的几率有多大？”裴子询问了后卿一个致命的问题。
后卿中肯地看了他几眼，最后才说：“魔君，您真当仙界的都是蠢物吗？您魔气这么重，不可能浑然不知。”
裴子洵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后卿打了个寒颤，干笑了两声。
裴子洵觉得他说的也有点道理，来回踱步，思忖着说：“实在不行的话，本君一个人杀入仙界。”
“魔君！”后卿瞪大了眼睛，喊了一声，“实在不行的话，咱们去求人？”
裴子洵狠狠白了他一眼，刀眼扫了过去：“这就是你给本君想出来的办法？本君养着你干什么吃的，就让你公费养女人？”
后卿：“……”
“哎哟，我的好大儿，想救徒媳妇还不简单！”浮玉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笑嘻嘻地看着裴子洵。
“这种事交给你师父吧，你师父当年也是迷倒三界一票人的，这种玩意，师父一定给你拿回来。”
浮玉拍着胸脯打包票。
裴子洵怀疑地盯着她，眼神里带着明晃晃的不相信。
浮玉有点不爽，白了他一眼，叉腰怒骂：“臭小子，你那是什么眼神？你可是老娘捡回来的，知道尊老爱幼吗？就你那小胳膊小腿的，刚去了仙界就被打死，关键时刻，还得看老娘。”